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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人场已散——淼舞

时间:2016-01-03 20:29:48  作者:淼舞

☆、肆

  陈立福不知张仁兴此番出去是要去做什么,但看对方没有要他跟着的意思,且他刚来这儿小公子还没来得及给他派活就先没了踪影,他便不甚清楚此时该做些什么该往哪儿去,只有先候在屋中。
  片刻后有一小厮打扮的人进来收拾屋子,陈立福左右无事,便上去帮忙一二。
  陈立福挨近那小厮时,见那小厮做事麻利手脚勤快但却是愁云满面,嘴里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叹息。
  陈立福思索着这人大抵是有什么烦心事,若是能为对方排解些许也许能让对方记念着些自己的好。到底是同在一个主子手底下当下人的,关系打好些总没有坏处。
  这般想着,陈立福便试探着开口道:“大哥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知是否合适与小弟说说?小弟不才,但也许能帮得上大哥的忙。”
  那人闻言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看了眼陈立福,又叹了口气才道:“你会写字么?会写字就好办了。”
  陈立福虽然原先在家中靠旧书识过几个字,但是却没什么机会拿笔,跟别提写字了,所以他此时只能摇摇头,说道:“自是不会写。”他说完顿了顿,复又补充道:“但好歹认得几个。”
  那小厮见状便没再说些什么,只是转回头又恢复了之前边做事边叹气的状态。
  陈立福不甘愿就这么放弃这次机会,不死心地再开口发问:“究竟是什么事?小弟虽是不会写字,但却不一定没有解决的法子啊。”
  小厮这次答话时虽然手上没有停下动作,脸上的表情却有了变化,他嗤笑两声才道:“就你?能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大少爷叫小少爷抄书,小少爷不乐意抄,转身便把笔墨纸砚什么的全塞给了我,但我大字也不识一个,别说抄了,连照着画都不会。你倒是说说,你有能力解决这事吗?”
  陈立福来到这张府中不过一两天,却已在不同的人脸上见过了好几次这般嘲弄的神情,如今他比起第一次面对这神情时,心思相较已经变得平静了许多。此时不仅没被这小厮的话激的羞愤在心,反而摆出了张讨好的笑脸,继续说道:“不识字没法子抄书不代表不能帮上大哥您的忙啊,大哥我劳您再细说细说,这大少爷究竟为何要罚小少爷抄书?”
  “还能那该有什么原因,小少爷背不下来书呗。”这下小厮已连看都懒得看陈立福一眼了。
  陈立福眼珠子转了转,再笑道:“那是不是只要小少爷能把书背下来,就不用抄了?”
  “是这个理,不过那段书可长着那,小少爷自己又不乐意背,你还能有什么法子把那段书塞到小少爷脑袋里不成?”小厮回答完陈立福的问题还不忘接上一句嘲讽。
  “把书塞到小少爷脑袋里是没办法,但让小少爷在大少爷面前把书背下来,确是有办法的。”
  陈立福笑嘻嘻的对上了那小厮怀疑的目光,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张端弈的书房摆设清雅,对着窗棂的书案上叠放着几本诗集,边上靠着墙角竖放着几只画轴,墙上则挂着幅象征文人傲骨的墨竹,许多书籍在倚着墙的书架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其中有些书籍虽已有了些年头,但因为张端弈常惦记着在晴天叫人拿出去晒晒的缘故,并没有怎么发霉反倒瞧着还算得上是干净。
  而陈立福现在就在这摆设清雅的书房内,在这书房的主人的背后,越过张端弈帮着张仁兴作弊。
  只见他虽没有很明显的比口型提示语句,但他的眼神却四处乱飘,而站在张端弈面前的张小公子的眼神则跟着陈立福走,陈立福看哪他就看哪。这么一顿看下来,张仁兴背出的书虽仍有几分磕绊和几处错误,但和最开始的只能背出一二句相比,已是好上许多。
  尽管张小公子不乐衷于搞学问,但这并不代表他笨。恰恰相反,张仁兴其实有个挺聪明的脑袋瓜子。陈立福告诉他的方法他一练就会,甚至还能做到举一反三,头脑灵活的不行,只是可惜脑袋虽好缺不肯用在正事上。
  陈立福教给张仁兴的办法就是由陈立福把那段书背下来,然后再在张家大哥面前用眼神给予提示,张家小公子就可以借此再联系着那段的大致内容把书给背下来了。
  张仁兴还以为这次把书完整背下来了,就算得不到大哥的奖赏也起码不至于挨批,结果却也只是他以为。
  他最后一句刚背完,他大哥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不知道好好背书,就知道搞歪门邪道净想着偷懒,再加二十遍。”
  张仁兴听到这话后先是狠狠地瞪了给他出馊主意的陈立福一眼,接着便故作乖巧的低下了头,低着声音服软道:“这破主意都是那站在那边的贼小厮出的,小弟只是一时没想明白犯了糊涂。现在小弟已经知错了并且保证今后绝不会再犯,小弟将来一定好好背书,不辜负大哥与父亲的期望,还请大哥饶了小弟这次吧。”
  张仁兴这道歉的话说的极顺,像是以往已演练过数次,陈立福估摸着按着这张小公子不学无术的品行,这种歉大概早就道过不知几次,现在自然张口便来顺溜到不行。
  张端弈听完张仁兴的话却还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又板着脸警告道:“我比你早上几年学堂,这种背不下书时为了应付夫子检验而使得招我见的远比你想象得多,你还是不要再动什么歪心思来的的好,免得哪日我告到父亲那去,那时便有的是你的苦头吃了。”
  “至于那个唆使你做这事的小厮……”张端弈不再看因他提出父亲来威胁而垮着一张脸苦兮兮的张仁兴,转身直视着陈立福,正要出言发落却又在开口之际停住,他细细的看了对方一遍,指示道:“你抬起头来,还有,老实告诉我,你之前念没念过书?”
  陈立福闻言小心翼翼地抬起之前因害怕受到责罚而低下的头,那双眼睛却依旧不敢看张端弈,只紧紧地盯着石砖地答话:“回大少爷的话,小弟先前没……没念过书。”
  “真没念过?”
  “小的真没念过。”
  张端弈微眯了眼,眸中锋芒更甚,“那你先前那段书是怎么背的?你背了多久?”
  “小的原来在家中有幸有机会识得几个字,那段文章中剩下的几个不认识的字小的则是问了小少爷。那段文章小的读了三四遍,就背下来了。大概背了……一刻钟并一炷香的时间吧,小的也没细算。”
  “那这样看来你的脑子倒还算是不错。”张端弈似笑非笑的说道,话锋一转,问道:“你可愿意读书?”
  似是怕陈立福没懂他的意思,张端弈在陈立福说话前先耐着脾气解释了一遍:“你要是愿意,就来我身边跟着我,我拿几本书给你看,你自个去读,能从书中悟出什么,还得看你自己的的造化。”
  陈立福听到这话登时便发了怔,一时竟是连恐惧都给忘记了,直直的抬起眼看向张大少爷。而人张大少爷不仅没有因陈立福这失礼的举动不悦,反而因为动了惜才之心而对其微微一笑。

☆、伍

  陈立福还没来得及颔首答应,便听得一阵敲门声伴着少女脆生生的嗓音传来。
  “锦知来借书啦,大哥你现在方便开门吗?”
  张端弈听到这声音便对陈立福收了笑容,移了视线,对门外温声应道:“进来吧。”
  那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有一少女背光走进屋中,陈立福一时看不清那少女面容只能看出那少女一身穿的也是好料子。
  之前小少爷回来了后他也曾旁敲侧击地问上几句去意,张仁兴没有隐瞒,很直接的就同陈立福说了个中缘故。依他说他有一胞姐,前几日去了亲戚家同同龄的姊妹玩闹,今日正是回还的时候,他和这位胞姐的关系向来不错,所以特地跑去候着迎接。他说完这话,还把手上提着的他姐特地给他带的别地的小玩意掂了掂,有几分得意与炫耀的意思。
  由此,陈立福便大胆猜测这位进来姑娘就是张仁兴口中的那位胞姐了。
  张锦知进来后先给她大哥问了个好,偏了头又瞧见她那乖乖的站在边上连声都不敢出的小弟,想着大概又是她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好弟弟犯了什么错,被大哥拿住了。虽说犯错被罚是应该,但她看着张仁兴郁郁不乐的站在一边又觉得有几分心疼,想了想还是决定帮帮他开脱开脱。
  张锦知含着笑走了过来,问道:“大哥,锦之要的那几本诗,你给放哪了呀?”
  张端弈抬手指向书案,语:“早都给你整好了放在那,你快去拿吧。”
  张锦知闻言先带着笑点了点头,才走至书案边把那几本诗集抱起。她此时变装作正欲离开时才突然想起了有事没说的模样,急急地转过头来道:“啊呀啊呀瞧我这记性,满心想着喜悦的诗集竟差点忘了母亲交代的事,真是的,还好现在想起来了。仁兴,母亲她之前叫你去她那找她,说是有什么要急的事要同你说,你还不赶快过?”
  张锦知这话自然是胡诌的,只是张孙氏向来溺爱这幺子张仁兴,现在为了张仁兴扯这么个谎,张孙氏是不会责怪的。
  张端弈听了这话有些不快,只是这若真是母亲的意思他也不好阻拦,只好放人。
  那张仁兴见大哥首肯,连忙离开了书房,甚至因为走得太急自己的左脚被右脚绊了一下,差点摔着。
  张锦知见张仁兴脱困便也赶紧告辞,不敢多逗留。
  张端弈看着弟妹离开觉得有些无力又有些窝火,转头看向一直安安静静站在边上没走的陈立福想要转火。张端弈其实可以算得上是个不错的主子,他不热衷于责打下人撒气,所以现下他及时想发火,也不会叫人去把陈立福拖出去打个皮开肉绽,只是从书架中拿了本书塞给陈立福,语气不善道:“你去把前五页念熟了背下来,回头你要是不能从里面明白些什么说来给我,晚饭便不要吃了。”
  陈立福哪里敢拒绝,连忙抱好书,接着听到可能没得吃晚饭时被吓得浑身一哆嗦。原先还在陈家时忍饥挨饿的滋味他实在是受够了,到了张家虽然每餐吃的不算好也不算饱,但好歹三餐固定会有,比原先饥一顿饱一顿的时光实在好太多了。
  张端弈看到陈立福的反应心下的火气便消退了些,冷哼一声唤进来个小厮伺候着抄了几张佛经定心。
  陈立福抱着书在一边翻看遇到不识得的字也不敢问,直接就着不认识的字囫囵背下。
  张端弈心绪平静下来后便挥退了小厮,随意从书架上择了本书翻看,只是他眼睛虽然盯着书,心思却不在书上,总忍不住去注意耳边那断断续续传来的小声地的读书声。
  他忍耐了片刻,终是坐不住了,皱着眉头把手上的书合上置于书案,接着坐在椅上对陈立福招了招手,“你小子过来,在我边上念。”
  陈立福不知道自己哪里有招惹了这张大少爷,战战兢兢的走了过去,拿着书开始念。一开始他读的还好,虽然算不上多少连贯但好歹没念错几个字声音也不小,只是愈念到后头不识得的字愈发的多了起来,便禁不住声音越放越小,以至于就坐他边上的张端弈听着都有点模糊。
  “停。”张端弈说话的同时伸手拿过书看了几眼,“声音放大点别跟没吃饭一样,我张府可不曾短过你饭食,还有,刚才那句你怎么念得?再念一遍。”
  “知过必改,得能莫忘,亡谈彼短,非恃己长,信使可复,器欲难量。”
  陈立福记忆力的确好,即使读着读着突然被打断也能能大致复述出上句,只是张端弈这下并不是来欣赏他的脑子有多好使的。
  “你小子确定这么念?”张端弈挑了挑眉,很显然,他是来找茬的。他还不等陈立福回答,便自顾自的把那句念了一遍:“知过必改,得能莫忘,罔谈彼短,靡恃己长,信使可复,器欲难量。”
  张端弈这句一出来,陈立福便知道自己方才有两个字念错了,当即认错道:“小的愚钝……”
  张端弈没等陈立福说完就把书用力地拍回他怀里,“我把你留在这可不是听你说什么愚钝不愚钝的,我之前说你脑子不错还真没说错,竟无师自通了不求甚解念字念半边的法儿。”
  张端弈这话说得严肃,直把陈立福说的心里七上八下,于此同时,他的内心也窝着了一份委屈,没上过学堂识字不全,这难道是他的错吗?
  而还没等陈立福心下如何自怨自艾,张端弈已经先缓和了口气:“我是看你有天资才想培养你的,但你让我失望了。你得明白,我说你不是因你不会念那些字,而是因你不仅不会还不肯问。不会做事不可怕,可怕的是不会做事还不肯问方法。”
  张大公子还是个少年人,声音绝说不上什么低沉有磁性,但是很清爽,此时又刻意软了些嗓音,让人听着更是舒服。
  陈立福听了这话,没了言语,只懂得傻傻的抱着书站在原地。自他来到张府以来,他见过对他的遭遇冷眼旁观的人,见过对他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只是没见过眼前张大公子这样的,明明是个主子却还能对犯了错的他温温和和地说话,甚至还对他抱有着期待。
  片刻后,他漆黑的瞳仁中又有了神采,他看了几下书,在心里默默做了个决定,吞了口唾沫伸出手,指着一字问道:“那么,请问大公子,这个字怎么念?”

☆、陆

  张端弈笑了笑,正欲回答就听见了几声叩门声,只得停了解答先问来意。
  “什么事?”
  门外有一婢女答声:“小姐说她此番出行巧然得了本古籍,特地拿来送给大少爷您。”
  原是张锦知明白自己此番惹了大哥不快,想要投其所好送礼物来赔罪,只是又怕这时大哥还在气头上,只敢叫下人过来试探试探,而自己则躲在闺阁里等婢子捎带回去的消息。
  张端弈稍稍动动脑筋便明白了自己这个妹妹的想法,他现在气早消了,只是想起张锦知对张仁兴的袒护,有些又好笑又好叹。
  “把东西拿进来吧,还有回去时记得跟锦知说一声我很喜欢她的礼物,谢谢她。”
  张端弈接受礼物,这就代表他原谅张锦知这一次了。
  婢子推门走进来,轻手轻脚地把古籍放在书案中央,又对张端弈道了礼便回去复命了。
  张端弈伸手摩挲了几下古籍封面,抚掌笑道:“这哪是什么新得的?分明是原先我讨了好几回都没给的那本。”
  陈立福吃不准张端弈说这话是何用意,就没敢搭腔。
  张端弈因为得了想了许久的书,心下欢欣异常,也就没有在意陈立福此时的言行,翻看了几下手中的书愈看愈是喜欢。
  陈立福看着张端弈对那本书愈发爱不释手,心中也有些好奇,伸着脖子想也去看几眼那书,还没看到些什么内容那书就猛地被张端弈合上。张端弈眉目含笑的把书收好,转身对陈立福说:“我回头拣本合适的书,明天你同我一道去给锦知送回礼吧。”
  陈立福没理由拒绝,自是答应下来。
  夏日炎炎,就连吹来的风都让人觉得有几分暑意。陈立福提着几本包好的书,用袖子抹了把额上的汗,才敲响了面前的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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