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噎回头,一把扑上去,却被猫咪躲开。
猫咪的胡须动了动,纵身一跃跳到黎噎肩膀,鼻子动了动。
好啊,又喂野猫去了。
狸花猫朝着黎噎的脸拍了几下。
铲屎官冒死抱住猫主子,满口油滑:“小梨花,小梨花,中午有好吃的鲈鱼噢。”
狸花猫不耐烦地呆在他怀里,又照脸拍了几下。
第40章 此奴如此胆大
狸花猫饱餐了一顿,蹲到柜台上晒太阳。
“太热了。”狸花猫眯着眼睛,忽然一阵风刮进来。
蜗灵走到不同以往地极快,后面跟着一个少年抱着一只猫,猫的身体已经僵硬。
“救~~不了啦。”
“不行~~~”
梦悲咿咿呀呀地跟着蜗灵,做出恳求之态。
“节~哀。”
少年仍旧一副不能相信的模样。
黎噎拉着他坐下,倒了一杯热茶。
黎噎不忍看橘猫的身体,他找出一块白布,递给梦悲。
“它睡得好沉,别着凉了。”
梦悲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出来,他低头接过白布,温柔地盖在橘猫身上。
空余几声哽咽。
“它~病得好久了~这也解脱了~~”
“来世~别当猫啦~”蜗灵唏嘘感慨。
梦悲擦干眼泪,抱着猫向黎噎表示感谢,失魂落魄地走向镇外。
他要找一处地方,让他这位朋友,好好睡上一觉。
黎噎平日与梦悲接触不多,但有时也瞥见这少年在暗巷喂野猫,因此对他颇有好感。
蜗灵说:“他个~哑巴啦,从小没朋友~,只有~猫。”
梦悲十岁时忽然变成了哑巴。本来是个挺聪慧的孩子,这一下落成个残疾。
梦婶整日愁容满面,梦叔更是埋怨老婆,不给小儿子好脸色看。
梦叔之后一心都挂在大儿子身上,梦婶忙于生意,有时无暇顾及。
梦悲只得同猫玩。
“那猫,他从小猫时候养的,可惜~年纪大~啦。”
那猫不是妖族,寿数有限,活过二十年已是侥幸。
这几年猫的身体越发不好,犯了许多病,呕吐,大小便失禁。
这几年梦悲带着它找蜗灵医治,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黎噎听完心情也很低落,他不自禁地把脸贴在狸花猫的身上,手无意识地扒拉着。
狸花猫懒得理他,只是把肚皮收得紧紧的,这是他作为魔尊最后的坚持了。
别哭丧个脸,本尊活得肯定比你长。
“梦悲喂猫,吃~灵石呢。”蜗灵说。
黎噎惊奇:“咦?有用吗?”
“听说是~有机会变猫妖呢。”蜗灵不大肯定地回复。
“噢噢噢!“黎噎双眼发光,跃跃欲试。
喂,凡人你在想什么,但,你若喂灵石,本尊也不拒绝。
狸花猫晃悠着尾巴,畅想美丽前景。
“不过,要时刻~留意猫咪的状态,如果有不舒服,精神不济,不食不尿的症状,就观察一下了,或许生病,或许排斥灵石喂养。”
蜗灵一旦说到医疗专业知识,连话都不拖泥带水。
谁知黎噎一下变得有些紧张:“这段时间,我家梨花一直在睡觉,最近还好些,之前睡了好几天……”
“蜗灵,帮忙看看吧。”
“还有还有,我家梨花是个男孩子,长大了不让他找女朋友,那应该挺难受的,你能不能帮忙把蛋给切了。”
黎噎是还有些现代人思维在的,觉得绝育有利于猫咪身体健康。
“喵!!!”狸花猫炸毛咧嘴。
放肆!凡人想对本尊做什么!无理!下流!!
谷荒泽又羞又气,朝着黎噎的脸疯狂拍打几下。
“哈哈哈,挺健康的,我~先走了!”蜗灵扔下茶钱,忙不迭走了。
“哎哟哟,别打别打,蜗灵别走,你还没看诊啊。”
“梨花,梨花。不要生气嘛。”
狸花打完猫奴还不解气,两脚飞蹬,把柜台上的算盘,账本,笔墨通通蹬掉,最后还往黎噎那件粉衣上,踩了好几朵小梅花墨迹。
一猫一人闹得整间食肆的食客都在看好戏。
此事以吃午饭暂且告一段落。
不过直到傍晚,谷荒泽在教小宝读书的时候,黎噎捂着脸还在絮絮叨叨这件事。
他们在院子里支了张小桌子,坐在一起。
“我老家那边噢,都觉得猫咪绝育是会延长寿命的,而且还能减少疾病的产生。”
是天给个胆子让你在本尊面前讨论阉割我的事情啊?
谷荒泽不着痕迹地横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字练得怎么样了?写几个来看看。”
黎噎缩了缩头:“我还是想先练掌法吧。”
“练完掌法三字经去抄三遍。小宝的字都可以赶上你了。”
黎噎自豪地摸摸黎小宝的头:“那我们家小宝可是最聪明的。”
黎小宝难得吐槽一下:“爹爹,夫子嫌弃你的字难看。”
“哎呀,人都是有短处的。小宝你还小,不知道成年人的心酸哒。”
黎噎说完这句,便老老实实地练起了掌法,打完一套攀风掌不够,又打了一套咏春。
出拳如幻影,火灵之火在他手中运转自如,拳劲夹带着烈火,大有武修的架势。
“这套拳法倒是有意思,你家传的?”谷荒泽问。
看来这黎玉郎的有些家学。
黎噎可不知泽先生心中所想,但他也不知如何回答,于是只能哂笑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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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祖上兴许出过武修啊。”
“武修?”
“丹修符修剑修刀修,修石头的都有,倒没听过武修的。”黎噎擦擦汗水,笑得明艳。
未穿越来时,凭借对小说电视剧里的描述,黎噎以为什么千奇百怪都能修仙。
穿越来后,才知道这修仙世界也是处处有限制,还不如一部手机来得便利。
泽先生沉吟了一下,手指敲击着桌子:“淬炼肉体,不依靠法器来修炼的凡人。”
“如今只剩下在夜漠雪顶的地域,还有沿用此法修行的宗门。”
黎噎更好奇了:“这种修炼法门不好吗。”多好啊,像超人一样。
“丹人对灵力的控制远逊其他几界生灵,而体内蕴藏的灵力又过于旺盛。”谷荒泽解释道。
他又摸了摸小宝的头,“小宝,捉条噬灵鱼来看看。”
黎小宝点点头,凝视着某个地方,白嫩的小手一抓,捏住了一尾跳动的灵鱼。
谷荒泽问他:“小宝,觉得肚子痛吗?”
黎小宝迷惑地摇头,捂着肚子:“肚子烫烫的。”
谷荒泽手在黎小宝身上晃过,一道紫气凝聚随即消失,黎小宝觉得身上的症状登时消失。
“好了耶。”黎小宝拍拍肚子。
谷荒泽点头,进而解释:“若不借助法宝修行,便如稚童独行山间,凶险万分。”
“修行稍有不慎,便会爆体而亡。”
第41章 此人非常顽固
“凡人从幼年开始便修习灵力,也是为了控制灵力。”
“我那老子,也是武修。”谷荒泽拉下脸来。
“其他修炼法门,能用法器引导灵,但若法器毁损,修为必然大降。”
“武修便没有这个弱点。”
“若肉体受到了最极致的痛苦和磨炼,淬炼至极致,便是天雷降下也浑然不惧。”
黎噎期待地看着他:“那我能做武修不?”
不能,就你这破烂丹田。谷荒泽欲言又止。
但是看他扑闪扑闪的大眼睛,谷荒泽换了个理由。
“不行,你吃不了苦。”
黎噎喊冤:“我哪有这么弱。”
“你能不吃饭?你能辟谷?”谷荒泽致命两连问。
唯有美食与猫咪不能辜负·黎·小老板顿时气闷。
没过一会他忽然想通:“所以你说,我刚刚说的果然没错吧?”
“刚刚?”谷荒泽迷茫。
“所以说,帮小猫咪做绝育!它忍受了极致的痛苦,以后一定能百病全消,长命百岁吧。”黎噎坚定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谷荒泽按住自己头上的青筋,平静地说:“三字经再多抄十遍吧。”
“哈?”
…………………
深夜,黎家一家三口已经沉入梦乡,狸花猫睁着眼睛,无法入眠。
它来回踱了踱,突然跳上房顶,飞速往镇外跑去。
小四灵镇山腰。
梦悲正睁着眼睛躺在一棵树下,那树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土堆,土堆上插着几朵小花。
他无法回去面对家人,只能陪猫过最后一夜。
狸花猫踏进这附近,发觉雾气格外地浓。
明明那个叫梦悲的少年近在咫尺,却永远也无法走近。
鼻子轻嗅了几下,他闻到了一股甜香。
那是香料燃烧散发出来的气味。
噢嚯,有些意思。
狸花猫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蹲在了原地,舔起了爪子。
随着它的一呼一吸,乳白色的雾气被狸花猫吸入了体内。
梦悲对于这种情形没有任何察觉,可随着雾气的减淡,梦悲的灵力被慢慢掏空。
他的眼皮一沉,终于昏睡了过去。
狸花猫踩着优雅的步伐,缓缓地靠近这个魔族少年。
一只墨色的影手从地面蜿蜒而上,它捏住梦悲的下颚,强迫他张开嘴巴,而食指拉得极长,深入了他的口中,从他的咽喉处挖出一颗浑圆天成,晶莹洁白的珍珠。
那颗珍珠上有着乳白色的雾气萦绕,而雾气的味道正如燃烧的香料,散发着甜香。
魔海蜃珠。
《天官书》及《本草》众书皆有云:仙界有上古神兽,其名为“蜃”,有角如龙状,能吐气,布千万海市蜃景,亦真亦假,亦假亦真,金仙亦未能分辨。
后蜃生蜃珧,蜃珧记于《山海经》东山经。“峄皋之水出焉,东流注于激女之水,其中多蜃珧。”
蜃珧一族由于某次大事,全数葬身于魔海深处。死后蜃气幻化成蜃境,孵化出蜃气魔。
梦婶一家,除了儿媳妇皆是蜃气魔。这种魔类在魔海蜃境之中诞生,与生俱来具有操控梦境的能力。
蜃气魔只是低等魔物,几乎没有实际杀伤力,远远比不上操纵梦境的同时还能吸魂控体的水荣华。
只是一种很弱的魔物。
可眼前这个少年却不同。
他不是蜃气魔,而且是真正的蜃珧,可以构建蜃景,孕育蜃珠。
梦悲出现了反祖的现象,罕见地继承了已经灭绝的血脉。
这就像凤凰的后代是山鸡,山鸡繁衍了许多许多代,在某一天山鸡窝里忽然出了一只孔雀。
他成为哑巴的原因是他身体所孕育的蜃珠,可悲的是这世间已没有长辈能教导他如何运用血脉的能力。
在这番举动之后,梦悲才悠悠转醒。他睁开眼睛,就见月光之下,一个神秘黑影笼罩着这无能的少年。
“啊!”梦悲大叫一声,他惊异地发现自己发出了声音。
“我,我,我。”梦悲捂着嘴巴,有些不可置信。
“惊喜吗?这是吾给予你的见面礼。”黑影故作深沉,发出话来。
梦悲喜悦的表情还没在脸上保持多久,他懦弱悲观的个性让他拔腿就跑。
理所当然地被黑影拽着脚拖回来。
“啊啊啊啊!”梦悲疯狂尖叫。
谷荒泽也很无奈,现在小四灵镇的后代真差啊。
“再叫?”黑影出声恫吓他,梦悲立刻闭嘴。
“吾已赋予了你声音,也能给予无穷的灵力。”
梦悲毫不犹豫地拒绝:“我不要!我不要灵力!”
“我只是一个卖香料的!”梦悲大声辩驳,
“我好好活着就够了!”
“是吗?”黑影阴阳怪气地吐出两个字。
“没有灵力,你能干什么?”
“眼睁睁地看着亲人朋友死去吗?”影手蔓延在这片泥里,它捻着土堆上面的小花。
“阿橘只是老了,老了就是会死。”梦悲含着泪辩驳。
“阿橘一直在生病,它活得很痛苦,这样,这样也好……”
“大哥就是比我能力强,他的决定都是对的。”
“爹爹也是对的,阿娘更没错,错的只能是我。”
“什么都是错的,我要灵力有什么用啊。”
梦悲含着泪低下头,他似乎在辩解,也似乎在强行说服自己。
“呵呵。这话,连你自己也不信吧。”
“真是可笑至极。”
总有一类小孩,从小便被打压和贬低,到了长大的时候,他们已经丧失了相信自己的能力。
这在谷荒泽看来是极度难以理解,也是绝不想理解的。
影手平摊手掌,一颗珍珠漂浮在上。
“去!”
不顾梦悲的意愿,珍珠强行钻进了梦悲的眉心。
“啊!啊!”潜藏在祖先血脉的记忆瞬间被灌输进梦悲的体内,引起他害怕而痛苦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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