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释放在霍云逍手里,闭上眼睛,不愿接受刚发生的一切。
“哥憋了多久了?”
霍云逍还有心思调侃他,他已经像鸵鸟一样把自己闷进被子里。
霍云逍去洗了手,回来靠在床头坐着。
经过这么一折腾,祝南予已经完全不困了。
他应该和霍云逍好好谈谈。
正这么想着,霍云逍隔着被子摸摸他的头。
“哥。”
他支起身子,跪坐在霍云逍对面,霍云逍拉住他的手,他低头,几分钟之前帮过自己的也是这只手。
“云逍。”
祝南予肩膀垮着,眼神有些疲惫,他陈述着事实,“我三十二岁了。”
“看不出来。”
霍云逍又要插科打诨,祝南予没有理睬,继续说下去。
“你有钱、家世显赫、年轻英俊,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找到比我好太多太多的伴侣。”
霍云逍把他的手放在胸口。
“在你眼里我这么优秀?”
祝南予无语,继续尝试和他讲道理。
“......你是风禾资本的继承人,而我只是一个销售经理,我们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不匹配不是吗?”
霍云逍耸肩,似乎对他的话很不理解。
“你不是被我包养了吗?那你现在应该是我的情人啊。”
祝南予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又是这样,霍云逍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和他正常对话!
“我不要做你的情人!”
霍云逍倾身凑过来,正面抱住祝南予,下巴搭上祝南予的肩膀。
“不做情人,那爱人可以吗?”
霍云逍语气正经,一点没有刚刚开玩笑的样子,祝南予才意识到自己又中了他的圈套,他就是在等着对自己说出这句话。
而前面所有看似不正经的答话都是在告诉他——
无论我们之间相差多少,就算是隔着一道银河。
我也是不在乎的。
第13章
这场对话最终又以祝南予的无言以对而告终。
他任由霍云逍抱着,无声地叹了口气。
累,身心都累。
他拍拍霍云逍的后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睡觉吧。”
已经过了十二点,两个人各怀心事,没有互相打搅,却都到凌晨两三点钟才睡,第二天也一起日上三竿才醒。
昨天的问题没有人再提起,昨天的事两个人也全当做没有发生。
中午吃过饭,祝南予靠在沙发上,看见霍云逍下楼,身上竟然穿的是西装而不是睡衣。
他身子一挺,“你要出去吗?”
霍云逍点头,双手各自拎着一条领带。
“哪个合适一点。”
祝南予替他挑选一条,霍云逍把领带递给他,他便顺手帮霍云逍系好。
“低点头。”
霍云逍配合,两个人的距离在低头之间拉近,额头几乎就要触碰。
祝南予打好领带后退半步,霍云逍对着镜子看了看。
祝南予也在打量他,不过说是欣赏可能更准确。
霍云逍长着一张极具辨识度的脸,如果他们以前不认识的话,初次见面他大概要惊叹一下,竟然有人可以长得这样好看。
五官标致,眉目深邃,成熟英气,他是十分俊朗的长相,客观意义上的帅。
配上挺拔的身形和近乎完美的比例,是在人群中可以聚焦所有人目光的存在。
如果拥有这样的伴侣的确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他当然可以答应霍云逍,然后一个得到爱人一个得到自由,双赢。
但是他不会,他是年长者,更要对感情负责。
霍云逍可以疯,他不可以。
霍云逍越疯,他越不可以。
“哥,别看了,我很好看吗?”
祝南予被抓包,却并没觉得尴尬,淡定收回自己的目光,仿佛只是在欣赏长大成人的弟弟。
“是好看。”他转移话题,“出去做什么?”
“今天有个会,这次比较重要,不能不去。”
“好,路上注意安全。”
霍云逍转身对着他,“哥,可以抱我一下吗?”
祝南予迟疑片刻,抱一下好像也不是不行。
他张开手臂,霍云逍便将他拥入怀里。
一股熟悉的味道钻进鼻孔,和昨天晚上身后的味道完全相同,被故意遮盖的记忆重新复苏,祝南予又想起前一天晚上的荒唐。
他催促:“快去吧,不要迟到。”
“好。”
霍云逍在门口换了鞋,祝南予送他去玄关,想要看看霍云逍是怎么开门的。
不知道是不是霍云逍察觉到他的用意,完全挡在他面前,他根本无法窥探到一点。
算了……
祝南予目送他离开,偌大的别墅里就只剩下自己,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今天阳光很好,院子里的花都长得扬扬得意。
自从他进了这个门就没出去过,像是被锁在笼子里的鸟,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渴望。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来自霍云逍。
霍云逍当时拿他的手机存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还加了微信,他才知道,原来霍云逍这么多年真的没有换过手机号。
【云逍】:哥,忘了和你说,我晚上应该回来很晚,你自己做吃的,或者我给你点外卖。
祝南予飞速回复过去:不用,我自己随便吃点就行。
【云逍】:好。
放下手机,祝南予脑中一闪,捕捉到霍云逍话里的重点——他说要晚点回来,晚点是多晚?够他逃出这栋别墅吗?
他觉得自己有点像狗血小说里被霸总强制的白月光,死活也要逃出去。
他以前还搞不懂,那么好的条件为什么要逃走,现在落在自己身上才算是明白了。
感情这东西确实是不能强求的。
估摸着霍云逍已经走远,祝南予在房间里紧张地踱来踱去,几次三番的尝试又退缩之后还是走到了玄关处。
手心里竟然都出了汗,明明他一直认定霍云逍限制他的人身自由是一件十分过分的事情,但是现在趁着霍云逍不在尝试逃走,竟然有了一种做亏心事的感觉。
他在裤子上擦干手汗,低头准备研究门锁,手压在门把手上借力,门竟然在面前开了!
霍云逍没有锁门!
祝南予没扶稳,向前闪了下身子,开门带起来的暖风吹在脸上,他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霍云逍这样坚定执拗地不要自己走,会这么轻易就把门打开?
祝南予谨慎地向外面张望,生怕是霍云逍的圈套,他尝试性地叫了一声:“云逍?”
无人回应,他又出门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霍云逍的身影。
所以霍云逍是真的忘记锁门了吗?
祝南予心跳加速,已经能听见心脏撞击胸膛的“咚咚”声。
既然如此,那他是不是可以离开这里了?
他手忙脚乱地回到房间,来的时候就是两手空空,走的时候也方便,带上手机就好了。
出门叫车,南安府这边都是高门大户,出行都配备司机,打车不是一般的困难。
祝南予焦灼地等了十分钟,最后同意加钱,才有司机接单。
一直到坐上车,离开南安府,踏上主干道,他一颗悬起来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下。
他降下车窗,贪婪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明明是以往最讨厌的热风,现在打在脸上都觉得惬意了。
这几天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漫长也太煎熬了。
他从没体验过被囚禁的感觉,以至于现在逃出来,不自觉产生一种重获新生的快感。
他回到公寓,整个人砸进床上,琢磨着休息一天,明天就回去上班。
霍云逍会找到他吗?
他的住处霍云逍应该是不知道的,但是霍云逍会不会问刑观云?
应该不会吧,除了生意上,他们应该也没什么往来。
祝南予不确定,保险起见还是给刑观云发了微信。
【祝南予】:董事长,我明天回去上班,如果霍总问起来的话,希望不要告诉他我的住处。
这么说好像有些奇怪?
但是如果刑观云问起来,刚好也可以解释清楚两个人确实没有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
刑观云的消息是在半个多小时之后才回复过来的,并没有多问,只是说了一声“好”。
祝南予舒了口气,找到霍云逍的联系方式。
如果霍云逍给他打电话或者发微信,他应该回复还是再次当做没看见?
霍云逍一定会找他的,但是他实在不想回去了,并且他也不觉得他们的感情会有什么近一步的发展。
再这样下去,他担心事情会达到让他更加无法控制的地步。
他不打算谈恋爱,也不会接受霍云逍的表白,那他们就该适可而止。
想到这里,祝南予感觉心上被狠狠揪了一下。
他闭上眼,想不出一个对策,全拉黑不忍心,留着又担惊受怕,最终还是决定静观其变,等霍云逍联系他的时候再说。
万一霍云逍发现他不见,明白他的确不愿意,想通了就不纠缠他了呢?
可能性很小,但是不是没可能。
终于回到自己家,神经难得得到放松,正乱七八糟地想着,祝南予就觉得有些困顿,抱着被子睡了。
一觉睡醒,竟然已经接近黄昏。
他迷蒙着眼睛去看手机,一看到霍云逍的名字,瞬间睁大眼睛,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他点开看,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霍云逍应该还没回家,所以没发现他离开,消息里只说晚上要陪他爸爸去参加一个饭局,要很晚才回,让他不要等自己,早点睡觉。
祝南予斟酌着如何回复,最终也只是发出去一个“好”,生怕多说多错。
霍云逍并没有回复,估计在饭局上也不好看手机。
他仰头看着棚顶,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有什么东西坠着一般忐忑不安,他就这样跑回来,是不是有点太轻松了?
按理说,霍云逍应要比他更谨慎才对,怎么会想不到如果他离开自己一定会试着逃跑,那怎么还会不锁门?
祝南予翻来覆去,头发都乱了,刚睡醒,脸上紧绷绷的,他用凉水洗了把脸,顺便提提神。
一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瞳孔骤然收缩,祝南予呆滞地愣在那,从头到脚凉一阵凉意袭来。
他突然想起,他第一次尝试逃跑的时候,霍云逍告诉他,门锁上的小圆点,不是面部解锁的识别器,而是——
摄像头!
他当时就是在提醒自己,如果逃跑是会被发现的,但是他那会儿过于慌乱,并没有在意霍云逍的解释。
祝南予脑袋一晕,险些没站稳。
等视线重新变得清楚,心里那两个小人再一次出来打架。
一个说:“祝南予,你又没有做错,你只是回你自己的家,霍云逍本就不该囚禁你,而且是他忘记锁门,怎么能怪你逃脱?你本来就没有错啊。”
而另一个小人立刻跳出来进行有理有据的反驳,“祝南予,你难道想不到霍云逍发现你不见会是怎样的反应?你忍心让他难过?你忘记他的话了吗?你要再丢下他一次、再伤害他一次?”
立在中间的桅杆反复摇晃,两个小人,谁也没能更胜一筹。
最后他学着霍云逍,找了一瓶酒精纯度最高的酒,猛灌一口,辛辣的口感让他眼前冒出大片白光,但是随着喉咙被短暂灼烧,他好像还真的淡定下来了。
他没有回卧室,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蜷起身子,天已经黑透了,他没开灯,客厅里黑压压一片,他快要被黑暗吞噬包裹。
不知道为什么,祝南予突然感到一阵反胃,对着垃圾桶干呕几下,却没吐出任何东西。
他撑着茶几,心里慌得很。
祝南予坐不住,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太安静了,连钟表指针的声音都突兀明显,扰他心绪。
他捂住耳朵,最后干脆把电池抠出来,世界彻底安静,但是下一秒,门铃响了。
霍云逍是故意没有锁门的,他不管不顾地把祝南予留在家里,却希望祝南予也能是心甘情愿的。
所以他想试试祝南予会不会趁机离开。
他承认他有那么一丝侥幸心理,觉得祝南予会乖乖留下,而之前那些反抗和拒绝都是嘴硬而已。
但是并没有,他高看自己了,从祝南予尝试去开门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
他从来不在会议上看手机,他认为这是很不专业的行为,但是这一次破了例。
他刚坐下,打开摄像头,就看见祝南予慌里慌张地出门。
桌子下面的拳头骤然攥紧,如果不是今天的会议全公司所有高层都要来参加,并且还是由他爸爸主持,他可能当下就离开了。
霍云逍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压下陡然窜得旺盛的怒火。
连旁边的助理都战战兢兢地问他:“霍总,您没事吧?需要休息吗?”
他摇头,之后的会议都有些心不在焉,好在他的讲话都是提前准备好稿子的,避免了因为分神而出现差错的可能。
一场话会持续几个小时,他一直劝慰自己,要理解祝南予,站在祝南予的角度来看,可能他也会选择离开。
道理他都懂,但他就是不想让祝南予再离开自己的世界。
他都已经丢掉自己一次了!还要再来一次吗?
和自己在一起就这样为难他吗?
会议结束还有聚餐,霍云逍凑到霍勋面前,“爸,我能不能先走?”
霍勋严肃地正视他,不容置疑地拒绝:“今天不行,你这么多天不来公司我都没管你,今天这些叔叔伯伯都在,你有什么事都给我推掉。”
霍勋都这么说了,霍云逍也不好再反驳,只好跟着去餐厅。
期间他还给祝南予发了消息,他想如果祝南予和他说了离开的事情,那他就不生气了,只要告诉他,他就不是被丢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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