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骗我,我老公为什么要听我的话和你哥见面?我甚至都不认识你是谁。”
还是小朋友脑袋转得快。陆放闻言压了下唇角。
“??”
楚明玉高跟鞋跺脚,咬牙切齿地气得差点吱哇乱叫,“我!楚明玉!你怎么还不记得我啊!”
陆放刚想出声,这次叶知丛却开口地比他还快,“你又喊什么!你脸上没长痣耳朵上也没打孔的!漂亮衣服和头发造型天天换!我怎么记得住?”
“?”楚明玉一愣,“我、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夸我?”
“不客气!”
“哈?!”
叶知丛想起来她是谁了,这下直接把脸往人脖子里一埋,人干脆也不理了,只抬起一只手胡乱挥了挥。
那意思是——再见!
陆放看着人低笑一声,抬脚就走。
楚明玉蔫吧了,她垮着肩膀看楚修明,“完了,我又把事情搞砸了……”
楚修明淡定地点燃一根香烟,如果不是手抖得火打了三次都还没点着的话,看起来倒是真淡定了。
“再等等吧……不行咱俩再去人家门都堵一次,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到时候你就站门口狠狠去夸叶知丛,我去鞠躬给陆放认怂,说不定俩人心情一好,这事儿还能成。”
当天下午,收到新闻推送消息的楚修明就彻底傻了眼,他哆嗦着点烟问楚明玉,“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楚明玉面色惨白,“听、听说……”
“陆家的所有人都被他送进去了,一个没留……”
“陆、陆时瑜呢?”
——他即将和叶文斌一起去踩缝纫机。
当然,这得等他们先从医院打完石膏钢板和钉子再出来之后了。
“我还以为陆氏只是内部有点乱,等过一段风声过去了,不管是保外就医还是判缓什么的……至少能有办法把人给捞出来,不会被搞得这么惨……”
楚宴右手执白棋落子,左手端盏饮茶,闻言轻笑了一声,终于是把那句“蠢”给骂了出来。
既然下了手,怎么可能还会给人留后路?
换成他,他也如此。
-
“陆放,我想洗澡……”
叶知丛举着手臂搭在浴缸边缘,害怕伤口沾到水,陆放把人小心翼翼放进水里,拿胸膛当靠垫,想让人倚得舒服些。再仔仔细细地将柔软黑发上打出泡沫,又一点点揉摁着头皮,替人舒缓神经。
身上之前留下的印记还没消,今天又添上了大片大片的新的。
侧腰被人勒出青紫,胸口也有淤血点,更别提还有那膝盖和腿上,大大小小磕出来的全是淤青,等再过一两日,怕是要全变成可怖的黑紫色。
看得人整颗心都要揪起来,疼地人难受。
叶知丛垂着头让人揉脑袋,绵密泡沫顺着侧脸滴到水面上,覆盖过他胸口处留下的抓痕,被柔软的白色藏进温水里。
他不想说,陆放便不问。
只是他还是敏锐地感觉到陆放在替他拢起头发时,掠过他耳梢的指腹有明显地停顿,好像有视线在那上面落了一眼,随后又被人不着痕迹地轻轻揭过去。
也许是水有点烫吧,热气熏得人眼眶想红。
那股恶心地反胃感又上来了,叶知丛吸了吸鼻尖,尽力压着哭腔小声开口,说他要洗有好多好多泡泡的泡泡浴。
陆放怎么会听不出来那声带在抖。
他拆开一块偏浓香型地放进水中,馥郁地花果香气一点点散开,是很甜腻地味道,想如此,可不可以让人心情稍好一些。
有柑橘和草莓的果甜,还有玫瑰、树莓花加以粉红胡椒调制,茉莉与晚香玉的后调在彻底融化开时绽放,这个香味确能给人带来些喜悦和快乐、在百花与百果中释放压力,使人心情舒畅。
可是好甜啊,太香太甜,腻得人鼻酸。
水面被丰盈地泡沫全部填满。
叶知丛快要将自己整个人都泡进去,一点皮肤都不想露出来。
他心里闷得难受,又不得其解。陆放此刻的动作又多温柔、多细心,他的那颗心脏跳得就有多快、胀得就有多疼。
他知道他没有错。
可他还是没来由地难过。
陆时瑜骂他脏,威胁他说陆放会不要他。
他知道陆放不会,他才不脏,陆放更不会嫌弃他。
可他怎么,还是这么难受呢。
陆放给他清洗身体,手掌覆盖过那些伤痕。
白色的泡沫堆在他的颈边,被水流缓缓推动来去,好似将所有灰尘和血污已经全部洗刷殆尽。
可等他从泡沫里出来,披上睡袍,看着镜子里陆放替他擦拭头发的手的时候,不受控制的眼泪还是从心底涌了出来。
泡沫洗不掉那些青紫,流水冲不掉那些淤痕。
他闭上眼,还是能看到那片阴沉沉的天空,黑云不仅压在他的眼前,还压在他的心口,沉得他喘不过来气。
陆放难过他的难过。
他亦何尝不是。
他好像终于明白过来,他终于知道他难过什么了。因为他在想,陆放将他抱在怀里,看到他耳梢上牙印和胸口被指甲刮破的血迹时,心该有多疼啊。
就像他曾经抱着的那只满身是血的小猫一样。
他总是环着人不讲道理地说‘我的、我的。’
可是那他呢。
他一次次地心动,真的只是因为是陆放所说的那什么吊桥效应吗。
那他现在感觉心脏好疼好痛又是因为什么?
陆放替人擦头发的手一顿。
因为此刻,叶知丛红着眼眶,抬起双手握住他的手腕,很轻、很慢,却坚定无比地抓着他、挪下来,放置在自己的口鼻之上。
腕骨处缠绕的纱布白的刺眼,冷冽消毒水味好像刺进鼻腔,像刀片刺穿心底。
叶知丛噙着眼泪注视着镜子里一错不错看着他的陆放。
随后他轻声开口,热气吐进人掌心,脆生生地嗓音被捂得有些发闷。
他说陆放,你可不可以再做一遍那些事。
让我能把所有的记忆都替换掉,换成你,全部都换成你。
陆放捂着他的嘴巴咬他的耳梢,大颗眼泪落进他的掌心,从缝隙中浸润唇角。
叶知丛死死地盯着镜子里的人看,随后又被手掌的力度带的仰头,后脑抵上人肩膀,脖颈扬起漂亮得弧度。
“看着我……”
陆放垂眸盯着他,声线喑哑,语气笃定,带着绝对得命令感与上位者的威压,不容置喙也不由分说地发号施令,好像还有点凶。
“看着我!”
叶知丛那颗飘忽不定地心脏仿佛突然安宁下来,他脊骨也不颤了指尖也不抖了,他惊惶地视线一瞬间有了焦点——他再看不到那漫无边际地黑色乌云了,他的眼里是陆放,也只有陆放。
那双圆眼睛在哭。
可陆放知道,他不能停下来。
他蔷行去做厚那个什么乳的饮料。叶知丛又抓着他的手,凶狠地把胸口刚结出薄痂的地方再度抓出血痕。
叶知丛推着他让他把自己掼到墙上,抵着自己不要留一丝余地,使得自己再也无处可逃,再哭红了一双眼死死地瞪着人瞧,可以被随意摆弄的月退.木艮还在打颤。
许久,久到他似乎终于是又下定了什么决心。
他伸出手环上人后脑,一点、一点,将陆放的头按向自己颈边。
他说求求你,陆放。
你把他们留下的痕迹全部抹掉好不好,我不想看到那些东西出现在我身上!
“我是你的……”
“陆放,我是你的!”
“我是你的啊!”
……
叶知丛好像一片羽毛,轻飘飘地,把自己全交给了他。
他全身的重量都基于一个点支在那里,哪怕深入/骨髓地他控制不住地发抖也不愿被放下。
或许这是他们做的最为混沌又最为酸苦的一场,直到属于陆放的牙印彻底覆盖过所有青紫,他细心又残忍地啃咬过所有伤口,用疼痛去覆盖原本的记忆,再用唇舌温柔舔舐而过,只留下有关于他的安抚与快慰。
“我是你的。”
叶知丛埋在人怀里,他说了好多遍这句话。
他紧紧贴过来,不管再累也不肯松手的挂在人身上,拿还在抽动的肚皮去贴着人的咳咳去蹭。
他要人社过来,外面里面。
他右手疼地没法动就拿仅剩的左手去乱抓,抓着就往自己怀里揣,被蹭了满身还不愿意似的,又踉跄着从沙发上爬下去再桂下来。
他没吃过。
陆放捏着他右手的小臂举在一旁怕蹭到伤口,另一只手掐着他的脸卡着下巴不让他动。
叶知丛哭花了脸,湿发混着眼泪黏在脸上,乱糟糟地揉成一团,整个人碎得快要不成样子。
“起来!”
“我不要!”
别心疼我,我自甘如此。
他张开嘴巴去亲吻也不管上面刚有过什么,他伸出舌尖有眼泪滴落到上面,他哭着说明明你也做过的凭什么我不可以,他说你给我你全给我我是你的你给我啊!
陆放卡着他的下巴摁着人怕他把嘴角和口腔里的伤口再撑裂开。
又猩红着眼底抓着人后脑的头发迫使人只仰起头迎接着并且全给了他。
顺着脸颊头发丝眼皮往下滴。
直到滑落至唇角,又被人指尖抿过,碾到人唇边。
“吃下去。”
“你是我的。”
“你的全部都是我的。”
……
叶知丛终于闹累了。
就是他不肯去洗澡窝在人身上就要去睡觉。
睡觉也不肯从人怀里下来,右手搭在枕头上怕被压到,左手又抓着人死活不肯松。
好吧,虽然但是,这已经是他们商量之后的最好结果了。
原本叶知丛是打算问,他能不能就放在里面不出来那样睡觉啊。
陆放:“……”
“你也不怕泡坏。”
虽然他很想,虽然他也真的很想。
可叶知丛在窝在人怀里背靠着人放着睡、和趴在人身上当猫爬架一样扒着睡中间纠结好久。
最终还是选择了抓在自己手里才放心。
喜欢,喜欢这个,喜欢你的。
不好的记忆被全部覆盖,替换成了美好的一切。叶知丛心说就算是陆放把他摁在冰凉又粗糙的墙面上强迫他他好像也不害怕的。
只要是陆放。
其他谁也不行。
他闭着眼挟裹着满身陆放的味道窝进人颈边。
感受胸膛贴近时两个人几乎同步的心跳声。
随后哑着嗓子带着懒散与餍足轻声开口。
他说陆放,我不仅只是出现过好多次心动地感觉。
我想起来了,第一次出现的那次,是在见到你的那天,我问你可不可以和我做的时候。
我的身体比我更先喜欢你。
我的基因告诉我,它选择的是你。
在我找到我灵魂上的心脏那一刻时才发现,那里已经绿树成荫、花草成群,密密麻麻种着的,全是你。
我早就把你装进去了。
只不过我们彼此,都没来得及发现。
陆放把人紧紧抱在怀中,喉头哽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胸膛满满当当,胀得他满腹的爱意太多,在心口堵了车,不知如何宣之于口。
然后他听到叶知丛轻轻笑起来,说:“我们可不可以谈一场恋爱呀?”
“……”
陆放沉默片刻,他在想,那所以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们在干什么?
过家家吗?
可在他又听到叶知丛说“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所以我们应该谈恋爱的”的时候,喉头滚了又滚,最终还是无奈扶额,哑着嗓子答应他:
“……好。”
“那要是谈恋爱的话……我们是不是要先离婚?”
“?”
离什么离!
陆放差点垂死病中惊坐起,摁着人脑袋狠狠揉了一把,甚至在大半夜的也不知怎的猛然惊醒,又把从他身上睡下去的人捞过来紧紧抱着才能继续入睡。
小朋友的脑回路有时候他真得跟不上。
直到第二天他给人手腕换好药的时候叶知丛还没忘记这事儿呢,红着眼睛委屈巴巴地看人,怯懦地小声喊他:“陆放……”
“不离。”
“可是……”
“说什么都不离。”
叶知丛拧眉,皱着一张脸凶巴巴地瞪人:
“不离婚还怎么谈恋爱!”
???
哇!噻!
陆放气得头疼,小朋友又一身可怜巴巴又惨兮兮地伤,那什么得有点太狠肿得连涂药的手指都差点没地方进去。他哪里都碰不得,现在又管不得又打不得的,气得他笑都要笑不出来了。
陆放低声威胁人:“长本事了是吧?”
叶知丛仰着头恨不得拿鼻孔看人。
随后被人摁着脑袋敲脑壳,被敲扁了嘴巴,气得他怒气冲冲地站起来踩到沙发上站得高高地指着人咋呼。
“陆!放!”
陆放掀开人睡袍相叠的衣角伸进去随手捏了一把。
“还离吗?”
叶知丛被捏着就跟小蛇被掐住七寸一样眼泪都差点出来,动也不敢动跑也不敢跑的,只好软哒哒地贴过去,抱着人说不离了真的不离了你先把我松开!
“再敢说离,你给我等着的。”
“。”
-
63/66 首页 上一页 61 62 63 64 65 6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