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自己对这些饰品也没特别的喜好。
你别有负担,大多只是精美,有点年代价值,不值什么钱。
云吞面吃差不多了,闻伊把空的打包盒放在一边,也给章游恺回了信息。
抱歉,今天白天一直在睡觉,没看到。
东西都很漂亮,不过不用了。
玉佩看着太贵,我妈妈会弄丢的。
谢谢。
章游恺立刻发了消息过来。
原来是这样,我还说你怎么不回信息,还想托导员去看看你,又怕你觉得我多事。
然后,章游恺那边也变成了文字输入中,又消失,又再次文字输入中。
闻伊刚也想发个早点睡,章游恺的文字终于发了过来。
你收下吧,玉佩我特意换的。
闻伊不怕别人的恶意,以前他会带刺地回应回去,现在他会不屑。但他唯独畏惧别人的好意,不好意思拒绝,因为唯恐让别人尴尬。接受了,又不知道该如何回报真正的善意。
所以他此刻模棱两可,只是回了对方一个马上期末考,我要去复习了,晚安。
放下手机后,闻伊一个人在外坐到十点多。
夜风吹得安静了一些后,他拿起手机才发现又多了几条未读消息。
刚刚添加的韩仲是十几分钟之前发的。
转账收一下....................
晚安。
闻伊看不懂他一连串的省略号是要干嘛。
祝景黎发了两张照片,一张是一个很漂亮的院子里面,月光下开得灿烂的花卉,一张是他那边的夜空。
今晚的花开得很漂亮,我这边能看到星星,也很漂亮。
晚安。
章游恺是在他之后很快就回的。
好好复习,加油。我过两天就回来了,晚安。
闻伊收了手机,起身的时候摸了摸阿黄学长,“我感觉有点奇怪,但我怕说出来招笑,好像是我在发癫。”
阿菜学姐竟然没跑,只是抬头盯着闻伊的手。
闻伊看到了阿菜学姐眼睛中的警惕,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了,不会摸你的。学长学姐,晚安。”
闻伊回了宿舍,不过发现白天真的睡多了,怎么也睡不着,最后真的复习了大半夜。
之后几天,闻伊过得还算平静。
韩仲依旧没来上课,微信每天给他发颜文字,企鹅那边每天上限两万的转账,像是刷存在感。
到后面,他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发现微信也可以转账。
于是两边一起来。
闻伊几乎每天都在被他的转账骚扰,拉黑又感觉很奇怪,像是在和韩仲闹别扭,只能给他设置了消息免打扰。
祝景黎也没来宿舍。
闻伊偶尔有过猜测,是因为他说祝景黎的出现让他感到痛苦,所以祝景黎在回避他。
可闻伊也不愿意多想。
之后祝景黎给他发了信息。
对不起。
现在我还是有太多东西不够了解。关于记忆的事,你要加诸在我身上,我接受。
所以这一次,我不会让你觉得我莫名其妙,不会让你不知道我到底在想什么,不会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
我一直在。
那之后,祝景黎固定一个小时最少会发一条消息,大多是在分享一些漂亮或者有趣的东西,也隐约有点报备他此刻在干什么的意思。
章游恺倒是在两天后如他所说回来了,但闻伊死活把他的玉观音退了回去。
因为他把玉佩照片给了那个二手贩子看了下,还配备了什么打光之类的视频,对方回了他消息。
说这东西真是值老多钱了,起拍价千万起,遇到合眼缘的上亿都可以拍卖出来。
这种好料子的玉观音已经很少见了,有点绝品、孤品的味道。
二手贩子啧啧称奇,然后说闻伊要卖的话他收不起,价格太贵。不过他有渠道,只要物品来源是正的,他帮闻伊直接和买主沟通,到时候他和买主一起对半给他一笔中间人费用就行。
闻伊又回了他不卖,然后还了回去。
只是这之后,他和章游恺之间好像有些莫名尴尬。刚好也要忙着复习,闻伊索性教室、图书馆两头泡,宿舍回去也就是睡个觉。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期末考结束。
韩仲和祝景黎都没来参加。
闻伊也没管他们,只是等考试结束,他就收拾起了东西。这次他提前订好了机票,他想回家去看看了。
闻伊收拾东西的时候,章游恺欲言又止,最后又只简单说了一句假期快乐,然后在闻伊的回声中勉强笑了笑。
章游恺当天就回了家,宿舍又只剩下了闻伊一个人。
这次他的心很平静。
他的机票是明天,今天还能在宿舍躺一天。本来想安安心心休息,结果接到了一个银行的电话。
“闻伊先生,您这边放在银行保险柜的物品到期了,请您携带合法有效身份证件前来提取或者续约继续存放。”
闻伊二话不说挂了电话。
死骗子。
但对方马上又打来,顺带立马报了一个网点地址:“闻先生,是您自己两个月前过来存放的呀,您留的号码也是这个,您忘记了吗?”
第45章
闻伊根本不记得自己去过, 对方却说他来存的时候,也特意交代了他记性不好,到时候麻烦工作人员多联系几次,务必让他去一下网点。
像是知道他会以为是骗子, 到时候不肯去一样。
等挂了电话, 闻伊握着手机的手都有些抖。因为他不记得自己去过, 所以问了自己具体去存放时间, 银行人员回复他的日期, 是他刚刚头疼开始的那几天。
如果去银行网点的话,不应该是骗子吧。
闻伊还是决定去一趟。
回来的时候, 闻伊手里多了一封掂量起来有些厚重的信件,封面写着闻伊亲启,字迹闻伊很熟悉。
闻伊打车回来,几乎是跑回宿舍。
“这明明看起来是我自己的字迹。”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平复了一些呼吸,闻伊才慢慢拆开了信。
书信展开, 闻伊就看到了信上的开头。
闻伊你好, 我是闻伊。
看到这里的时候, 我知道你会很惊讶, 但请你不要害怕, 因为这个世界上我最不会伤害的就是你。
你拿到这封信的时候, 应该是这学期期末结束了是不是?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你应该比较平和地接收了我全部的记忆,不至于被我的记忆影响太多性格。也因为我知道你的全部,也想你了解我的一切,另外现在的你对自己的生活更有了一些新的思考吧。
我的存在证明了这个世间真的有奇迹,或者有神明。不过即便是我在病床上死亡,再到此刻在自己二十一岁的身体里重新醒来, 我也没有见过任何神,只是也不重要了。
你看到了我全部的记忆,你是不是觉得我的一生有诸多痛苦,也有诸多遗憾?
是的,在我死亡来临的那一刻,我也一直这么认为。
所以从年轻的身体里再次苏醒的时候,我欣喜、兴奋、激动,更是迫切地想去找祝景黎解开困扰了我一生的疑惑。
我更雄心壮志,想要向这个世界证明我可以,我要走一遍人上人的路。
我很快就见到了祝景黎,我才发现奇迹并不是只发生在我身上,我更发现原来困扰我终其一生不可得的答案是如此的简单。
闻伊。
我那时恍惚以为整个世界都在爱我,我回到了年少时,一切都可挽回。我有足够的经验让自己变成以前幻想过的‘天才’,我会赚很多钱,在这个世界被簇拥着获得汹涌的掌声。
跟我一样回来年轻时的祝景黎更是痛苦地向我忏悔,他说他爱我,他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只要能够弥补曾经的过错。
这一切实在太完美。
我在曾经的人生过往中也幻想过得到祝景黎的忏悔,然后我就可以向他肆无忌惮地宣泄我的痛苦。
我以为会是这样,可我却发现那些欣喜、激动、兴奋都很快沉默下去,甚至面对祝景黎的忏悔、求爱...我都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快意,也没有太大的喜悦。
那个困扰了我良久人生的答案听起来有些荒诞,我也没有感到任何的愤怒,只是有一种......
闻伊你还记得吗?
十二岁的时候我们去过山里挖一种草药,晒干两斤可以卖五块钱,但是却要花费一天的时间在山里找。
有次我们钻到山里迷路了,越走越人迹罕至,其实心里已经有些胆怯,只是一直告诉自己没事的。这山里经常来,怎么会找不到路。
后来我们终于从山里钻了出来,当时已经下午了。出来的时候,山间清风吹过,只觉得浑身都轻松了。
当时阳光正好。
那些刚刚还一直充斥全身的急躁、害怕、疲惫...全都不重要了。
大概当时就是这样一种感觉吧。
闻伊,那时我才发现原来我闭上眼睛陷入永眠时心中的遗憾,从来不是不能得到祝景黎的爱,不是那些困惑了一生的疑问,不是韩仲和章游恺那些似有若无的带着审判无法释怀的眼神,不是年少时曾以为自己万中无一,最终发现不过是寻常众人,不是经历了断腿过完了不那么完美的一生。
我真正的遗憾不是这些事本身,而是不能回到过去,对正在经历这些事的年少的自己说一声你已经足够好。
遗憾的是不能去拥抱曾经的自己。
我知道年少的自己性格有很多别扭的地方,别人可以批判可以为此谴责,但那又如何。
我依旧爱你,比任何人都爱你,无与伦比。
对我来说,你做的每一个选择,走过来的每一步路,都算数。
所以闻伊,我不想占据你的人生,也不会占据你的人生,我的那些记忆你就当成一本故事书翻完吧。
你可以因为它们过得更好,也可以用它们思考更多你想要的未来。
但是闻伊,你不必继承我那些颓丧的苍老的岁月,更不必将我的曾经苦难归于自身。
你是你,你拥有此刻最好的时光。
因此你不必感到负担,如果现在的你依旧会为祝景黎心动,那么就更勇敢地和他在一起,我相信这一次会不一样。
只是你要明白爱只是爱,他不是你的救赎,更不是你的人生,终究要留三分爱自己。
如果你不爱他了,想要追求更轰轰烈烈的完美的人生,我也仍旧支持你。
另外我在信的背面留了一个账号和密码,是曾经我在国外开过的一个不记名账户。
我说过,也许这次全世界都在偏爱我。
这个明明要在很久很久以后才会存在的账户,现在竟然存在着。那些我曾经想等到了年老在全部花掉,又最终没花掉的钱,也安然地待在里面跟随我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闻伊,这是我送你的第二份礼物。
还有一件小事,曾经放在韩仲鞋盒里面那双两百块钱的假鞋,我买了一双真鞋放了进去。我知道你会去换回来的,那么你的人生就从穿一双好的鞋开始吧。
最后我想告诉你,我是如此欣喜能够拥抱一次年轻的自己,我们也终将在时间的尽头再见。
假如这次世界都在偏爱我,那么我偏爱你。
闻伊读到最后,他不怀疑这封信的真假,因为他看到了所有记忆的最后。
之前从未浮现过的记忆。
属于重生后又把人生再次还给他的闻伊,在最后的记忆中轻声地朝他告别。
“闻伊。”闻伊几乎控制不住眼泪。
他贫瘠的人生中缺乏太多太多的东西,金钱、良好的性格、品德...还有爱......他一直都在迷茫的别扭的追求一些东西。
原来到了最后,真正对他所有的所有都报以全然接受、理解和爱的人,是他自己。
他哭得不能自抑,却又不是伤心。
这一天,闻伊想了很多。怪不得头疼的那一个星期的前面两天他迷迷糊糊,有时候做了什么都忘记,那时候是另一个闻伊在吧。
真正有着那些记忆的闻伊有更切实漫长的人生,自然也有更多的淡然和岁月的沉淀,不至于像他那样,回忆那些记忆时,有时候会被影响的难过、愤慨或者带着一点心情低落。
闻伊把那双‘假鞋’拿了出来。
当时换回来后,他还觉得这假鞋的质量挺不错,穿着也很舒服,原来已经被‘闻伊’换成真的了。
这一晚,闻伊虽然思绪凌乱,但睡得很安心。
第二天是上午的机票,他穿了那双鞋,回头看了一眼宿舍,有些轻松也更从容地上了出租车。
坐飞机的话差不多是四个小时,不过飞机落地后他还得各种转车再绕路,真正到家大概得晚上八九点了。
不过虽然这样,他也该回去看看他妈妈了。
等回来以后就把钱从境外账户取出来,之后买个房子,到时候把他妈妈接过来。只是他妈妈的情况,到时候必须要请个保姆时刻跟着的。
她根本不认路,一不小心出门就得丢。
城里车来车往,也容易出事。
还有叔叔婶婶,有些东西他们不说,他还是要报答的。
他在飞机上戴上眼罩,认真地开始规划属于自己的未来。
现在闻伊想要自己的每一步走得更好一些,这样才能在人生的尽头与自己重逢时说,这一生,没有辜负你的偏爱。
......
“怎么从床上起来了?”霍梦雅来给儿子送营养餐的时候,发现韩仲一直抱着手机晃着腿。
韩仲脑袋被砸的太厉害了,脑门被砸开瓢就算了,里面还有瘀血,要不之前送重症室呢。
现在虽然好很多了,脑袋里的淤血还没完全清除,医生的意思是多躺,不然会晕。
韩仲头上纱布包了一大圈,别的倒是没什么事了。
这会儿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妈,我和人聊天呢。”
霍梦雅看了一眼,发现他又是在发红包。
“人家也没收啊,一共就两三万,看不上也正常。要不你问对方要个银行卡,直接转多一点。”霍梦雅和老公韩延都是生意人,一直多少信奉一个道理。
现在的社会熙熙攘攘都是为了利益。
钱打不动,那就是钱不够多而已。
韩仲顿了下,烦躁起来,“我莫名其妙去要银行卡账号,不是很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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