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低下头,虽然王爷和公子都没有责备她,但她心里过意不去,于沉月察觉到她的沮丧,出声安慰道,“怎么好端端的认起错来?不是你的错,我们都忘了伞的事,况且从花田回到马车就一小段路。”
说着,于沉月拉起对方的手,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是我前两日觉得不太舒服,不愿意再扫霁儿的兴,所以没告诉你们,淋完雨我才会发热的,怪不得你。”
严深忙完事刚回王府,才走到屋门口就看见炭盆被端了出去,猜到是于沉月的意思,但还是出言问道,“怎么把炭盆端出去了?”
金珠听到他的话,刚准备跑过去解释,于沉月就摆摆手,示意她先下去,紧接着将书本放到床头,直起身子准备下床,果不其然,刚掀开被子,脚还没落地就被人抱了起来,“生病还乱动。”
严深每次归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抱一抱自己的夫郎,于沉月早就习以为常,他攀上对方的脖颈,严深亲了亲他的脸颊和额头,然后将他重新塞回了被窝里。
屋内确实有些闷热,严深脱下自己的外衣后,迫不及待地坐到床边从身后抱紧了对方,声音粘腻地像烈日下融化的糖块,“好想你。”
“不是才去了半日吗?”于沉月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严霁今年五岁,算起来,自己和严深在一起已经八年了,但他们的感情没有因为时间而冲淡,反而越发浓烈起来。
吕琳琅曾和他直言,要是严深能飞,恐怕天上的星星都能为他摘下来做灯笼。
“霁儿去宫里读书,也不过比你早回来一个时辰,再说了,你前几天为了我告假,今天刚回去办事……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早退了?”
严深见对方一眼猜中,心虚地摇了摇头,他现在是王爷,迟到或是早退,自然旁人是不敢有怨言的,但他曾经也是一名普通的打工人,知道该将自己的工作做完,不然手底下的人肯定会诸多怨言,所以他今日虽然早走一步,但的确是完成了所有的事才回来的。
“我知道你心疼我的身子,但我已然大好,不必过分忧心。”于沉月靠在严深的心口,抬起头来望着对方,一双含笑的眸子清明又温柔,“况且,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今早薛苓来诊脉的时候都说,我的身子比以前好了很多,所以这次生病才会恢复得这样快。而且你也知道……”
于沉月说着伸出右手,在严深的面前晃了晃,“我的手腕,这些年都没有再疼过。”
虽然是他一直在说,自己离不开严深,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严深对自己有多紧张,这些年,王府里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先给他,平日里,莫说什么头疼脑热,就是他在对方的面前咳嗽两声,严深都要仔细询问半天,所以他才瞒着,没有将自己不适的事情告诉对方。
看着对方骨节分明的手,严深伸手轻握,低头小心翼翼地吻上对方的手腕,“本该如此。”他的月儿,就应该是这样,就应该享受最好的,就应该无忧无虑,健康地陪在他身边。
严深另一只搂着于沉月的手微微缩紧,对方此时穿着里衣,发梢、脖颈和身上散发着好闻的香气,粉嫩的唇瓣勾起淡淡的笑,无不让他觉得心猿意马,“你怎么不等我回来一起沐浴?”
“你还敢提?才不要和你一起。”说起这件事就让他生气,于沉月收回脸上的笑,有些不忿地瞪了他一眼,刚要抽回手就被严深拽住。
对方朝他干笑了两声,讨好似的将脸凑了过去,“好月儿,上次都是我不好,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孩子不是没看到嘛,而且我当时就给你道歉了。”
“我……那日倘若真被霁儿看到,我……我绝不原谅你。”想起上次的事,于沉月脸上闪过异样的红晕,说到底是自己太纵着他,才会在沐浴的时候弄倒了屏风。
偌大的屏风砸在地上,发出一阵巨响,在院子里玩耍的严霁听到动静,什么也不懂的小家伙担心他们出事,大喊着就要进来,而此时的于沉月正以一种不可言说的姿态趴在严深的肩头,幸好金珠和善荣反应快将孩子带走,不然他真的无颜再见霁儿。
“既然月儿这么说,那就是原谅了?”严深想起那日的事也觉得心惊,他也没想到自己会那么不小心,本想着逗一逗月儿,谁知刚把人压在上面就倒了,吓得他赶紧把人圈进怀里,好在人没事,“你这次生病,怕是那日着了凉,之后淋雨加重才会发热,是为夫的错,为夫没有照顾好你。”
于沉月叹了口气,他就是对眼前的人没辙,对方摆出这样一副愧疚的可怜模样,他怎么还能说得出一句重话呢?更何况他本身就是个容易心软的人,“我没怪你,若要说照顾,恐怕这府里无人能比得了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的好夫君。”
见严深的脸色缓和,于沉月转头看向刚才放着炭盆的位置,无奈地说道“只是,这种时候就不必再用炭了,嘴唇都快干得起皮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指尖在下唇上划了两下,严深趁机又将脸靠了过去,他们的脸靠的很近,近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于沉月红着脸想躲,但对方的手已经抚上了他的后脑,“别躲,让我看看,哪里起皮了?为夫帮你治一治。”
对方的眼神炽热地仿佛要烧掉他,于沉月没了法子,看着对方越来越靠近的脸问道,“你……你不怕我把风寒传染给你……”
“都八年了,你夫君吻你一下,你还说这个?”严深听到他的话突然笑了,抱着于沉月的手臂都跟着颤抖起来,“月儿,你未免太可爱了些。”
自己的月儿在这方面永远是那么腼腆羞涩,但自己就喜欢他这样,喜欢他被自己弄得满脸通红,羞得不行还依着他的动作继续做下去的样子,这是他一个人,也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窥见的,于沉月的另一面。
对方的动作依然是那么轻柔,于沉月闭上眼,逐渐沦陷在这个吻之中,他能感觉到自己刚沐浴过不久的身子因为彼此的动作出了些薄汗。
严深扶着他的腰,手指顺着他的脊背慢慢往下,于沉月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些年以来,若不是严深一直在吃避子的药,他们绝不可能只有霁儿一个孩子。
说起那药,于沉月怕严深总吃那个对身子不好,便托薛苓帮忙,改了些成分,效果还是一样的好,对自身也不会有所损伤。
三年前薛苓破格成为了宫中的太医,成为了太医院里唯一的哥儿,当他穿着太医的衣裳站在父亲面前时,对方第一次像对待他的哥哥们那样,说了一句你做得很好。
“居然在这种时候走神?”严深的话将于沉月拉回了现在,对方稍显不满地在他的大腿内侧轻咬了一口,惹得于沉月双腿一颤,“想什么呢?”
“没,我……”话音未落,耳边就传来重重的敲门声,紧接着,是严霁大声的呼喊,“爹爹!我功课做完了!可以进来吗?”
于沉月坐起身,将刚被脱下的衣物快速穿好,他都忘了自己和霁儿说过,等他做完功课要拿过来给自己检查,严深用手抹了把脸,盘腿坐着平复了一下心绪,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起身去开门。
“阿父回来了!抱抱!”严深笑着蹲下身,严霁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可拥抱过后,便头也不回地朝于沉月地方向跑去,带着自己的功课一起扎进了对方的怀中,“爹爹!抱抱!”
严霁虽然年纪小,但机灵的很,他先伸手摸了摸于沉月的额头,然后踮起脚,学着自己阿父的样子在于沉月的脸色亲了一下,关切地问道,“爹爹今天好些了吗?”
“好了,已经全好了,霁儿不必为爹爹担心。”于沉月将孩子抱上床,严深从他的手中接过功课,翻开看了看,朝于沉月点了点头后放在了一边,“霁儿很像你,虽然年纪小,但功课这方面一点都不含糊。”
“那当然,太傅也夸我好。”严霁一手挎着一个,坐在他们二人的中间,小脑袋不停地转来转去,看上去有几分滑稽,严深怕他眼晕,便把人抱进怀中,捏着他的小脸问道,“不晕吗?”
“不晕!和爹爹和阿父在一起一点都不晕!”于沉月听了这话,忍不住也跟着揉了揉严霁的脸蛋,严霁没觉得反感,反而笑着问道,“爹爹和阿父喜欢霁儿对吧?”
“那当然。”于沉月看向严深,严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孩子今天突然问这个,只见严霁用双手捧着脑袋,撅着小嘴继续说道,“那霁儿今晚想和你们一起睡。”
晚上,严深坐在床边,看着孩子抱着于沉月不肯松开的小手出神,憋了半天终于说了一句,“那是我的位置。”
“阿深你怎么又跟孩子争上了?之前那碗燕窝牛乳羹也是。”于沉月不说还好,一说这件事严深就不得不出言辩驳两句。
当时自己写字腾不出手,月儿见自己辛苦,便喂了两口,结果被这小家伙看见了,冲过来说他也要爹爹喂,自己当然要跟着争一争,“当时是霁儿看见了非要跟我抢,再说,我们抢得不是羹,是你。”
“我永远都是你的夫郎。”于沉月见孩子睡熟,便松开严霁的手,坐到严深的身边,握住了对方的手,“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们才有了霁儿,我一辈子都是你的人,霁儿还小,以后他迟早会有喜欢的人,到时候不再黏着我们,等我们老了,我想你会和我一样怀念现在这段日子,对吗,夫君?”
“我知道。”严深自己小时候缺少亲情,自然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在这方面缺失,他看了眼床上的严霁,看着孩子的睡颜,感叹时光流逝的同时,撒娇似的将头靠在于沉月的锁骨上蹭来蹭去,“睡吧,很晚了。”
“不吃醋了?”于沉月笑着看向胸前的人,严深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不行,让孩子一个人睡最里面吧,今晚我还是要抱你睡。”
第105章 番外2 夏
严深是被热醒的。
本想着午后在桌边小憩, 谁能想到会是这般的热。烈日当空,耳边是一阵接着一阵的蝉鸣,过于刺眼的阳光顺着窗台洒进他的书房, 桌边的盆中,原本完整的冰块已经全部化成了水。
严深将摊在桌上的册子随意地扔在一边,伸了个懒腰后, 用手指往水里搅动了两下, 果不其然, 一点都不凉快, 甚至还有些许温热。
“善荣。”刚走出门,一股热浪就扑面而来,严深想自己明明才浅眠了一会儿, 怎么善荣的衣襟就被汗水打湿的这般彻底?
看着对方额头止不住往下滑落的汗珠, 他吩咐道,“你换身衣裳休息去吧,这么热的天谁也熬不住,让李廷去问一问厨房, 熬好的绿豆汤和酸梅汤是否都分发下去,不够就再熬些, 还有霁儿午睡前说想吃的酥酪, 让人送去给他, 他若还睡着就叫起来, 不然晚上会睡不着。”
“是。”善荣刚准备离开, 却突然停住脚步回身走到严深的身边, 小声地问道, “王爷, 王妃的冰酥酪是否一并……”
“送过去吧, 顺便让他们再送些冰过去。”严深说着,抬脚就往于沉月书房的方向走去,刚走进院子,就听见屋内传来琴声。
随着琴声变得急促,他的脚步也忍不住加快,当他推开房门,走到于沉月面前时,正好一曲终了,对方笑着抬起头来,一阵暖风从窗外拂过,微微吹动于沉月额前的碎发,“阿深。”
“为夫来晚一步。”严深知道于沉月最喜爱这把琴,时不时就要拿出来弹奏、保养一番,他是不通音律,但他就觉得自己夫郎弹得是最好的,“真遗憾,没能听全月儿的独奏。”
“只是突然来了兴致。”于沉月另一只手抚弄着琴弦,又随意拨弄了几下,发出几声不成调的音,“你要是喜欢,我再弹一曲便是。”
新送来的冰块静静地堆放在盆中,在阳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而严深的目光却停留在于沉月泛着薄汗的锁骨上,过于坦率地神情惹得对方从一旁的桌上拿起账册,轻轻敲在他的头上,“想什么呢?昨晚不是才……”
对方欲言又止,严深却因为他的话笑了起来,作乱的左臂就这样搂住了于沉月的腰,一把将人带进了怀里,“没想什么,就是想亲你。”
话音刚落,一个吻就落到了于沉月的唇上,于沉月手上推开的动作像小猫挠痒一样无力,根本就没办法抵抗,好在严深不是强求之人,一吻过后便放过了他,甚至知道他昨晚辛苦,手还特地在他的腰间揉了揉。
“天热的很。”于沉月嘴上这么说,身子却没有离开对方的怀抱,“一动就一身汗。”
“巧了,酥酪吃吗?刚拿来不久。”怀里的人点了点头,严深将装着酥酪的碗拿起,刚从冰水里拿出来的酥酪冒着寒气,碗壁上凝结出一层水珠,他细心地将水擦去,挖起一勺送到于沉月的嘴边,“正好,放了一会儿,没那么冰。”
“京城难得有这样热的日子。”牛乳香气夹杂着干桂花的清香在口中交错蔓延,于沉月坐起身来,将口中的凉意吞下,学着严深刚才的模样,拿过勺子喂了他一口,“连朝中的大小官员都因此放了假,那就更别提孩子了。”
“是啊,上周还吵着闹着要和我们一起睡,这几天倒是说什么都不肯来。”说起这件事严深就觉得好笑,严霁每过几天都会找个不知哪里寻来的借口和他们睡一晚,现如今也被这闷热的天气打败了,“不过他倒是记得买狗的事,不如明日就一同去乡下集市上看看?”
“也好。”于沉月手里的碗空了,他将碗放在桌上,抬头看向满眼都是自己的严深,“不过也只有你,在孩子想要弟弟妹妹的时候让他养狗。”
严霁不知为何,在上个月突然提出想要妹妹,而且曾经不止一次的表示,为什么堂哥堂姐都有妹妹,只有他没有,于沉月对此非常为难,严深则异常的坚决,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阿深,你吓着孩子了。”于沉月很少看见严深对孩子这样严肃,“其实……霁儿想要的话……我的身子再生一个也没关系……”
“那怎么行?”严深拉住他的手,于沉月看着他,主动与他十指相扣,严深的脸色才逐渐柔和起来,“傻瓜,我对你好,把你的身子养好,不是为了让你给我不停地生孩子的。再说了,霁儿也是哥儿,他现在不明白,以后迟早会明白生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嘴上说得轻巧,你可是要怀胎十月,从鬼门关里走一圈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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