“焱焱,是你,我终于……”
高大的剑修近乎压不住喉头的哽咽,收紧臂弯。
“终于见到你了。”
云梧的怀抱沉而闷,放在往常,宴焱肯定要挣扎一番,再说一些诸如‘兄弟要有边界’之类的话。
但这一次,宴焱没有挣脱,额头抵着云梧的怀,垂下眼。顺从的抬起手,慢吞吞的,一下又一下的抚着云梧的脊背。
“嗯,我在这呢。”
第90章 当众出柜
察觉到白腕轻轻搭上自己的后颈, 云梧手下抱得愈发紧,几乎要把人融入骨肉。
宴焱也任由他紧拥,任由他垂下头, 任由薄凉的唇小幅度的啄吻过宴焱的眉眼, 确认着怀中人的温度。
不再是冰冷的神像, 而是切切实实的焱焱。
豆大的泪水不受控的滴落, 溅落在宴焱的肩头,温温热,混杂着云梧难捱的吐息。
“焱焱……”
云梧的手不住的摩挲, 确认着怀中人的存在, 大手攀过薄肩,划过脊梁,绕开腰肢,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要仔仔细细确认过一遍,缠得宴焱都快吐不过来气。
“好了好了,我不是在这吗?”
宴焱感知到云梧又将要决堤的情绪, 忙是出声安抚他。
但这并没有让云梧的情绪收敛, 反而愈发的膨胀。
他下意识的收拢手臂, 宴焱只觉得自己的脸贴上了一块硬邦邦的肌肉,为了不让自己被堵得彻底透不过气, 他只得尽力的抬头,望向云梧。
云梧此时早就不知天南地北, 他的脑子一片轰隆隆, 既是欣喜又是后怕。所以一对上宴焱的凤眸, 云梧便彻底把持不住,哽咽出声:
“可是焱焱,我差点以为我永远见不到你了。”
他的话音在抖, 手也在抖。
神像是那样的冰冷,和焱焱的温热一点儿也不一样。冷得云梧骨头都泛凉,心脏也跟着发冷收缩,痛得几乎要碎开。
云梧实在太害怕了。
因为害怕,所以畏手畏脚,因为害怕,所以患得患失。
宴焱一言不发,他沉默的望着云梧红肿的眼圈,望着云梧眼底的恐惧,抿紧唇肉,他忽地伸手,摁住云梧的头。
“闭眼。”
宴焱的声音很轻,却不容置喙。
云梧脑子还在发愣,闻言,还没反应过来宴焱要做什么,呆呆的听话垂头,又困惑的望向宴焱。
可紧接着,云梧只觉得自己的唇一热,有什么温软的东西贴了上来。
云梧的瞳孔猛的一缩,没来得及听话闭眼,那张美人面在他眼前放大又放大,清香扑鼻来,唇上的温热也开始发烫。
焱焱亲他了。
云梧脑子轰隆一声,什么理智什么节制,统统都没有了。
他只知道焱焱的唇很软很软,湿湿热热的,还有甜味。温软的唇肉把他迷得五迷三道的,明明吻的是唇舌,云梧却无端端的感觉自己惊惧的心也被这一吻融化了,心尖不再惊惶,反而开始冒起了甜水。
云梧短暂的傻了几秒,很快就夺回了主动权。
他欣喜又捉急的衔住唇肉,索取里头的温度,宴焱被吻得头昏脑涨,但念起云梧可怜泛红的眼圈,又只得咬牙坚持,任由云梧胡乱的吻。
唇齿相缠,水乳交融。
正当宴焱被云梧吻得快要缺氧发昏的时候,只听一声重重的道‘扑通’——
宴焱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猛然睁开凤眸,手下一推,颇有些慌忙的往一旁看。
他方才只顾着哄云梧,居然、居然……
忘了他们还在问心台崖巅了。
果不其然,宴焱惊惶的一转头,撞上了无数双同样惊惶的眼睛。
怀远剑尊捋胡的动作僵住,眼睛瞪圆,手上还有几根硬生生拔下来的胡子;奕四差点提不住手中重剑,‘扑通’一声跪地上;怀清剑尊本抽着长烟,见状烟柄一抖,差点烧了她的眉毛;三青鸟笑得见牙不见眼,连扑来的重剑都没看到,摔了个底朝天……
还有其余众修士,各个瞪眼张口,抻直脖子。一时间,崖巅聚集的数万修士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在一片尴尬的静谧中,有一个人忽地动了。
是问心尊者。
他以自身元神作为燃料叩请天道下场,早就已经是垂死之人。本来口吐鲜血的倒在一旁,见了如今这一幕,忽地瞪圆了眼,回光返照一般的爬起身,伸出手,指着已经亲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的俩人,手指哆哆嗦嗦。
“你……你……”
问心尊者的脸涨成猪肝色,‘你你你’了好半天,最后什么也说不出,只是忽地张口,吐出了大口鲜血,溅落在雪地之上。随即眼睛一翻,一闭,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白虎作为他的契约兽如今也是奄奄一息。它见主人彻底断了气,摇了摇尾巴,慢吞吞的抬眸看了俩人一眼,竟是口吐人言,叹道:
“唉,断袖。唉,男同。”
说罢,它也干脆利落的往雪地里一躺,放弃挣扎。
只是那‘断袖’‘男同’四字,吐字清晰,声音洪亮,响彻在沉默的崖巅,久久回荡。
宴焱只觉得自己的脸皮都烧了起来。
他想开口解释点什么,但他一转身,众人的目光都跟着他,一伸手,又免不了碰到云梧的胸肌,那一声洪亮的‘断袖男同’又在脑海中重复播放。
宴焱:……坏了。
“那、那个。”
在一众人齐齐的注视下,宴焱艰难的开口:
“你们听我解释。”他真的不是断袖。
尽管宴焱满头汗,绞尽脑汁的想张唇论证自己还是直男的可能性,可他的唇张了又张,却舌尖打顿,吐不出一个字。
亲也亲了,该做的也都做过了,还不止一次,怎么洗?
宴焱绝望的一闭眼。
更何况,自己似乎……还真喜欢上了云梧。
“解释什么?”
怀清剑尊倒是很冷静,她不慌不忙的抹去脸上沾染的烟灰,慢吞吞道:“解释就是掩饰。”
“你们就是有一腿。”
剑尊张钉截铁的话语一出,本来还诡异沉默的人群登时如同被点燃的炸药,瞬间炸开了锅。
夭寿了!天塌了!六界出大爆闻了!
——俩势同水火的天命之子居然是断袖!!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搞在一起了!!
奕四也圆睁着眼,喃喃自语道:
“我去。不愧是少宗主。”解决宿敌的方式也是如此的别具一格。
黄苏也抻直了舌头,半晌才反应过来:
“我靠,男同啊。”
三青鸟好不容易从土里直起身,摸着自己撞得淤青的头,得意的直哼哼:
“我就说他们俩不清白。你们还不信。”
系统瞪着眼,无助的跌坐在地上,整个胖球都要裂开,发出尖锐爆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宴焱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整个崖巅乱成了一锅粥。
就在他无助的张张嘴又动动手,无措的想要做点什么时,云梧却动了。
他顺势将人摆正,不管不顾的、当着几万双眼睛的面,又亲了上去。
这一次的吻来得气势汹汹,宴焱彻底束手无策,任由云梧深入搅和,唇齿间的水液相缠。在万众瞩目之下,两具身体再次紧贴相拥,不分你我。
“我爱你。”
宴焱听见云梧的掷地有声。
耳边是万人八卦的人声鼎沸,眼前是崖巅白茫茫的雪,可宴焱此时却听不清也看不见其他,只有云梧震耳欲聋的心跳和那一声坚定的——
‘我爱你。’
宴焱慢吞吞低下头,用额头抵住云梧因紧张而绷紧的胸膛,忽地吐了口气。
算了,断袖就断袖吧。
于是他也贴紧了云梧的身躯,在嘈杂一片的人声中宴焱的声音几乎低得不可闻,却让云梧觉得是如此的震耳欲聋,仿佛全世界的声音都弱了下来,都在那一刻变得无声而寂静。耳中只能听见,也只能容纳得下宴焱的那一句:
“我也爱你。”
云梧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又漏了一拍。
但没关系。
这一次,宴焱与他紧紧相贴。两颗心脏隔着几寸皮肉,共振共跳。云梧落下的那一拍被另一颗补齐,没有缺憾地、缓慢而坚定地跳动着。
第91章 欺师灭祖
六界最近不太平。
仙界大乱, 又被蜀山剑宗以雷霆手段镇压;问心尊者的诡计败露,罗刹门和问心台等宗门被清算;天道降世,又将四散的魂灵归位;传闻溯世镜颤动, 失传已久的蜀山剑宗祖师爷的事迹显露……
但最惹人眼球的, 莫过于两位天命之子的恩怨故事。
前几日的六界舆论场, 这两位冤家还是水火不相容针尖对麦芒。
但谁曾想, 今日就让人发现他们居然私底下有了一腿,叫先前还为争他们谁是第一的两拨人都惊掉了下巴。
据说他们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拥吻相缠,哪有半分传闻中生死对家的模样?就差没有亲亲爱爱的黏糊在一起了。
有在场目击的修士描绘的绘声绘色, 说那云梧饥色的吻, 宴焱也被吻得面红耳赤。过了一会儿,那云少宗主就捏着宴焱的手腕消失了,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了……
……
宴焱不知道外头传成什么样了,他只知道自己被云梧拖入了一处静谧的洞府。洞府无人,只有他们两个。
宴焱的手腕被云梧的大手包裹着,很热, 又挣脱不开, 只能眼睁睁的由着他往前拽着自己。
云梧拉着宴焱, 匆匆走到一处床榻边,顿住, 随即转身过来,眼眸亮晶晶的望向宴焱:
“焱焱, 你刚刚在他们面前说了什么呀?”
宴焱一顿, 撇过头, 轻哼了声:“明知故问。”
云梧低头,凑到宴焱跟前,几乎藏不住眼里的笑:
“焱焱, 我真不记得了。”
“想听你再说一遍。”
说罢,他低头抵住宴焱的额头,双手捧上宴焱的脸颊,轻轻将人掰正,眉眼含笑。
宴焱嗫嚅了会,眼神慌乱的往四处瞥,强行扯开话题道:
“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吗?”
云梧捧着的动作一顿,也不急着逼宴焱再表态,而是顺着宴焱的话,道:
“当然想。”
他的指腹粗粝,磨过宴焱的唇角,是细细的痒。
宴焱略微往后一缩,强忍异样的情绪,认真道:
“我被天道带回了原有的时间线,那条时间线里发生了什么你也应当知道。那死天道拦着我不让我回去,我为了回来就把天道揍了一顿。就这样。”
可怜天道一世英名,在宴焱的口中就成了个任人欺凌的沙包,想揍就揍了。
这下轮到云梧惊诧的扬眉,随即眉头皱紧,上下左右的翻看着宴焱的身体,关切道:
“那死天道有没有弄伤你?”
天空晴朗,不知为何从哪儿飘来一道闷雷,在天边滚了滚,像是在控诉着什么。
宴焱扬了扬下巴,终于找回了点场子,冷声保证道:
“它没那个实力。”
“我虽然回到这个时间线里,但神格还在,它不敢动我。要是再敢动,那就和我的拳头说理吧!”
宴焱说完这话,睨了眼天幕。
闷雷猛的一缩,雷声瞬间小了,乌云散开,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模样。
云梧抬头看了眼洞府外的天幕,又垂头望向八面威风的宴焱,不经失笑:
“焱焱真厉害。”
宴焱抬头,也不自谦,大大方方的应声道: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云梧得寸进尺,熟门熟路的抱住宴焱的身躯,低头轻叹道:“我师尊若是知道我把祖师爷拐做媳妇了,定要把我抽筋剥皮……”
“焱焱,到时候你可要给我收尸啊。”
云梧巨大的身躯压下,手下力道箍得紧,宴焱无处可躲。只得任由云梧掐着自己的腰,搂着自己的肩头,脸埋在云梧的胸前,闷闷的小声抗拒:
“我才不是你媳妇,你别乱说话。”
云梧闻言,忽地抬起头。
就在宴焱以为他又要使出终极大招,红着眼圈逼他心软的时候,一张薄唇又贴了上来。
这一次的吻来得浅柔许多,没有在崖巅重逢时的疯狂索取,而是多了几分珍重和小心翼翼。
但尽管云梧收着索吻,宴焱还是觉得头昏脑胀,无助的攀上云梧的肩头,直到漫长的一吻毕,宴焱才得以喘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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