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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数十晚(近代现代)——深窥

时间:2025-07-13 08:00:52  作者:深窥

   一百数十晚

  作者:深窥
  标签:原创小说、BL、长篇、完结、现代、治愈、现实主义
  文案:
  每天晚上都要去看老婆呢
  双向救赎
  -
  镇上有两个人常出现在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里。
  一个,是整天躲在巷子的破木屋里,没人见他出过门的奇怪男人。
  一个,是脑子不好使,被废品站奶奶收养的大傻子。
  -
  谢绝对作者和两主角人身攻击。
  不要用洁不洁来标签他们
 
 
第1章
  干涩的风、凋败的树、从地面破土而出的刺骨的冷,这是不下雪的南方城市的冬天。
  南方的小镇里头,有石阶上围坐着妇女的街角,有傍晚时人群熙攘的闹市,也有阒然瑟瑟的羊肠巷陌。
  镇上的人茶前饭后的谈资多是鸡毛蒜皮的家常事,只不过,谈资里出现的某个人是例外。那人住在西街街尾的那条狭窄小巷尽头,终日不出门。
  冬日的夜晚,大家都各自在家休憩娱乐了,自是没什么功夫去关注那巷子里的人。只不过,在夏天时,偶尔,那些出来乘凉的妇女会发现有一两个男人时常出入那人的破败小屋。她们远远瞧见,就及时将这抻着脖子,好不容易瞧来的好戏添进话题里头。
  破败小屋便是破败小屋。如今这年头,那小屋还装着个木门。人若要从里头打开木门,得扭扭反锁的木制小扣,拉开横在门中的木栓子,常常叽叽啾啾地好一阵响。夜晚八九点的时候,整条巷子都听得见这开门的声音。
  里头住的人,是个男人。大家都不知他年纪多大,因为大家没见过那人出门。有时从破落的门缝里睨进去,也只窥得一副模糊的外表。或许因为从不出门,大家只知道那男人长得很白,并不正常的白。冬天时,瞧他肌肤的白,甚至能瞧出冷来。
  除了巷子里这个男人,小镇里还有另一位提供了谈资的人。此时,这人正在西街的小河边捡着被人丢弃的塑料瓶。镇上的人称呼他为傻大个,因为他又高、块头又大、又傻。他是个傻子。傻子原先是有名字的,但大家都爱叫他傻大个,渐渐地,傻子自己都忘了自己的名字。
  这天,正是夜晚九点。傻子捡起河道边最后一个空雪碧瓶,扔进他拖着的蛇皮袋里。他的手指红肿,生了不少紫青色的疮。这样冷的天,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外头套的黑棉衣的衣袖破了两个洞,袖口全是毛边,他的裤子有着肥大的裤口,叫冷冬的风只往腿骨头里窜。
  走到街尾的时候,傻子瞅了眼那条巷子。他一会儿在河边的大树下面东瞧西看,一会儿在马路边踢踢他脏破的鞋子。当他磨磨蹭蹭地走到巷子口时,一个青年男人忽然从他身边窜过。傻子看着那男人飞快远离的背影,停住了脚步。他看见男人走到尽头那间小屋的门口。片刻,小屋的木门开了,男人走了进去。
  傻子站在呼呼刮着夜风的巷子口,盯了良晌那关上的木门。终于,他揪着手里装满了废弃瓶子的蛇皮袋脱离地面,小心踟蹰地走进未安装路灯的黢黑巷子。
  他走得慢,一步落下,一步才犹豫地迈出。随着他离巷子尽头那间小屋的距离越来越近,一些奇怪的声音渐渐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这声音他听过,不光是在这条巷子里,有时,夜晚经过其他巷子,也会听到。但这个声音仍是特别的,它细细的、颤颤的、压抑着,本该是女人的声音,却由屋里头的白皙纤瘦的男人低吟了出来。
  傻子走到了巷陌尽头。
  那间屋里没有开灯。尽管如此,他憋了呼吸,从漏了些光出来的门中小缝看进去,看见了一身几乎成了光源的白色。白色在漆黑的屋子里起伏。
  人凑近了看,耳边的声音自然大了起来。声音混杂了人声、晃动的床板撞到沉厚的墙壁上的“咚咚”声、肉体剧烈碰撞产生的“啪啪”声、陈旧的床的缝隙里扭出的“唧唧”声。人声有两种,一种是闷哼,一种是粗喘,都来自于男人。
  其中,那原本是微不可闻的闷哼,此时变成了曲调高亢的吟叫。一个男人,居然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傻子觉得实在是太稀奇了,更稀奇的是,衬着这阒静的冬夜和破落的旧屋,这样的声音,居然显得格外相宜。傻子那张融进黑夜里的黧黑的脸,红了。不仅如此,他还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在早晨时才会出现的生理反应。
  他忍不住,再往里面看。这会儿,他看见了那人的脸。模模糊糊的,却足够让他记住的脸。
  那位小声呻喊的人,有着一张脆弱冰冷的脸。那人眉毛不粗浓,眉形寡淡秀丽,微张着的唇上泛着情潮催生出来的红。此时,那人正闭着眼睛,蹙着眉头,矛盾的享受与抗拒神情同时出现在了他的脸上。那人下巴削尖,小腿纤长,脚后跟跟腱凸出得分明,小小的踝骨凸在露出来的瘦细脚腕上,像冬夜冷白的月光淬出来的玉。
  突然,屋里的声音停了下来。
  傻子捂着下身,仓惶地躲到一旁的石柱后面。过了一会儿,屋里又响起了衣服悉索的声音和低低的交谈声,但似乎始终只有一个人在说话,另一个方才还不停低吟的人此时却并不出声作答,只随意地应两句。又过了一阵,衣服悉索的声音止住,木门吱嘎的声音响起。傻子看见刚才进了这间屋子的青年男人走了出来。
  夜风跑经青年男人,挟着一些古怪的味道,在傻子身边逗留了片刻。傻子闻到了一股他从未闻过的味道。刚刚那男人经过他的时候,他没有闻到,傻子想,那这股味道,是屋里那人的吗?
  傻子瞧瞧探头出去,发现那木门又阖上了。他熟练地按了按自己身下,憋了良晌,把反应憋了下去。他侧耳听屋里头的声音,没听到一点儿动静。踌躇片刻,他踱步到刚才偷看的位置,蹭了只眼睛到门缝间。
  屋里那人似乎睡了。
  傻子看见那人背对着自己,只留了一个纤瘦白皙的脊背。后背两侧对称分布着一对清晰可见的肩胛骨,像两节瘦骨棱棱的翼。他睡了吧,傻子想。傻子仔细地打量那人光裸的身子和一头软顺的黑发,有些烦恼,他怎么不盖被子呢?现在是冬天呢,他不怕冷吗?可是他那样瘦,怎么会抵得住冷呢?正当傻子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看见屋里那人扯过厚厚的被子,盖住了自己,并发出了小小的舒服的慰叹声。
  他声音真好听啊,傻子又想。连盖好被子时,发出来的声音,都这样好听。直到那被子里的人微微蜷成一团,没动了,傻子才收回窥探的眼神。
  冷风一吹,傻子发现自己不知在这木门门口站了多久。他做了偷看别人的坏事,刚刚还古怪地有了不合时宜的反应。傻子后知后觉地心虚起来。
  他揪紧手中鼓囊的蛇皮袋,臊着脸,偷偷地、悄悄地,离开了这条巷子。走出巷子后,他才敢加快步伐,埋头不管不顾地往家里跑去。
 
 
第2章
  傻子回到他的家——小镇里唯一一所废品回收站。
  废品回收站的主人是如今已经六十岁出头的孙桂娟。回收站有专门放分类好的废品的一个大单间,单间旁边是一个摆着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后,就不剩多少空间的休息室,后头则是人的住所。小厨房,大卧室,小卧室,卫生间,逼仄地凑在一块狭小的土地上。
  傻子跑回家的步伐又急又重。窝在小躺椅上,正吹着小小的电暖扇的孙桂娟闻声,扭头望去。她见傻子气喘吁吁,没多问,只眼睛往傻子手中的蛇皮袋一瞥,问:“装满了吗?”
  傻子点头:“嗯。”
  孙桂娟又扭回头继续看电视剧,说:“那放好吧。”于是傻子走到隔壁的废品间,把他捡来的瓶子按颜色分类,将成沓的废纸摞好,分别放到它们对应的放置区。
  摆置好这一天捡来的废料后,傻子走进厨房。他看见厨房里的餐桌上摆了一大碗面。
  孙桂娟晚上六点多就会吃晚饭。冬天,食物易储存。家里只有她和傻子两个人吃,于是大多时候,她的晚餐便是简单的面食。隔几天,她才做一次浇头。有时是三鲜,有时是肉面筋,有时是雪菜,全凭她的喜好。这几天她做的浇头是肉面筋。
  傻子走到桌子边,坐下。
  大瓷碗里的面全然露在他的眼前。这会儿已经十点多了。面早就坨了。本应是纹理分明的面条此时成了白色的黏稠的面糊。糊糊上被搁了两个扁扁的肉面筋。碗很大,碗口堪比傻子张开的整个儿手,于是那两个似乎漏了气的肉面筋点缀在这一大碗面里,像酱色的装饰品,给那黏白寡淡的面添点儿微末的色香味,否则,真不知叫平常人怎么下口。其实即便这样,大部分人也是下不了口的。
  傻子倒像是习以为常。
  他拿了筷子,用他那生了紫色冻疮的手端起面,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没有热度的面下肚,初时人是不好受的,但短暂的那几秒过去后,便是满足的饱腹感。
  吃完面,傻子将自己的碗和孙桂娟的碗一并洗干净,放进橱柜里。
  洗了个冷水澡后,傻子对坐在屋外看电视的孙桂娟说:“奶奶,我睡觉了。”
  孙桂娟说:“嗯。”
  她又说:“你把这门关一下。”
  孙桂娟指的是她身后的门。这门不是有把手的开关式的门,而是那种上下拉动的卷帘铁门。
  傻子伸手,把门用力地往下一拉,拉到膝盖处,再用手按着门的边,将它压到地面上。他说:“关了。”
  孙桂娟说:“那你去睡吧。”
  傻子这回没再应她,径自回了屋。
  他的卧室只有一张床和一个简易的衣柜。床和床垫是别人搬家时打算丢掉,然后想起傻子,叫傻子骑三轮车去搬回来的。傻子长得高,之前那张床早就不够长了,睡觉时半截腿都露在床外边。现在这张床则大多了,他直直躺好,脚离床尾还有半脚掌的距离。他身上盖的被子是前两年隔壁家女儿结婚,淘汰的旧被子,其实这被子倒不脏,不过终究是女孩子盖的,有些短,只够刚好盖住傻子的脚,并不能让他卷着被子裹住自己。
  他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白色的天花板。
  白色的天花板上突然映现出一副同样白的身体。是巷子里那间屋子里的男人的身体。傻子盯着空荡荡的天花板。他对那人很好奇。因为在他的记忆里,那人没有出过门。他总穿街走巷地捡拾别人丢弃的塑料瓶,或是废纸,却没见过一次那人走出来。
  之前,他只会飞快地走过那人的门口,听听动静。他偶尔迅速地瞥上一眼,自然什么都瞧不见。今晚,他第一次扒在人家的门缝里看这么久。他今天看到那人的脸了,傻子想。那人的嘴唇红红的,像夏天他爱吃的西瓜冰棍的芯。头发似乎很黑,因为他在黑夜里瞧不清。皮肤像前年冬天下雪时,他兜在掌心的雪一样白。他暗暗地想,那人跟自己长得好不一样。
  不过,他都没有看清那人的眼睛。明天,明天他还要去看看那个人。做了这个决定后,傻子阖上眼皮,沉沉睡去。在昏浊睡意里,傻子想,明晚,最好那个人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才好。那样,他就要多看会儿。
  孙桂娟起得比傻子早。她年迈,到了点便睡不着,五点多便能自然醒。她蒸了几个包子,煮了一盆豆浆,吃得差不多了,就喊傻子起床。
  吃完早餐后,傻子提着空的蛇皮袋,准备出门。孙桂娟喊住他:“今天十一点要回来,要去回收别人的电器。”
  傻子点点头,说:“知道了。”
  傻子心心念念想着今晚要去看那个巷子里的人,迈步迈得又急又大,找瓶子找得格外的焦急。镇上有家超市的牌匾上挂了个时钟。远远看见时针马上要走到数字十一,傻子连忙紧了紧手里已经半袋饮料瓶的蛇皮袋,往家里赶。
  回家放下蛇皮袋后,他骑着三轮车,到达孙桂娟给他说的地方。
  他把几台又重又大的电器搬到三轮车上,递给对方六十块钱。
  对面是两个成年男人。其中一个接过钱,说:“就六十啊?”
  傻子说:“奶奶说,说好的。”
  另一个稍矮些的男人啐:“太坑了。”
  接钱那人说:“好过没有咯。不卖也是扔掉。你跟这傻子说,也说不清。”
  矮个男人颇为不忿地笑了声:“说的也是。六十块钱,起码还能嫖一顿。”
  “你也不怕得病。”
  “又不是不戴套。”
  “你今晚要去?”
  “明后天有空,去一趟。好久没去了。”
  “去西街街尾?还是隔壁镇?”
  “西街街尾吧。就近。”
  “我听说,西街街尾不光有女的,还有男的。”
  搬东西搬得差不多的傻子突然停下手中的活,听两人说话。
  “是有个男的,我听里面的女人说过。”说着,矮个男人鄙夷地嗤了一声,“这年头,男的居然也有人去搞,真他妈恶心死老子了。”
  傻子问:“多少钱?”
  脾气稍好些的男人没想到傻子会主动问话,说:“你问什么?”
  傻子说:“多少钱,去屋里。”
  闻言,矮个男人笑:“你他妈一傻子,也会想这事?”
  另一个男人说:“都是男人,人家怎么就不能想了?”
  矮个男人便对傻子说:“五六十差不多了。老一点的更便宜。年轻的一百左右。”
  傻子点头,说:“哦。”
  两个男人没兴致跟一个傻子聊天,收好钱就转身并肩离去。傻子骑上三轮车,卖力地踩着脚踏,朝废品回收站驶去。
 
 
第3章
  孙桂娟叫傻子把废旧的电器从三轮车上搬到房间正中央,她打算等会儿看看是不是彻底报废了。不过即便是报废的家电,她拆出能卖钱的零件,也是稳赚不赔的。
  在傻子出去时,孙桂娟就做了午饭。午饭要比晚餐丰盛,有一荤一素,简单的芦蒿炒肉丝和油焖笋。傻子吃了两碗饭,只夹了不到十次菜。把自己的碗筷洗了后,傻子拿着蛇皮袋,给孙桂娟打了声招呼,就出了门。
  他走出去不过十分钟,又折回废品站。
  孙桂娟还在厨房吃饭。餐桌上多摆了一盘肉面筋。肉面筋鼓鼓囊囊的,一个挨着一个,码在餐盘里。孙桂娟见傻子回来,没对桌子上多出来的一盘菜做解释,问:“怎么了?”
  傻子捏紧了手中的空的蛇皮袋,低着头,说:“我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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