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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宴——尹真人

时间:2016-01-05 20:15:05  作者:尹真人

  “有叠雨跟着朕,不会有什么事的,他就在门口等着朕。不过……”傅子熙转头看看窗外,月亮到中天,天色已经全黑,接着说“那朕这就回去了,你休息吧,你这里下人太少,朕改日给你选一些过来。”
  “那臣弟恭送皇兄。”尹子缃站起来,准备跪在地上,傅子熙一把扶住他,道:“不必了。”
  

☆、末澜

  第二日,天蒙蒙亮,尹子缃就起床用了早饭,换了衣服上朝去了。
  尹子缃的小轿停在宫门外的时候,大臣们带着奇异的眼神向他致礼。他本是皇上默许不用上朝的,今天却正正经经的穿戴着来到朝堂,一改平日放浪的样子,真是奇怪。
  尹子缃一路走一路解释,自己是来看新科状元的,听说昨日就升了内阁大学士,而此人却是个不到三十的俊朗青年,京城颇为轰动了一阵,自己要来瞧瞧。
  群臣知道他是个爱凑热闹的,行了礼后便不再多言。
  随着太监尖锐的一声“皇上上朝”,群臣便低头列队走进太和殿中,尹子缃站在群臣之首。三跪九叩,殿堂之上,青袍绯袍齐齐倒下,如同风吹麦田一般。
  尹子缃身着一袭紫袍,其上用银线绣着团龙图样。他将头发全部整齐束于金色龙型头冠内,如白瓷般精致的面孔之上,缀着两弯细眉并一双大而娇美的桃花眼。此刻礼毕,他缓缓站起来,眯着眼睛含笑看着銮座之上的傅子晞。
  傅子晞微微有些惊讶,但他什么也没有说,而是向往常一样处理政务。尹子缃也不言语,而是站在那里满面笑容,让人不解其意。
  待到各个事项全部处理完毕,傅子晞饮了一口清茶,准备散朝,他刚刚要开口,就看到堂下尹子缃向前一步,笑容满面。
  “静王有本要奏么?”傅子晞放下茶盏问道。
  “臣听说今日来了位状元学士,相貌甚好,臣特意来见识见识,不知……是哪一位玉人?”尹子缃缓缓说出这段话,脸色如常,全然不顾群臣的议论嗤笑。
  “原来是这样啊。”傅子晞淡淡道,“好啊,你要见识便让你见识吧。管卿,让慕名而来的静王见见你吧。”
  “是。”话音刚落,一位绯色官服的年轻人从人群里应声而出,站在空处向尹子缃微笑行礼,态度极为谦和。
  “啊,就是那天上奏折的管末澜大人啊,看来我们注定该相识一场,管大人果真仪表不凡。”尹子缃叹道。这位管大人真乃风中玉树,削瘦挺拔,比尹子缃高出不少。他面容如玉,五官精致,眉目细长,带着年轻的朝气和文人的儒雅。
  “臣下管末澜,字文渊。殿下直呼臣名字便是。”管末澜声如扣玉,脸上却泛上几丝红晕。
  “真是好名字啊,末澜,愿力挽末世狂澜。原来管大人早就知道现在已身在末世了?”
  “你放肆!”尹子缃话音未落,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臣立刻出言制止。他须发灰白,面目慈祥,而此时却被气的满脸通红,胡子眉毛不住颤抖着。
  “原来是李恪非大人啊,大人好久不见了,看来身体不错,说话都是中气十足。看来很有可能在有生之年升到首辅啊,在下心里很是欣慰。”尹子缃一脸无赖的看着李恪非。
  李恪非已经年近七十,在次辅的位子上呆了三十年,而首辅却比他还要年轻,常为副手是李恪非多年来第一等的伤心事。听到尹子缃这番话,傅子晞不由得脸色发黑,而管末澜却是一脸谦和,面无表情。
  “老臣不用殿下担心,倒是殿下该谨守分寸,不要太过嚣张才是。”李恪非仍然字字咬牙切齿。
  “好了好了,殿下不过一句玩笑,李大人你也不必深究了,殿下虽然嘴利,却没有恶意的。”说话人正是站在李恪非之前的中年男人,他正是内阁首辅崔梦临。
  崔梦临虽然贵为内阁首辅,年龄却不过四十出头。他站在尹子缃身后,脸上神色谦和亲切,令人观之可亲。
  “崔大人果然懂我,不愧是相交多年的朋友。下午如果崔大人没事,不妨来寒舍小酌一杯?”尹子缃笑道。
  “好啊,如果小臣可以,当然会去叨扰。”崔梦临也笑着,小眼睛弯成了两道弧形。
  李恪非似乎是看不惯他这样,轻轻“哼”了一声。
  殿内一片沉浸,无人说话,此时傅子晞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站起来向群臣挥挥手,转身离去。太监喊了一声“退朝”,大家又是一阵跪拜,然后起身退了出去。
  尹子缃从怀中取出折扇,边走边摇,口中还不住说着“好热呀”。他慢慢蹭到了管末澜身旁,用白纸扇轻轻敲了敲他的胳膊。
  管末澜转过身来,看到尹子缃的一脸微笑,于是深深作了个揖,口中唤了一声“殿下”,那表情就仿佛知道尹子缃会来找他一样。
  尹子缃将白扇合住,也向他作揖还礼,说:“管大人可有事要做?下午我约了崔大人来喝酒,管大人可来赏光?”
  管末澜皮笑肉不笑,说:“微臣地位低下,而且是乡野之人,怕是登不了殿下的朱门。”
  “没事没事,你太客气了。你放心,只是喝喝酒聊天而已,我又不想做什么。”尹子缃看着他眨眨眼睛,一脸真诚。
  “那……好吧……”管末澜见难以拒绝,便点了点头。
  近黄昏十分,二人都便依照约定来到静王府,尹子缃早在王府的浮金阁里摆下酒器,笑迎的二人的到来。
  管末澜一声家常的青布衣衫,长发随意的挽在脑后,这样打扮脱去了为官的贵气,却愈发的英俊清秀,崔梦临也是一身布衣,可他的相貌却差管末澜许多,管末澜便装像个少年侠客,而崔梦临却像个商人。
  尹子缃笑吟吟的向二人让酒,二人也是一番相让,喝了几杯,三人有了些醉意。崔梦临更是面色潮红,可以看出来他已不胜酒力。
  “殿下生的娇滴滴的,没想到酒量这么好,真让下官佩服啊。”崔梦临晕晕乎乎的说着,又灌下一杯。
  尹子缃听到崔梦临说他“娇滴滴”,顿时笑得更加娇媚。他没有束发,头发便如同流水一般披散下来,额前刘海下那一双大眼睛微弯,既美且艳。
  尹子缃已经不再年幼,却依旧像儿时一样留着刘海,但他相貌美丽更胜儿时,因此看来并不违和。
  管末澜也喝了数杯,但看起来面色并无变化,他依旧面带微笑。
  尹子缃扭头看着管末澜,眼中满是笑意,看了良久才缓缓道:“末澜啊。”
  管末澜被尹子缃看的浑身发毛,轻轻回答:“殿下。”
  尹子缃说:“管大人,你是个好人啊,让我很佩服。”
  管末澜莫名其妙的问:“殿下为什么这么说?”
  尹子缃笑笑说:“昨天皇兄不知道和哪宫娘娘不和,找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当借口打我出气,他拿正在看的折子丢我,那就是你写的。”
  管末澜更加莫名其妙。
  尹子缃接着说:“你知道吗?我本想看看折子的主人是谁,跟皇兄开开玩笑,谁知道一下子就看完了折子的内容,你上书说前朝的皇陵被水淹了,虽然不用劳民伤财却也应该略略翻修一下的……”
  听到这里,崔梦临的脸色却有了些许变化,不过他马上又恢复了微笑的神色,道:“管大人真是宅心仁厚啊,不愧是状元,有才有德。”
  说着,他又扭头看向崔梦临,问道:“不过事情也怪,听说前朝后主全家在两年之内相继病逝,你说有没有这回事?”
  “殿下,殿下,前朝之事,不可妄言。”崔梦临笑道,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慌乱。
  他这后半句话说的极轻,似是谁也没有注意到,管末澜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前朝的皇陵在凤岭,而今遭了水灾,那里实在太萧条了,尤其是大雨过后,连地宫都快要泡了出来。人去了都讲究入土为安,稍微修缮一下,是费不了几个钱的。哎,我贸然向圣上说这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合适。”
  尹子缃说:“管大人心地纯良,我敬你一杯。”说着就端起酒杯来。
  三人边让边饮,崔梦临已经喝得没了样子,他软软的靠在了尹子缃身上,缓缓道:“殿下,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需得万事小心……”
  “你怎么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尹子缃两手托着崔梦临的背,对管末澜露出歉意的笑容。
  尹子缃两手托着崔梦临的背,对管末澜露出歉意的笑容。此时梁枕月走来,替尹子缃扶住他。
  “崔大人若是醉的厉害,就先回去休息吧。”管末澜开口道。
  “那我这就派人送崔大人回去。”梁枕月看向尹子缃说。
  “好好,让崔老哥好好休息,改日再喝。”尹子缃笑笑说。梁枕月听到这一句,立马叫了身边伺候的几个丫鬟,几人搀起崔梦临,准备转身离去。
  “殿下,让我再说句话吧。”崔梦临突然扭过头来,大声看着尹子缃说。此时他满脸通红,口中带着酒气。不等尹子缃回答,便大声笑道:
  “殿下!与君相识,死而无憾!万事小心,一切三思而后行啊!”
  尹子缃微微有些发愣,不知该回答什么,崔梦临似乎也无需等他的回答,扶着一个丫鬟的手快步离开。
  尹子缃与管末澜接着喝酒闲扯,直到月亮渐渐隐去,管末澜才告辞离开。
  尹子缃自己在院子里吹了半宿凉风,才回去睡觉。
  崔梦临死了。
  就死在那天酒席后的第七天。据说是生病而死,具体原因不详。
  尹子缃因为那天吹了风,在家流了好几天的鼻涕,乍听得这一消息,又想起那天崔梦临的醉话,顿时鼻涕眼泪一齐落了下来。
  他去找了一身白衣换上,又将阿萦和其他歌伎舞女送回到怡兰坊。王府佣人很少,只是因为常有歌伎舞女来往于是很热闹,这些莺莺燕燕一离开,王府顿时冷清了下来。
  此刻尹子缃坐在书房里看书,手中却不住的研墨,墨石逐渐变短,他却毫无停下来的意思。
  “你是要写字么?”梁枕月站在书桌旁,手中捧着一沓宣纸。
  “不是。”尹子缃说,扭头来看着老梁,脸上挂满无奈的笑容。
  “你别难过了,我也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毕竟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可是我们又能怎么样呢?”
  尹子缃没有回答,手中仍是不住研墨。
  “你不愿意跟我说啊……要么我去请管大人,让他陪你喝一杯?”梁枕月接着说。
  “好吧,我猜他站在应该在老崔家里,我们也去看看吧”。尹子缃道。
  “好。”梁枕月边说着边放下手中的纸,牵过尹子缃的手来,将他手中的墨石拿下来。
  “枕月。”尹子缃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
  “老崔虽然糊涂,但却一直清如茶,我却像这墨汁一样,黑的可怜。”尹子缃苦笑着,边说边伸出手,用指尖沾了一点墨,他苍白的皮肤与黑色的墨汁相较,有一种触目惊心的美丽。
  “你又在胡说什么啊,这事情……又不,又不是怪你。”梁枕月道。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说一句。自打我练了这邪门的功夫,身边的事情也越发的邪门。”尹子缃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长叹一口气。
  “世间本没有邪门的功夫,只有邪门的人心!你有什么错?”梁枕月声音颤抖。
  尹子缃说:“是啊,我娘又有什么错,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她……”
  梁枕月道:“我师父又有什么错?你想想遗贤山庄。万锋剑弟子为了夺取庄主的位置,杀了神机剑一宗所有人,他们统一口径说是云溪谷的人做的,可是我亲眼看到,白少微的剑就插在我师父的心口……”
  “也许我不该提起这些事。”尹子缃叹口气。
  “罢了罢了。”梁枕月拍拍他的肩膀。
  尹子缃先是不说话,而后轻轻的说:“枕月,我猜末澜一定在老崔家里,我们去老崔家看看吧,最后看他一眼。”
  梁枕月叹了一口气,说:“好吧。”
  二人没有乘轿骑马,而是步行,尹子缃走在梁枕月身边,微驼着背。他从侧面看好似一道白色的弧线,感觉分外单薄。梁枕月走在他身边,余光紧紧锁定着那抹白色。
  一路无话,两人静静的到了崔府,崔府昔日雅致漂亮的样子全然被肃穆的白色代替,装饰的几分严肃几分轻佻的大厅成了灵堂。几位大臣整整齐齐穿着官服,在灵位前叹气流泪上香,其中却并无管末澜。崔梦临漂亮的妻子余氏肿着眼睛现在那里,领着一个七八岁样子的小女孩站在那里,不断向来人致礼。
  众人看到尹子缃走来,本想跪下去,却被尹子缃一句“不必了”挡下,大家知道尹子缃心情难过,又明白他和崔梦临感情深厚,就慢慢退出去不再打扰他。
  来客都走了,连余氏都离开了,只剩尹子缃与梁枕月站在灵位前。尹子缃没有说话,眼泪开始落下,一滴滴砸在地面上,梁枕月在他身后看着,虽是不忍,却也不劝。
  忽然,灵堂后传来人的脚步声,猛然就从白幡后走出一人。这人也是一身白衣,身形挺拔五官俊秀,正是管末澜。
  管末澜的眼中虽无泪水,面孔却是十分疲惫,他走到尹子缃身边,贴着他耳畔说:“殿下,借一步说话可以吗?”
  “不必,你就在这里说吧,老梁不是外人。”尹子缃回答。
  “那好,那就请殿下和梁先生跟我来吧。”管末澜话毕,见二人一脸疑惑,便接着说:“二位随我来看看,我怀疑崔大人他……”
  “死于非命。”
  这一句,却是尹管二人同时出口。
  “殿下为何会这样说?”管末澜问。
  尹子缃淡淡一笑,说:“那管大人又为什么这样说呢? ”
  管末澜也笑了,他不说话,只是对着二人做个了请的手势,就扭头内室走去。二人见状虽是有些疑惑,但还是跟了上去。
  到了内室之后,管末澜逐渐放慢了脚步,他缓缓拉开木门,又绕过屏风,此刻映入三人眼帘的,却是崔梦临掩着白布的尸体,尸体周围还散发着一股浓郁却很浅的香气。
  管末澜对着尸体拜了一拜,小心翼翼的揭开白布,又拉开崔梦临的衣襟。
  尹子缃不解其意,就站在那里看着。
  做完这些后,管末澜扭头说:“殿下,昨日太医来过了,他们都说崔大人是心脏骤停而死。在下昨日也来了这里,却觉得有一些奇怪。”
  “什么奇怪?”
  “在下来到崔大人仙逝的那间书房,见到书房里十分整洁,所有笔墨纸砚和书籍都分类摆放好。在下初到京城为官,第一个相识的便是崔大人,在下与他来往虽不多,可总觉得崔大人不是如此拘于小节的人,他的书房是比较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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