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时间就随便刷一些无聊的新闻。
回望海之前他还觉得两边交接的那段时间是这么多年来难得的清闲,现在看来是想早了,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无所事事。
霍云逍也不打扰他,但是他可以感受到偶尔黏着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明明专注却又带着小心翼翼,好像生怕他觉得冒犯。
一直到晚上,他都坐在沙发上,霍云逍从厨房出来,递给他一杯热牛奶。
他其实没有早上那么生气了,只是觉得抹不开面子,并没有理霍云逍的示好。
杯子尴尬地举了一会儿,霍云逍垂在身侧的拳头虚虚地攥了攥,弯腰把牛奶放在茶几上,语气尽可能地温柔下来。
“我刚热的牛奶,助眠。”
祝南予心想他哪有心思睡觉,还助眠呢,一抬头看见霍云逍竟然是一副做错事的表情。
他张开的嘴又闭上,到底没说出什么气话。
牛奶喝了半杯,放了糖,恰到好处的甜。
见他态度松动,霍云逍小声询问:“回去睡觉吧?”
祝南予站起身,“我去另一间卧室睡。”
霍云逍跟在他身后,“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喜欢一个人睡。”
“就是不行。”
刚刚的柔软消失大半,霍云逍语气又变得强硬,不禁让祝南予觉得他刚刚的示弱都是哄自己的把戏。
“和你睡我睡不好!”
祝南予随便扯着借口,霍云逍一口否决,“你明明睡得挺好。”
“我——啊!你放我下来。”
祝南予还想跟他周旋,突然双脚离地,他被霍云逍抱了起来!还是公主抱!
“哥,你听话一点,我也不想一直铐着你。”
祝南予还以为他今天给自己松开手铐是想通了,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想法!
霍云逍坚定地把他带回自己的卧室,用脚踢上门,把他放在床上,反锁卧室门。
祝南予感觉自己的火又被重新点燃,霍云逍真是——在他家他就可以这样对自己为所欲为吗?!
不可理喻!
霍云逍挡在门前,“哥,去洗澡吧。”
祝南予靠在床上,不是不想洗澡,只是更想和霍云逍作对。
霍云逍走到他面前,“怎么?要我和你一起洗?”
“?”
祝南予瞪他一眼,眼里写满震惊,他的脑回路怎么就和别人这么不一样?每次都能说出自己完全想不到的话。
他气急败坏地钻进浴室,正愁无处宣泄愤懑,把浴室门砸得“咣”一声,声音大得霍云逍都被吓了一跳,绷起肩膀揉揉耳朵。
不过他倒是觉得这样耍脾气的祝南予还挺可爱的。
然而这“咣”一声之后整个浴室都陷入一片窒息的宁静中。
祝南予眨着眼,茫然地看着掉下来一半的浴室门。
第一反应:霍云逍你这么有钱浴室门怎么这么脆弱啊?
第二反应:完了,好像惹祸了。
知道做错事的他已经完全没有底气和霍云逍生气,心虚地站在卫生间门口,霍云逍不明所以地和他对视,歪了下头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祝南予清清嗓子,尴尬地脚趾头都翘了起来。
“门掉了......”
“......”
说完这三个字,他似乎从霍云逍脸上看见了一丝难以置信。
霍云逍起身,站到他面前,那么大一只突然贴过来,本就心虚的祝南予下意识向后让了让,掀起眼眸看他,“大不了我赔给你嘛。”
身前落下一声轻笑,霍云逍并没有怪他,也没有生气的意思,随手揉一把他的头发,“没事,先去卧室等我。”
玻璃门正呈现一种十分诡异的状态,一半和墙壁连着,一半歪倒在浴室外面的柜子上。
他找了工具干脆都卸下来,以防祝南予不小心磕在门上。
把玻璃门抬出去,霍云逍抹了一把额头,“去洗澡吧。”
“对不起啊......”
“没事,怪我了,买这么不结实的门。”
“......”
大度得好可怕。
祝南予这才重新回到浴室,发现浴缸里竟然已经放好了温度刚好的水,并且还给他点上了香氛。
霍云逍的浴室做了干湿分离,现在拆掉隔断的玻璃门,味道散发到外面,香气被削弱,闻起来却更舒服了。
他沉进浴缸里,浑身的细胞都在一瞬间放松下来。
他特别喜欢泡澡,但是以前工作忙,睡觉都没时间,更别说泡澡了,每天花二十分钟冲干净就很不错了。
现在他被霍云逍关着,倒是有足够的时间来浪费。
一边泡水一边放了电影,浴缸开了恒温模式,水温始终保持在人体最舒服的阈值,以至于一不小心他就泡了一个小时,手上脚上的皮肤都泡出了褶皱。
洗手间外传来霍云逍的声音:“哥,你还没洗好吗?”
说着他敲敲门,“我有卫生间的钥匙,你再不出来我要以为你在邀请我进去了。”
他这么一提醒,祝南予才意识到确实有点久了,从浴缸里出来,脚又麻又滑,差点摔倒,怕霍云逍真的进来,他赶紧回话,“马上出来!”
霍云逍当然不是真的想进去,想也不用想就知道祝南予不会同意,只是祝南予这样在里面不声不响,他担心出什么事,听到祝南予的声音,也就放心了。
祝南予擦干身上的水,换上浴袍,坐在椅子上缓了缓酸麻的脚,才开门出去。
一出门就看见霍云逍又拿出手铐,他瞬间防备起来,站在原地不动,下意识把手背在身后,眼神十分警惕,“干什么?”
“我要洗澡。”
“你洗澡还要锁我?!”
霍云逍挑眉,意有所指,于是祝南予也回忆起自己的“前科”——霍云逍大概是怕他像上次一样,趁自己洗澡的时候跑了。
“我不跑。”
“我不信。”
“你那门锁我又打不开。”
“但是我怕你去别的卧室。”
“我不去。”
“我怕。”
“我真不去。”
“那我也怕。”
“......”
祝南予无语地坐在床上,“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霍云逍一点也没犹豫,点了点头。
“有病。”
“嗯对。”
霍云逍根本不在意他说什么,抓住他一边的手腕和床头铐在一起,这次给他留了一只可以正常活动的手。
祝南予叹了口气,没有精力反抗了,心累。
霍云逍洗澡很快,出来的时候祝南予靠在床头昏昏欲睡。
他解开手铐,祝南予因为他的动作睁开了眼。
“哥?睡着了吗?”
“还没有。”
霍云逍掀开被子,祝南予有点困了,无心和他争执,不再张罗着分开睡,钻进被窝,但是很靠床边,并且背对着霍云逍。
虽然霍云逍总想控制他,但是睡觉的时候一直都和他保持距离,从来没有过格的行为。
但是今天,伴随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声响,后边的床明显塌陷了一块下去。
片刻之后,当他意识混沌,一只手箍紧了他的腰,向后一捞,他陷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睡意瞬间被驱散,黑暗里祝南予睁大眼睛。
霍云逍的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喃喃。
“哥,我好想你、好想你啊。”
第12章
他们肌肤相贴,像最结实的卯榫机构,祝南予几乎是镶嵌在霍云逍怀里。
他想要挣脱,霍云逍却将他牢牢抱紧,不给他挣扎的余地。
“哥,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我都在想你。”
祝南予没有说话,因为他真的不知道。
他原本认为霍云逍长大之后会一点一忘掉他,就算不忘记也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我们好久没有抱着睡过觉了。”
身后突然传来闷闷的笑意,“只不过以前都是你抱着我。”
那时候霍云逍还很小,八九岁的年纪。
有一天祝南予接他上学,发现他眼下一片乌青。
“昨天没睡好吗?”
霍云逍点头,“做噩梦了,不敢睡。”
他跟祝南予说,他梦到很多怪物在抓他,无论他跑得多快都会被追上,所以一晚上都开灯坐着,不敢闭上眼睛。
他从五岁就一个人住在空旷的房子里,祝南予无法想象,一个五岁的孩子,爸妈竟然就撒手不管了。
他五岁的时候还会因为得不到想要的玩具和爸妈哭呢。
他也不敢想,霍云逍得有多少个做噩梦的晚上是这样坐过来的。
从那天开始,他经常把霍云逍接到自己家住,霍云逍很乖,从来不乱碰他的东西,和他一起写作业,写完看会电视,等他学习结束一起洗澡睡觉。
一起睡之后,祝南予才知道霍云逍在夜里很没有安全感,睡熟之后总是保持着防备性极强的姿势——把手搭在肚子上,这样很容易做噩梦,所以才经常半夜惊醒。
起初他不想打扰祝南予,一个人坐在床头,后来被祝南予发现了。
“我叫你过来就是怕你害怕,不要担心麻烦我。”
再后来,祝南予就抱着霍云逍睡,就像现在霍云逍抱着他这样。
霍云逍抚摸他光滑的后背,祝南予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喉结滚动几下,他抓住霍云逍的手,“云逍,别。”
霍云逍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我行我素地继续着。
他太想祝南予了,直到今天表白心意才敢破罐子破摔一般对祝南予有更近一步的接触,反正在祝南予眼里他就是一个不正常的疯子。
他忍得好难受,他不想再忍了。
祝南予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正在逐渐升高。
“云逍!”
他试图出声呵斥,声音却软塌塌的,丝毫没有震慑力,倒像是欲拒还迎的撒娇。
他工作忙,平日里也没有什么时间可以给自己解决需求,甚至都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眼下猝不及防被这样撩拨,他明显高估了自己的抵抗力。
霍云逍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热气扑在他的脖颈,又麻又痒。
“哥,你喜欢女人吗?”
他不知道霍云逍为什么这么问,闭上眼睛,“是啊,我当然喜欢女人。”
他以为这样就能阻止霍云逍的动作,身后却落下一声轻笑。
“真的吗?”
霍云逍的手蹭在祝南予的胯骨上,睡衣很薄,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递到皮肤上。
他像是煮熟的虾,全身发烫。
“真的!”
“真的吗?”
霍云逍再次发问,把手伸向禁地。
祝南予下意识弓起身子,音调拔高,有些尖锐,连名带姓叫霍云逍的名字。
“霍云逍!你松手!”
他急了,开始用脚踹霍云逍的腿,霍云逍却轻而易举地抬腿将他压住。
“哥,喜欢女人的话,你这是什么反应?”
祝南予生硬地为自己辩解:“谁被你这么摸会没感觉?”
“那你怎么不躲?”
“我躲的开吗?”
“你躲的开,你只是不想。”
“我——!”祝南予这才发现霍云逍早给他留出闪躲的余地,他只要稍微用力就可以和霍云逍拉开距离,而刚才,他身体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躲开,所以现在仍然在霍云逍怀里!
他!竟然!没有!躲开!
祝南予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一片狼藉,让他有些愣怔。
他嘴硬:“无赖!我说不过你,不想和你说。”
霍云逍只是笑,无论他多生气,在霍云逍眼里都好像和主人发脾气的宠物猫。
明明已经炸毛,战斗力却几乎为零,不构成任何威胁,甚至看起来很有意思。
“所以呢?”
霍云逍的唇贴在他的头发上。
“需要我帮你吗?”
......
霍云逍没有等祝南予的答案,祝南予残存的理智让他做出最后的挣扎,但是在力气上他根本没有办法和霍云逍抗衡,霍云逍攥住他,他便只能任人采撷。
祝南予咬住嘴唇,他知道的,这是很不对的事情,起码对于现在没有办法接受霍云逍的表白的他来说,这件事是不应该发生的。
这算什么呢?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下半身动物,对于性的需求也早就被忙碌的生活削弱到浅薄。
他原本不应该犯这样的错的,所以是什么让他犯错?
是因为他心动......却不自知?
这不可能。
他很清楚他对霍云逍还没有那方面的感情。
那是因为他心软吗?
好像也不是。
回到望海那天他没想到不过一周的时间他们就在饭局上重逢,也没想到会直接被霍云逍抓回家里,到现在都没能离开。
如果说这些都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那么现在霍云逍为他做这样的事就是更让他没想到的事情。
他们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自己为什么没有再坚定一点去反抗?
真的是因为在霍云逍的桎梏下他动弹不得吗?
祝南予思绪混乱,像是胡乱纠缠的毛线球,找不到头绪。
他或许不应该默许。
思来想去,大概是这几天逾矩的相处让他对这段感情的界限模糊起来,心理防线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戒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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