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信上什么都没有,可是看着信上火漆,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可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署名不是很奇怪吗?”
无字信?公孙策本就皱在一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人是单独出门,在房间里被杀,案发时,有没有人看到有人出入这个人的房间呢?还是说,在这之前就已经就已经被杀。
“张大人先忙,还烦请有线索了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请张大人告知这里看守的捕快,准许我们进出那个房间。”花满楼从凳子发出的声音判定这个张如虎怕是等不及要去外面听客栈里其他客人的口供,便先开口道:“那些客人的口供,说不定有什么发现。”
张如虎没料到花满楼竟然这般观察入微,站起来道:“那在下便先告辞了。”
“张大人慢走。”
公孙策站起来,杵着竹杖走到床边,然后踩了踩地板,又回到刚才的位置踩了踩,耳朵动了动。
此人,到底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不声不响被杀掉的。
☆、第九章
公孙策来回走了两趟,花满楼站在一边等着公孙策走完。
皱了皱眉公孙策问道:“花满楼,你能听到我刚才走了几个来回吗?”
看不见,只能用听的。
对面房间的地板和这里是一样的,案发房间的隔壁住着人,如果住着人的,先判定死者的死亡时间,然后再问隔壁的人能否听见隔壁有人走动的声音,有人走动,这地板的声响若是在半夜肯定很清晰,只要隔壁的人没睡就能听到。
可如果凶手是习武之人,脚步应该和花满楼一样,很轻,如果在清醒的情况听不到隔壁的脚步声,那就只有说明,这个死者的确是惹上了麻烦,才会被杀。
花满楼道:“我耳力比一般人好,如果问我,我肯定知道,你刚才来回走了四趟,有两趟可以放轻了步子,每一趟走四步。”
“也是,你耳力比一般人好。”
“我们过去那边试试。”
“恩。”
两人出了房门往对面走,来到案发的房间外,跟捕快说了后,两人带着其中一个捕快敲响了隔壁屋的门。
里面出来一个彪形大汉,见到两人不耐烦问道:“刚才我已经把知道的都跟捕头说了,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抱歉打扰你,不过我们想借你的房间一用。”
“这位兄台,你是习武之人,昨夜可有听到隔壁有什么动静?”
两人的话让大汉不满,不过见到捕快跟着他们,还是让开,咧咧道:“什么都没听到,那人死了,干我什么事,你们不会以为人是我杀的吧?不过一刀抹了脖子,可真是好利的剑。”
闻言花满楼道:“刚才围观的时候阁下也在?”
“怎么,我不能跟去看看,旁边屋子的那个小白脸背着一个包袱,在这里住了有一段时间了,我来的时候他就住在这里,神神叨叨的,也不经常出门,也不下楼,就待在房间里面,要不是今天店小二忽然想到该收钱,估计还不知道他死在里面了,不过这人也是奇怪,来这里这么久,竟然没有一个人来找过他。”
“谁说没有,上次你离开不在客栈,我见到过一个看上去很有钱的公子来过这里。”
忽然□□来的话让花满楼和公孙策同时怔住,“小二哥这话当真?”
“嘿,我骗你们做什么,当然是真的,我看那公子衣着不凡,我还特意上前问了是要住店还是怎么,可他说找人,还是住在天字甲号房的,我带着他上去,亲眼看到他进隔壁的房间。”
公孙策沉吟一声道:“多谢小二哥,你可还记得那名公子的口音是否是当地人?”
“认得认得,我们镇隶属于阳城,那公子就是阳城知府的少爷,听说是过几日便要迎娶县令之女。”
“……花满楼,你去隔壁的屋内来回走动,每一次都加重步子,这位大哥,劳烦你坐在案发前一晚你一直待的位置,听隔壁的动静,一直到能听见为止,若是听到了,就敲一下桌子我便知道了。”
“真是麻烦。”
说是这样说,大汉还是坐在昨夜坐的位置上,侧耳听着隔壁的动静。
大汉一开始什么都听不到,但是随着花满楼加重脚步的声音,大汉忽然道:“好像是这样,我昨晚好像有听到这样大小的动静,我没在意,因为夜深了觉得很困,以为自己听错,就吹灯倒头睡了。”
隔壁的花满楼在大汉出声的时候便回来了,公孙策听得大汉的话,点了点头,杵着竹杖往外走:“刚才多谢这位大哥,捕快小哥你回去看着吧,刚才麻烦了。”
“不用不用,公孙公子是聪明人,大人说了,公孙公子有什么吩咐,一定照办便是。”
“……恩。”
两人往回走,花满楼牵着公孙策,低声道:“如果是大汉听到的声响大小,昨夜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的人,怕不会武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死者是外地来的,可是却认识本地的人,还是官家少爷,交情匪浅,能让对方花两个时辰来这里探望他,却又很快离开,两人是什么关系?这死者难道是来这里寻亲的,寻亲却又为何不直接到亲戚家中,而是久住客栈,是因为人在屋檐下,不得已吗?”
公孙策碎碎念着回到房间,难得不需要摸索便能寻到位置坐下。
两只手交叠放在桌上,眉头靠拢,所有的疑点都围绕着死者本人,还有花满楼发现的奇怪的迷药。
谁对他下的迷药,一剑封喉……
大汉听到的动静是普通人发出的,那凶手是在那个时候才潜入杀害死者。
“仵作那边的结果,不知何时出来。”
“明日应该能出来了。”
“恩。”
闻言公孙策忽然伸了一个懒腰站起来:“刚来这里,总得到外面去转转,说不定有什么发现。”
花满楼一惊,公孙策说话带笑的声音许久不曾听到,有一会儿花满楼都没反应过来。
公孙策听花满楼没有动静道:“遇见案子了,即使看不见我也还能把凶手抓出来,这不是你教给我的话吗?”
带着笑意的声音入耳就像是清澈的溪流从撞上山石,又从山石上面滑落,花满楼跟着笑了站起来,挥着扇子道:“既然公孙公子想明白了,花某有什么想不明白了,不过,公孙公子倒是让在下意外了,竟然短短时间便能接受这件事。”
“因为有人说,有些东西看不见,反而能发现更多。”
花满楼脸上笑意更深,和公孙策并肩往外走道:“过一阵子你或许连竹杖都不需要了。”
“我可没有你闻声辩位的本事,丢了它,我或许连前面放着一张凳子我都不知道。”公孙策说出这句话时,一直压在心上的‘看不见’三个字好像一下被丢掉,轻松了不少,“慢慢来,总会有适应的一天。”
花满楼道:“恩。”
两人下楼,花满楼想着刚才公孙策话。
忽然有一些明白了,为什么以前身边有的朋友会执着于他能不能复明,因为他现在也不想让公孙策就这样瞎了,然后慢慢适应。
其实,公孙策不过是个……相识不久的‘陌路人’。
☆、第十章
从客栈里面出来,花满楼和公孙策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儿,随处找了一个茶摊坐着。
习惯性的胳膊叠在一起放在桌上,公孙策侧耳听旁边的闲谈。
“听说了吗?城里知府儿子的亲事要黄了,说是那家姑娘不肯嫁,死活也不肯嫁,要是逼着上花轿,就上吊。”
“你可别瞎说,不是说马上就要成亲了吗?”
“嗐,没上花轿没拜堂之前谁说的清楚,可这不嫁了就是不嫁了,问不出原因,两家正为这事发愁,那姑娘连那知府公子都不肯见,去过一次,给赶了出来。”
“唷,这事可了不得,这里面怕是有什么蹊跷啊。”
“可不是吗。”
公孙策低声道:“这样看来,那位知府公子的确是有一些可疑,阳城知府……似乎和我爹有一些交情,我们明日前去看看。”
“恩。”
摊主给两人上了茶,花满楼点头示意,伸手将茶杯推到公孙策手边,“我看你似乎已经有了思路,找到突破的线索。”
闻言公孙策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要是真的找到就好了,不过我在想啊,那封信到底有什么秘密,你说,一封信只有署名,但是却用火漆封上,意味着信很重要,如果不重要的话,这样做是在掩人耳目吗?那要掩盖的东西是什么呢?”
“自然是不想要别人知道的东西,知道那是可以让自己身败名裂的东西。”
“身败名裂……”
公孙策重复了一遍花满楼的话,像是想到什么,“如果是有关自己的名声,那说明死者很有可能掌握了什么东西,是那封信主人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会杀人灭口?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把那封信拿走,这样我们也就失去了一条线索。”
“或许这封信的主人不是凶手。”
花满楼放下杯子道:“一切等……仵作那边检查出来,或许就有结果了。”
公孙策一怔,笑着点头道:“包大娘说过,死人也会说话。”
死人也会说话?
早上两人刚用过早饭,捕快就敲响房门,“公孙公子,花公子,我家大人让我来请你们到衙门一趟,说是仵作那边已经有结果了。”
闻言公孙策立即站起来,“多谢相告。”
花满楼听得公孙策刚起身往门口走时,杂乱的脚步,不由得摇头上前,伸手握住公孙策手腕,“不急,仵作在那里等着不会走。”
这话的语气让公孙策想起自己刚学走路时,父母也是这样对自己说,脸上微微发烫,对着捕快道:“抱歉,刚在是我心急,劳烦前面带路。”
“公孙公子急于破案,是帮我们的大忙,不碍事。”
捕快倒是不介意,带着两人往外走道:“二位公子请跟我来。”
公孙策任由花满楼握着他的手腕往前走,到了客栈外,还未开口,手腕上的力道一下消失,身边响起挥开扇子的声音,公孙策一怔,随即笑了起来。
花满楼这个人,太懂得如何照顾一个人。
来到衙门时,直接绕到后堂,张如虎和仵作已经等在那里,见到两人进来,张如虎起身道:“公孙公子和花公子来了?请坐。”
“多谢。”
“你检查尸体的发现都告诉公孙公子便是。”
“是,大人。”
仵作起身,对着两人施礼后道:“死者年纪应该在十七到十九,身体无病,也不曾有过骨骼受伤的迹象,死因乃是咽喉致命的伤口,伤口很整齐,可以看得出凶器必定很锋利,凶器应该是匕首一类,刀身应该有三张普通的纸那么厚,在死者身上还发现了一些迷香,普通的商人手里都能买到,不过还在他的指甲内发现了一些皮肉,应该当时指甲陷进皮肤下。”
仵作说完,公孙策皱起眉头问道:“死者其余地方还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死亡的时辰应该是前夜子时过后,还有……”
公孙策正想往下听,却听仵作忽然犹豫着不接着往下说,却又看不见仵作脸上的神情,顿时有一些着急,催促道:“还有什么?”
一旁的张如虎见仵作犹豫的模样,瞪一眼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尽管说出来,现在是在破案,难道你做了几年仵作还不知道任何意思线索都有可能成为案件发展的关键吗?还不快说!”
花满楼伸手拍了一下公孙策的肩,示意他不要着急。
仵作拱手道:“刚才是卑职之错,死者身份暂不知道,但是昨日卑职在检查时,发现他身上有指痕淤青,像是与人欢好所致,可指痕不像是女子所为,女子一般若是在欢好之时情绪过激,会在男子背上留下抓痕,可死者身上像是被人大力揉搓所致,所以卑职疑惑之余检查了一下……这男子,有龙阳之好,或者是为人所强迫,行龙阳之欢。”
闻言公孙策一时愣在那里,竟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表情,微张着嘴,脸上尽是吃惊。
饶是在此地当了多年捕头的张如虎也是吃了一惊,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所听到的。
尽管知晓有人喜好男风,更有富贵人家养男妾,可——
张如虎看向花满楼和公孙策,见公孙策尽显少年气的脸庞上写满吃惊,而再看花满楼则是处惊不变,依旧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颇有闲情逸致的挥着扇子。
“可还有其余的发现?”花满楼问道。
仵作一怔答道:“指甲里的皮肉应该便是从施〡暴者身上抓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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