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朋友》作者:曹无瞒
简介:
穷攻富受重逢后身份颠倒/破镜重圆
刺猬酷哥学霸君x阳光哭包大少爷
秦惟宁的爹因贪污公款锒铛入狱,母子两个相依为命精打细算过日子时,许静则凭着自己当煤老板的爹正叱咤校园,全身上下穷得只剩钱。
钱能买到一切,包括秦惟宁。用钱让秦惟宁给他补习了半年以后,许静则发现自己原来是在花钱买秦惟宁和他在一起的时间。
许静则觉得这是在谈恋爱,不然秦惟宁为什么要吻他?
结果毕业时秦惟宁扔下一句“同性恋真恶心,你以为有几个钱了不起?”宣告他们结束了。
十年后再相遇在故乡,一场暴雪突然而至,瑞雪丰年。
秦教授衣冠楚楚,耳机里指导着学生论文,带着师弟打车回家,拉开车门,许静则问:“尾号多少?”
许静则从后视镜里瞟了眼后座上的两个,冷笑一声:原来当初不是觉得同性恋恶心,是单纯觉得他恶心。
以前秦惟宁是为了钱,现在他连钱都没了,连“朋友”都做不上。
只是秦惟宁忽然说:“那我们做情人吧。”
标签:破镜重圆、HE
第1章
北方冬天的冷空气特带一股子柴火和肃杀冷意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文雅点说叫朔气传金柝,通俗点说是霾加上冷空气混合的气味,秦惟宁下飞机时却没闻到。
于是秦惟宁就生出了一点飘忽之感,好像自己仍然在天上飞落不了地,他就一路这么飘到了行李转台,双手插在黑色羊绒大衣口袋里,站在那无意识地摆出一副袖手旁观的姿态。
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秦惟宁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师兄!外面在下大雪,我们之前预定的车主取消订单了——但还好我又找到车了!有个好心车主和我们顺路,可以送我们进市区。”沈畅的声音依旧活力四射,还夹杂着些风声,以及沈畅说“谢谢”的尾音。
“那挺好的。”秦惟宁礼貌回应道,他一般只在意结果,不在意解决问题的过程。
何况他这个师弟具备自来熟的一切特质,跟谁都能在三分钟内拉近关系,此前的田野调查中只要有沈畅出马,那必然是马到成功不在话下,上到八十下到八岁都逃不脱沈畅的魔掌,秦惟宁一直觉得是学术限制了沈畅的职业选择,其实沈畅的归宿应该是情感访谈节目主持人,或者是居委会资深调解员。
因此,沈畅这个学院讲师的受欢迎度就比秦惟宁这个副教授要高得多。“因为老师长得帅就去选他的课”这种桥段仅存在于偶像剧,现实生活里最受学生欢迎的老师永远是“好请假,期末捞”,而秦惟宁恰好是这两点的反面。
“那等你拿到行李我们2号出口见。”沈畅道。
“OK。”
秦惟宁挂掉电话,眼前的行李转台终于开始缓慢旋转,那些花花绿绿的行李箱依次被传送出来,他突然意识到这种似曾相识感是什么——原来行李转台很像回转寿司传送带。
想到这里,秦惟宁突然勾起嘴角笑了下,他的笑容只维持了几秒,随后他就等到了自己的行李箱,毫无留恋地朝机场出口的直梯走去。
回转寿司好像是已经过了时的东西了,北城一中门口开过一家,不知道那家店倒闭了没有。秦惟宁突然这样想道。
许静则点开车里的音乐播放器随机播了首R&B,他没想到雪能下这么大,还好航班按时降落,没有取消。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逢他这外甥女放假他来机场接人,夏天就赶上大暴雨,冬天就赶上大暴雪。他都暗自怀疑他外甥女和某萧姓明星有血缘关系。
回市区的路上必然是堵,许静则想到这反而坦然了,和车后座的乘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他是自来熟,车后座的乘客恰好也是,他俩凑一起简直是熟过劲了,等人的十分钟里他已经了解到沈畅是京大毕业硕博连读,毕业后去了西大任教,当前未婚,这是第一次来北城,他先来搭车,他的同行师兄则在等行李,此乃高效率安排。
许静则的外甥女正是青春大学生,学生与老师天生相克,于是自觉闭嘴,车内就剩下许静则和沈畅聊得热火朝天。
“京大啊,我之前去过,好学校。”许静则这样点评道:“妥妥的学霸啊。”说完他朝副驾驶座位上正忙着敲手机的外甥女一努嘴:“你能不能学学?”
许静则的外甥女反馈给他一个不折不扣的白眼,眼神大意为“用功读书怎么会从你嘴巴说出”。
许静则笑了笑,趁着沈畅在打电话,低头去看屏幕上扫过的歌词。
京大确实是不折不扣的好学校,只是“去过”和“上过”完全是两个概念。许静则播的是live版,音频里的歌手依然保持着意气风发的年轻嗓音,和现在的十秒四破音演唱版本简直是大相径庭。
外面雪花飘飘,年关将近,大好青年许静则也不免觉得有些岁月蹉跎,短暂地颓废了那么几秒钟。
沈畅那边电话挂断,怕许静则等得烦了,贴心解释道:“他马上就来。”随即还不忘套套近乎:“他是本地人,也是北城的。”
“那挺巧。”许静则只顾着追忆自己的似水年华,完全没将“北城人”和“京大博士毕业”俩关键词联系起来,也完全没想起来今天临出门前看了眼黄历,上面赫然四个大字:“诸事不宜”。
许静则一向是好的信坏的不信,把“诸事不宜”那页纸撕下来团成一团,老黄历魂归垃圾桶。
事实证明人该有敬畏心。好的不一定灵,坏的一定会灵。
“师兄,这边!”沈畅按下车窗朝外招手,许静则闻声按下开后备箱的按键。
许静则本想下车帮人拿行李,只是手搭在车门把手上时眼睛从后视镜里匆匆扫了一眼,随后就顿住了。
那人显然没在意,车身一沉,行李箱落进车尾。“砰”地一声,后备箱盖也被关上了。
副驾驶座位上的外甥女依旧划着游戏,一个失误,屏幕上跃出硕大的“Game over”。
完蛋了。许静则想。
紧接着后座车门被打开,飘着雪的朔风刺穿车内暖空气,有人落座,身上带着独属于远行者的味道,礼貌地向驾驶位上的人打招呼:“你好,抱歉,久等了。”另一边耳机里依然在进行学术交流:“你发的论文二稿我收到了,有进步——但不多。我之后再批注了返给你,我们约时间讨论。”
许静则望向后视镜。他确实是久等了,更可惜的是他先一步等来了秦惟宁,而没等到秦惟宁的讣告。
秦惟宁,你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许静则超脱地想。
“尾号?”许静则淡定地问道。
沈畅一愣,他是在机场停车场随手拦的车,没走网约车平台啊。问什么尾号?问谁?
秦惟宁顿了顿,他把通话切断了,缓慢地眨眨眼睛,吐出四位数的手机尾号数字。
许静则不说话了。他沉默着发动车子,恶狠狠地把音乐掐断,歌手的R&B转音戛然而止,许静则果断地切进导航界面。
“到哪儿?”许静则随即冷冷问道。
沈畅仍然没搞懂许静则为何突然变脸,许静则已一脚油门开了出去,车门“咔哒”一声智能落锁,一车四个谁也别想跑。
沈畅莫名其妙联想到水浒传里船夫把船划到江心,问一船人吃馄饨还是吃板刀面。他的笑容有点僵硬,显然没料到在偏远山区搞调查搞了好几年的他会在灯火通明的城里遭遇性命危机。
沈畅报了个连锁酒店的名字,随后贴心问道:“您顺路吗?不顺路送我们到地铁站我们先下车也行……”
“没有直达的地铁。”秦惟宁靠向座椅靠背,说:“你送他过去吧,我到北城一中对面那个小区。”说完他好像是要再度确认一般问许静则:“你知道那个小区吗?”
许静则从后视镜里瞟了眼秦惟宁,和他身边的沈畅,视线把他们两个框在一处,再都统统划掉。
许静则忽然觉得“师兄”这个称呼有些暧昧。
沈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地往旁边缩了缩。而这行为落在许静则眼中,又自然而然地多了些意味。
许静则随即收回视线,他不得不承认,秦惟宁越发地人模狗样。脸还是那么一张脸,但就是有什么变得不同了。
他早就知道秦惟宁是“非池中之物”的那一类,哪怕是在他们读高中的时候,秦惟宁也能把一身运动校服穿出风格穿出水平。
几乎没人会怀疑秦惟宁的未来,那必然是走向光辉灿烂一片坦途,如同新华词典里的例句:秦惟宁考上了京大,王胖子进了北城大学中文系,许静则……反正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
哪怕是秦惟宁一时落魄,给个机会他就能扶摇直上九万里,而且没人会吝惜给秦惟宁机会。
毕竟那是秦惟宁。
只不过这副精英模样还是把许静则刺激得够呛。许静则觉得自己倒没小气到看不得秦惟宁好,只是他不太想以这种方式和秦惟宁见面。
比如,此时此刻,他的车已经一周没洗,昨天忙到没来得及回家,身上的毛衣连着穿了两天还是领口有点破了的那件,头发也还没理,因为他的理发师请假回家结婚去了。
更重要的是,秦惟宁大概率已经实现了自己的理想。而他,许大少爷,相较而言,就混得不咋样。
许静则冷笑一声回答秦惟宁,故作洒脱:“不太熟悉那边,导航吧。”
“嗯?那地方就和我们家隔了两条街呀。”许静则的外甥女忽然插嘴道:“你之前不是总去吗?”
许静则想把安全带往自己脖子上套,再猛地一拉。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秦惟宁本想很轻地笑一下,可他后知后觉,刚刚意识到副驾驶上坐着人,还是个挺年轻的女孩,二十多岁,烫着长卷发。
车里若有若无的香水味有了源头,秦惟宁确信他刚听到的是“我们家”。
于是秦惟宁没有笑,他下意识地觉得不可能,但那点万分之一的可能又不断在他胸腔里生根发芽蔓延开来。
秦惟宁盯着许静则的背影,许静则的头发好像有点长了,头发和衣领间露出一段后颈。许静则穿着的毛衣他没见过,车前的熊猫挂饰他也没见过,车里的坐垫是米色,干净得一尘不染,和刻板印象中男司机的车大不相同。
但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些东西都是许静则式的,干净的,可爱的,没人会觉得毛衣、熊猫挂饰和米色坐垫有侵略性。它们都是柔软的,温暖又美好的东西。
秦惟宁只要看到这类的东西,就会觉得它们上面写着许静则的名字。这世上有两种东西,一种是许静则式的,一种是秦惟宁式的。
那么,许静则,秦惟宁一边默默地注视着许静则的后颈一边这样想着,你还是许静则式的许静则吗?
——你为什么,以秦惟宁式的方式,把秦惟宁拉黑删除,再也不联系了呢?
其实路上倒没多堵,多半是司机们接到了暴雪预警,取消了当日出行。
天气预报难得的准确,雪越下越大,许静则只能减速慢行,尽管他很想把后座上的秦惟宁赶紧送到地方,而后一骑绝尘飞驰而去,再也不见了您呐。
尽管另外两人毫不知情,却也以人类的第六感精准感觉到了车内气氛的变化,适时沉默。沈畅是南方人,车窗外的雪吸引去了他绝大部分的注意力。
在许静则和秦惟宁多次视线被迫于后视镜中相遇后,为了避免发生车祸,秦惟宁终于把眼睛转开,看向窗外。
许静则松出口气,依然保持着认真驾驶的姿态,实则手心里都是汗。
连锁酒店是首个目的地,沈畅大约确定了许静则和谋财害命不太相干,下车时再三与许静则道谢,又向秦惟宁挥手告别。
许静则就再度审视了一遍沈畅的脸,明朗的五官,笑起来时嘴唇弧度弯弯,是看着就惹人喜欢的类型,身上简直贴着家庭和睦生活幸福的标签。
说实话,秦惟宁喜欢的是这种人的话,许静则是一点都不奇怪。
毕竟,不太要脸地说,许静则觉得自己曾经也算这类人。现在当然大概率不算了。
“你不下?”许静则故作自然地瞥了后座一眼。
秦惟宁很认真地疑惑了一秒,随后道:“我到北城一中对面。”他还没忘征求许静则的意见:“可以吗?”
许静则再度深呼吸一口气,道:“可以。”
临近年关,北城主干道上已经提前挂满了红灯笼,这习俗倒一点没变。秦惟宁端详着那些灯笼,他很久没回来了,北城的年味一向浓墨重彩,相较之下西都就显得寡淡,可能是西都甚少下雪的缘故。
许静则拐过两个街口,果断踩了刹车:“到了。”随后解了车门锁,并没解自己的安全带。
秦惟宁读懂了许静则眼神里鲜明的逐客令意思,他的手落在车门把手上,半按下去又问道:“你能帮我拿下行李吗?”
“你这么大个人了自己拿不了行李?”许静则并不想配合,他在用佯装的怒火来避免和秦惟宁进行直接交流。
秦惟宁丝毫不觉得羞愧,点头道:“对,拿不了。”
许静则解下安全带落下手刹,恼怒地下了车。
许静则先一步打开后备箱,握住里面灰色行李箱的提手,秦惟宁上前一步伸出手握住了提手的另一边,只是提手太短,两个人的手难免彼此接触到。
接触到的那一刻,许静则就像触了电一样立刻把手松开,闪到一边站着干看。
于是行李箱还是秦惟宁自己一个人搬下来的,而秦惟宁显然也并没想过让许静则真的帮忙。
许静则还是头一回袖手旁观,缺乏经验,不知道这时候眼神该落在哪,只好快速地扫了眼秦惟宁的背影。说实话,秦惟宁确实有些改变,他身上的黑色羊绒大衣一看就知道质感上乘保暖性能良好,但在北城没人在一月份这么穿。
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北城穿这种衣服,只能引来路人“脑子是不是冻坏了”的侧目。
秦惟宁转过头来看了眼许静则,藏蓝色围巾里露出半张脸,鼻尖冻得微微发红,他想了想,解释道:“下了飞机之后没来得及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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