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把耳机重新塞回耳朵里,提上行李箱,跟在了我和六叔后面。
六叔与我并肩在前头走着,他悄悄冲我挤了挤眼睛,小声说道:“你看……”
我低声笑道:“我还从没见过二十五六岁的问题少年,这回算见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本文第三个有名字的人即将登场。
本来我是很讨厌这个堂弟的,根本不想给他取名字,奈何他后边的戏份略重,和小天的关系又不像和六叔那样可以直接喊辈分,
所以还是勉为其难给取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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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福娃……嗯,福天沃小朋友跟着我们上了车。我清楚地听到他见到我的小现代后,发出的嗤笑声,这使得我对他的印象跌落到了地平线以下。
上车后,我开车,六叔坐副驾驶,他把他刚刚还在水泥地上拖行的17寸行李箱直接甩到了我的车后座上,然后也毫不客气地弯腰坐了进去。
我气得不行,我这车可不是出租!我很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三伯的孩子,我真的无法想象三伯花了那么一大笔钱把人送出国培养深造,却换回了个不懂礼貌的熊娃。
车内气氛不佳,六叔见我黑着脸不开口,只能自己寻找话题:“啊……天沃,上回我们还在洛杉矶见过一面是吧。”
福天沃根本没理他,低头玩着PSP。六叔又说:“小沃今年多大了?”
“二十五。”福天沃快速地抬头看他一眼,回答了这个问题,然后补充道,“不要叫我小沃,我是Wolf。”
天,我被他中二的语气和中二的英文名逗笑了,不过他似乎没从后视镜里瞧见我咧着嘴的样子。
“好吧,wolf。”不得不说六叔就是果然是搞教育的人,对方语气不佳,他还耐心地与福天沃交流,“你大学读的是什么专业啊?”
他放下PSP,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皮筋,把自己的头发束成马尾扎到脑后:“一开始读的是绘画,后来受不了我爸碎碎念,硕士念的是金融和工商管理。”
“哇。”不单是六叔,我也有些吃惊,“还玩跨界啦,学霸啊!”
他又露出那种不屑一顾的笑容:“还行吧,都是读着玩玩的。”
我本来有点佩服他,听他这副拽上天的语气,立刻又不爽了:“那你读得这么好,何必回国,在美国混得不好吗?”
福天沃在后视镜里与我对视,眼神轻蔑:“老头子一直求,偶尔要满足他一下,不然哪天他被我气死了,我妈肯定接着烦我。”
他这番话说得实在难听,我和六叔都心有不快,没再接话,于是车里的气氛骤然冷了下来。
福天沃等了一会儿,看我们谁也没有要继续和他说话的意思,忍不住自己开口炫耀道:“我也在中国待不了多久,年底在美国我有个画展,必须要回去。”
“哦。”我对他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兴趣,只想快点把这尊瘟神送走。
我和六叔心有灵犀,绝口不提吃饭的事情,直接开车把福天沃送到三伯那。
看着他吊儿郎当地拖着行李箱远去,我和六叔均松了口气。
“唉……还去吃饭吗?”我问六叔。
“吃!吃点热的,暖暖心。”六叔大声说道。
我们去了市中心的老街吃了两份远近闻名的热馄饨,六叔一脸惬意:“每次回国,就想着能坐在闹市区的街边,屁股底下是塑料小板凳,面前是小桌板,手里是热馄饨。啊~美好!”
我瞧他一身昂贵的休闲套装,嘴边还有油光,违和感百分百,但我却觉得这样的六叔亲切而可爱,吃得了高贵的西餐,咽得下平民的摊点,这才是人生赢家嘛!
六叔一脸向往地看着远方:“我下次要带她来中国,来尝尝这样的美味!”
听他这么说,我也想起了萌萌。我带他来吃过这家的馄饨吗?好像有,又好像没有,我记不清了,我和他相处的时间太短太短了。
我突然好想他。
吃过饭,六叔泛起困意,我送他回家休息,自己到公司看助理给的报表。
虽说我一年到头清闲不正经,但年中年终这两个时间点却是得好好忙活的,我让助理下楼买杯咖啡,决心强打精神看完余下的材料。
不一会儿,助理跑腿回来了,把咖啡杯递给我,我抿了一口:“啧!怎么这么甜!”
“啊?”助理有些茫然,“boss你之前不都是喝这款吗?”
“是吗?”被他一说我也有点不确定,又喝了一小口,确定是偏甜了,“好吧,那我从今天起就不爱喝这款了,去,买杯少糖或者无糖的。”
小助理苦着脸出门,我不看她的背影就知道她一定在心里腹诽我。
不过,我确实好久不吃甜食了,之前打发时间或者通宵玩游戏的时候,手边总要备点零嘴,自从被某人改造得早睡早起,好像已经很久没尝到除了水果之外的甜味了。
我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苟盟不爱吃甜食,虽然是新疆人,但他口味偏淡,平时更是从来不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让我吃,我一次两次反抗,反抗不过就偷吃,不过换来的往往是他灵敏的侦察力以及加倍的运动量。
想到那些魔鬼训练的日子,我的身体自觉地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手机短信提示音适时地在这时想起,提醒我不要再背后埋怨那些恐怖的人类。
“你是老板,你决定。”他这么回我。
我看着助理把新买的咖啡轻轻放到桌上,探头探脑地想看我在干嘛,见我瞪了她一眼,赶紧缩着脖子溜出去。我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给苟盟回信息:
“今天接到了那个堂弟,心里郁闷,你在忙吗?可不可以和你打个电话。”
我短信发出去,但并没有报太大希望,这几天我也提了好几次通话或者视频的请求,但苟盟总说不方便,连接个电话都不肯,我怀疑他在敷衍我,但又不肯死心。
过了好一会儿,他居然回我:“好。”
他答应了!今天我是撞大运了吗!
我忙不迭地拨通了电话,响了两声,那头传来他的声音:“嗯?”
“萌萌!”我满怀欣喜地喊他。
他轻笑了一声,我又觉得耳朵开始痒了,忍不住把耳机拿远了些,但又怕听不清他说话,赶紧贴回来。
“怎么了?”他说话声音清晰入耳,我幻想着他临危正坐地与我通话,身子自然地从老板椅里坐直起来。
“嗯……那个堂弟简直是个奇葩,打扮另类就算了,人还没教养,脾气也古怪。我三伯费了不少力气把他送到国外,结果换回这么个混小子,唉,替我三伯糟心。”
他静静地听我说话,然而才接口:“或许是叛逆期吧。”
“呵,他都二十五了,老大不小了好吧!”
他低低笑了一声:“我二十五岁的时候,可是我们部队里的刺头,教官都拿我没法。”
我低声嘟囔:“可你二十五岁的时候也是兵王。”
“哈哈哈!”没有谁听到对方这么拐弯抹角地夸自己,会不高兴的,苟盟的声音难得清亮了起来,“我跟你说,往往是越刺的兵,越有当兵王的那股劲!”
我对士兵的性格与作战能力之间的线性关系没有一丁点兴趣,但听着苟盟大笑,我心里也十分欢喜。
我等他笑声渐弱,又轻又快地说了一句:“萌萌,我想你。”
那头顿了顿,最终还是回应了我:“嗯,我也挺想你的。”
我内心的小雀儿在跳跃:“那、那我可以去找你吗?公司开完年中会,就没什么事情了,我、我想出去走走,去找你!”
“现在还不是时候,”苟盟很快打断了我,“我……我在这里还有点事情。”
“啊……”胡说,他明明就是在帮什么狗屁堂哥看大门嘛!
“不过……”他顿了顿,似乎在找回旋余地,“等事情定下来,我会抽出时间去找你的,你别急,先忙公司的事情吧。”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才得到小小的安慰:“好,那说话算话啊。”
“会的。”
我喜滋滋地挂了电话,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扭了扭脖子,又投入繁杂的工作中。
如此又了一周,公司的股东到齐,会议如期开始。有些出人意料的是,三伯竟然让我那位叛逆的堂弟也来参与会议,而且三伯完全没有告知我们他已经把手里的一部分股份转让给了福天沃。
我皱了皱眉,看着坐在三伯身边“色彩斑斓”的人类,实际上非常想翻白眼。今天的会议严肃,所有人都穿了正装,大家理所当然地把关注点放到了那个穿着撞色T恤和破洞牛仔裤的年轻人身上,但他似乎浑然不觉,一直低头摆弄手机,连头都没抬过。
我实在受不住他这副德性,不过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清了清嗓,宣布会议开始。
年初的回馈活动广受好评,我们打算将这个周年性的活动转换一下形式规律性地办下去,但与此同时存在的供货源问题也是我们需要头疼的。
我把整理好的材料分发下去,人手一份,三伯看了两眼,递给了身边的福天沃。我有些不快,心想他这样的混小子能看得懂么?
会议室里无人发言,一时安静,大家都翻看着手中的材料。
“啧。”福天沃把那几页我辛辛苦苦(大部分在助理帮助下)几天整理好的材料随手扔到了桌面上,带着一脸不屑的表情直视我,“这种材料真的是你做的?根本是大学本科一年级的水平!弊端,未来规划和预算都写不清楚。”
我被他一说,羞得面红耳赤,咬着牙回击:“那堂弟又有什么高见?”
他唔了一声,表情是难得的正经:“给我一天……明早给你一份汇报。”
六叔笑着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哦,小沃也要进公司工作了?”
福天沃用一种极其不耐的眼神斜了我一眼:“并没有多大兴趣,只是看不下去了。”
我本来就有些心虚,被他这么一说,更是恨不得缩到地里去,但大家都看着我,不能露怯:“呵呵……行啊,如果堂弟有高见,我很高兴你愿意分享。”
六叔又帮我解围:“这个环节先跳过,我们接下来讨论一下……”
散会后,我听见三伯低声训斥福天沃:“那个是你堂哥,你以后要进‘福鹰’,他就是你老板!你也太没教养……”
福天沃毫不介意把话敞亮地说给我听:“公司老板?这么一个草包来当老板,我看‘福鹰’也好不了多久了……”
“你!”三伯很显然对他无可奈何,只能红着一张脸生气。
二伯平时不怎么和我联系,为人严肃,此时也站出来为我说话:“小沃,你现在都长大了,爱做什么我们老人都管不了,但是在这种正式场合,还是需要有合适的说话态度……”
福天沃把手机往裤兜里一揣,脸上的不耐从进了这间屋子就没消去过。他今天穿了一双叮当作响的马丁靴,上面扣了好几个闪闪发亮的金属环,站起身比二伯还高了半个头。
他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二伯,自顾自地转了转脖子,一言不发地走出了会议室,留下我们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作者有话要说: TAT今晚有一门重要的考试
好虐啊这学期几乎一周一考试
☆、番外1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和我年纪相仿的男人,感觉胸口凉凉的。他一身火红的惹眼西装,从发型到整体搭配都是时下公子哥最流行的样式,手上的腕表和小指上的珀金戒指一看就能看出其价值不菲。他身姿挺拔,五官倒也耐看,只是眼底淡淡的黑眼圈出卖了他。作为过来人,我一眼就能看出那是长期熬夜狂欢的结果。
我再次感到胸口的一阵凉意,嗯,确实,因为这家伙把刚刚从冰柜里拿出开瓶的香槟撒到了我的胸口上。
“呃……”我们俩尴尬对望,都愣了片刻。
“啊!”他像是被我一惊,才猛然反应过来。
“真是不好意思。”
他转身在自助餐桌上抽取面纸贴上我胸口,一米八几的个子一个大跨步凑到我眼前,给我造成了巨大的压迫,令我不快地微微皱眉。
他把我的表情理解为对损失了一件西装的怒气,于是整个人贴到了我身上,搭上我的肩膀:“走,去卫生间洗一下。”
于是我在酒会开始没十分钟的时候,就被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地拉进了卫生间。
我低头看着白衬衫上刺目的一片污渍,又奋力擦了两下,还是放弃了:“算了先这样吧。”
“真是……唉,下回我给你件更好的,你这是……”他一边说着要赔我新衣服,一边扯我的衣服后颈,想看看衣服的牌子。
我挣扎了两下,本来就比他矮了半个头,力道也没他大,这么被他半圈在怀里,很是不爽,心想:这家伙也太自来熟了吧。
他看了一眼,有些发愣:“呃,兄弟,你这牌子我没见过啊。”
我被他说得脸上一阵发热,今天我拖拖拉拉差点迟到,随手从衣柜里抽了一件正装就套到了身上,都不知道是多久以前买的了。
“不必赔了,多大点事……你先去忙吧。”我退后两步与他拉开距离,想赶紧打发走他。
他却又靠过来:“唉,真是对不住。不过这也是缘分啊。对了,我是樊世连锁的樊精。你呢?”
樊世连锁是与‘福鹰’不相上下的大型连锁购物公司,不过‘福鹰’主打的是平价超市,面对的大多是普通市民,而樊世更倾向于服务消费水平较高的人群,主打的都是进口商品和高端奢侈品。
出门在外,我还是需要代表‘福鹰’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于是我收起不耐烦的表情,对樊精露出笑容,对他伸出手:“你好,我是福天泽。”
“福……”他眼珠转了转,似乎在思考我的姓氏与哪家大企业大公司挂钩,我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得不到回应,悄悄收了回来。
“啊!”他突然一拍脑门,再次把半个身子都靠在我身上,“福鹰,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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