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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随便捡漂亮小可怜(穿越重生)——一口白米饭

时间:2025-07-11 10:00:21  作者:一口白米饭
  头顶法相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曾经答应了霍行川一件事。”知白突然开口。
  “我累了。”方隐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知白顿住。
  方隐年的手臂被鬼气缠住,在打斗中已经碎了一条,正毫无直觉地垂着,鲜血顺着他的指尖缓缓滴落。
  “我说我累了,”方隐年又一次说道。
  他已经不知道身上到底碎了多少块骨头,没有一处不疼,连灵力都没发修复。
  他的视线越发模糊。
  抬头是灰暗高空,脚下是无边地狱。
  他悬在天地间,生不得死不得。
  好像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故人友人一一离他而去,他徘徊在千百年的时光去等一个未知的答案,和一个未知的结果。
  好在他等到了。
  便也无所执念了。
  “说不定下次就轮到你了,怀风君。”
  他突然想起之前赵局说过的话。
  耳中呼啸的风和哀嚎声扭作一团,变成一滩粘稠的汁液,拼命往他耳朵里灌去。
  方隐年要被这股声浪吞没了。
  看来这次就轮到我了。
  他松了力,身子极速向阴冷幽暗的鬼门下坠。
  一切都结束了。
  “怀风君——”知白哑声吼道,伸手试图拉住那个身影。
  在他仓皇失措的瞬间,万渊在血海之下露出了一道不怀好意的笑容。
  兽骨法相眨眼间捅穿了知白的胸膛!
  霎时间鲜血喷涌而出!
  知白灵海受损,金身法相陡然碎裂,化作齑粉纷纷散落。
  知白整个人作势便要向下跌去。
  这时,一双温暖有力的手从背后揽住了他,极其轻柔地落在他的腰间。
  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和哀嚎声中,霍行川的目光格外温柔,他微笑着在知白额上贴上一吻。
  霍行川看着知白,其实只有千分之一秒,他却把这个人看了个仔细。
  在满天火光中,这道能化出水来的目光从知白漂亮的,凌厉的,又茫然错愕的脸上一点点划过。
  他说:“对不起了,知白。”
  知白瞳孔轻颤,那声“不要”还没说出口,便被霍行川一把甩了出了鬼门。
  风擦着他的指尖,凤凰长鸣而过,它最后一次,用羽毛轻柔地抚过他。
  知白重重摔在地上,眼看着霍行川带着凤凰和一起坠进了血海。
  凤凰长羽点燃了鬼门入口,轰轰轰几声巨响,入口被炸了个粉碎。
  虚空中的洞口极速坍塌,最后消失在天地中,再也见不到。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知白指尖抓碎的身下的白骨,仓促起身,茫然无措地朝着鬼门的地方跑去。
  他淌过尚未被抽走的血水,在鬼门消失的地方来回冲撞,却屡屡扑空。
  他茫然四顾,再也感受不到霍行川的气息。
  胸口破了个洞,鲜血不停地往下流,而知白仿佛不知道疼似的,就那样一直僵硬地站在原地。
  心脏扯着神经,不受控制地狂跳,好像下一秒会直接蹦出来,知白机械地按着胸口,半晌慢慢跪在血水里,发出一声沙哑破碎的痛哭。
  鬼门里,霍行川伸手招过金凤,伏在它的脊背一路俯冲,在方隐年被被万渊吞进腹中的前一秒,抓着他的衣领把人拎回来,摔在金凤上。
  方隐年咳出一口血,不悦地看着霍行川。
  “你瞪什么瞪!你倒是大义凛然?”霍行川站在凤凰上,挥开周围的鬼气,冷声问道,“你的法相呢?”
  方隐年看向血海深渊:“没了。”
  当初在昆仑山被天雷劈碎了。
  不过他把后半句咽了回去,撑着身体勉强站了起来:“就算没有法相,靠我血脉里的灵力,也能镇压,只不过后面的封印结界就要交给你们了。”
  说罢他又要往下跃。
  却被霍行川一把按住了肩膀:“先不用。”
  方隐年行动受限,拧眉不满问道:“我现在功力不敌当初一半,你也不是全盛时期,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
  霍行川垂头看了眼,脚尖轻轻点了点凤凰法相:“这不还有它么?”
  方隐年愣住了,过了一秒钟才问:“你疯了!你要祭了法相?”
  “人都要死了还法不法相做什么?我当霍行川那会儿不一直没有法相么。”
  方隐年沉默了片刻:“它也未必可以。”
  “那就没办法了。”霍行川故作轻松地叹了口气,“反正遗言我也说完了。”
  周围鬼气越来越重,腐肉马上就要将他们团团围住,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俩再去犹豫。
  霍行川手中灵力汇成箭矢,他目光森寒,朝着血海射出几箭,灵力相互共鸣,汇成一个小型符咒。
  万渊在符咒中挣扎而起——
  那已经不能算是万渊了,为了聚集鬼气,万渊放弃了人形,现在不过是血水里一块形状扭曲的大肉瘤罢了。
  而这肉瘤在符咒地影响下,带着赴死的气势直接冲了过来,朝着俩人张开血盆大口。
  只要吞了他们,就有回旋的余地!
  霍行川一手抓着方隐年的领子,一手缓缓抬起,在肉瘤腾空的瞬间,从凤凰脊背上踏起。
  随着他手一挥,凤凰振翅而飞,带着耀眼金光直接插进肉瘤口中。
  大嘴闭上,凤凰被吞入腹中。
  鬼门内一片死寂。
  安静了几秒后,肉瘤露出来一个微笑。
  方隐年心说不好,接着便又要跳下去拿自己来当引子。
  却再次被霍行川按下来。
  方隐年一瞪:“再不去来不及了。”
  可霍行川稳如泰山,静静地看着那肉瘤的反应。
  肉瘤桀桀的笑声夏然而止,它眼神一定,庞大的身子毫无征兆地剧烈抖动起来。
  霍行川在身前竖起一块屏障,拉着方隐年极速向后退,与此同时,肉瘤身上的血肉开始朝四周膨胀,如同一个不收控制的气球,越来越大。
  直到——
  “砰!”
  一声巨响,凤凰的金翅从它体内挣扎而出,带着熊熊烈火将肉瘤巨大的身子覆在羽翼之下,拉着它一起飞至血海中。
  万渊在火焰中痛苦地嘶吼,死死看着霍行川,鬼气一股接着一股地朝二人袭去,然而都被凤凰的火焰燃成了水雾。
  “不要不要不要!”他拼命挣扎着,体内鬼气和灵力不停爆破,火焰吞噬过他每一块血肉。
  徒劳的挣扎反而加快了他的死亡。
  凤凰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轨迹,长羽扫过时候被霍行川轻轻抓了一把,然后它义无反顾地坠入了血海。
  一声凤鸣后,血海剧烈燃烧,直接变成了一个巨大熔炉。
  里面烹煮着数不清的恶灵罪魔,亡灵上下挣扎,转眼便被煮成一缕烟。
  血海上顿时白茫茫一片。
  金凤将自己彻底燃烧殆尽,肉瘤发出最后一次猛烈的爆炸,冲击波炸碎霍行川的防护罩,把俩人吹飞出去,霍行川浑身碾过一阵疼痛,五脏六腑怕是都被震碎了。
  过了好一会儿,整个血海才重回平静。
  方隐年奄奄一息:“这次结束了吗?”
  霍行川疲惫道:“应该是吧。”
  他挥手将鬼门劈开,天光涌入,拖着方隐年从洞口爬了出去。
  紧接着被拉进一个熟悉的拥抱。
  他眼睛勉强聚焦才把视线落到知白身上,见他满脸泪水,拼力扯出来一个苍白的微笑:“怎么又哭了?”
  知白愤恨道:“霍行川我真的恨死你了!”
  霍行川拉了拉,示意他凑近。
  知白听话地靠过去,结果不知道那人哪里来的力气,居然撑起上半身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轻轻说:“我没违反约定。”
  他笑了一下:“我永远都不会再留你一个人了。”
 
 
第98章
  第二天清晨。
  霍行川大半个身子缠满绷带, 坐在血海边缘望着天发呆。
  这里的魔物被清扫殆尽,几根巨大的降魔杵直插阵点,巨大的封锁结界笼罩在血海上, 淡淡的金光轻纱一般飘在空中。
  他伸手抓了一把吹过来的灵力,问道:“血海都空了,还设这个结界干什么?”
  方隐年吊着一根手臂站在他身后:“监察司的人怕了,说要严密防护。”
  霍行川挑起眉, 刚想嘲讽几句, 又看到方隐年疲惫的眼神中, 把嘴闭上了。
  两人彼此沉默了片刻,方隐年问他:“以后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锁都锁了, 苍北魔域就这样呗。”
  “……”方隐年怀疑这人是故意的, 没好气地继续问,“我是说你, 还打算回栖桐殿么?”
  霍行川又不说话了,他从地上捡起几块碎骨头,朝血海掷去, 一口气打了好几个水漂。
  直到把刚才捡的骨头都扔完, 霍行川抓了个空,他看着一圈圈涟漪,才淡淡说道:“不回了,现在这样就挺好,知白也很喜欢人间。”
  方隐年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甚至有种早已预料的释然:“好, 回去之后,特案局的局长就由你来当吧。”
  霍行川扭头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方隐年低声叹息一声道:“我累了,想四处走走。”
  “走呗, 去gap一年。局里的事让老唐去做。”霍行川活动了下手腕,“我当个领工资的小队长就行,懒得和监察司那帮人打交道。”
  方隐年不做回答。
  他换了个话题问:“怎么没见知白?”
  霍行川眉眼迅速浮起一抹悦色:“昨天晚上抱着我哭了半宿,现在还睡着呢。不说了,我回去叫他起床吃饭,哎对了,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啊?知白不爱吃这儿的盒饭,每次都得商量半天……”
  方隐年懒得听他和知白腻腻歪歪的事,当即摆了摆手:“好了够了,赶紧滚吧。”
  霍行川笑笑,散步似的慢悠悠回到房间,知白果然还在睡。
  他小心翼翼在床边坐在,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知白苍白的脸。
  他很小声地说:“今后就好好养身体吧,以后我就得靠你护着了。”
  接着霍行川俯下身,在他平稳的呼吸中轻轻落下一个吻。
  他突然想起昨天,知白乌黑的眼眸里溢满泪水,字字泣血:“霍行川,我真是恨死你了。”
  “我再也不会让你哭了,知白。”
  霍行川就这样垂眼看了知白很久,直到他在朦胧中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
  突如其来的动作把霍行川吓了一跳。
  知白猛地睁开眼,正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霍行川迅速回握住他冰凉的手,凑过去问:“怎么了知白。”
  知白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翕忽扇动的蝶羽,他把大半张脸埋进霍行川的手心,轻轻蹭了蹭:“我坐了一个梦,梦见你一个人去了很远的地方。”
  “我一路追着你,怎么都追不上,你一直都没有回头。”
  知白眼珠开始湿润,看得霍行川一阵心疼,赶紧把人揽进自己怀里,止不住地连拍带哄。
  “霍行川我是不是得病了啊,是不是患了什么皮肤饥渴症,或是什么应激症啊?不然我怎么一见不到你就心慌个不停呢?”
  霍行川把他按到自己胸口的位置:“听,知白。”
  “听我的心跳声,听到了么?”
  “嗯。”知白数着皮肤下有力的跳动声点了点头。
  “它每跳一次,就是在说一次我爱你,你数了多少下,我就说了多少句爱你。”霍行川用力地抱住他,吻去了知白脸颊上滑落的泪水。
  “知白,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什么能将你我分开。”
  知白伏在他的胸膛上轻轻喘息着,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霍行川背后的衣服。
  而霍行川就这样任由他把泪水糊了整片胸口,一下一下轻轻拍着,过了很久知白的情绪才有所好转。
  霍行川低声问:“方隐年问我们以后要不要回栖桐殿,你想回去吗?”
  知白思索了一下,在他怀里晃了晃脑袋:“我觉得人间很好,我想和你留在这里,可以吗?”
  霍行川勾起唇:“好。那我们就留在人间。”
  知白“嗯”了一声,接着点菜谱似的念叨:“而且在人间还可以去看看余颂,何凌轩,陈正他们……”
  霍行川眼角的笑意渐渐散去了。
  他突然觉得和知白一起回栖桐殿也不错,毕竟那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什么姓余的,姓何的。
  霍行川把这话和方隐年说完以后,立刻收到了对方的白眼。
  方隐年拧着眉心:“你这样是病,你知道么?”
  “这怎么能是病呢,你没有爱人你不懂,当你……”霍行川喋喋不休地争辩起来。
  “够了我说够了。”方隐年崩溃,“不要再和我讲你们俩的事情了!”
  说罢,他戴上耳塞,拉下眼罩,强行和外界——当然主要是霍行川,隔绝开。
  霍行川撇撇嘴:“这人,动不动就急。”
  他把大半个身子挪回来,无奈地向后面看去。
  不知道是不是方隐年和监察司的人说了什么,没过两天他们就离开了。
  重新坐回那辆破面包车,一行人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虽然身上治疗符纸贴了一层又一层,一个个捆得和木乃伊似的,但是还是拦不住他们的激动。
  夜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副扑克,拉着知白又凑了个人,兴致勃勃得斗起了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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