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樾预订的是一号房,就在山脚底下。
管家将他们引到房内,一一介绍了里面的所有服务后,就消失了。
因为柏樾勾选了不需要管家待命,也不需要服务员打扰。
有需求他才会去按铃。
叶淅正在研究别墅墙上的佛罗伦萨的手工铜灯,他觉得挺漂亮,以后搬去公寓,他也想在家摆一个。
度假村也送了欢迎礼物,是一瓶香槟和一份三层的点心塔。
他从最底下挑了一个,放进嘴里才挑了挑眉:“吞拿鱼的?”
不算难吃。
但以他的口味也说不上好吃。
所以他再没有尝试第二个。
这天的晚饭,是柏樾自己动手做的烧烤。
他们坐在花园里,管家送来了新鲜的食材,果汁,还有一整个烤好的蓝莓派。
随着柏樾将一切为二的澳龙放上烤架,叶淅才感觉到了一点饿意。
他咬着蓝莓派,含含糊糊地对柏樾说道:“这里好安静哦。”
从刚才进来他就发现了,这里跟他以前去过的酒店不太一样,实在太安静了。
像是真正地隐居在山里,放眼望去,了无人烟。
四周孤零零只有他们一栋别墅,根本没有碰到其他客人的可能性。
只有酒店的工作人员,会在需要的时候出现,但也非常隐蔽,轻手轻脚,做完自己的事情就会消失。
叶淅甚至有种错觉,这个山头都有他跟柏樾两个人。
柏樾说:“因为这个度假村的目的就是逃避人烟,专门面向想要脱离人群隐居的人,确保顾客享有绝对的私密性,连服务也以让你几乎察觉不到为前提。所以酒店也没什么公共区域,从你住进来到走,除了工作人员,你可以不碰见任何人。”
他说到这里,又顿了顿,嘴角含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据说这里最早建立的初衷,是因为酒店的主人自己想要有个既不用操心俗事,又可以拒绝见人的地方。但是等他对外营业后……有不少人预订这里的目的,是为了约会情人。”
叶淅差点被蓝莓派噎住。
他震惊地望着柏樾。
柏樾将烤盘上的和牛翻了个面,稍微烤得冒油,就放在了叶淅盘中。
他说:“这很奇怪吗,这里私密性这么好,又绝对自由,当然适合用来掩盖一些不为人知的爱情。”
他又放了一个烤生蚝在叶淅的盘子里,轻描淡写抛出一枚炸弹。
“我有个长辈就带着他的情人在这里约会过十年,每一年的夏天,他们都会到这里来。”
哇……
叶淅咬着牛肉,一时间甚至有点呆滞。
他想,你家长辈的八卦,你就这么若无其事地说出来真的好吗?
不过他听着,眼睫又微微下垂。
他当然知道,在像柏家与郑家的社交圈里,拥有婚外情人的事情层出不穷,很多夫妻双方都对彼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包括他妈妈,也是这样上位的。
但也正因如此,他往往会回避这样的故事。
他不太喜欢,也不想成为这故事中的人,不管这些人如何习以为常。
但是下一秒,他却听见柏樾说:“其实那个长辈就是我二叔,他当年爱上了另一个年轻男人,对方出身也不俗,也是家族大力栽培的继承人,两个人几乎没有一点在一起的可能。”
“所以每年的夏天,他们都会在这里相聚。冬天的时候会去阿尔卑斯山下的一个小镇,度过一段难得的,不被窥视的假期。”
叶淅:“………”
你不早说。
亏他还脑补了又一段狗血的婚外情。
但这样一来,他的好奇心倒是被勾起来了。
“那然后呢?”他问。
在二十几年前,这样的两个男人,这样的一段爱情,多半是没有美好结局的。
但他却还是会想知道。
柏樾却轻声笑了笑,他看向叶淅:“后来……他们一起私奔去了荷兰,在那里举行了婚礼,放弃了家族继承权,放弃了一切,但是他们至今还在一起。”
叶淅一怔。
随后他才想起来,啊对,柏樾的二叔一家都在荷兰。
只是他一直下意识以为,他二叔应该是娶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可原来是……
他呆呆地看着柏樾。
而柏樾也笑着看他,低声道:“有机会我也想带你去见见他们,我二叔看着不着调,其实人很好。他对象也是,我叫他小叔,他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
叶淅不由心下一动。
大概是柏樾的语气太自然了。
他居然也真的觉得,有朝一日,他真的会跟柏樾去荷兰,去看一看那些漂亮的巨大风车,然后跟着柏樾一起,去拜访那对多年前私奔的长辈。
第55章
当天晚上,叶淅自然是跟柏樾睡在了别墅二楼的那间主卧。
度假村的工作人员非常贴心,床上还用玫瑰花拼了一个爱心,旁边放着赠送的巧克力。
柏樾十分淡然地告诉他,是因为入住的时候填了情侣身份,酒店特地做了这些准备。
叶淅要是现在去打开床头,没准还能看见一些情侣间的小道具。
叶淅听得瞳孔地震,身躯一震,手忙脚乱就去捂柏樾的嘴。
什么虎狼之词。
又是什么离谱的酒店服务。
虽然知道你们酒店贴心但这也贴心过头了。
天知道他只是一个区区刚毕业的成年男性,还经不起这些刺激。
柏樾在他的手掌心后发出闷笑。
.
酒店准备的贴心服务自然是没有用上,不过睡前还是有日常的温存与亲吻。
叶淅很喜欢这个流程。
柏樾会亲吻他的嘴唇,颈窝,甚至后腰。
他趴在枕头上,露出清瘦的腰和雪白的肩背,不得不咬紧牙关才不会发出太过丢人的声音。
而柏樾从他的脊椎上一路吻上来,停在了他的后颈处,落下了一个深深的吻。
……
亲吻过后,叶淅就安心地靠在柏樾怀里睡着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前那一出对他这种小处男还是太刺激了。
他做了一晚上光怪陆离的梦,梦里的人分外熟悉,就是与他朝夕相对的这个人……
但是做的事情却分外出格,修长温热的手指游走在他身上,亲吻他,又一路向下……
“……”
叶淅从梦中惊醒,盯着头顶的床帐,眼神迷茫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现在是在那儿。
随即,他陷入了巨大的沉默。
屋内明明十分凉爽,一点也感觉不到夏夜的燥热,真丝床单也非常贴肤,他却还是觉得身上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刚刚梦里的一切都分外鲜明,历历在目,真实得像是好像真的发生过。
他不由咬了咬嘴唇,看向了身边的柏樾。
柏樾还在沉睡。
从侧面看去,侧脸轮廓立体俊逸,高挺的鼻梁,睫毛长而卷翘,几乎根根可数,安静得像是被施了魔咒的王子,不会被任何事惊醒。
叶淅轻轻咽了一下口水。
他一只手遮在脸上,从心底深处发出一声叹息。
真是要命。
他生无可恋地想,明明就睡在男朋友身边却做了春梦,听上去虽然也算人之常情,却又好像怪悲惨的。
他都怀疑是自己晚上烤生蚝吃多了。
他将手指悄悄张开了一条缝,从缝隙里望着柏樾。
他好不容易泡上了柏樾。
要说他一点不想跟柏樾这样那样,发生一点瑟瑟的事情。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他是谁?
他可是从初中起就看遍耽美小黄书的人,阅读过的姿势搞不好比柏樾还丰富,纵览中外名著,满脑子黄色废料。
柏樾作为钓了他整个青春期的白月光。
在没有跟柏樾恋爱的时候,他就满脑子不可告人的念头。
今天想把柏樾绑起来玩囚禁play。
明天想让柏樾穿镂空西装玩牛郎游戏。
后天则想蒙上柏樾的眼睛,玩一点高难度的姿势……
但是这全是纸上谈兵,等柏樾真的被他搞上手了,他却怂了。
明明也确认了恋爱关系,每天都会自然而然地接吻,亲密。
柏樾总是喜欢把他抱起来,放在怀里。
他却像个鹌鹑一样不敢去暗示下一步,更不提把柏樾推倒了。
叶淅盯着头顶的床帐,眼睛亮得像两个探照灯。
他在心里辩解,这也真的不能怪他,他才刚成年,虽然满脑子瑟瑟,但是真的实践却还是有点胆怯……
万一他表现特烂呢。
万一柏樾技术也不怎么样呢。
万一做了却完全不符合他的想象呢……
总之,他脑海里有千百个“万一”,每一个都让他踌躇不前。
一会儿色魔上身,恨不得现在就把柏樾扒了。
一会儿却又觉得就这样牵牵手,搞一搞纯爱,也不是不行。
在这个安静得只能听见外面的夏夜虫鸣,叶淅从胸腔里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他又看了看旁边的柏樾。
该说不说,他男朋友实在是太帅了,就算双眼紧闭也像阿波罗的雕塑一样英俊耀眼。
这让他真的很难克制。
叶淅悄悄坐了起来,这一刻,他对柏樾甚至有一点怨怪。
他不怎么讲理地想道,柏樾哥其实也很不行。
为什么不扑过来强制他,不管他怎么说不要,如何抗拒,如何胆怯,像一朵矜持的小白花,柏樾都像梦里一样坚定地睡了他。
……
这样他就不用烦恼了。
而且直接占据道德制高点,可以在醒来以后抱着被子黯然神伤。
反正一切都是柏樾的错。
总好过现在坐在浴室里自力更生。
叶淅坐在浴缸旁边的台阶上,咬住了嘴唇,简直是不好意思睁眼。
他现在对自己充满了唾弃。
刚刚做了那个春梦以后,他的身体就一直躁动不安。
他也不是没有想克制,但是盯着床帐看了半天,甚至在脑海里播放他讨厌的数学课,试图压下自己这一股冲动。
但是没用……
柏樾就躺在他身边,与他靠得实在太近了,他甚至能闻见柏樾身上淡淡的鼠尾草的沐浴露味道。
这个夜晚又如此幽静。
像是可以包容一切隐蔽的欲望。
他一闭上眼,眼前就会出现睡觉前柏樾握着他的脚踝,轻轻亲吻他的小腿的样子……
柏樾的嘴唇一直是殷红的,很少会有气色不好的时候。
偏偏他肤色又白,笑起来的时候,嘴唇会弯出漂亮的弧度。
那双唇,像一枚深红的果实。
太过于鲜亮,诱人,引诱着人去探索。
叶淅皱起了眉头,露出了难耐的神色。
他也不想这样的。
这间浴室足够宽大,但就是太大了,他发出任何一点细微的动静,都会引起回声。
浴室的四面都是雪白的大理石墙壁,装饰着蓝色壁画,而在那面宽大奢华的金色镜子旁边,还雕刻着纯洁无暇的小天使的浮雕。
这些光屁股的小天使就与叶淅面对面,扛着竖琴拿着喇叭去,简直像一堆气氛组。
这让叶淅的羞耻心简直达到了顶峰。
他想,这间酒店到底什么毛病,浴室这种地方就不要放小天使了。
太过纯洁了,会给客人造成严重的心理阴影。
而就在他手上加快了速度的时候,他因为浑身难受,根本没有注意到外面似乎传来了响动。
当叶淅几乎要控制不住流泻出一声细细的喘息的时候……
他听见浴室的磨砂玻璃门被轻轻敲响了。
“叶淅,你在里面吗?”
“……”
糟了。
叶淅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此刻顿住了。
本来就差一点,他就能解决问题了,现在却瞬间僵在了那里。
他憋得要爆炸,却也害怕得要爆炸。
“我……”
他张了张嘴,根本发不出声音,手足无措,慌慌张张想站起来。
但是下一秒,没有得到回答的柏樾已经推开了那扇玻璃门。
浴室内灯光柔和。
叶淅既然是来做坏事的,当然不会开太亮的灯。
可是室内显然不会暗到柏樾看不清他在做什么。
柏樾刚刚从睡梦中惊醒,突然察觉到身边没有人。
他在卧室内扫了一圈,只有浴室的灯亮着,但是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叶淅出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察觉到了一丝古怪。
而现在,柏樾微微眯了眯眼,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亚麻睡袍,敞着胸口,站在了门口。
他一眼就看清了叶淅在做什么,有一瞬间的错愕。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冷静,漆黑的眼中看不出情绪。
他没有立刻走过来。
他的影子映在大理石地板上,像一只沉默的,进攻前的兽类。
偏偏他又如此安静,好像在欣赏叶淅此刻的窘迫。
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亚麻睡袍,身材又高挑修长,肤白如雪,站在这昏暗的浴室中,不苟言笑,居然也显得禁欲冷清。
“叶淅,你怎么会怎么躲在这里,在做什么坏事?”
他轻声问,慢慢走了过来。
叶淅已经羞耻到自暴自弃了。
从被柏樾抓包的一瞬间,他就窘迫得快掉下眼泪来。
脸颊通红,几乎能滴出血,死死地咬住。
十八九岁的人,被对象抓包在偷偷diy,这种羞耻心几乎能把人溺毙。
49/56 首页 上一页 47 48 49 50 51 5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