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
接表而已,池艾的手指不经意地歪了下,指尖碰到裴宁端的手腕,一触几分,但裴宁端眼底的情绪还是出现了一丝细小的波动。
池艾却已经低下头去看表了。
“表怎么会在裴总您这儿?”
交接东西,两人现在离得很近,不到两臂距离,池艾浑然不觉地问,似乎并没有发现裴宁端的异样,“安娜转交给您的?”
紧接着,她偏头,“噫”了声,“秒针坏了?”
裴宁端移开视线:“让我看看。”
她的手刚伸出去,手心便一热,池艾把表放到她掌心,连着自己的手也一起。
裴宁端一顿,抬眼警告:“池艾。”
池艾往前靠近半步,暴露真实目的:“我刚才说的是真的,您需要我的时候,我随时可以配合。”
“需要”,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在她口中充满了暗示,她措辞:“您放心,我不会再像昨晚那样——”
呃……猛虎扑食?
裴宁端眉心皱得越来越深,昨晚一闹她本来就有些起念,又帮池艾抹了药膏,眼下池艾还要投怀送抱,她的克制力隐约开始崩坏了。
饥渴症发作时,焦躁,难耐,混乱,统统是裴宁端最为厌恶的冲动,而池艾把这些当做接近她的工具,不惜撩拨也要引她失控。
“出去。”裴宁端声音寒得冻人。
池艾深吸一口气,洗脑一样默念:温水煮青蛙,不可操之过急;温水煮青蛙,不可操之过急……
“好,”她抓着表把手收回去,丁点儿不觉得丢人,“有需要您随时叫我。”
话了,她还露出点讨好的笑,说了声再见,这才彻底离开。
门刚关上,裴宁端按捺不住,解开了衣领的扣子。
……
时间一点点流逝。
一门之隔,池艾出了书房,人却还靠在门前。
背部抵着泛凉的墙,她拿着表,低头一动不动,计算着时间。
秒针没坏,走得很正常,已经过去了三分钟。
裴宁端,真的好能忍。
池艾几乎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判断出错了。
可如果不是饥渴症发作了,好端端的裴宁端为什么要帮她抹药?
池艾无意识地偏头,避开发丝,摸了下自己的后颈,手指便沾上了药香。
药的味道很重,所以在裴宁端帮她上药的时候,她没闻到对方身上的冷杉香。
……究竟是没有闻到,还是她刻意忽略了?
池艾闭眼吐了口气,感觉自己像是被传染了一样,也莫名其妙跟着心烦意乱。
高高的廊灯悬在头顶,她仰着头,自言自语,“想什么呢,交易而已。”
交易而已,各取所需,协议上都说好了的。
表盘的长针转了一圈又一圈,不知等了多久,身后传来“哒”的一声。
池艾直腰,迟滞一秒,转过身,便看见书房门的从内打开。
门内,裴宁端手搭在门把上,衬衫被扯开,内搭揉得凌乱,雪白的锁骨上还有殷红的指痕,显得整个人无比病态苍白。
就连灰褐色的眼睛也和蓝栖那晚一般无二。
目的达成,可池艾发现自己一点儿也不高兴。
几粒纽扣落在裴宁端赤裸的足边,池艾弯腰将纽扣捡起来。
她先没起身,半蹲半跪,只是将纽扣拿在手里用力地攥着。
直到手心的痛感难以忍受,她抬起头,不带笑容,定定地问:“裴总,需要我吗?”
廊灯将她眼中的情绪映照得分明,裴宁端抓着门把的手缓缓松开,等到池艾要站起来,她终于从喉间逸出崩坏的一音——
“要。”
第023章 咬她
书房里静得有些诡异。
池艾抵在桌前, 两手试探性地碰了下裴宁端的手臂,见她没有抗拒,酝酿几下, 胳膊生疏地搭上去。
这是个非常虚假、肤浅的拥抱, 双方都没有明显的搂抱动作,只有身怀相靠,一个抬头,一个低头,既没有搭上对方的肩,也没用蹭着对方的额。仿佛是被逼迫着, 强行地推到了一块儿。
池艾的心情十分复杂, 她宁愿裴宁端像蓝栖那晚一眼,不由分说地命令她,这样她就能找准自己的定位,认真履行金丝雀该有的职责。
可裴宁端没有。
从进来到现在她没说过一句话, 雕像一样维持着一个姿势, 连拥抱都浅浅的, 池艾甚至没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
赤诚的爱
“裴总, 你可以用点力气。”池艾主动道,“或者, 我用点力气?”
她试着将胳膊微微收力,手掌刚碰到腰线的轮廓,耳边呼吸骤然一急,随后脖子上一痛,裴宁端竟然是直接咬了她一口。
“别动。”裴宁端急促道。
?
池艾的脸一下子赤红到了耳后根。
她平生第一次被人咬脖子, 被咬的那侧半边身子都麻了。
然而比这更冲击的是,咬她的人, 是裴宁端。
裴宁端!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池艾简直想跳海里冷静冷静。
她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卖身的准备,没想到原来底线仍在,还在关键时刻猛地跳出来提醒她:裴宁端和别人不一样。
“后悔吗?”
她想起裴宁端问的那句话,后知后觉。
她好像,真的有点后悔了。
眼前晕乎乎的,池艾晃了短暂的神,对自己恨铁不成钢。
只是咬了下脖子而已,怎么就破防了。
裴宁端的衬衫松散着,池艾自我催眠了几句,僵硬地撩开她的衣角,手探进去,隔着薄薄的内搭,将温热的手心贴到裴宁端的腰后。
在她的抚摸下,裴宁端的气息越来越乱。
池艾感到怀中渐渐变沉,裴宁端越来越依赖她,不止身体靠进了她怀里,手臂也环住了她的后背。
真丝吊带完美发挥了它的作用,布料水一样滑开,几乎没有存在感,裴宁端抱着的仿佛是个□□,毫无遮掩的人。
场面逐渐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裴宁端把池艾当成了玩具,抱还不够,还要使上堪比蹂躏的力气。
裸露在外的肌肤被连摸带掐,池艾察觉到裴宁端在泄愤,不免有些郁闷。
这怎么能怪她,江医生说了,越忍越难受,她都已经投怀送抱了,是裴宁端非要把她推出去,她好无辜。
揉过一遭又一遭,肩带逐渐滑下去,池艾想去捞一下,手刚抬起来就被裴宁端压下去:“不许动。”
“……”又不许动。
真霸总。
池艾刚想说好,突然发现裴宁端的嗓音比刚才正常了许多,虽然还有些沙,但语气中带着熟悉的冷,似是已经从混乱中脱离出来。
这么快?
池艾老实了,规规矩矩地把手收回来,等着霸总的事后审判。
出乎预料,裴宁端没有松开她。
嗯?
她就又有点儿不确定了。
心情大开大合、上上下下,池艾索性摆烂,只要裴宁端不松手,她就绝不开口。
两人一直这么抱着,转眼过去半个小时。
裴宁端身上的冷香太好闻,池艾跑了一天的剧组累得够呛,不知不觉犯起困,下巴糊糊涂涂地抵到裴宁端肩窝处,打着盹继续等着。
半梦半醒间,怀中忽然一凉,待她睁眼,就看见裴宁端退了一步,衣衫还乱着,但眼神冰冷,清冷昳丽的脸上正在酝酿着风暴。
池艾:……
完了。
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她撑着桌子站好,镇定道:“你好点儿了?”
裴宁端无视她的关心,一字一顿:“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蓝栖那晚。”
“江棋告诉你的?”
“不是,“池艾否认,“我自己猜到的。”
随嘴开编,嘴里没有半句实话。
裴宁端盯着池艾看了许久,症状消退后感官变得十分疲惫,只是她没有表现出来。
须臾,裴宁端转身,赤足往外走。
池艾赶忙道:“你去哪儿?”
“洗澡。”
池艾望着她的背影,衬衫乱,头发也乱,讷讷道:“那我……”
隔了几秒,另一句传来:“到卧室等我。”
卧室?!
池艾倏地抓起手表,“我这就去!”
说罢她一溜烟跑出书房,终于春风得意、光明正大地登入金主闺房。
裴宁端泡了个无比漫长的热水澡。
等她出来,书房没人。
她把书房的门带上,回到卧室,房间内亮着盏昏黄的夜灯,沙发上空空,而床上躺着个人。
——让池艾在卧室等着,她直接躺到了裴宁端的床上。
拖鞋散乱地摆在地板上,裴宁端有洁癖,而且程度很重,就连陈姨除了打扫外也不会轻易进她房间,所以她走到窗边,打算让池艾下来,却发现她睡着了。
眼睛闭着,呼吸均匀,不时蹙下眉。
裴宁端站在床畔,一时没动。
池艾胳膊上的红肿还没消,勋章一样烙着,蜷缩在床头一角,看上去像只小动物。
“池艾。”
裴宁端叫了她一声,声音不太大,没能把人叫醒。
她原先是要教训池艾的。
裴宁端坐到床边,垂下眼睫。
环境静谧,池艾睡得酣熟,但同时眉头皱得也很紧,醒着的时候她总是带笑,不会这么频繁地皱眉。
暖黄的灯光让凝结在裴宁端眸底的冷意一点点融化。
须臾,卧室里响起一道低低的嗓音:“只许这一次,知道吗。”
-
次日,阳光透过窗帘间的缝隙,错落在洒在地板上。
池艾坐在床上,对着昏暗的房间发了好半天呆。
室内温度偏低,她穿着吊带睡了一夜,大概是因为被子没盖好,呼吸不太顺畅,有些鼻塞。
被子的另一边整整齐齐,床上只有一个人睡过的痕迹。
着凉后大脑不大灵光,池艾缓慢地消化了下:裴宁端把床让给她了,昨晚没在卧室里睡。
怎么没把她叫醒?
还是真动怒了,直接懒得理她了?
池艾下床,拖鞋都没顾上穿,匆匆跑出卧室。
日头不早,刚出门她就被光刺得闭了下眼睛。
听见楼下传来交谈声,她走到栏边探头。
裴宁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在和安娜说话,另一侧还站着个容貌格外出挑的女生,看起来非常年轻,是之前没见过面孔。
池艾迅速溜回自己的房间,换了身严实齐整的衣物。
金屋藏娇这种事传出去得多难听——虽然池艾没觉得自己是娇,但她得照顾金主的面子,有外人在,绝不露面。
池艾在房里躲着等啊等,中途刷了几条群里的招募消息,都不怎么合适。
也不知道楼下那位客人要待多久,过了半天,她轻手轻脚地出去探看,对方还没走。
她疑惑,眼瞅时间都奔正午去了,难道要留下来吃午饭?
楼下,听裴知汇报完工作,裴宁端看了眼腕表。再一抬头,就见二楼转角的楼梯边露着半个鬼鬼祟祟的脑袋。
“……”
做贼一样。
“中午留下来吃饭吧。”裴宁端收回目光,对裴知说。
裴家小小姐裴知在外头是混世魔王,到裴宁端跟前就蔫了,木头似的杵在安娜身边,大气不敢出,闷闷地捣头说好。
裴宁端起身,上了二楼。
听见脚步声,池艾一惊,飞快闪回房间。
没多久,房门被敲响,熟悉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池艾。”
是裴宁端。
池艾把房门轻轻打开,笑得讨好,眼睛弯成了月亮,一开口嗓子里能掐出蜜来:“裴总,早上好啊。”
裴宁端站在门边,语气凉凉的:“现在是十二点。”
池艾颔首,诚恳道:“裴总你的床太舒服了,我一觉睡到现在,没搞清楚时间,还以为是早上呢。”
就是温度低,有点小感冒。
她吸了下鼻子,整得挺可怜。
裴宁端不打算听她跑火车,转身道:“下楼,吃饭。”
“哎,裴总,”池艾叫住她,为难道,“不是有客人吗,我下去会不会不太方便?”
裴宁端回头,淡淡道:“你也可以选择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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