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野星神色冰冷地看着这一幕,半晌,他利落地关掉了手机:他仍旧恨莱昂几次三番要害乔游,此时却也不免为他感到可悲。
这时,第一瓶药终于输完了,兰野星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些情绪都压到心底,接着起身,动作温柔地为乔游换吊瓶。
换完后,他再次倾身亲了口正在沉睡的青年的额角,面上缓缓浮出坚定的保护欲:关于乔游的真相仍然不清晰,可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这样想着,他重新坐回座位,看着第二瓶药缓缓淌入青年的血管。
……
深夜吊瓶输完后,兰野星为对方拔了针,摸了摸对方的额头确认退烧后,他才松了口气,揉了揉因为熬夜而抽痛的眉心后,就随便趴在床边沉沉睡去。
只是第二天,鼻尖满是令人晕眩的好闻青柠气息。
兰野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侧身躺在床上、整个身体都被谁牢牢锁在怀里几乎动弹不得,覆满肌肉的手臂自背后环抱着他、占有欲十足地覆在他腰间,背后是宽阔有力的胸腔和压迫感十足的腹肌,胸腔起伏着,青年的心跳隔着衣衫传递到他的身上,就连他的一只手,都被另一只大手牢牢握着。
青年的呼吸暧昧地抵在他颈侧,微凉的金发散在他的耳尖和后颈,痒痒的。
他的制服外套和羊绒马甲已经被脱掉,只留一件白衬衫,背后的触感便分外清晰。
兰野星终于再也睡不下去,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身后终于如愿以偿抱着他睡觉的金发青年立刻察觉到他醒来了,他并未睁开眼睛,只是声音却分外沙哑危险:“乖,宝贝,再陪我睡一分钟。”
兰野星抽抽嘴角,费劲至极地抽出自己一只手、以一个扭曲至极的姿势将手掌贴在了青年的眉心:很好,已经彻底退烧了。
他红着脸,无奈地轻叹了口气,正要满足青年的心愿,陪着对方再睡一分钟,下一瞬,却不知感觉到什么,他蓦然睁大了眼睛,脸颊立刻红得要烧透。
他终于彻底清醒过来,狠狠用力推开对方,自己慌乱地起身,赤着脚站在地上,睁大眼睛瞪他:“你、你——”
乔游这才缓缓睁开美丽的碧色眼睛,优雅又不紧不慢半坐起来,衬衫缝隙中泄出线条漂亮又危险的有力肌肉。
他漫不经心地单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看向地上的少年,如有实质的视线扫过少年淩乱的黑发、美丽的浅色眼睛,又一寸寸扫过少年纤长白皙的脖颈和他昨晚亲自解开几颗扣子的领口内大片白皙的皮肤,微笑着道:“我怎么?”
兰野星红着脸瞪着他,红意一路蔓延到脖颈处,他“你”了半天,才移开视线勉强憋出句:“你不要……当流氓……至少别在别人的办公室里。”
中间三个字简直声如蚊蚋。
乔游盯着少年通红的耳垂,面上微笑加深,挑了眉,声音莫名沙哑危险:“那么,说说看,在哪里可以?”
意识到自己在欺负对方,乔游难得反思了下自己——虽然不清楚失忆前的他如何和少年相处,但他知道他的恶劣一定会随着年龄增加,也就是说,失忆前的自己绝对比现在的他更恶劣。
微妙地想在少年那里留个比失忆前的自己更好的印象,他正要压制住那些源源不断的坏念头、像个真正的绅士那样为自己早起面对喜欢的人再自然不过地生起的生理现象道歉——
却见想了半天的兰野星这时红着脸看向他,浅色的瞳仁干净湿润,神情越乖巧倔强便越招人,让人心脏发痒。
乔游盯着少年柔软的嘴唇一张一合,听到他结结巴巴道:“至、至少要在家里啊……”
乔游眸色蓦然一深,他微笑道:“你是说,确认关系后,我们已经同居了?而你现在允许我对你……”
兰野星连手指指节都红了:“不是同居!我也没有!”
顿了下,他解释道:“你家房子被人烧掉了,我才好心收留你的!”
乔游默契地和失忆前的自己一样,再自然不过地隐瞒了自己还有无数房产的事实,他微笑着,意味深长地“哦”了声,继续坏心眼地问道:“那我们睡同一个房间?”
兰野星:“也没有——”
乔游:“那么,可以有么?”
兰野星:“……”
第42章
兰野星瞪了他半晌,红着脸轻声道了句:“可以。”
乔游微笑着直视着他,碧色的眼眸亮得骇人。
兰野星被看得实在受不了,便移开视线,走了几步到衣架处,去一件件穿上昨晚被乔游脱下的衣服。
乔游的视线依旧紧紧追随着他,只是步子刚要一抬,背对着他的兰野星几近恼羞成怒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喂你适可而止哦,不许过来!”
等下还有早课的!没时间拉拉扯扯啊!
而且在别人的办公室里拉拉扯扯真的很奇怪啊!
乔游闻言挑了眉,面上浮出点漫不经心的遗憾,却还是乖乖停下步子,只用那种近乎要把少年扒光的露骨视线一寸寸掠过少年的身体。
清晰地感受到那种视线的兰野星身体温度一寸寸升高,他轻叹了口气,到底没说什么,只是利落地穿好了自己的衣服,又带乔游去杨清办公室的洗手间洗漱。
之后,他给杨清留了字条表示感谢,才让乔游用精神力带着他离开了校医院。
分开前,兰野星用手机调出乔游的课表和学校地图,要他映射上面的时间和地点去上课,告诉他他的宿舍在哪里后,又根据自己的印象细心地告诉对方失忆前的他一天的行程是怎样的。
最后,他抚上青年的俊脸,轻轻道:“有什么事情一定随时联系我。现在你情况特殊,有事不许瞒我哦。我中午去你那边找你吃饭。”
乔游微笑着注视着他,此时像只过分温驯的恶龙,他道了声:“好。”
兰野星这才放心地离开。
等到他坐在自己专业课的教室里,他才浮出严肃凝重的神情,开始去整理那些纷乱的信息。
脑海中首先跳出来的是:宋问真的太危险了——无论是他的克隆人,还是本体。
而且,他几乎可以确认,宋问就是和乔游父母的死有关。乔游本质是个非常高傲的人,行事风格粗暴直接,而且他不仅生活洁癖,在人际关系方面也洁癖得近乎傲慢,如果不是确定仇人就是宋问,他绝对不会采取如何迂回的方式,通过联系林千引出宋问。
兰野星眉头皱起来:
小颂说过,他现在已经调到了学校当行政老师,主机给他添加的任务之一就是要他协助宋问。
宋问之后应该会联系他,那么,联系他的人会是宋问的克隆人还是本体呢?
如果那个行政老师仍旧是克隆人,他能想出什么办法、帮乔游把本体引出来呢……
他绝对不会让乔游独自面对如此可怕的人。
此时,兰野星右腕的表盘悄然亮起,现在时间还早,这间没有监控的教室里除了兰野星再没别人,系统正要说什么,兰野星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它,在安静的教室里分外刺耳。
陷入沉思的兰野星立刻回过神来,利落地接起了那个陌生的电话。
一道诡异得让人浑身不适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机械又粗粝,就彷佛非人生物在模仿人类说话:“兰野星,现在立刻到学校行政楼的304办公室,有任务给你。”
兰野星瞳孔一缩:是“宋问”。
因为,这声音和语调和昨晚已经死掉的克隆人一模一样,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他思索着什么,浅色的瞳仁里浮出凉意,冷声道:“好。”
说罢他起身,将专业课抛在了脑后,大步向外走去。
……
行政楼304室里,兰野星面无表情地坐在办公桌前,对面鼻头上长着拇指大小丑陋的痣的alpha神情机械又冰冷地将一个装了一枚针剂的银质盒子推到兰野星面前。
兰野星浑身戒备地紧绷着,他仔细观察着对面的男人,对方的声音语调、面上机械得像没有经过社会化训练的神情,几乎和昨晚的克隆人一模一样。
也就说说,对方大概率还是克隆人。
兰野星扫了眼桌上的针剂,冷静地开口:“这是什么?”
“宋问”:“你的任务是,要么将这枚针剂推入自己体内,要么将它推入乔游体内。它的名字叫【抽离针】。”
兰野星呼吸一滞,蓦然睁大了眼睛:乔游已经不止一次在他面前展示过精神力,失忆前的乔游曾告诉过他,他的精神力就是【抽离】……
【抽离针】、又是什么…和乔游又有什么关系?
兰野星神色冰冷至极地看着对方,浅色的瞳仁里难得泄出些许可怖的戾气。
他的手臂已经隐隐涌起电流:管他什么电击惩罚,他才不会完成这种任务,而且,他现在就要直接使用暴力、逼问信息——要知道,巧妙地使用电流,其实可以让人痛苦至极,而不管克隆人科学伦理方面的问题多么扭曲可怕,眼前这个克隆人不管拥有什么精神力,都不能改变一个事实:
那就是,克隆人本质也是人体。
只要是人体,对痛苦的承受力就会有边界…
此时浑身冰冷戾气的兰野星像个真正的犯罪者,他危险地眯了眯眸子,就要动手——
眼前的“宋问”却突然机械地卡住一瞬,之后他的神情蓦然变得猥琐又疯狂,因为面部神经此时过分鲜活、整个人便显得如伪人便恐怖诡异,他像昨晚那个“宋问”模仿国王一样不知在模仿着谁,他盯着兰野星猥琐地狞笑道:“哈哈哈,只做出一枚针剂,其实只要命令你打给自己就好啦,但是你们不是在一起了么?”
“宋问”几近疯狂地盯着少年:“主机向国王陛下给出的信息是你们相爱了,那么,你会选择打给他、还是打给自己呢?看你痛苦地做出抉择,很有趣,不是吗?”
他把头歪折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左眼模仿着谁刻意眯小,神经质地一字一顿道:“这种针剂可是很宝贵的呢,它可是【我】用最强大的精神力者的遗体细胞做出的、能完全【抽离】出一个人的爱意与记忆这种抽象存在的伟大针剂。兰野星,你会选择自己失去爱与记忆呢?还是选择让他失去——”
“滋——”
“宋问”被强烈的电流电得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倒在地上痛苦地打着滚。
兰野星利落地大步上前,一脚踩在alpha的胸口,力道大到对方的肋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纹裂声,他右臂的电流再次涌起向外涌出,刺入了alpha的声带,alpha的声音便立刻小了下来,只能勉强出声、机械又诡异地呼痛——这样,便不会吸引来办公室外的工作人员。
这时,兰野星才踩着alpha俯身,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低声道:“你有听说过一句话么?平时脾气越好和外界形象越好的人,折磨起人来其实更可怕。因为,他不习惯做这些事情,手里的力道便根本掌握不好、就很容易把折磨人变成杀人啊…”
兰野星的眸子里涌动着平静可怖的戾气:“我们同样都是背后人的棋子,而你只是个克隆人,我却应该比你重要得多,你猜,我在这里折磨你、乃至失手杀了你,背后的人会保谁呢?”
被电流牢牢钉在地上的克隆人面上浮出扭曲的茫然,瞳仁深处却缓缓浮出本能的恐惧——只要是生物,哪怕是被洗脑的不完全生物,面对迫在眉睫的生死存亡时,都会恐惧。
兰野星捕捉到那缕恐惧,直直盯着他,继续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我要如何见到你的本体?”
没有接受过社会化训练、只知晓【自杀】、【遵从命令】与【模仿】行为的“宋问”根本不知如何面对与排解恐惧,他只想尖叫出声,声带却又被电流压制住了,他死死咬着牙,机械又饱满恶意地道:“所有人里,只有你的本性、被主机彻底认可,你善良,所以你、绝对不可能折磨或者杀死别人,嘻嘻——有本事,你来啊——”
兰野星盯着地上丑态百出的alpha,他闻言面色一白,神情更加冰冷,只觉得神经绷到极致,他的声音沉得吓人:“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沾血么?”
系统担忧地出声:“宿主……”
兰野星狠狠咬破了唇,他冰冷至极地盯着alpha,像下定决心一般,带着涌满电流的手指狠狠插向对方的眼睛,浅色的眸子里却滑过浓重的抵触和几欲作呕的厌恶——
……
此时的门外,工作人员来来往往穿梭在走廊里,对那间隐隐发出细微声响的反锁着的办公室里正在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高大俊美的金发青年面无表情地站在紧闭的房门外,碧色的眼眸里涌动着冷得吓人的红光。
上课时,他找到监听监控兰野星手机的方法费了不少功夫,失忆前的自己一开始似乎怕少年发现,把方法藏得很深。
破解了方法之后,他戴了耳机,一边听着少年即时的声音,一边听教授讲课——做起来实在太过熟练,所以,失忆前的他一定也这样做过无数次。
只是很奇怪,他听到本该在同样在上课的兰野星却正在走路,他的呼吸比正常走路时更加急促。
于是他立刻调出了兰野星早上和自己分开后的所有回放音频,然后、他听到了那通电话。
没有任何犹豫,他当着全教室人的面离开了教室。
担心兰野星出事,他用精神力来到了这间办公室外。
来到这里时,他隐约听到了少年那句阴狠至极的“沾血”。
两三秒内,正在胸腔中涌动的无数坏念头和可怖的情绪正在像数不清的魔鬼一样激动至极地蛊惑他:“不要进去。”
“沾血后他会变成你的同类啊,那样不是很好吗?”
“他会更理解你、更共情你、也会更离不开你……”
“把他弄|脏吧、弄疼吧、让他不再纯粹,让他只属于你,反正,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会偏执而疯狂地爱他,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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