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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后情敌为我守寡(穿越重生)——江咚咚东

时间:2025-07-07 09:17:39  作者:江咚咚东
  燕台意却没接银子,只是看了给他银子的太监一眼,随后越过对方,跪在马车前头央求乐书音给他口饭吃。
  乐书音没想到被缠上,不知道该怎么好,倒是身边的太监劝了他,说给了这孩子银钱说不定转身也要被抢,殿下救了他一命,不求他千金相报,权当养了条狗在身边也是好的。
  乐书音被说动,让太监把他带回了宫里。
  后来燕台意被安排跟着侍卫习武,乐书音出宫建府后也把他一起带了回去。他也确实跟那太监说的一样,是乐书音用得最好的狗。
  但燕台意存在感不强,多数时候都默默无闻地陪在乐书音身边,以至于来到这个时代后,沈彻闻都忘了还有他这么个人。
  “他如今怎么样了?”沈彻闻问。
  “前御前侍卫统领,算得上是先帝最信任的人。先帝驾崩后,他直接辞了官,当然,你……子鸣没有答应,给他批了长假,目前在京郊的院子里,至少表面上是大门不出,一直闭门谢客的。”
  “他倒是个聪明人。”沈彻闻说。想来二十九岁的自己都怀疑乐书音的死有问题,在乐书音身边呆了这么多年的燕台意不可能没有起疑心,他甚至可能已经有怀疑的目标。这种时候退出权力中心反倒是好事。
  周贺丹轻车熟路到了燕台意住处,叩开偏门。
  看门的小厮见到周贺丹后,显得很是亲近:“周大人可好久没来看过我们大人了,如今一切还好?王爷去得急,我们大人还为此伤心了许久。”
  沈彻闻扭过脸去,心说又来了。
  继砸灵堂的、上香的、磕头哭的、守寡的、超度的、冤枉王妃偷情的,这次还能冒出来什么花样?
  好在小厮没往下继续说,热络地把周贺丹请了进去,连通传都没有。
  沈彻闻在一旁朝周贺丹咬耳朵:“你跟燕台意关系这么好?他闭门谢客感情完全不谢你?”
  周贺丹笑笑:“我与燕统领是旧相识,又都是先帝一手提拔,关系好些也是正常。”
  正常吗?沈彻闻摸摸下巴,心说太子门下这么多人,自己可找不到一个能关系好到进别人府里不需要通传的。
  这次穿越,沈彻闻发现,周贺丹人缘好像确实不错,无论是御前侍卫统领,还是寺庙主持,都跟周贺丹很亲近。
  就连当初那群砸自己灵堂的人,里里外外骂自己狼子野心,竟没人找出周贺丹半点儿不是来,仿佛自己是那个逼良为娼的恶人,周贺丹玉洁冰清全被自己玷丨污了。
  不过好在燕台意见到周贺丹倒没他家小厮那么激动,只是起身迎上来,淡淡说道:“你这眼瞧着都快生了,天又热,往我这边跑什么?”
  周贺丹没跟燕台意客套,径直去了会客的小室,找了个地方坐下,随后朝着给自己倒茶的丫鬟道了声谢,然后说:“查到了些东西,想着得跟你分享一下。”
  燕台意挥手让伺候的人都离开,随后看了眼周贺丹身边的沈彻闻。
  沈彻闻:“要不我也……”
  “不用。”周贺丹笑道,“子鸣你假死的事,怎么可能瞒得过燕统领。”
  燕台意眯起眼睛:“周大人说笑了,我这官职如今名存实亡,还算哪门子的统领。”
  “难道不是子鸣前脚刚回京城,统领后脚就立刻知道了吗?”
  燕台意也不隐瞒,坦然道:“这倒是。”
  沈彻闻于是收了侍卫的姿态,放松道:“那我也坐了。”
  燕台意朝他比了个“请”的手势。
  沈彻闻随性地往榻上一坐,他知晓自己现在在燕台意面前演的是二十九岁的沈子鸣,未免被看出纰漏,不能太随意,最好还是让周贺丹来交流,自己跟着听就好。
  不过穿越这种离谱的事,除非是亲眼得见,谁会真信,万一出现纰漏大不了就往失忆上推。
  周贺丹显然也有这方面顾虑,开口对燕台意说道:“我找到了当年东宫的萃毒针,拿去验过了先帝尸身,确定先帝是中了一种木家家传的毒,这种毒必须服食才能起效。”
  “果然。”
  周贺丹:“你倒是不意外。”
  燕台意说:“先帝死前就有所怀疑,所以才嘱托西平王辅政,怕的就是那位得偿所愿。我这边也收集到了一些那位结党营私招兵买马的证据,当年的冯家、如今的木家……各种证据都有。不过他是怎么把毒下给先帝的?他手段再厉害,也不会有这种手眼通天的本事。”
  “这便是我此次前来的目的。”周贺丹说,“我发现,我身上也有和先帝同样的毒,为了验证,我今日进了趟宫,将陛下和昔日给先帝试菜的太监都试了一遍,这两位倒是一点中毒痕迹没有。”
  “所以你想来试试我?”
  周贺丹微笑起来:“没错。”
  燕台意无奈卷起袖子,将小臂递到周贺丹面前:“来吧,想往哪儿扎?”
  沈彻闻掏出萃毒针,周贺丹指挥道:“扎指尖就是。”
  沈彻闻于是把萃毒针拿茶水烫了一遍,扎进了燕台意手指上。
  血珠涌出来,银白的针一点颜色没变,沈彻闻无奈冲着燕台意摇摇头。
  “可惜了,我也没中毒。”燕台意耸肩,“王爷中毒了吗?”
  “我也没中毒。”沈彻闻说。
  燕台意坏笑起来:“王爷没中毒,我也没中毒,偏偏你和先帝中毒了,那是怎么回事呢?”
  沈彻闻咬牙道:“燕,台,意!”
  燕台意赶紧面带笑意地摆手:“我开玩笑的。”
  “这毒需要累积七年才会发作,老二……先帝驾崩时应当是第七年,向之身上是五年。”
  “七年……”燕台意正色道,“那估摸着是先太子薨后,那位才开始动手的,到庶安四年,正好七年。毕竟太子还活着的时候,有个活靶子在,犯不着对咱们陛下动手。”
  沈彻闻皱了皱眉,他不喜欢燕台意把太子比作活靶子。
  “我也是这样想的。”周贺丹说,“那位从天授十七年开始下毒,我和子鸣是天授十八年才解了禁足,如此便少了一年,至于少的另一年,恐怕是庶安二年初夏,我小产那次。”
  燕台意眉头紧蹙,郑重问道:“你是说,荷花糕?”
  什么荷花糕!
  二十九岁的沈彻闻刚把艾草放进西平王府书房的暗格里,脑海中突然开始没完没了地盘桓起“荷花糕”三个字。
  沈彻闻拍了拍脑袋,试图把这三个字甩出去,但随后他发现自己根本是白费心力。
  “荷花糕”这三个字,连带着它背后藏着的疑问,跨越十年光阴,一股脑塞在到了沈彻闻的脑海中。
  沈彻闻总觉得“荷花糕”很熟悉,似乎听谁提到过,或者在哪见过,但今天发生了太多事,猛地让他去想,还真想不起来。
  好在身处十年后的自己已经和老四一起解开了周贺丹身上的毒,沈彻闻从来到这个时空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荷花糕”背后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一时半会儿也算不得太重要了。
  藏完艾草,沈彻闻去找沈天星更换了脸上的易容,刚想回二皇子府上就发现下了雨。
  夏季的雨水总是匆匆而至,不分轻重缓急,一股脑倾泻而下罢了。沈彻闻随手从沈天星屋里抢了一把油纸伞就出了门。
  邻近二皇子府的街道上行人匆匆,但唯有一个人独自撑伞缓缓走在雨里。随风斜侵的雨水浸湿了他的袍角,他却恍若未见,只是那么一味慢慢走着。
  沈彻闻心里一惊,往那人身边赶去,拦住了对方去路。
  油纸伞倾斜了一个角度,伞檐下露出半张沾染了水痕的脸,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沈天星画的易容也已随这水消失无踪,只留了张昳丽的脸。
  “不是让东宫派马车送你回来?他们没送你吗?”沈彻闻把伞往周贺丹的方向斜,与他撑着的伞叠在一处,确保雨水不会再往周贺丹身上溅。
  “原本是要送的,我想自己走走,拒绝了。”周贺丹脸上习惯性地挂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假笑,“没想到会突然下雨。”
  独自走回二皇子府的这种行为对一向强迫自己循规蹈矩的周贺丹而言已经非常反常,沈彻闻当然不信他的说辞。
  “你在想什么,告诉我。”沈彻闻紧抱住周贺丹,不给他留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没什么。”周贺丹说着却松开了撑伞的手,纸伞随风划去,旋转着隐入巷尾,“我只是,有一点……嫉妒十年后的自己而已。想走走,散散心。”
  他痴心妄想,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无条件的爱。他误以为沈彻闻爱着他,误以为自己会是沈彻闻心里最重要的人。
  可今日转身而去,把自己留在东宫的沈彻闻,终是吹散了这层虚幻的浮沫,让周贺丹终于看清,也终于明白,沈彻闻满心满眼的那个人,其实并不是自己。
  沈彻闻跟二皇子一样,也不过是透过自己,看着光阴彼岸的一个幻影。沈彻闻爱着十年后的自己,而非现在的自己。
  他早就知道,这样的自己,这样虚伪、自私、脆弱、阴暗的自己,怎么可能真的得到爱呢?
  沈彻闻死死握着手里的那把伞,将它挡在周贺丹头顶,没有让周贺丹淋到雨。他斟酌着说道:“我承认,没有任何人能替代向之在我心里的地位,即便是年轻时的他。”
  周贺丹闭上眼睛,眼泪混着雨水滚下来,浸透了沈彻闻的前襟。
  “但这不代表我不爱你。”沈彻闻说,“贺丹,你们是一个人,你是向之的过去,向之是你的未来。”
  “这不一样……我只希望有个人愿意把我排在第一位,不是过去的我,也不是未来的我,只是当下的我……能把我当成一个真真正正的人。我不是谁的影子,谁的过去。”
  沈彻闻摸着周贺丹的后颈,安抚着他说道:“你就是你,是我不好,我提前出现了……十年后的沈彻闻,当然最爱十年后的你,五年后的沈彻闻最爱五年后的你,现在的沈彻闻最爱现在的你……”
  “你骗我。”周贺丹小臂用力,死死抱住沈彻闻,“现在的沈彻闻,从来没有爱过我。”
  “我说过,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动了心……这句话永远不会变。我只是不敢相信,不愿接受,才一次又一次伤害了你。”
  “沈彻闻,我不敢信……”周贺丹再无法压抑住悲伤,话语里带上了哭腔。他肩膀不受控制地小幅度颤抖着,看得沈彻闻很是心疼。
  沈彻闻按住周贺丹的肩膀,亲吻起他满是泪水的脸。
  “不要哭,我的心肝,你再等等,再等等,等十九岁的我从十年后回来。我保证,他会像我爱向之一样爱你,你永远永远会成为他的第一顺位。”
  周贺丹没有回应,只是让眼泪一点点流尽。最初的情绪过去,周贺丹显得木木的,他望着渐止的雨水说道:“我没有这么脆弱的,也并没有爱你,可我为什么在哭……”
  不爱我,不爱我那阿南是谁?周贺丹的谎言骗不了沈彻闻,他此刻也并不在乎周贺丹嘴上怎么说,只是安慰着周贺丹:“我知道,你怀着孩子,就是会更容易难过。”
  沈彻闻很想将人抱回府里,但他没忘了自己此刻的身份,快到二皇子府的时候便与他拉开了距离,跟在他后面一路回了小院。
  沈彻闻刚回到自己房间就被燕台意叫去,询问了他们为什么出去。
  “周公子去了趟西平王府,好像有什么事要找王爷,但没见到他。”沈彻闻说。
  他并不确定乐书音监视周贺丹是为了什么,心底隐隐约约生出疑惑,但这件事跟他现在要解决的谜团比起来过于微不足道,沈彻闻实在没有多余心力去探究谜底。
  就周贺丹十年后在乐书音身边的地位而言,周贺丹此刻无论做什么都不会与乐书音离心。
  周贺丹怀了自己的孩子这件事瞒不住,去西平王府找自己负责,即便乐书音现在起疑,日后也解释得过去。
  燕台意听罢没深入追问,只是突兀地说了句:“若他以后再去西平王府,你要仔细盯着,不要给他支开你的机会。”
  沈彻闻表面应和,内心却产生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二皇子让自己监视周贺丹,其实是为了知道他和西平王府之间来往的细节。
  为什么?沈彻闻想不到答案,把它和荷花糕的疑问一起暂时收进了心底的某个角落,离开后去后厨要了捅热水,拎着回了小院。
  “用热水把身上擦一擦,不要着凉了。”沈彻闻怕周贺丹再以为自己关心他都是因为阿南,因此没提孩子的事,“虽说已经入了伏,但淋了雨还是不能马虎。”
  周贺丹笑着朝他道谢,仿佛方才那场哭泣从未发生过一样。
  “我改主意了,我想听听你的向之是个什么样的人。”周贺丹梳洗完毕,朝沈彻闻问道。
  这时后厨的仆役送了午膳过来,沈彻闻帮着摆好,等外人离开后,才说道:“这话问的,你难道还能不了解你自己?”
  “我想听听你口中的他。”
  沈彻闻思考了片刻。周贺丹对他而言并非一个符号,而是朝夕相对、无比具体的人,乍一问沈彻闻真的很难用最精准地词概括出来。
  但沈彻闻转念又想,周贺丹想听的,必然也不是一个精准的词语,于是开始想到哪里说哪里:“你也知道,他表面上看起来温和谦逊,像是端方君子,为人宽和,总是带笑,但内心却不是这样。”
  他敏感多疑,阴郁偏执,只是戴着一张刻意的面具,将真实的自己藏在见不得光的角落。
  沈彻闻虽与周贺丹同样父母早亡,但他确实在各种爱包围下长大的。沈彻闻知道该怎么爱人,并且他的爱总是充沛富足,毫不吝啬,他教养出的阿南也同样如此,慷慨地把爱意给所有人。
  周贺丹在沈彻闻和阿南父子两个年复一年的爱意滋养下,已经终于可以与面具背后的自己和解,性格逐渐圆融,即便对爱的表达只是单纯模仿丈夫与儿子,也模仿得像模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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