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月工资减半,好了再见。”
在助理的哀嚎声中挂了电话,我感觉心情好了一丁点。
我又忍着尴尬症看了一遍那几行短信,也不知苟盟看到那么恶心的语气心里是怎么想的,居然还能淡定地发个“好”过来。
嗯,或许他也有点喜欢我吧。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绝逼是爱情没错了。
我在床上不知疲倦地翻滚,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守着手机等着心上人的回音,脑子里什么都无法思考了,心心念念都是他。
思春模式持续到我的肚子产生抗议,我不情不愿地下床觅食果腹。助理还算识趣,把车子修整好开回了车库,给我发了短信后便不再打扰我。
软趴趴地在家赖了一天,连日常锻炼都没有动力了。
傍晚的时候我洗了个澡,反正家里没人,啥也不穿,大喇喇地□□四处游荡,走到卧室的全身镜前,我细细地打量着自己。
从去年年底遇上苟盟,到现在也近半年了,苟盟离开时交代的一堆事情,我只有坚持锻炼这事听了他的话。我看着镜子里的人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硬硬的,是肌肉,我从没想过它们会出现在我的身上。
除了腹部,还有胳膊和小腿,都是鼓鼓的,硬邦邦的。
我在镜子前站直了身体,顿时明显地感受到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说不上来除了身材之外的改变,但精气神,甚至看着自己的眼神,都一扫从前的阴霾。
哈哈哈,我忍不住仰天长啸,老子终于是有腹肌的男人了!
笑了会儿我又感到无限的落寞,身材练成了,可欣赏的人却不在了。
苟盟与我似乎心有灵犀,他也看不得我再怅然若失下去,于是大发慈悲地给我回了短信:刚刚去见了战友,高兴。
短短几个字,语气平淡,连多余的符号都没有,很是他一贯的风格,我想了想,给他回复:在忙吗,可不可以和你通电话?
我短信刚提示送达后没两秒,电话响起来了。我手忙脚乱地接起来,气息不匀地道:“啊……喂?萌萌?”
“嗯。”苟盟应了一声,没再开口,似乎等着我说话。
“啊啊啊,”我张着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像个哑巴似的哼哼,“嗯……”
他在那边轻声一笑,低低的嗓音性感十足地传过来:“最近过得好吗?有没有坚持锻炼?”
我几乎怀疑他是故意的,这家伙看起来是个傻乎乎的兵大哥,其实是个披着熊皮的狐狸精,鬼得很,总能精确地抓着我的心脏。我听他压着嗓子说话,心跳立即加速了:“也、也没干嘛,就去陪陪我爸妈,还去找了我六叔。”
“美国吗?”他还在哑声说话!听起来有一股平添的慵懒劲,勾人死了!
“欸,对……就是去待了一两个月,没什么事然后,呃,我就回来了。”我有些语无伦次了,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让话题变得有趣些,我觉得再这么聊下去,我们很快就要说拜拜挂电话了!
“哦。”他顿了顿,“公司不用管吗?”
“下个月有年中会,平时……没什么大事。”被他轻飘飘地一问,我觉得自己真是闲得蛋疼,无所事事。而他那略带长辈询问的口吻也让我有些不适应。
于是我没等他回答,又主动开口问:“那你呢?最近在忙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住在堂哥家,平时在外面打零工,有空就去见见之前部队里的兄弟,大部分时候,还是帮堂哥看家。”
“堂哥?”我有些吃惊,“你还有堂哥在河南?”
“是啊,他也在部队,之前是我的长官。”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我一下子回忆起之前那些狐朋狗友和我八卦的什么苟盟上头有人护他之类的事情,原来并非空穴来风。
“哦……可是你之前不是和我说,不太爱和部队里的人接触了吗?”
他轻轻哈了口气,听得我耳朵一痒:“那些是我当兵时候生死与共的兄弟,有过命的交情,和我带的毛小子们可不一样。”
“这样啊……”我拉长了尾音,觉得自己又无话可说了。
他突然笑了一声,我把手机贴得太近,他的鼻音犹如一根质感上佳的羽毛轻扫过我的耳蜗,让我从头麻到脚:“先这样吧,今天我堂哥回来,我要去给他做饭了。有空再聊吧。”
“哦,拜拜。”我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突然有些吃味。苟盟要给别的人做饭了,虽然那人是他的堂哥……等等,是他的亲堂哥吗?!该不会是他新认的老板情人吧!?
我惶惶不安地胡思乱想,又不敢打回去求证,只能一个人纠结地在床上抱着被子翻滚。
过了没一会儿,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萌萌发的:
“别老腻在床上,要保持好身材,需坚持锻炼,中断一天都不行。”
啊啊啊啊啊!他是不是有千里眼顺风耳外加读心术啊!我真是败给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听到广播剧,有好听的声音低低的说话,我总是把持不住呢!
比起受音的娇喘,我更钟情于攻音的低笑什么的~
☆、第 20 章
那天后,我算是重新和苟盟联系上了,虽然他的态度不温不火,我不去找他,他也绝不来主动问候我,但我发了短信,他一定会回复我,哪怕只有短短几个字:
“吃了吗,我今天自己做了芝士泡面,超赞的!”
“吃了。别吃泡面,不好。”
“下雨了没带伞好倒霉TAT。”
“不是有助理吗?等等,别淋雨。”
“呜呜呜淋雨跑回家了。”
“去洗个澡,别感冒了。”
……
“我想你了萌萌。”
“早点睡吧,晚安。”
我逐渐认识到苟盟是个狡诈的人,他回复我时总留有余地,似乎抱着那么一丝丝的暧昧与不舍,但当我清晰□□地对他表示爱意与想念时,他又会顾左右而言他地转移话题,不给我一点前进的空间。
也是,他始终把自己保护得很好,与我隔着安全距离。
如此惴惴不安地过了几日,各位叔伯陆续来到了本市,“福鹰”的年中会议即将展开,我也渐渐忙碌起来。
这天上午我去接六叔,他风尘仆仆却神采飞扬,脸上洋溢着全是喜悦:“臭小子,之前二话不说跑回国,事情办得怎么样啦?”
我抓抓头发:“还、还不好说。欸,六叔,我看你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怎么,该不会是……”
“八卦!”六叔撞了一下我的肩膀,但嘴角的笑容出卖了他,满脸都是“快来问我”的迫切。
“哎呀,请让我八卦一下嘛,快快快,那个妹子,嗯?怎么样啊!”
六叔头一次露出了羞涩的表情:“就、就那样呗,先处着。”
“太好了!”我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我帮六叔接过行李,抚过他被太阳晒得暖和的袖口,心想,若是换作他人,我必然觉得这姑娘有些心术不正贪慕钱财,可是六叔,是一个值得为之坠入爱河的人。
此时正是午餐时段,我打算带六叔去市区吃顿好的,再送他回家。可刚出机场我就接到三伯的电话:“喂,小天啊,你堂弟今天从美国回来,大概两三个小时后到机场,你有空去接一下他吧。”
我挂了电话,对六叔无奈一笑:“三伯让我去接‘福娃’。”
“嗯。”六叔没有丝毫意外,脸上的表情可算得上苦大仇深了,“三伯果然有意让他进公司。你最近注意点吧。”
我不屑地撇撇嘴:“多大点事啊,他要进‘福鹰’也行啊。”
六叔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待会儿看见他就明白了。”
我耸了耸肩,根本没放在心上,大概算了一下,那小子今年也有二十五六岁,和我差不多,老大不小了,能熊到哪去?
从机场到市区得近一个小时,我有意让六叔先自己打车回去,我就这儿等那位福娃堂弟,可六叔坚持要和我一起等,他说:“你都多少年没见他了,我不给你指认指认,你还能认得出来?”
“可你刚回来,累得很,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我和三伯要个他的电话就好。”
六叔搭了一只手在我肩上,半拖着我进了机场里头的一家咖啡厅:“也没多久,不就俩小时嘛,你玩你的,别管我。”
我拗不过他,只能随便点了两杯咖啡,然后让六叔等着,我去附近买点东西先填点肚子。
我绕着机场转了一圈,好不容易提着两个价格唬人的中式盒饭回到咖啡吧,六叔却已经累得窝在沙发里睡着了。我轻轻地把六叔的那份餐盒放在桌上,然后拆了我自己的那份。
吃完饭,六叔还是没有醒来,我不忍喊他,于是默默掏出手机给苟盟发信息:
“在机场等堂弟,好无聊啊……”
他没有回我,我等了一会儿,又发了一条:
“六叔说那个堂弟也想进公司,我觉得吧,公司都能养我了,多养个他也没什么问题……”
我看了两遍这条短信,觉得措辞有些不妥,说得好像我是个无能的米虫(虽然很有可能就是)似的,我把手指挪到删除键旁,本想重新编辑一下,这时坐在我对面的六叔醒了。他在沙发上坐直,微微把身子探过来:“几点了?”
我被他吓得一抖,手滑就直接点了发送!我看着手机不给我反悔机会地显示出送达提示,哭丧着脸回答六叔:“六叔,你才睡了半个多小时!”
“是嘛?”六叔揉了揉眼睛,自己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我抓着手机,悔不当初发短信不带脑子,一面把桌上的餐盒往六叔那边推了推:“六叔,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等接到福娃我们仨再去吃顿好的。”
六叔不介意地摆摆手,拆开餐盒扒了几口。
三伯又打了电话过来:“喂,小天,你到机场了吗?”
“嗯到了。”
“哎呀真是麻烦你了啊,我等等把你弟的手机号发给你。”
“不麻烦不麻烦,今天六叔过来,我顺便接他了。”
“哦,这样啊。”三伯和六叔的关系一般,听我这么说,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又和我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我接到三伯的短信,存下福娃的手机号,看着备注姓名那栏我愣了愣,问六叔:“六叔,话说那福娃真名叫福什么来着?”
“呃……”六叔也愣住了,“我也忘了,不过肯定有个天字!”
我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他是我这辈的,名字里带个天不是废话嘛!”
“哈哈哈!”六叔被我的表情逗得大笑,“不如你备注福娃就好啦,他又不知道。”
也是,我顺手就打了福娃两字进去。
六叔和我闹了一会儿,有人给他打电话,他就撇下我工作去了。我看他操着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语与自己的员工对话,谈论内容从公司发展到近期活动,语气严肃又不失亲切,心里不由得隐隐有些羡慕。
等他挂了电话,我问他:“六叔,这才几天没见,你怎么就开始说英式口音了?”
他突然低头一笑,面露腼腆之色:“她是英国人。”
“哦~”我恍然大悟。
六叔再次被我调侃,又羞又恼,毫不吝啬地赏了我一个爆栗:“就你懂哦!看你改天找了一个对象,我不戏弄死你。”
我憨笑一声,绕过了这个话题,但我没有忽略,六叔对我说的是对象,而不是女朋友。
我们两个人又在机场待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于是走到接机口等福娃。
由于是国际航班,所以出来的老外不少,我和六叔闲聊:“根本不怕认不出来啦,你看,筛掉外国人就没剩几个人了,在里头找个年纪和我差不多的男生,很容易的。”
六叔发出了意味不明的一声笑:“好,那我不说话了,你自己认。”
“自己认就自己认,自己的亲堂弟,能看走眼嘛!”
人渐渐多了起来,其中也不乏符合我描述的年轻人,我不得不努力回忆几年前那个夏天见到的福娃小朋友,但在这一片人群中,实在没有符合那副样子的。
六叔一手撑在围栏上,表情悠哉地看我渐渐焦急起来的窘迫模样,笑道:“给你个提示,他已经出来了。”
“在哪!”我赶紧又再次快速打量了那几个刚刚走出接机口的年轻人,最终还是垂头丧气地认输,“行了行了你赢了,快喊一下他,别错过了。”
六叔收起那副得意的嘲笑面孔,换上了一副长辈的尊容,带着我往右手边走了几步。
他拍了拍一个留着栗色及肩长发女孩的肩膀:“嘿,还记得我吗?我是六叔。”
那穿着嘻哈的“女孩”回头瞄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嗯。”
他的声音不阴不阳,我实在分辨不出是男是女,但六叔都和他打招呼了,那他必须是……嗯?!他是福娃?!
六叔冲他点点头,侧身让出一脸吃惊的我,介绍道:“这是你四叔的儿子,你堂哥福天择。”
他脸上始终带着一副不屑的神情,见到我更是没有表情变化,只从戴着金属唇钉的两片嘴唇中发出一声微不足道的气声,当作回应。
我的眼神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又忍不住低头看了看他的打扮,真是……另类啊。且不论他的长发,以及耳钉眉环唇环,单看他穿着一件女式宽松蝙蝠衫,搭着一条颜色发白的破洞牛仔裤,脚上还踩着撞色高帮帆布鞋,我就深深感受到我亲爱的,几年前还稚嫩得令人发笑的堂弟,已经彻头彻尾地被美帝改造成了一个街头骚年。
“啊……嗨。”我有些尴尬地和他打招呼。
他比我还矮了半个头,此时头也不抬,只把眼皮往上翻了翻,活像一只即将脱水死亡的河鱼,令我有些不适。
这位哥们反应迟钝,听我说完话,好半天才给出除了翻白眼以外的反应——他抬起手,摸到耳边,从长发里拽下一只耳塞,正视我:“我爸喊你们来接我的?”
他的嗓音哑哑的,一听就是长期抽烟的结果,实在不动听。我越发地不喜欢他,但碍着三伯的面子,只能点点头,和颜悦色地回答:“对,我载你去三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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