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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意诱哄(近代现代)——海上星辰

时间:2025-07-13 08:05:50  作者:海上星辰
  “今天晚上。”凌霄眼中漫出露骨至极的品尝意味,简言意赅道:“他把你卖给我了。”
  温时熙愣了两秒,觉得凌霄的话过于离谱:“……你说什么?”
  “很难理解吗?”凌霄问:“难道你以为你从小到大得到的一切,所有顶尖教育、每月固定的丰厚生活费,这些都不需要付出代价吗?”
  温时熙闻言,手掌轻轻握起。
  温时熙:“我有扮演好姜言的儿子。”
  “所以你很贵。”凌霄道:“临港最大的商业地皮,凌家让价二十亿,放任姜家用一个不可能的低价拍走了。”
  凌霄解释着,神色却逐渐敷衍,像是不愿意继续和温时熙在这种问题上浪费时间,想赶快进入正题。
  他略想了一下,轻轻笑起,问道:“那么,漫长的今晚,我们从做什么开始呢?”
  安静中,温时熙表情冰冷至极。
  “你不觉得现在自己说的话很荒唐吗?”温时熙问。
  凌霄目光下敛,看向温时熙隐藏在手套下的长指,自顾自道:“我们可以从你喜欢的东西开始,贝多芬、肖邦,还是李斯特?”
  凌霄说着,轻轻微笑起来:“你讨厌施坦威,喜欢博兰斯勒对吧?我特意为你准备了一台。姜伯父说你很聪明,也很懂得趋利避害,就算初时不快,在认清形势后,也一定会乖乖听我的话。所以,如果你真的愿意合我心意的话,我们今天也可以只谈音乐。”
  温时熙眉心拧起,一言不发。
  凌霄轻轻“啊”了一声:“对了,说到这个——我想听你再弹一遍,去年圣诞在贝朵斯特剧院弹奏的那首《少女的祈祷》。”
  床头暖光中,温时熙听着眼前人自说自话,很快,他莫名露出一点笑意。
  温时熙发觉,原来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
  温时熙开口,不咸不淡地讽刺道:“巴达捷夫斯卡女士要是知道自己的代表作被你这种人喜欢,会气得活过来的。”
  凌霄微笑,评价道:“是很适合你的曲子,温时熙也很像少女。”
  至少从外形看,床上的青年青涩又干净,看不出一点与香艳传闻匹配的模样。
  “用少女形容一个二十五岁的成年人,有些过分了。”温时熙起身,一片摩擦声后,从床边站起。
  轻微的眩晕感中,温时熙轻轻扶了一下墙。
  屋中的恒温空调十分干燥,带动体内的燥热与不耐。
  温时熙想了片刻,站在床边脱下微皱的西服外套,露出内里的黑色衬衫来。
  衬衫微微舒张,又被裤子束缚在皮肤上,勾勒着清瘦的细腰。
  他扶着墙面静静站了几秒,略想了片刻。
  姜敛对他的评价十分客观,只是并不准确。
  他不是趋利避害,只是总觉没必要为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来难为自己罢了。
  随即,温时熙开口问道。
  “那台博兰斯勒在哪?先带我看看。”
  -
  华丽明亮的酒店大厅中,几个男人一路走入。
  姜权宇没有露面参加容雅澜的追悼会,可姜家继承人突然回国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迅速传开。
  他忙了一整天,见了形形色色的许多人,终于回到下榻的酒店。
  酒店今日恰好有一场晚宴,是由艺术团举办的蒙面舞会。
  姜权宇一边与许多带着精美面具的舞者擦肩而过,一边听助理低声汇报。
  “还是没有找到您的弟弟。”助理详细道:“不过刚刚杨总监发来消息,您的父亲在月初以一个匪夷所思的低价购入了一块地皮。除此之外,其他子公司的账目虽然也有问题,但都在正常浮动、或我们知晓的范围内。”
  姜权宇听见“父亲”两个字,神色顿挫,抬起青筋微凸的手,拉了拉领带。
  他身上的不快与疏离感在此时达到顶峰,充满强硬的压迫气息,又一时停顿,蔓出一片寒气。
  “那场拍卖会的竞价方都有谁?”姜权宇问。
  “很多,不过叫价到最后的,只有房地产行业的老牌企业凌家。”助理道:“如果是凌家的话,他们不可能不知道那块地皮的真正价值。”
  姜权宇:“那笔二十亿的差额,应该是凌家和我父亲达成了其他合作。”
  那么,合作的条件呢?
  “凌家……”姜权宇回忆往事,皱了皱眉:“他家的小儿子,是叫凌霄吗?”
  助理点点头:“凌霄今年从柏林的汉斯艾斯勒音乐学院毕业,应该刚刚回国不久。”
  姜权宇眉头紧锁,想起一道十分矮小的身影来。
  因为是世交,凌霄从小总跟着凌父来姜家老宅。
  凌霄喜欢拉小提琴,有一次前来时,欺负温时熙弹钢琴充当伴奏,想要一起在花园里表演。
  温时熙不敢不答应,唯唯诺诺在自己家里给客人当陪玩,姜权宇回家时,见到温时熙一个人蹲在花坛边,一张脸委屈巴巴的。
  最后还是姜权宇出面,想了些办法,才悄无声息,让碍眼的凌霄从温时熙的视野里彻底消失。
  他不是已经警告过凌霄了吗……难道这么多年过去,凌霄又在找温时熙的麻烦吗?
  -
  套房外间,一架木纹色的钢琴静静立在房间正中。
  温时熙走到钢琴一旁,带着手套的指尖,轻轻抚摸过光洁琴身。
  古朴又浓烈的忘加锡木色,纹路恰到好处,充满沉稳和肃穆的味道。
  温时熙神情微动:“这是……去年柏林拍卖会上,那台上世纪的古董琴。”
  若只计较价值的话,甚至比他那台定制的Julius更昂贵些。
  凌霄站在温时熙身后不远处,嗓音充满意犹未尽的满足,轻柔示好道:“我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觉得它很适合你,是不是?”
 
 
第5章 礼物
  温时熙不置可否,连眼皮都没抬,只道:“看来你是真的很想和我进行一场友好的古典音乐探讨。”
  凌霄:“我在柏林时,与许多交响乐团合作过,也曾几次担任首席,但每当演奏钢琴协奏曲,无论是谁弹奏的钢琴,都无法让我感觉到,曾经从你身上感觉过的悸动。”
  温时熙听着凌霄的话,沉默片刻。
  继而,他两手抬起,指尖轻捻,缓缓摘下手套。
  他一手抚在琴键高音区,轻压间,三个音节应声而起。
  博兰斯勒特有的共鸣弦,使得高音婉转入耳时,带着无与伦比的悠扬。
  温时熙听着望着指下的琴键,神情微动。
  这架钢琴已经调过音,完美得就像一件艺术品。
  轻缓的脚步声间,凌霄从后方靠近温时熙的身体。
  凌霄微微探身,俯身在身前人耳边,温和问道:“要开始吗?你也很喜欢吧,我甚至都已经感觉到,你与这架琴之间的共鸣了。”
  温时熙微垂着眼,如羽的睫毛轻轻眨了眨。
  平心而论,温时熙真的很喜欢这台博兰斯勒。
  可这股香氛味道让他着实讨厌,而且既然已经确认房里没有其他人,他不想继续陪身后人玩这种无聊的把戏了。
  “不要靠我这么近。”温时熙道:“你以为我感觉不出,这房间里的香薰里面,有使omega发情的引诱剂吗?”
  Alpha向来如此,无论怎样的示好,都不过是手段而已。
  懂得投其所好的追求者他见得多了,凌霄也不过是稍稍有钱的其中一个罢了。
  凌霄闻言,轻轻一愣。
  继而,凌霄道:“是因为不久前刚刚发过情,所以格外敏感吗?”
  温时熙挺着渐渐加重的晕眩感,将手收回,离开琴键。
  “算是吧。”温时熙道。
  凌霄抬手,越过温时熙的身体,将红酒杯放在钢琴上。
  他并未露出被人戳穿的窘迫,想来两人都心知肚明,没人会用二十亿去换一首曲子。
  “既然如此,听说温时熙很开放,从来不挑alpha。”凌霄前倾,覆上温时熙的后背。
  衬衫轻软,体温刹那溢出。
  “不过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的不止这个,你喜欢什么姿势?”凌霄口无遮拦,声音越发暗哑:“要试试在钢琴上吗?还是说,我们回到床上?”
  不只是临时标记,和高额筹码对等的东西,只能是温时熙整个人。
  当然,也包括他的音乐,和他的身体。
  此时此刻,温时熙体内还残留着属于程轩的香草信息素,在这样的氛围中,显得十分晦乱。
  就好像温时熙这个人,在由样貌、家世所铸成的华丽古堡中,其实到处一片空洞,更是遍地布满狼藉。
  凌霄口中不悦弥漫:“等我们完成终身标记,你体内这股信息素就会消失了,对吧?”
  低语中,温时熙目光平静,注视着凌霄刚刚放在钢琴上的酒杯。
  格外相似的画面和语调,让一段封尘已久的回忆渐渐浮现。
  温时熙觉得,自己好像记起凌霄是谁了。
  长相丑陋又总是缺着一颗牙的年幼客人,因为家教欠缺,每次前来,都喜欢使唤他弹琴伴奏,还会把各种各样的杂物随手放在他的钢琴上。
  温时熙歪了歪头:“原来是你。”
  凌霄闻言,微微侧头,没听清温时熙说的是什么。
  疑惑间,凌霄刚要开口询问,下一秒,只见温时熙忽而回头。
  两人离得很近,这样的回头,几乎和投怀送抱没什么区别。
  只是温时熙手上动作极快,从衬衫口袋中抽出一支黑色长笔,朝身前送去。
  下一秒,电流滋响转瞬而过,凌霄忽而倒地。
  强烈的疼痛感中,肌肉猛烈收缩,如同撕裂一般。
  加载在钢笔硬壳中的小型电击器电压不稳,凌霄并未失去意识,只全身深陷在可怕的挛痛里。
  他跌坐在地,仰头看向温时熙,露出一脸错愕表情。
  电流余响很快消散,只剩刺痛经停。
  温时熙表情如旧,身体微斜靠上钢琴,一边重新将电击器夹回衬衫口袋,一边道:“好惊讶的表情啊,凌霄。”
  到底要有多自大,才会认为一个常年游走在各个alpha之间的omega,会没有自保的手段?
  凌霄听温时熙喊出自己的名字,露出一抹十分复杂的微妙表情。
  温时熙一手拿起凌霄放在钢琴上的酒杯,举到眼前后,指尖骤然松开。
  酒杯在视野里不断下滑,重重落在地上后,在脆响中碎裂,朝四面八方飞溅。
  “嗯,我想起你是谁了。”温时熙微笑道:“你是小时候那个既难听又讨人厌的小提琴。”
  凌霄听到温时熙的话,意外之余,喉咙一阵发紧。
  温时熙说着,缓缓弯腰,从地上捡了一片酒杯碎片。
  继而,他缓缓迈步,走到跌坐的凌霄一旁。
  “大伯是个计划周详的人,所以现在不会人知道我在这里,对不对?”温时熙蹲下身子,缓缓问:“所以就像你敢随便要挟我一样,我现在对你做什么,也都不会有人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没错吧?”
  温时熙用指尖捏着那枚玻璃碎片,轻轻抵上凌霄的脸颊:“你刚刚说,你想听少女的祈祷……现在换成你,我给你个机会,向我祈祷吧?”
  凌霄有人生之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要挟。
  温时熙儿时软糯可欺的样子渐渐浮现,与面前这个一脸冷清的青年根本没有一点相似。
  凌霄忍着声带处的肌肉酸痛,一字一顿道:“变了很多啊,温时熙。”
  温时熙:“嗯,人总要长大么。”
  凌霄轻轻咬牙,声音闪着狠厉的味道:“那既然这样,我们可以敞开天窗说亮话了。”
  温时熙:“你还是先求求我不要手抖,以防我不小心,在你难看的脸上在添条伤疤吧。”
  凌霄双眉死死拧起,不知道温时熙到底哪来这么大胆子。
  可他沉默片刻,语调还是渐渐软下:“……至少有一点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一直没有忘记你,今天之后,我会把你一直带在身边。你也记起小时候的事了,对吧?我们的合奏完美无瑕,我知道,你也需要我……至少比起其他人,我更懂得你的音乐,不是吗?”
  电流残留下,凌霄每说一个字,喉咙都传来一阵裂痛,可他没有停下,只神情晦暗,徐徐问道:“你难道就愿意在简家,做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人吗?一个生殖腔发育不全、无法生育的omega,比起之后被姜敛当做废棋去联姻,和我在一起不好吗?”
  安静中,温时熙听着凌霄的话,捏着酒杯碎片的指尖不自觉用力。
  锋利割破薄皮,轻轻嵌入指尖皮肤。
  痛觉作用下,温时熙轻轻呼出一口气,露出一个既轻又缓的讥讽笑意来。
  “我最讨厌有人大言不惭,以主人的姿态,私自决定我的人生。”
  温时熙说着,起身站起:“凌霄,像这样的生活,你觉得很难熬对吧?可对我而言,这种人生我已经过了二十年。比起做某个alpha的情人,我更愿意烂在泥里。”
  他说着,走到窗边,抽下窗帘绑带,返回将凌霄的手脚捆好。
  继而,他最后晲了一眼瘫软在地的高大人影,无视掉凌霄的叫喊,走进套间,神情自若,拿好自己刚刚脱下的外套。
  温时熙知道小型电击器电流有限,维持不了太久时间,凌霄马上就能恢复行动能力。
  他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只能先离开再说。
  可温时熙找遍整个房间,没找到他一贯佩戴的信息素抑制环和手机。
  片刻后,一片奢华却安静的外间正中,凌霄看着温时熙走向套间房门,声音阴恻悠缓,开口道:“你以为你能走出去吗?”
  温时熙略略停顿,问道:“看来,你还安排了看门狗?”
  凌霄:“你那只小型电击器,电量最多使用两至三次……无论是房间门口还是酒店门口,都有姜家的人,几十分钟后,你就会被重新送回这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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