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屈才,他二十五岁就开上保时捷你跟我说他还被屈了?”
“你不懂,哎,你再听办公室的同事们吹一个月的牛就懂了……”
小杨话音未落,就见方才紧紧闭着的办公室门被拉开。
身量高大挺拔的青年男人穿着白色衬衫从里走出来,黑色浓密的头发分散在两侧,贴心地保持固定的弧度,露出他标准的眉弓和额头,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工科男常见的黑框眼镜,他用鞋尖阻了阻要合上的门,避免在办公室中发出一道巨响。
垂摆着的右手上戴着低调又价值不菲的婚戒,腕上有块独特精致的黑色腕表,耳垂上镶着低调的雪花耳钉。
更值得注目的是这位在办公室里留下道传奇的陈工,左手上竟然还戴着根别着小狐狸卡通脸的黄色发绳。
他没注意到自己的八卦又一次被拉出来讨论。
陈崇出来接了杯咖啡又进了办公室,整齐的桌面上陈列着新鲜出炉的设计图,大屏电脑上是刚刚拉出来的建模图,他干了口咖啡,踢了踢凳子坐下。
窗外的大雨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澳大利亚此时此刻正是冬天,昨天关自西也在说那边在下冬雨,阴雨绵绵冻得膝盖发寒,而在那边更加快速高效解决疼痛的方式居然是吃止痛药。
所幸在关自西出发前,陈崇查阅了天气预报并为这位“潮人”做出了几手准备。
潮人这次去澳大利亚是去协办海外秀场的,关自西被广泛认同为新锐先锋设计师之后,飞全国各地、飞海外的事儿就变得屡见不鲜起来。而把关自西出差、陈崇出差的时间一一刨除掉,两个真正相处的时间就被极大压缩了。
钱是变多了,时间也变少了。
聚少离多,换工作实在是事不宜迟。
陈崇连加了一个星期的班,就是不愿意回家面对空荡荡的房间,索性都泡在办公室里,回家后累得倒头就睡再一觉醒来继续上班,他每天坚持刮胡子的唯一动力就是关自西偶尔会突击给他打视频电话。
异地恋把人磨麻了。
陈崇撑着脸准备把这份建模细化完工,扔在一旁的手机嗡嗡响了两下,他以为又是哪个不明所以的实习生往工作群里发错了什么消息,结果定睛一看,居然是关自西的消息。
聊天内容还停留在昨天晚上,关自西发信息跟他抱怨澳大利亚的天气未免有点太差。
关自西:[澳大利亚今天又下雨了,跟着一块儿来的助理和工作人员都冻得吃止痛药了。里面还有个有老寒腿的,这两天站都站不起来。]
陈崇:[行李箱夹层给你放的暖宝宝和护膝没用吗?]
关自西:[护膝留着了,暖宝宝分了一半给同事。也很快就回来了,只能忍忍咯。]
陈崇:[还有两天。]
关自西:[哭.jpg]
……
陈崇把消息滑到最底,咖啡也顾不上喝,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关自西:[我回家啦,你人呢?]
关自西:[今天要加班?]
关自西:[听说江市今明两天有大暴雨,所以提前改签回来了,想给你个惊喜来着。]
关自西:[下暴雨还加班?]
陈崇:[不加班。]
陈崇:[我马上回来。]
陈崇简单收拾了下东西,拿上外套推门而出,短短十分钟内陈崇出来又进去进去又出来,引得众人齐刷刷的注视。
当事人回视了下周围:“今天没有通知要加班,工作做完就早点回家吧。”
实习生小李当即没忍住低低爆了句粗,没被陈工听见,又听见陈工嘱托一句什么下雨天路滑趁雨没下大快点走之类的话,然后人就消失了。
陈崇开着车一路风驰电掣地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暴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的砸下来,陈崇撑着伞从车库走到家门口的距离都被淋湿不少,他熟练地摁着密码准备开门,里面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收了手,不过片刻,房门猛地被打开。
关自西扑上来相当用力地抱住了他。
关自西的头发长长了,现在正披着,隐隐约约能看出来有点湿,和肌肤接触的时候有股潮意,他没换睡衣,衣服领口不小,手往里面一钻就能摸到温热的身体,身上还有股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陈崇单手把伞收了,半推半就地往里走,静道:“身上湿,等我换个衣服。”
“还换什么衣服,直接脱了。”关自西和陈崇一个星期没见,两人一碰上就是干柴烈火,他亲昵地蹭陈崇的鼻尖,伸出舌头舔舔陈崇略显干燥的嘴唇。
关自西抱着他,声音放低:“亲一个,快点。”
陈崇反手把伞插进房门口的雨伞收纳器里,托住关自西的腰,急促地吻上去,手掌顺着衣摆摸进去,将关自西压在玄关处细吻。
衣服散在地上散了一地,一路延伸到卧室里,紧闭的房门中传出细细的哭叫声,随着雨点噼里啪啦地敲打半宿。
事了,关自西趴在床上给陈崇看照片,他这次去澳大利亚主要是配合协办海外秀场的事,抽空休闲娱乐的时候还差点被个澳大利亚土著袋鼠袭击。
陈崇坐在他身边,齿边咬着根烟,蹙着眉给关自西把头发扎上,听他说话的间隙时不时轻笑一下。
陈崇彻底张开后眉宇间有股成熟男人的气度,尤其是正式开始上班后,标志的黑眉压着眼,斜垂的睫毛和乌黑的瞳孔藏在镜片下,唇总是紧绷抿着,看上去相当不近人情。
抽烟这个毛病也是陈崇正式上班后沾上的,干机械工程这行压力大,关自西曾经慕名去看过,陈崇公司的好些个比陈崇大不了多少的已经开始脱发。干项目搞工程难,陈崇能力出众还外带副业,高精力的同时也伴随着高压,慢慢的,就开始抽烟了。
不过陈崇不常抽,一盒烟一个月也很难抽完,对于各种老烟枪来说基本约等于不抽烟。
关自西翻身趴在他腿上,抬手把陈崇咬着的烟抓下来,递到唇边抽了两口,味道相当淡,没什么味道,他又把烟给陈崇塞了回去。
关自西瞧着陈崇眼珠盯着他望的样儿,笑了下,抬手杵了杵陈崇。
“嗯?”陈崇用手指弹了弹他的额头。
关自西放松的笑着,他说:“陈工,我在想你才二十六,怎么有这么重的人夫感?”
陈崇喉间溜出来点叹息,无奈道:“关大设计师、澳大利亚土著袋鼠搏击一轮游拳击手……陈工可是十九岁就跟了你,给你做了七年老公。”
“哦?你这话是不是在说我命好呢。”关自西翻身爬上来,跨坐在陈崇身上,满脸笑意的搂着他。“借着这机会偷偷摸摸夸自己。”
“陈崇哥哥,你有点儿不太谦虚哦。”
陈崇捏他的耳垂:“怎么样才算谦虚?”
“你应该说,感谢组织的肯定和信任,未来我会更加努力,在这条道路上砥砺前行!”
陈崇:“同上。”
关自西笑骂道:“你好懒啊……好了,我有点饿了。”
“一会的,在煮呢。我先把辞职信写了。”陈崇把他的腿捞起来,顺手给他捞到床的另一侧,捏着烟捻灭扔进垃圾桶,一屁股就坐到书桌前。
关自西从床上下来,胳膊搭在陈崇肩上。陈崇赤条着上身,下半身穿了条黑色睡裤,肩膀随着打字的动作一扭一扭。
关自西指节挠了挠他:“说辞就辞啊。”
“做完手上这个项目后辞。”陈崇回馈用手掌拍了拍关自西的大腿。“可能还有一段时间。”
关自西弯着唇笑了下,身体没什么重心,半倚着陈崇,微偏偏头就能瞧见镜子里的情景,安抚似的俯下身来用脸颊蹭蹭陈崇,到了晚上,陈崇下巴上就会冒出来细小的青茬,贴上去的时候还有些扎脸。
他蹭了蹭,又贴着亲亲他的脸:“接下来几个月我都不出差了,保证你想我的时候我都在,成吗。”
“特想我吧,发信息问你你不说,七八天没见直接写上辞职信了。”关自西故意打趣他,他俩聊过工作的问题,知道陈崇要跳槽离职是迟早的事儿,陈崇值得更好的,但倒也没想过这么快。
话才刚落,陈崇温热的手掌抓了上来,托着他的脸又在嘴唇上亲了两下,张张唇正要说话,却突然怔了下,隐约听见外面厨房咕咚咕咚的声儿。
关自西也听到了,耸了下肩:“你猜溢出来没?”
“我猜溢出来了。”陈崇应声,起身往厨房走去,关自西低头把拖鞋穿上,跟着陈崇出来,果不其然厨房灶台上的锅已经开始冒大烟了。
拥有丰富下厨经验的陈崇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况,早些时候最多就是受味觉所困,做饭的时候盐度把控不好,后面都是关自西充当这个“餐前代尝”的角色。后来心理治疗慢慢起效后,陈崇的味觉上逐渐好转,慢慢地,连这一项缺点也没了。
这还是头一回。
关自西笑着,寻思这次真是把人磨坏了,异地恋害人。
第75章 金色雕塑
75
周末关自西原本的计划是跟着陈崇周末好好约约会,小别胜新婚一下。没曾想被这场持续性的暴雨困在家里出不去,直接守着家里很久没更过新的冰箱过日子了。
雨小点后关自西跟着陈崇一块出门去超市,地段好、房价好的地方有一点不好,就是内配的生鲜超市都贵得惊人。
但关自西吃习惯了,嘴巴养刁了,只能在付钱的时候逼着自己少关注价格,让陈崇去管。
他就顾着推推车就行。
得知关自西落地后卓一然电话就飞了过来。
这四年里发生的事确实不少,庄畅去年和那个酒吧年上女老板结了婚,听说俩人今年已经开始准备备孕了。
卓一然三十多出头即将奔着三十五去,家里催婚催得实在紧,但多年花花公子的心性总是磨不掉的,让他安定下来可谓是比登天还难。眼见着家里人直接要给安排,卓一然连夜从江市跑到海市,一扎根就是待了半年多。
上个星期好不容易偷偷回来一趟,却还没见着关自西。
关自西把电话夹着,懒洋洋地回应:“喂?”
“自西啊,我听说你回江市了。”
“是啊,我现在超市呢,和陈崇一块儿买菜。怎么,你逃婚逃失败了,不打算逃了?”关自西忍不住揶揄他。
卓一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无奈笑骂道:“我爸妈老说我和她结婚一定会幸福的肯定会幸福的,我就不明白,幸福是什么狗屁东西?我活了三十来年就没体会过。”
关自西望了眼身旁正在挑牛肉的陈崇,答非所问的说:“可能等哪天刷牙的时候就能感觉到了。”
卓一然说他无厘头,抓着说了两句,约着过段时间让关自西出来聚聚。关自西应和着把电话挂断,超市头顶的透明玻璃上炸着雨滴的水花儿,却听不见什么声响,有些沉又有点闷。
陈崇斜睨过来说:“刷牙?”
“是啊,刷牙。”关自西笑眯眯地展了下腰。
把陈崇从鬼门关抢回来后的第二天,两个担惊受怕、心有余悸的人瑟缩在不过十几平米的卧室里无节制地索取、做爱。
拖着疲惫的身体,在狭窄的洗手间里,他穿着件沾着陈崇气味的宽大短袖,赤着腿扒在洗手池漱口,陈崇穿着条松垮的黑裤在他背后,倚着洗衣机慢条斯理地刷牙。
关自西抬起头来,透过镜子能看见陈崇静静瞧过来的视线,和一个表达困惑的挑眉。
在那双目接触的瞬间,关自西就知道自己真的选对了。
因为这种微不足道、日常的小事,他都十分知足的感受到幸福。
关自西意识到,他苦苦追逐十几年的终点,原来只需要一个抬头。
这种意识甚至还让关自西独自发笑了很久,换做过去,他估计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反思下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恋爱脑,刷个牙还能感悟颇多。
陈崇正式辞职的那天,他之前带的小组同事说要给他办个送行聚餐。从陈崇大四实习开始,一直到现在,在公司待了四五年的时间,用关自西的话来说,就算是蹲监狱的都能对自己床位有点感情的程度。
陈崇内心波澜不大,但也还是应下来去聚餐。
聚餐时间定在周末,地点在最近相当火的一家中餐厅里,陈崇作为“前任小组长”,倒也真的不会让一群组员自掏腰包均摊请吃饭,他订了包厢,提前把菜单发到群里让大家点菜,最后再统一结账。
由于这是最后一顿饭,平时不太敢挑事挑话题的人都跟雨后春笋似的钻了出来,喝几口酒后就变得嘻嘻哈哈,八卦话题更是止不住。
“陈工,你对象究竟是干什么的啊?我都来两年了从来没见过。”
“我见过我见过,之前公司年会的时候来接陈工回家了,特别般配。”
“我也见过,个儿特别高,两人站一块跟模特似的。”
一行人凑在一块七嘴八舌,吵得陈崇脑袋有点晕,今天被灌了几口酒,现在人已经没那么清醒了。要说这几年来他一直没长进的地方是什么,大概就是酒量,从当初的一杯倒变成三杯倒,非要应酬的场合,陈崇要么会带个特别会喝酒的人同行,要么就串通好人把杯子里的白酒换成白水。
现在几杯酒下去,人已经晕了,听他们提起来关自西,陈崇撑着脸默默地笑了下。同事捕捉到陈崇脸上的笑,不约而同的又拉长声音叫了半天,几个爱凑热闹的直接吵着说要看看照片。
陈崇没吭声。
彼时电话铃声正巧响了,陈崇瞥了眼备注,是关自西的电话。
陈崇撑着桌站起来:“我接个电话。”
陈崇喝得有点晕,走出包厢,一直到尽头的通风窗口,冷风吹着脸,酒意也散了不少。
“喂?”
关自西一下子就听出来他语气里的不对:“你喝酒了啊。”
“一点点。”
“那我来接你吧?好不好?”关自西虽然嘴上问着好不好,实际上人已经拿着外套起身准备出门了。外面天已经彻彻底底黑下来,他不知道陈崇他们公司聚餐完了之后还要不要转场,但按照陈崇的性格大概是不会跟着去唱歌跳舞的。
人都喝呆了,接回来算了。
关自西开着车一路到陈崇聚餐的地方,又跟前台打听了下陈崇定的包厢,自己一路摸了上去。关自西推开门后,大圆桌围着的一群人齐刷刷地扭头看过来,他礼貌地弯唇微笑了下,伸出手勾勾手指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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