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内第一次充斥着如此诡异的氛围,严深和于沉月分别在自己的房中闭门不出,几位贴身伺候的人都不得近身,这种气氛一直维持到晚上,于沉月亲自端着晚膳走进了严深的房内。
“我将晚膳端来了。”于沉月站在桌边布菜,抬头瞥见严深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于是直起腰,转过身来对着他,“你是想边吃边解释,还是现在……”
“现在。”严深不假思索地回答,伸出手想去牵对方,却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该不该这么做,于沉月见状,主动伸出自己的右手勾住了他的手指,“你是不是想这样?那现在可以说了吗?”
“月儿你……你不生气?”严深有些惊讶,他仔细地观察着于沉月的神情,发现对方脸上没有一丝愠色,和他之前受伤那一次完全不一样,吓得他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全忘了,“不对,你是不是特别生气?是不是准备不要我了?月儿我……”
话音未落,一个轻柔的吻就打断了他的话,严深感受着唇上的温暖,呆呆地愣在原地,于沉月结束了这个吻,看见对方这副样子,忍不住发笑,“胡说八道,谁说我不要你了?”
“但……你不生气我隐瞒你吗?”严深不太理解,他知道这件事说到底都是他不对,即使被对方指着脑袋狠狠骂一顿,他都心甘情愿。于沉月看他这样,学着以前他的样子,抬起双手捧住对方的脸,“为什么你总是对我这么好?你是王爷,你明明有很多种方法让我生不出孩子,为什么你选择了自己吃药?我一开始听到真相,确实有一点生气,但我很快就气消了,我知道,你是不希望伤害我的身子,你之前和我说过很多次,告诉我,我的身子是最重要的,是我老想着子嗣的问题,你才会瞒着我,是我的错,该是你怪我才对,我怎么会怪你呢?”
“月儿……”
“严深,你听我说。”于沉月抱住对方的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我于沉月,是心悦你,喜欢你,爱你,才会想给你生孩子的,自从你上次和我谈过之后,我就不再执着了,我会乖乖吃药,把自己的身体放在第一位,等我的身体好了,你会和我有一个孩子的,对不对?”
“当然,不管是男孩,女孩,还是哥儿,我都会对他好,和对你一样,爱他呵护他。”严深抬起于沉月的脸,凝视着他的眼睛,郑重地承诺,“我会永远爱你和孩子。”
“好,我信你。”于沉月笑着又亲了他一下,想起上午的事,有些不好意思地凑到严深的耳边,“老实说,你骗我说是提神的药,我还以为……是那种药呢……”
“哪种?”严深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紧接着,突然恍然大悟,低头看着靠着自己,红着脸停不住笑的于沉月,严深不客气地轻掐了一下对方腰间的软肉,“好啊,没想到你是这么看我的?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了解我?”
“没,没有……”于沉月笑着从严深的怀里挣扎出来,结果被一把拽了回去,严深托着他,将他抱到侧面的书桌上,然后将桌上本就不多的东西一股脑地塞进旁边的柜子里。
“你要做什么?晚膳还没用,菜凉了就不好吃了。”于沉月猜出了他的意图,他坐在桌子上,看着对方从另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件黑色的披风,笑着铺在了清空的桌面上,“菜凉了,让他们重热就是,你看,这是父皇过年时赏的黑貂皮,你嫌它太贵重不愿意穿出去,这下,我想到新的用处了。”
说完,搂住于沉月的腰,将人扶倒在桌上,“阿深……别……唔……”于沉月头上的玉簪被取下,如墨的长发顺着红木桌的边沿滑下,严深放过于沉月的唇,亲上对方露出的肩头,“你一直不愿在自己的书桌前做这些,没关系,我的桌子随你怎么弄都无所谓。”
“笨蛋,你……”于沉月忍不住双手抓紧了身下的貂皮,他侧过脸看着自己手里珍贵的物什,心里想着,完了,肯定要扯下不少毛……
深夜,严深怎么也睡不着,怀里的于沉月动了两下,在他的怀里选了个更舒服的位置,严深笑着抚摸着对方的长发,今日发生了太多事,想起上马车前,严泓拉着他说的话,他想着自己需要好好整理一番——
“当年,若不是太傅来找我,我也不会……不会和父皇求娶二嫂。”二人站在马车前,严泓提起两年前的事,忍不住叹了口气,“太傅当时看上去有些心绪不宁,甚至不惜跪下来求这桩婚事,我当时怎么就没注意到他的奇怪之处,想来,一定和秦小将军有关,难怪他会突然来找我,原来是为了二嫂,不希望二嫂嫁给对方,要是我多问两句,说不定就不会……”
“事情还未可知,我们不能妄下判断。”严深看着对方自责的样子安慰道,“为了月儿受到伤害,太傅当时的做法,似乎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可谁能想到,一年后太傅就被流放,二嫂彻底失去了依靠,父皇也收回成命……不过好在父皇突然将二嫂给了二哥你,成就了一对好姻缘。”
两年前祭天典礼后,秦奕求娶不成回了边疆。一年前回京,祭天前玉器失窃,在于府被发现,韩丞相抄了于府,太傅被流放,于沉月的婚约作废。今年,北麟帝突然下旨,将于沉月赐给了自己……严深低头看向怀里熟睡的人,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浮现。
秦奕会吗?因为于太傅拒绝了他,并求了严泓,就花了一年时间设计陷害他?严深突然感到一阵寒意涌上心头,如果真是如此,那秦奕这个人,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不得不防。
这样想着,严深将于沉月抱得更紧了几分,于太傅被他弄走了,自己一定会护着月儿周全,一定要早点弄清真相,还他们一个清白。
第35章 准备
北麟帝似乎因为之前三个儿子都拒绝自己的事情非常生气, 以至大笔一挥,就让严深他们三人一起负责祭天的事,虽然礼部已经准备的十分妥当, 但严深还是因为这件事每日清晨要赶去宫里,于沉月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还是为对方感到辛苦。
吸取上次元宵的教训, 于沉月这次煲汤充分地听取了小厨房众人的意见, 因为都是以前于府的老人, 大都是从小看着于沉月长大的, 所以帮起忙来也格外的仔细。
“公子,不,王妃, 还是让我们来切的好。”厨房的人都围在于沉月的身边, 见他拿起刀,忍不住上前阻止,“让我们把东西切好,王妃你放进锅里就行, 等煮好了我们再叫您。”
于沉月看着他们这个样子,有些不情愿的放下了刀, 见他们全都松了口气, 于沉月只能退到一边, 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真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书法习字都很擅长, 怎么这些地方就如此差劲呢?
厨房里的人准备好所有的食材, 拿出一副手套帮于沉月带上, “王妃别弄脏了手, 还是带上为妙。”
“你们怎么跟王爷似得……”于沉月小声地嘟囔着,将桌上的食材一一放进锅中,“希望这荔枝干老鸭汤不会像上次的元宵一样,但愿他真的喜欢……”
“你是说,锦丹经常送东西过来,是因为之前自己在花房当差?没有其他的理由?”严深每日在礼部那边忙完事情,就会专门去花房询问,如今已经问过好几个在花房的人了,得到的回答都是如此,这样的结果显然不能让他满意。
“是的……锦丹姐姐一向与我们交好,没有和李昭仪那边有什么联系……她不像沉婧,从李昭仪那边被罚过来……”
“谁?”严深背着手,在宫女面前踱步了两圈,听到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名字,“沉婧是谁?你们怎么从来没说过?”
“是以前伺候李昭仪的宫女,不知犯了什么错被罚到这儿来的,不过现在已经不在这里的,两年前她到了年龄,出宫去了。”宫女低着头,突然想到什么,抬起头接着说道,“沉婧来得时候,安秋也经常跑来,安秋是李昭仪的贴身宫女。”
难怪查不到,原来把锦丹和李昭仪联系起来的人出了宫,“那你知道沉婧的去处吗?或者她的家乡在哪儿?”
宫女摇摇头,严深也明白,一个被半路罚过来的人,不和其他人聊自己的事再正常不过,他让眼前的人离开,自己则准备将这个消息告诉于沉月。
冤家路窄,没想到正要出宫,就在半路遇到了秦奕,也不知对方今日进宫是为了什么,严深不想惹事,但也不怕他,准备就这样径直从他面前走过。
“臣,参见王爷。”秦奕突然挡在严深的面前,朝着他行礼,严深点头示意他起身,然后侧过身子准备离开,“王爷留步。”秦奕再一次挡在他的面前,眼神里多出一丝笑意,“臣还有话同王爷说。”
“你想说什么?”严深并不想与他多聊,皱着眉发问,让他有话直说,秦奕见他这副样子,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他往前走了两步,严深不像于沉月那样讨厌他的靠近,挺直了身子望着他,秦奕靠在严深的耳边,言语中充满了不屑,“若不是我当年大意,沉月现在就是我的人。”
说完,他一脸玩味地看向严深,没想到对方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感到愤怒,反而是满脸的无所谓,秦奕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随后恍然大悟般地笑了起来,“原来他告诉你了?我还以为他会守着这件事直到死呢。”
“既然你猜出来了,那本王就不奉陪了。”严深神情严肃,却还是礼貌地露出一丝微笑,“秦小将军要是无事,本王就先走一步。”
“他是我不要的人,更是你三弟不要的人。”秦奕盯着他,伸手扣在严深的肩膀上,“你不会真的把他当宝贝吧?恕臣直言,淮王你玩腻了就……”
话音未落,严深第一次动手拽住了对方的衣襟,“请你放尊重些,他是本王的王妃,就凭这句话,本王就要治你罪,其次,既然你嘴上说的这么轻松,那请你离他远远的,别再靠近他。”
严深放下秦奕,从口袋里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朝着身边的文寿说道,“你去一趟秦家,亲自到秦将军的面前,就说他的儿子在宫里,肆意妄为,口出狂言,本王特地派人过来通知一声,让秦将军按军中的规矩处置。”
“好,区区三十军棍。”秦奕并没有因为严深的话而感到害怕,反而更得意起来,“臣就受着,多谢王爷。”
祭天之前,太后有规矩,宫内众人需手抄经文供奉于宫中的祠堂,严涴琳每次到了这个时候都恨不得逃出宫去,毕竟皇祖母需要的经文都又厚又长,她不礼佛,对上面的东西并不感兴趣,每次都写到手腕发抖才能结束,皇祖母对她又是极严苛的,如果发现她的字写得不够工整,甚至还会退回来让她重写。
这让她觉得苦不堪言,为什么只有她们女子和哥儿需要抄这些?男子们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清闲着?好在,她有个疼人的三嫂,去年她实在写不下去,去三哥那里求三嫂帮忙,没想到吕琳琅真的同意了,模仿她的字迹抄的有模有样。
不过因为这事儿害得吕琳琅身体有些不适,找了太医一瞧,发现有了身孕,大家都很高兴,可严涴琳没想到三嫂有孩子,早知道就不让她帮忙了,害得严泓今年说什么都不肯让她再找三嫂。
“所以你就来找我们了?”严深坐在桌边,正帮于沉月按摩着右手,严涴琳一脸谄媚地站起身,走到于沉月的身后帮忙捏肩,“二嫂,求你了,我知道二嫂可厉害了,就帮我一次吧好不好?我抄了很多很多了,如果嫂子你不帮忙我一定会来不及的,皇祖母会怪我的,说不定还会罚我……”
“好了好了,知道了。”严深无奈地打断了她,其实他自己也觉得这是件辛苦差事,于沉月明明都不在宫中,却还要跟他们一样抄这些,这几日天天点灯熬油,严深坐在旁边陪着,简直心疼坏了,特别是于沉月的手腕还有旧患,这几日药膏又用上了,每次他停下笔,严深都会凑近些帮他按摩一阵,舒缓一下疼痛,“你二嫂都自顾不暇了,你还找他……这样吧,我帮你抄。”
“你?”没等严涴琳反应,于沉月就先拍了他一下,想起对方的字,不要说模仿了,能自己写好就很不错了,不过在严涴琳的面前,他还是给了严深面子,“算了,我快抄完了,你需要我帮你多少,我抄了就是。”
“我就知道嫂子你最好了!”严涴琳在纸上写下了好几本经文的名字,然后用尽了所有她知道的夸耀的话来赞美于沉月,严深实在听不下去,袖子一挥让她赶紧回去,不要耽误了时辰,严涴琳朝他吐了吐舌头,立刻溜之大吉。
“这么多?她倒是不客气。”严深拿起手里的纸,跟着上面的字找到了那几本经文,看着他们堆叠起来的厚度,忍不住摇头,“月儿,还是我来吧。”
“你的字,别到时候全退回来,那才是白忙活。”于沉月转了转自己的手腕,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开始动笔,严深站在一旁,眼神随着于沉月的动作不停地移动着,“今日你熬了什么?还是前几日的荔枝干老鸭汤?还是淮山红枣竹丝鸡汤?”
“都不是。”于沉月想起严深第一天喝到汤时那惊讶的样子,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今天的汤听说对你的身子好,你要多喝一点。”
虽然这些日子的汤,他都只有放锅里放准备好的食材而已,但严深还是一副觉得他特别厉害的样子,还说什么,就算是把东西从案板上放进锅里,也是他的一番心意,自己绝对不能辜负,然后就低着头把碗里的汤都喝了。
“真的?”严深弯下腰偷了个香,然后趁于沉月没反应过来,迅速地坐到远处,“没想到月儿现在这么厉害,每次汤都那么好喝,今天一定也不会差。”说完,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来我要注意一下才行,免得胖起来惹月儿嫌弃。”
“那一锅汤,你只喝一两碗,怎么会胖呢?”于沉月放下手中的笔,走到严深的面前,严深不客气地将人抱到自己的腿上,于沉月不挣扎,学着刚刚对方的样子,用手摸了摸严深的腹部,“再注意,我的汤你也要喝,况且,依我手上摸着的感觉来看,似乎你还没那么快变成个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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