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又这么垂头丧气,那就是不合作了呗。”
“那就是定局。”
陈卓倚靠着桌子,环着手臂看那群人,思索着这是京市哪个人家,眉眼很是冷淡。
一开始还蹙着眉,因为几乎没有什么利益纷争,这个公司只是个依赖性很高的供应商。
两年前才到京市发展吧?原先是在中部一个省份起家的,好像姓秦?
陈卓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名堂来,最后灵光一闪。
总不能是……
“有意思。”
就在这时,里面这群人垂头丧气地走了。
陈卓抬着双腿就进了办公室,薄承彦似乎是在看什么东西,见人过来后才将视线移过来。
“什么事?”
陈卓倒是没说这个,只是问了句,“刚那是干什么啊?多少年了,没见过直接上门求情的。”
“你的形象肯定又大打折扣。”
“前两年的公益算是白做了。”
薄承彦面无表情道:“你来干什么的?”
陈卓是个聪明人,但是喜欢用吊儿郎当的气质掩盖自己的底色,可惜的是,对面也是个聪明人。
他只能装两秒。
“好吧好吧,我来道歉的。”青年双手举起,深吸一口气,“我妹妹已经被送回澳门了,到时候会有阿姨管教她的。”
澳门是陈家母亲的老家,但不是他们父辈的。要论起来那里谁势力最盘根错节,那还是薄家,大大小小的旁支都在那里。
说是送回去教育,实则是贼心不死,换个地方攻破。
薄承彦不是很在意,陈江乔过去,必然会给那群旁支找点乐子。
他们是见不得薄承彦有成婚的打算的。
“这样可以了吧?我知道你不高兴,可她就是跟中邪了一样,送去折磨一下薄家老宅的人,也算给你赔礼好不好?”
薄承彦看了下桌面上递过来的项目书。
眉眼淡漠。
“今年五一你想好怎么应付那群人了么?”
*
祈景在家待了两天,然后还是上学去了,毕竟家长会之前会有一次周考,要是成绩很糟糕那可怎么办?
不过一进教室就听到了好消息,黄泽高高兴兴地道,“那个黄毛好像转学了?他的户口出了问题了,在京市再也读不了书了。”
祈景想了想,问道:“是秦盛?”
“对啊,真是一傻逼,你的脚好点了没?”
祈景点了点头,侧头去看林与泽,对方这次倒是没有立马拿出来笔记本,只是问了句。
“小景,家长会你家里人会来吗?”
黄泽是个心大,只是草草知道那个同学被开除学籍了,并没有问后续的发展。
但林与泽清楚,他家里人有说起这个事,语焉不详,但只指凌越集团。
那……和祈景有关系么?
在京市的公司总是层出不穷的,大大小小的,时而崭露头角一批,又悄无声息破产一批,不断在洗牌。
但上面的公司永远就是那几家,屹立不倒,本质上还是大鱼吃小鱼的戏码。
林与泽其实是有些担心的,祈景这个姓……没有查到匹配的人家,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京市有几个同姓做个体户的。
秦盛估计就是看到了这个才贸然动手的。
那手环国外市场都十几万,怎么可能是普通家庭可以负担的起的……
秦盛并不只是不能在京市读书,他的学籍也出了问题,家里生意直接被影响,恐怕之后只能读私立高中。
那种师资力量很差劲的地方学校。
留学梦算是碎了。
林与泽很难不产生谨慎的情绪,但黄泽是个没心没肺的,上去就问,“你爸爸来还是妈妈来呀?小景,是不是快到你生日了?你老是不开party,今年一定要开好不好!”
“我知道邻省有个非常棒的野营基地,那里超漂亮,我们到时候去那里搭帐篷吧!”
祈景一时不知道应该回答哪一个问题,家长会……他有点焦虑。
“好了!上课了!别烦小景了。”林与泽拿了本书摔过去,黄泽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
“你丫有病吧!”
打打闹闹的,上课铃响了。
林与泽的余光里看到了祈景悄悄地松了口气。
学校中午是可以回家吃饭的,祈景一路顺畅的走到了校门口,但刚拉开门,“叔叔,我……”
“下课了。”
薄承彦在后排坐着,掀起眼皮看过来。
“过来。”
少年坐到了车里,好奇地问,“您怎么来了?”
薄承彦抬手把人的手腕拿过来,垂眸解开了那个手环,看了两眼,放到了一旁去了。
“这个有点旧了,给你换一个,公司有人等着,可以给你调一下。”
祈景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个旧的手环上,很好奇问,“那旧的,怎么办?”
“扔掉。”
[好可惜,居然要扔掉。]
薄承彦把人的手腕放回去,吩咐人系好安全带,想了想,解释道:“电子产品就是要更新换代的。”
“如果用户长久地不更换他们的产品,那科技公司就无法完成产品升级,反而是不利于他们的持续发展的。”
薄承彦又不自觉地解释:“你不更换,你的旧有设备也会停止更新的,不可惜的,小景。”
祈景扣好了安全带,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再继续想旧的手环的事了。
但其实这种教育方式仍有弊端,因为薄承彦是不考虑金钱因素的,他向来只是会给祈景换新的东西。
似乎“钱从何处来”这个话题并不在他的教育范畴之内。
祈景再次来了公司,门被打开之后,人愣愣地看着那个手。
[不是不让牵么?]
薄承彦蹙了下眉,提醒道:“你的脚不能再摔了,下车。”
祈景伸过去了手,好好地站在地上,仰头看了过去,问:“我还没有好吗?”
“没有。”
二人去了专用电梯,根本就没有什么人。
祈景看着电梯厢内的镜子,觉得自己一点也不高,上次被秦盛吓到了,但是仔细比较起来,好像薄承彦更高。
好奇怪,他没有那么害怕。
直达顶层。
祈景被牵着往办公室走,期间看到了门外的助理,想起来对方是谁了,打了招呼,“你好。”
助理受宠若惊,抱着文件夹弯腰挥手,“你好你好。”
祈景还没来得及冲人笑笑,后脑勺就多了个手按了按,脸颊又被推回来了。
“看路。”
进了办公室。
这个地方还是好大好大。
他被推着背往前走,耳边响起:“去沙发那里休息,我待会让人上来,去吧。”
祈景只好往前走,坐下来后又习惯性地去看薄承彦,室内温度适宜,对方把西服外套搭在了椅子上,衬衫很是服帖,显露身材的同时又不会紧绷,小臂看着很有力。
好看。
但少年又不知道这属于什么类型的好看。
片里没有这个类型的。
祈景看了很久。
直到对方接了个内线电话,似乎是说了句让人上来。
第12章
祈景没等多久,一会就有人来给他换手环,是全黑的,简单操作了下。
心率、血氧、还有运动轨迹……基本都可以看到。
“超出异常值会向主机那里报警。”
“好。”
薄承彦同人简单说了几句,那些人就弯腰离开了,送过来一个大盒子。
祈景好奇去看,发现是大大小小的科技用品,有手表、相机……
居然会送相机。
“小景。”
少年没有摆弄多久,起身朝着薄承彦那里走,对方坐在办公桌上,“过来。”
手腕被捏了过来。
祈景走到人跟前垂着眼皮去看那个小屏幕,薄承彦上次就又教过他。
“不要摘这个,除了定位的话,它还会在你身体各项指数异常的时候监听和打开摄像。”
薄承彦细细地观察人,这毕竟是有些超出常理的监控,引发任何抵触情绪都是有可能的。
这很正常。
祈景好奇地问:“异常?”
“你心跳过快,血压过低或过高,遭受外部冲击,或者手环被外力破坏,都会给我报警。”
祈景懵懵的,低头还在看。
薄承彦捏着人的腕骨,补充道:“你在家可以不用戴,出门戴着就可以。”
“给您报警?”
薄承彦道:“对,我会去找你。”
祈景暂时无法理解那种安心的情绪,只是觉得如果当时被逼在楼梯拐角的时候,薄承彦可以来找自己,那确实会让人开心很多。
心口像是放了跳跳糖,劈里啪啦地炸开。
“那好安全。”
“嗯。”
一个违背人权的设备,就这么扣在少年手腕上了。
两个人都很满意。
中午的时候,祈景头一次在办公室和人吃饭,好像还是家里的菜,不过是送过来了。
他这个时候才发现顶层是有生活区的,甚至靠里的暗门里还有个卧室。
里面有床。
祈景有些好奇,所以薄承彦平常是在公司睡觉的?这里看着好大。
筷子夹了个蒜苔,少年腿在椅子下面交叠在一起,晃了晃。
还没吃。
“小景。”
少年转过头来,把筷子里的蔬菜塞进嘴巴里,抬眸看了过去,像是某种小动物。
“……”
大约吃到一半,办公室门开了,林瑟整个人兴奋异常,甚至弯腰用手扶着膝盖,挥手道:“你好你好,记得我吗?”
薄承彦蹙眉看他,但青年立马解释道:“我如果预约,你根本就不会给我开门。”
“看在上帝的份上,原谅我吧,我只是想看看宝贝的身体好了没?”
祈景不解:“宝贝是我?”
这种困惑时常出现,他好像在薄承彦身边,总会有其他人捏出来另一个称呼。
他有时候不太会判断。
林瑟完全被萌到了,不见外地坐在另一把椅子上,眉眼温和,“宝贝是你。”
祈景愣住了,有些困惑地去看薄承彦,似乎是求助的眼神。
薄承彦只是微靠着椅背,垂眸去看他,轻声道:“自己先吃饭,不用理他。”
但其实祈景不是想问这个,他只是心里好奇。
[我是谁的宝贝?]
薄承彦手指轻微动了下,没去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避开了眼神,去看林瑟。
“你等一下,让他吃完饭。”
大约过去了五分钟左右,桌子上的饭盒已经被收走了,祈景伸着手腕过去,林瑟摸了摸,温和道:“挺好的,健健康康的小朋友。”
“我很大了。”
祈景不是很明白,他都看过片了,实在不是好孩子。
“小景。”
少年转头去看人,面色认真。
薄承彦看了下腕表,现在十二点半左右,吩咐道:“去房间午睡,到一点半我让人送你去上学,去吧。”
祈景点了点头,“好。”
人其实确实有生物钟,他在家里也是会睡午觉的,不过今天被带到公司了而已。
祈景打开了那个暗门,发现里面有个宽大的床,还有个开着的暖灯,床头柜那里还有个外文书。
少年关上门之后,好奇地又拉开了个门缝。
他们在说话。
“你好意气用事啊,怎么了,切断供应不说,硬生生将那小公司逼走京市了。”
“外头传的更加神乎其神了,说你家小宝贝是祸水呢。”
……
祈景还没听清楚后面,突然感觉薄承彦转头往这边看,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呼吸停了一下。
手环嗡嗡的震动,祈景吓了一跳,立马调整呼吸,让那个倒计时稳定下来。
“……”
祈景觉得这个东西坏毛病也是不少的。
薄承彦只是在门外和林瑟说了几句,后面就处理公事了,到了大约一点半的时候。
他起身推开了房门,视线之内,少年盖着毯子睡在角落里,校服外套脱掉了。
整个人睡得很熟。
他走过去,不自觉地用手拨开祈景的额发,试温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人已经不发烧了。
祈景被带起来的时候还在做梦,又梦见以前的事情,在大山里跑过几次,每次都走不出去。
山的另外一边还是山。
祈景垂着眼眸,视线都有些聚焦不起来,外套被穿上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耳边有略沉的嗓音。
“做梦了?”
这个地方完美至极,什么都不需要发愁,祈景一开始确实不知道金丝雀的意思,可是后来他也有了解。
但是对于一个来自于物质极度匮乏的人来说,这简直是天堂一样,祈景毫不费力地接受了。
甚至学习了知识。
他相当有觉悟。
脸颊皱了下,几乎不管不顾地抱了过去。
“喜欢……”
薄承彦将人的手掰开,拧眉把人从床边抱起来,让祈景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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