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他戴的是假货呢,车也不是他的怎么说?”
关自西微笑道:“不可能,我从不走眼。”
关自西如此笃定的原因还有一个,没有人在他面前毫无反应,甚至出口讽刺羞辱他。除了那群真正有见识、世面的有钱人。
庄畅很快就收到了加好友的提醒,他脸上还热热的,坐在车里也无法平复,紧接着他坐在驾驶座上爆发出一声后知后觉的叫声,几乎喜极而泣道:“我活了快二十年,居然在站你旁边的时候被人要了微信,还是个大帅哥,虽然他是个男的……”
“难道我真正的市场在男人市场?”庄畅猛地惊醒,扒着车上的镜子欣赏了下自己的俊脸,得出很有男人味的结论后,心满意足地靠在驾驶位上。
陈崇拆了瓶水喝,懒得理会咋咋呼呼的庄畅,他将瓶550ml的水一口气喝干,捏扁塑料瓶扔在脚边。
陈崇将手腕上的手链摘下来扔在车上,对着空调风口吹了吹手腕,做完这些开口:“你对他印象很好?”
“挺好的啊,你看他这身高体型,快有一米八五了吧,长得又真是出类拔萃的好看,说话也和和气气的,穿衣服还有品味,而且也感觉挺有钱的,这种人谁不喜欢。”庄畅开始细数关自西的优点,仿佛加个微信就是好朋友,恨不得把关自西夸出花来。
陈崇冷淡道:“有你说那么好,他为什么要认识你,图你这辆二十来万的哈弗,还是图你的男人味。”
陈崇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将眼镜也丢在一旁。副驾驶前搁置的一堆东西都是陈崇的,虽然散乱,但没一样东西越过中间去。这车虽然是庄畅的车,可副驾驶已经被陈崇写上名字占有领地了。
连他这个车主都不能动。
庄畅下意识想反驳他,撇撇嘴又觉得陈崇说的对,幽幽道:“难不成他还真和你说的那样,是拉皮条的。”
“不一定。”陈崇摇摇头,“也可能是推销诈骗的。”
“你这人就是太疑神疑鬼了,哪有那么多人天天要来害你。”庄畅嘀咕着,“而且你又没什么可诈骗的,你骗你钱?你有几个钱,唯一能被图谋不轨的就是这张脸了,不过也不是没可能,毕竟你是男神嘛。”
“行了男神,快把安全带系好吧,晚上咱俩去吃烧烤,庆祝咱俩从两百万手下死里逃生。”庄畅这一周都担惊受怕,生怕陈崇把这车弄坏了,人家找人提刀来砍人。
陈崇说:“我晚上有别的事,明天吧。”
“啥事啊。”
“昨天把电脑主机拆了,还没来得及装回去。”
庄畅沉默两秒,说:“拆的是我的电脑主机吗?”
“嗯。”
庄畅不知道陈崇是怎么能够心安理得的坐在他的车上,理所应当地承认自己拆了他的电脑主机的,他恨得牙痒痒,甚至想要抬脚把陈崇给踹下去,但忍忍还是没动脚。
“算了……那你今天晚饭就不吃了?别吧,不行你跟着我回去吃饭去吧,我妈今天烧了排骨,味道一绝。”庄畅知道陈崇一上手就忘乎所以的毛病,索性想把人拉回去吃了晚饭再走。
陈崇的脸上一下子就浮出对和长辈来往的疲倦来,他眼皮微跳,苍白的脸色叠加上这层厌倦,总让人觉得他此时此刻心情很不好。
但庄畅知道,陈崇这人就是这幅死出。
“不去。”陈崇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庄畅也没再邀请挽留他,把陈崇送回家后,就开着自己那辆哈弗回家吃饭去了。
陈崇家住的不算偏僻,地段也不算好,是他搬出来后租的一居室,空间不算特别大,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机械零件。到家第一件事,陈崇习惯性走到床头,从枕下摸出把刀来,粗糙丑陋的刀鞘上用刻刀刻着个崇字。
他将刀拔出来,约十五公分的冷白刀身在室内灯下泛着波光,转动刀柄,刀身薄若蝉翼,泛着森森寒光。
陈崇用特殊砂纸打磨了下刀刃,替它刷上几滴刀油,保养好后,他走到卫生间把手洗净,开始重新组装庄畅的电脑主机。几个星期前寄来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还碍事的躺在桌子上,他把录取通知书往旁边一扫,腾出位置来。
桌上闹钟转到十一点半,陈崇把装好的主机搬回原来的位置,钻进卫生间快速洗了个澡,在十二点之前躺在床上预备准时入睡。
正当他要睡着的时候,枕下的手机嗡嗡震动两下,将他的睡意震了个干净。躺平的陈崇翻动身体,将枕下的手机甩到脚边,可甩远的手机依旧没完地震动。
陈崇臭着脸翻身坐起来,捞过手机解锁,是庄畅的信息。
庄畅:[陈崇我恨你!]
庄畅:[关自西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他连朋友圈都把我屏蔽了,甚至连我的名字都没主动问!]
庄畅:[你这次是彻头彻尾伤害到我了。]
庄畅:[你以后跟我出门把口罩带上。]
读完这几条没意义的消息,陈崇动动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打了三个字出去,随后立即关机,把手机扔到一边,倒头蒙进被子里就睡。
陈崇:[让他滚。]
第3章 手链
03
陈崇每天规律六点半起床,十二点入睡,晨起锻炼绕着小区跑三圈。庄畅是爱熬夜通宵打游戏的熬夜怪,对陈崇这种机器人一样的规律作息叹为观止,曾一度怀疑过陈崇是不是活人,提出要在十二点的时候观摩陈崇睡觉,观察他会不会有关机入睡的程序。
被陈崇拒绝了。
临着开学前几天,陈崇每天的生活都很规律,而比他早开学一周的庄畅被迫调整作息,和陈崇基本对齐。江市的大学城都是扎堆的,庄畅读的三本院校也扎在这里,最中心地段最好的位置是江城大学,陈崇要读的学校。
陈崇住的地方和大学城临近,坐两站公交车就能到,但庄畅家里却是离大学城有个七八公里的距离,被迫融入群体宿舍的庄畅终于拥有了健康作息。
这让陈崇有点不太习惯了,尤其是在早上八点多收到庄畅的信息。
庄畅:[上次那个车主联系我,说想给你介绍两个新客户,也是要改车的,你看看什么时候去方便?]
陈崇:[明天。]
地点还是定在上次的俱乐部,庄畅上午有课,陈崇只能自己打车过来,不知道是不是那人打过招呼,他这次不需要填任何登记,在门口保安的注视下直接走了进去。
陈崇改过一辆车,并且没有任何问题,相较上次,他坐在了有冷气的贵宾室里。茶几上陈列着古朴小巧的茶具,室内墙壁上挂着的画都是大家名画,虽然陈崇看不出什么名堂。
身后的门被人推开,上次的车主领着两个陌生面孔进来,坐在了陈崇的对面。
“上次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姓谭,叫谭平绪。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想委托你帮忙改两辆车。也是狮鸣系列的,我向他们引荐了你。”
谭平绪穿着一身简单的短袖长裤,比较亮眼的只有腕上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相较之下,他身边的两位就显得有些过度装扮。
陈崇:“先谈条件。”
“我听小庄说你对酬劳要求不高。”谭平绪冲他笑道,“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条件是什么。”
“零件,配置要高,外加酬劳,改装和维修的材料你们提供。”
谭平绪挑下眉,但不算意外他的选择。拿钱是一回事,但市面上很多知名的零件配件没有渠道是买不到的,哪怕有钱也无济于事,像陈崇这种年纪轻的爱好者,开出这样的条件不意外。
“可以。”谭平绪爽快答应。
旁边两个人也没有意见,只是不约而同看向陈崇,莫名地相视一笑。
陈崇站起身来,目光轻轻掠过他们,漆黑的眼底蕴含着微弱的鄙夷,他很快收起这种目光,冷淡说道:“看车吧,老样子,我带回去。”
“等会庄畅会过来,你把其中一辆给他,让他运回去,还有一辆我直接骑走。”
陈崇很高,和谭平绪并行走在前面时就像两堵墙,他沉默内敛,多余的废话一句不说,神色淡淡地注视着路的前方。
“陈先生很喜欢宝格丽?”谭平绪走在他身边和他搭话,目光停在他腕上那支价格不菲的手链,眼底情绪让人琢磨不透。
陈崇注意到他的眼神,不甚在意地望望他:“想问什么。”
“我看这串手链有些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想问问陈先生这串手链是谁送给你的。”谭平绪不好意思地微微笑道。
“毕业的时候有个女生和我换的。”
陈崇想起来那天的场景,高考结束后回校拿毕业证书,被个脸生的女生拦在路上,对方说想要他身上的东西留作纪念,一眼就瞧中陈崇手腕上的红绳。
红绳是庄畅妈妈给买的,用来转气运,保佑高考顺利,高考一结束,就也没什么用处了。庄畅当时在旁边,也突然惊奇地发现陈崇居然还戴着,索性撞撞陈崇,让他给了算了。
陈崇说戴了一个月习惯手上有东西,不想给。女生当机立断的把手上的手链拆下来递到他的掌心,脸上还带着点羞怯,说:“我跟你换。”
“她用手链跟我换了条运气红绳。”陈崇垂眼看看手腕,“宝不宝格丽对我而言都一样,你要是想要,我也可以换给你。”
谭平绪自然是做不出用更次的东西去换好东西的事儿,但想到自家妹妹用他花了大几十万定制的手链换一根破红绳,面上还是忍不住有些扭曲。
败家,真是败家。
和陈崇简单聊了几句车的事,谭平绪让人给他开了通道,礼貌性地把陈崇送到门外,看着陈崇熟练地骑着车从俱乐部门口呼啸而过,他眼前一晃,总觉得看见个眼熟的人影,下一秒,手机电话就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谭平绪接通电话:“喂,向南。”
“过半个小时我把文件发你吧,还有点东西,你等会派个人来我这取一下。”
简单的一通电话挂断,谭平绪再想去寻找刚恍惚的人影,却什么也看不见了,他自当是眼花,命令人把通道关上。
却没看见伫立在远处的人影。
关自西在毒辣的太阳下抽烟,汗珠不客气地顺着脸颊往下低落,他指尖是根纤细修长的女士烟,薄荷爆珠款,吐出个漂亮的烟圈后,他用指关节叩了叩车窗。
“一然,我晚上还是不去饭局了。”关自西临时更改决定,让卓一然有些不满。
卓一然说:“不去了?我可是说好要把你介绍给他们的,你现在让我一个人去?”
“不然你叫上方梨陪你啊。”关自西抬手抖抖烟灰,再度拒绝。
“算了算了,方梨那种穷鬼身上一股穷酸样,把他叫去也是丢人现眼……我还是自己去吧。”卓一然把车门打开,让关自西上车,嘴里还絮叨着。“这俱乐部也是开的有够偏的,今天去看得怎么样啊,你决定好入会没?”
关自西表情微微一滞,很快恢复如常说道:“还是不去了,这种运动不是很适合我。”
“档次确实是挺高的,你眼光是不错,下次来帮我挑挑酒,我爸最近生意上有点进展,打算去巴结巴结几个说得上话的大领导,听说这些人都爱喝红酒,改天陪我去挑挑。”
关自西眉宇间藏着淡淡的不虞,应付说道:“有空再说吧。”
卓一然家里资产还算雄厚,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富二代,吃穿用度不愁,但手头拿不出太多能支配的钱来,虽然自诩愿意为兄弟两肋插刀,但大多数时候总是捉襟见肘,他身边不少差不多条件的朋友,这也是为什么关自西选择和卓一然做朋友。
但听卓一然说他们这群人都是普遍的混二代,关自西就没有想要结交的冲动了。这些财政大权依旧被紧紧攥在长辈手里,除了吃喝玩乐拿不出半点闲钱的人不是他的目标,关自西没有闲心应付第二个卓一然。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关自西面色如常地打开聊天框,平静冷淡的表情和他打出来的文字大相径庭。
卓一然打趣问道:“对象?”
“什么对象,都是朋友而已。”关自西熟练地打出回复话术,他挨个回复了信息,将每条转账都点了拒收。
“总有人追着你送钱,真俗……不过也是很正常,你长得高长得帅,也见过世面。要不是父母离异见两头飞了,我或许还得在不知道哪个晚宴上给你敬酒呢。”
“关少,你今晚不会是要去约会吧?”卓一然很爱打趣他,用拳头轻轻撞撞关自西的肩膀。
关自西笑而不语。
原本的计划,关自西是打算和卓一然去他们的朋友聚会,拓展下社交,认识点新朋友、人脉。他本来就犹豫要不要和这群混二代浪费时间,今天恰好又让他见到那个叫陈崇的男人。
陈崇他确实不认识,但谭平绪他认识,非常认识。
两年前关自西被拆穿用关向南弟弟身份在外狐假虎威装腔作势的时候,谭平绪就是那个拆穿他的人。
拆穿他不过是个司机的孩子,拆穿他成年后偷偷改名的事实,拆穿他父亲名叫关伟而不是大名鼎鼎的关明章。
他决定过几天去试试陈崇的虚实。
关自西想着,人已经被卓一然送到了家楼下。这里是靠近市中心的好地段,地价自然也是贵得令人发指,他在这里租了套房子,光是一个月的房租就玩上万。对外他宣称是自己买的,仗着户主远在国外,他让很多人都相信了这件事。
电梯直通十九层,关自西一开电梯,映入眼帘得便是张凄苦的脸,女人不知道哭了多久,眼下肿得很大,美丽漂亮的妆也哭花了。
“你怎么在这?”
小区治安森严,外来人都要做登记、和业主沟通,关自西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进来的。女人见到他,仿若见到救命稻草似的,双手紧紧抓住他的小臂,眼泪再次决堤:“不要分手好不好?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我家已经破产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女人如同被雷击中般,错愕地看着他,无法接受的凄厉大叫起来:“我们一起过情人节,一起过生日,我还给你送了很多礼物,怎么可能没有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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