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命的。
那早已经完全湿透了的衣裳半遮半掩,比真就明晃晃地展露出来还要让人心弦乱动。
凤栖忽得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教坏顾子铭了,以前这人儿虽然什么都好奇,但是很容易羞,一羞就要逃。
现在不逃了,还会把自己送上来。
“师姐……”顾子铭僵了那么一会,煞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见凤栖不动了,干脆将她整只手都按在伤口上。
掌根感触到异常的柔软,还没等凤栖做出反应,顾子铭已经先一步拉着她的手抚过更多的伤口。
有人的手心捧起了温润。
“师姐,伤口疼。”凤栖要比她高一些,尤其是此时状态,顾子铭不得不将后背挺直。她眼里含着水,下唇半数含入口中,显露出小小的虎牙。
“真是学坏了。”凤栖的嗓音不同刚才。
顾子铭的手攀上了她的后颈,轻轻呵出一口气。“那师姐要嫌弃我了吗?”
“怎么会。”
滚烫的唇终于还是落在了顾子铭希望她落下的地方,舌尖轻扫而过,终是被温柔相待。
有手穿进了她的发丝之间,凤栖很快感觉到了发根的轻微拉扯,林子中的声音变多了,长久压抑,偶尔溢出。
凤栖自下而上地去看顾子铭,看到她的师妹扬起了脖子,看到方才褪去的红晕又显露在这人身上各处。
翠绿之中的鲜红,很是好看,娇艳欲滴。
她忍不住张口。
顾子铭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身体中似是有千万只蚂蚁爬过,后腰很快就酸疼起来,气力被抽去大半。好在凤栖及时抱住了她,带着她慢慢游到了有石椅的位置。
那石椅同样是冰冷的,顾子铭的手刚一碰到就不愿意。
她贴着凤栖的耳朵,声音含糊不清。“我不要坐那,太冷了。”
“那你想坐哪?”凤栖故意逗弄她。
说起来,顾子铭这会也是有地方坐的,就是坐姿没那么舒服罢了。
凤栖想看她,于是将她的脸从自己颈窝中捧起来,一条腿往上抬起。“铭儿想坐哪?”
“师姐!”
“刚才不是挺能耐的。”凤栖忍俊不禁,调转身子自己坐在那石椅上。
顾子铭总算觉得自己的后腰没那么酸了。
可惜这样的歇息并没有持续多久,凤栖的吻再次落下。这次,她不用顾子铭指引,用唇代替手,亲吻过这人身上的每一处伤。
伤太多了。
从脖子到锁骨,从锁骨到小腹。
还有……还有许多伤口。
“师姐……”
吻太深了,顾子铭不得不再次绷紧了腰身,双手落在石椅两侧,身子这才有了些许支撑。
凤栖好像从凤凰变成了一条大鱼,鱼儿在水中很是自在,偶尔吐出两个泡泡,依旧微微摆动着身子停留在她最喜欢的地方。
花开自然有蜜出现,甘甜可口,源源不断。
有夜风吹起,令竹子发出“沙沙”的声音,声音落下,却还有声音。细细碎碎,遮遮掩掩,从口齿中溢出,从手指缝中溢出。
顾子铭扣在石椅两侧的手更加用力了。
月亮悬在了高空,银色的月光铺在水中,凤栖像是被月亮囚禁其中,可是她却欢喜无比。
今夕何夕,有花为她独开。
有浪被狂风卷起数丈,高高落下,拍得小舟摇摇欲坠。
顾子铭总觉得身后的石块和那把石椅是怎么都捂不热的,以至于她始终被夹在冰火之间,流淌在体内的血液沸腾一遍就被冻住,而后很快再次烧起来。
眼泪再也管不住,胡乱地全部从眼眶中涌出来,大颗大颗地滴落在水中,让水中那轮月亮荡开合拢好几次。
终于还是碎了,碎成了月光落在凤栖身上。
凤栖将她半搂在怀中,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是不是累坏了。”
依旧滚烫的手指落在顾子铭的后腰上,找准了穴位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
顾子铭立即扬起了脑袋,再低头便是大了胆子地咬了一口凤栖的肩膀。
“我们回去吧。”
她说着,抬手便将顾子铭从水中抱起,用准备好的衣裳将彼此裹住。
顾子铭身上哪里还有力气。“师姐,你抱我回去。”
“好。”
*
两人回到庭梧之中,已经是后半夜了。凤栖轻车熟路地将人抱紧了东侧的小屋,以前她就住在那里。
屋子内的陈设已经被换过了,大概是稚羽命道童换的,不像之前看着就不想给人住的,不过也没好到哪里去。
凤栖将顾子铭放在榻上,却没有就此停留。
“师姐你去哪?”顾子铭这会哪里肯同她分开,下意识便扣住了她的手腕。
凤栖在她额头落了一吻。“听话,好好躺着,我去给你拿治伤的药。”
“不用了。”药哪里有凤栖抱着她睡一晚上来的管用,顾子铭抬头看她,“别去了师姐,我好困,你抱着我睡了好不好,若是明天还不好,你再替我上药。”
她惯会如此,那双眼曾经就能让凤栖心软得一塌糊涂,何况如今。
视线所及的伤口都已经初步愈合了,算算时辰,过不久就要天亮。凤栖只好依她。
怀中搂紧熟悉的人,顾子铭轻轻蹭了蹭凤栖的面颊。
凤栖看着她。“现在又精神了?”
“我就是想多看师姐一会。”身体还是乏累的很,想要闭上眼沉沉睡去,可是顾子铭舍不得。
她明明口口声声说着百日很长,可还是觉得不够,这百日之间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要珍惜。她要将凤栖的眉眼,凤栖的一切都牢牢记在心里。
“睡吧,明日还能看。”凤栖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心,可是她清楚顾子铭有多疲惫。
她抬手捂住了对方的眼睛。
“听话,睡醒了,我们明日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要是再不给涟漪她们刻碑,那小丫头要生气了。”
这倒是事实。
顾子铭脑中闪过涟漪那张八卦的脸,心中有些堵,但还是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双眼。
不急,百日,也很长了。
第77章
能睡在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边上,自然是睡得安稳,睡得香甜。
顾子铭始终抱着凤栖,时不时用鼻子蹭两下对方的脖子或是面颊,头一遭梦里如此美好。
凤栖已经躺太久了,体内妖力安分,她其实并不需要睡眠。睡过去没两个时辰就醒了过来,之后就一直看着顾子铭。
越看,越觉得她的铭儿可爱。
凤栖将手指悬在她的脸上,顺着她的轮廓走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那日头升起来,照进屋子里,她这才停手只为了遮挡光线,好让顾子铭再继续睡会。
等日上三竿,顾子铭意犹未尽地从梦中醒来,伸了个拦腰一把将凤栖紧紧抱住。也不知道是不是两人亲密过了,顾子铭现在不用看凤栖就能知道自己的唇会落在哪里,那股害羞劲儿全没了。
凤栖额头上忽得被落了一吻,心中先是涌上喜悦,而后抬眸去看她,发现这人竟然还没有睁开眼。
“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凤栖忍不住伸手捏她的鼻子。
顾子铭这才懒洋洋地睁眼,鼻尖贴着她的指腹蹭了蹭,低下头在她嘴角亲了一下。
“师姐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凤栖随口扯了个谎,追着她的唇啄了一口。
那俗世间的平凡人的幸福是否就是如此,简单反复于小事间获得。
两人四目相望,满眼皆是彼此。
亲吻、相拥,屋内的寒意很快就被彻底驱散,多出了一些细细碎碎的声音。
只是这样到底不能永远,庭梧之中来了几个道童,就站在院子中,毕恭毕敬。“叨扰二位,掌门命我们送些东西来。”
顾子铭此时的脾气并不同于往日,除了面对凤栖之外,多少有些阴晴不定。
“滚……”
只是她还未说完的话被凤栖的手堵回了口中。
凤栖微微蹙起眉头嗔了她一眼。“不许这样。”
顾子铭对她自是百依百顺,顿时收起了脾气,那双眼很快就染上了撒娇意味。
感觉到自己掌心有柔软扫动,凤栖知道是顾子铭在努嘴。
“乖一点,不要吓着他们,他们大多是些没有入气的平常人,受不住你的威压。”
她的哄,向来不是嘴上说说,移开了手亲了亲那人,而后才对外边朗声道:“你们把东西放下就回去吧。”
外边道童应了一声,很快就响起了一阵脚步离开的声音。他们虽都是些凡人,在山中那么久体能也不寻常,那脚步声是特意让两人知晓他们的离开。
顾子铭动了一下耳朵,身子一软重新倒进了凤栖怀中。
“再睡一会吧师姐,我想再抱你一会。”早已是两情相悦,这种小小的请求,她很是能说的口。
这人无赖似的在凤栖怀中蹭了两下,作势要把人再次按回到床上。
“你不管涟漪她们了?”凤栖哭笑不得,手落在她耳垂上捏了捏。“起来吧,我们晚上可以早些休息。”
“你说的!”顾子铭把脸从她怀中抬了起来。
凤栖忽得想起来这人到底也才十六七岁,正是情动欲动的年纪。
也真是难为她了。
“嗯,我说的。”凤栖半是起了逗弄的心,半是真情驱使,凑过去在她耳边轻声道,“我说的,铭儿……想如何都可以。”
顾子铭脑子顿时“嗡”的一声,身上被她就此放了把野火。
只不过放火的人根本不等她回神,就已经下了床,甚至连房门都推开了一条缝隙。
“你再缓缓,我先去洗漱。”
凤栖乐得看她那个样子,眼里是害羞和藏不住的欢喜,笑意挂在嘴角,想看她又有点不敢。
这人呐。
房门只打开了一点,很快便给关上了。
凤栖不在房内,顾子铭却觉得身子更烫了些。她拥住被子,鼻腔中便全是凤栖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也不知道是什么香,撩拨着她。
顾子铭干脆滚到床上,被子被她抱得很紧。再紧,亦盖不住她欢喜从屋子中散出来。
凤栖往那屋子看了一眼,宠溺地笑了笑,动身去了后山的池子中将浑身燥热暂时压制。
回来的时候顾子铭已经在院子中了,正研究那些道童送过来的东西。都是些工具,干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一口大锅和新鲜的食材。
顾子铭拿起一根大萝卜。
“师姐,掌门这是什么意思?”
不管是她还是凤栖,如今都可以辟谷不食。庭梧之中是有厨房的,不过那间厨房早五年前就不能用了。
主要是被不知道到底是凤栖还是束鸢做饭的时候给炸了。
这俩顾子铭遇到的时候都是已经可以不食人间烟火的主儿,顾子铭那会人还没有灶台高,踩在小板凳上摇摇晃晃给自己弄饭吃。
那日子。
顾子铭看向凤栖。
“师姐,掌门是不是想让我们过一回俗人日子,送这些东西过来?”
“怕是了。”凤栖也觉得新鲜。
稚羽素来对这些不在意,甚至觉得与之能绝对划清界限才好,免得她自己动了凡心长了情根。
现在,这是改性子了?
凤栖将那些全部查看了一遍,从菜篮子里发现了一封信。信封上边没有落款,倒也能一看便知是稚羽写的。她将信封拆开,里边放着的竟然是一块令牌和几张银票。
令牌,是进入君煌城用的。
顾子铭不解。“掌门这是何意?”
凤栖沉默了一小会。“应该还是你方才说的,掌门是想让我们过一回俗人的日子。”
俗世间的凡人寿命不过六七十年,有长命的最多九十来岁,过百的屈指可数。而她们入了道的,百年也就是第一个坎,多数人都能垮的过去。更不用说跨过之后就开始与天争命,容颜不老,什么百年千年的,时间也就变得没有那样珍惜了。
凤栖不由得又想起了这会顾子铭的年岁。她这十六年过得可真是满满当当,中间有多少如同那凡间孩童少年过的日子更是屈指可数。
“也好。”凤栖将那封信收了起来,主动牵过顾子铭的手,“铭儿,等我们把庭梧重新整理好了,我们就下山去吧,去人间走一遭,好好走一遭。”
顾子铭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看着凤栖那双眼便是扬起笑容。“好啊,我倒是也好奇那君煌城是如何地方,好像百姓们都爱往那地方去,我们也去长长见识。”
几句话的功夫,稚羽这位掌门送的东西一下变得十分有用处且有分量,不过还是少了些什么,比如顾子铭现在最需要的,可用来制作石碑的大石块。
顾子铭围着庭梧跑了三圈,愣是没寻到一块合适的,气急败坏便御剑而起,在整个迹崖山上找了一圈,最后去了山脚下的镇子。这镇子和从前没什么两样,一落地竟然就瞧见了几个脸熟的。
那些人如今也就比她大了那么一两岁,长得一个个人模狗样的,依旧如同从前三五成群,不过现在他们手中不是拿着石块和书本,而是锄头和犁头。
这群人一见到有人御剑从天上飞下来,即便也见过几回,依旧目瞪口呆。等到顾子铭落在地上,纷纷跪了下来,五体投地地来一句。“仙人,是仙人来了!”
那话语中哪有不欣喜的,更有感激非常之意。顾子铭不由得一愣,心中那点刚腾起的怒意竟然就此散了。
曾经这群人欺负她嘲笑她,如今却认不得她,只是认得她不同于常人的能耐,也不分好坏地就是跪下敬拜。她不由得想,若是那日凤栖没有不顾生死地扑过来,若是束鸢最后的魂魄没有成为剑魂,她会不会如同当年的曦凰一样,并带着那人的恨意一路北上,要将这天下祸害得生灵涂炭。
到时候,这些人是敬她,还是怕她。那种怕,是否一如当年她将幼小的身躯蜷缩起来时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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