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跟你丈夫明说?”唐奕天有点奇怪,按她说法她丈夫应该也是听到了,他是不信鬼神呢还是另有原因?
“其实,我丈夫一直想把这幢房子卖掉,他怕人家说这里闹鬼什么的,卖不起价。但我不想卖房子,这是我爸妈给我的嫁妆。”
唐奕天本想问他为什么要卖房子,转念一想自己这样就过界了,毕竟是人家私事,便安慰道,“我不会把今天你跟我所说的事说出去的,你放心。”
“谢谢了,唐先生。”徐娟芳感谢道,唐奕天都能感觉到面前这人挺善良的,虽然懒了点,但不失为一个好人。
“但你还是跟你先生明说吧,这事我白天没法处理,对情况也把握不住。”
徐娟芳想了想,便打了个电话,一来二往才几句话俩人就吵了起来,最后对方先挂了电话,这边喂喂了好几声,无奈下也只得挂了电话。
“他不同意?”唐奕天问。
徐娟芳点点头,最后又下定决心,“你别管这些,反正我受不了了,我把三楼的的客房收拾出来,今晚你住下,再这样下去不是我疯就是我死。”
唐奕天在客房住下,便给花撷芳打电话,看他能不能留宿,花花爽快答应了。
到了晚饭时间,男主人也没回家,就他跟徐娟芳俩人吃的饭,吃了饭就在客厅坐着看电视,晚上将近九点,男主人才回家,显然他对唐奕天充满敌意,进门就上了二楼。
唐奕天看着了人,便也跟徐娟芳道晚安上楼准备睡觉。他合衣躺在床上,一直警惕地听着四周的声音,这种老小区特别安静,树都高过房顶,因为是别墅区人口密度低车又少,夜里静得跟在深山老林似的,他无聊就刷微信,太久没打开了,一看朋友圈竟然80%全是沈亚伦晒的恩爱照,这蠢货以前晒花花的,现在晒未婚妻的,唐奕天本想拉黑他,不知怎么地就想着“你丫的二货,晒死你,总有你哭的一天,老子就等着看你蛋碎一地的熊样。”
人总是这样,不珍惜所拥有的,总想要到山外的山去看看,唐奕天特心疼花花,这么死心塌地的一个人就被那二货沈公子给祸害了,再想想自己,跟楚篱能走到今天更不容易,虽然他现在是睡着,但起码他还在自己身边,在那深潭捕鱼的时候,在胡邪里屋里被一群村民威逼的时候,每每俩人都是命悬一线,但都挺过来了,至少现在还活着,还在一起,唐奕天顿悟老天对自己还不薄,如果楚篱那天真转身进了九天秘境,那对自己来说才是地狱,现在这样,已经很好。
唐奕天想着想着,心暖了起来,这时,徐娟芳所说的哭声凭空响了起来,唐奕天直直从床上坐起,全神贯注地倾听,如她所说,声音不响,飘飘缈缈地。
唐奕天忙走出屋子想寻找那声音的来源,但那声音毫无征兆地就停了下来,感觉哭了一半就这么嘎然而止。
这时他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花花?”深更半夜花撷芳打电话给自己,让唐奕天莫名紧张起来。
“你现在马上到人民医院,篱儿不行了,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你速度过去。”花撷芳说完就挂了电话。
唐奕天话没听完就已经往楼下冲,灯也没开,在转角处还摔了一跤。这里徐娟芳也出来了,急急地问“唐先生,你听见了吗,刚才那声音?”
“我没空,让老刀自己来。”唐奕天吼着已经冲到楼下,打开大门飞似地跑了出去。
☆、鼠患(二)
唐奕天赶到医院时,花撷芳正站在急诊门口等着,“我半夜起来上厕所,进门看看他被子厚度是不是合适,发现他的手竟然冰凉凉的,再看气息和脉搏也很微弱,我就马上打了120。”
“现在怎么样了?”唐奕天趴在门口焦急地往里望去,只看见医生护士围成一堆,也不知在测什么。
“进去没多久,也不知道情况,刚一护士出来说没心跳了……”花撷芳一脸懊悔,甚为自责,“如果我早点发现,情况就会不一样……”
唐奕天心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门口的座椅上无力地坐下,双手掩面,眼泪从手指缝间夺眶而出。突然他又起身,强推开门,不管护士的喝止和拉扯,硬挤到医护人员中间,死死抓住楚篱的左手,“篱儿,你气我走开了吗?我只是接了个老刀的工作,那个老刀,以前总给你电话和信息的那个,你记得吗?你别气,我以后一分一秒都不离开你,求你了,别气好吗?”
医护人员因唐奕天的闯入手忙脚乱,本来正准备电击的,“你谁啊,家属吗,不想他死就赶紧走开,别妨碍抢救!”边上一男医生特严厉地呼喝道。
花撷芳真怕耽误了抢救,忙上前去拉唐奕天。
这时边上的护士惊呼,“方医生,有心跳了!!”
被喊的医生忙转身看显示屏,一跳一跳的曲线恢复了,众人都松了口气。
花撷芳拉不动唐奕天,只得让他跪在病床边,把楚篱冰冷的手贴着自己的脸。“篱儿,你别扔下我,那三个字我还没跟你说呢,你要听吗,要听吗?那就活下去……”
花撷芳看得眼睛一热,默默走到一边,狠狠抹了一把眼泪。
虽然面前两个都是男人,这画面看着挺别扭的,但整个抢救室没一个人用怪异的眼神去打量他们,他们已看惯生死,因而更看重感情。
四十分钟后楚篱被推进病房,医生很无奈,楚篱的筋脉已缩到极其微小,不适合扎针,想输点营养液都不成。这点唐奕天倒不担心,刘苫和胡邪都曾说过楚篱是靠他自身灵魂的力量活着的,不是靠外面的补给,所以当时他才带着楚篱出院,但他今天心跳突然停跳,唐奕天最怕的事来了,他怕他的灵魂已支撑不了他的身体。
刚把楚篱安顿在病床上,就一个三十刚出头的男人闯了进来,“唐奕天?”
“你谁?”唐奕天看了眼来人,确定自己不认识 他。
“老刀啊!”那人嬉笑着走过来,“今天你不是刚接我电话吗?”
唐奕天重新看向来人,一直以为是个老头,没想这么年轻,老刀他和楚篱都没见过本人,以前都只电话或者短信联系的。唐奕天想着今晚的事多多少因他而起,态度就极差,“你有事?”
“没事啊,我那二姑妈的女儿正好住院我过来看看,没想到就看到你们了。”那人对唐奕天的态度一点也不在意,还往床上探去,“这就是楚家小少爷啊,听人说昏迷着,原来是真的啊。”
唐奕天不耐烦了,“你那工作我不接了,没事你就走吧。”
“别介。”老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你工作做一半,委托的那人该有多可怜,谁愿意去接烂尾的活。再说了,我还要帮你找方法让小少爷醒过来呢。你看像今天这样,多危险,他随时都会没命。”
唐奕天被抓到疼脚,“你真有办法?”刘苫和胡邪都没法子,眼前这人能信得过?
“啊?啊!当然。”这人心不在焉地,伸手就去捏楚篱的脸。被唐奕天一把拍开。“老爷子原来说的是真的啊。”
“老爷子?刘苫?”
老刀一脸你真是个神经病的表情,“楚家老爷子怎么会姓刘?”
唐奕天也不解释,刘苫的身份对外一直是保密的。“老爷子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小少爷昏迷着,他还说小少爷虽然昏迷但是如果离开了你感觉不到你的气场就会断气,今天看来他说的是真的呢。”老刀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但唐奕天一听这话整个人就怒气冲气,揪着来人的衣领,“你他妈的知道?那你还让我去!”
“你别急,听我说完嘛。”
“有遗言赶紧!”
“你猜,老爷子明明知道,但为什么不告诉你却告诉了我?”
唐奕天想不出原因,“为什么?”
“我觉得他可能挺恨你们的。但又敌不过自己的良心,对你们还有点感情,希望借我之口来告诉你们,这样他即延续了对你们的恨意,又不违背自己的良心,一举两得。”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一来,老爷子是人精,他的话我不轻易相信,二来,我要确认楚家小少爷是不是真的把你看得这么重要,离了你就活不下去。”
唐奕天怒不可遏,接连两拳,把老刀打得满口鲜血,“你已经确认完毕了,可以滚了。”说完提着人的衣领扔到门外,“今天我放过你,如果你主意还敢打到他身上,我一定砍掉你脑袋!”
花撷芳提着热水瓶站在门口,看着老刀一脸血的被扔出房门。
“天子,是我疏忽了,你要出气找我。”
唐奕天本想安慰他几句,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其实他心里明白,如果不是花花这般细心的人,那么发现的时候楚篱肯定就已经死了,神仙都救不了了,“花花,我特害怕,如果哪天他真死了,我该怎么办。”
“别说丧气话,这样的你周围全是负能量,活人都能被你幽怨死。”
“对,这医院阴气太重,花花帮我办出院手续。”唐奕天突然来了精神,决定洗心革面。
“你也不看看点,这时间谁给我们办,等上班了我再去。”
唐奕天笑了笑,“那天一亮我们就回家。”
花撷芳觉得唐奕天跟以前不一样了,这人有生气了,精神抖擞的,重生了一样。
第二天唐奕天就带楚篱出了院,昨天心跳恢复后,人也一点点温暖了起来,唐奕天已别无所求,付了钱签了字就带着人回家了。
老刀还是来电话,唐奕天直接按掉,过了一会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过来,唐奕天按掉,对方又打,没法只得接起,原来是徐娟芳,对方开口就问,“唐先生,你什么时候过来?”
“你让老刀换过人过去吧,我有事走不开。”
“别啊,唐先生,我觉得你靠得住,我现在谁都不信,就信你,你救救我们家啊。”
“我真有事来不了。你找别人吧。”唐奕天说完就挂了。
过了两分钟电话又追了过来,“唐先生,我求你了,老刀说你朋友一直昏迷着你走不开,那你带他一起过来,我帮你照顾他。”
“我自己照顾就好。”
“你不得帮我办事嘛,你办事的时候我帮你照顾,你就当救人积善行德了,好吗?你做好事,相信你朋友也会早点醒来的。”
唐奕天犹豫了,他不想接纯粹是因为老刀的关系,其实事主挺无辜的,再如老刀所说,别人接过的烂尾活很少有人愿意接手的,最后还是答应过去了。
徐娟芳难得的已经把客人被子枕头都晒在了太阳下,人一来就马上抱着暖烘烘的被子铺好床,唐奕天把楚篱安置在床上,徐娟芳要转身下楼,唐奕天喊住了她,“你家地下室有股恶臭,大概什么东西腐烂了,去打扫下吧。”
徐娟芳有点心怯,“这小区比较潮湿,地下室常年有蝎子,我怕那东西。”
唐奕天掖好被角,“我跟你一起去。”
下了楼,唐奕天让徐娟芳准备些大的垃圾袋,自己在里面一处处帮她收拾,等收拾到一半,发现一牛奶盒里有一坨毛绒绒的东西,唐奕天拿到灯下细看,竟然是一只腐烂得差不多只剩皮毛的老鼠,但身形却特别圆滚,唐奕天感觉怪异,就走出地下室来到小区阳光下,在路边折了个小树枝挑开上面一层皮毛,一看,里面竟然裹了一堆青豆,那堆青豆相对一只老鼠肚子来说数量实数巨大了些,难道是撑破肚皮而死的?
“啊呀,原来被这东西偷吃了,我还找了几天呢。”这时徐娟芳过来也看了死掉的老鼠和它肚子里的一团小球一样的青豆。
“这豆你买的?”
“是啊,就在药死那几只老鼠前买的,第二天我扔完垃圾想坐下看电视的时候就怎么都找不着了。”
唐奕天用树枝在那堆东西里细细翻看,发现许多白色粉末状东西,于是问道,“你买的这些青豆是什么味道的?”
“孜然味的吧。”徐娟芳答,“我超市称的。”
“你看,有这种白色的调味剂吗?”唐奕天把东西拔开摊到对方眼前。
“没有吧,我记得那调味的像泡面里的调味包,不是这样白色的。”
“你去拿个保鲜袋来。”
徐娟芳虽然奇怪但还是照做了,唐奕天把老鼠肚子里的东西扣了些出来装进保鲜袋,问道,“你把这包青豆放哪的?”
“茶几上,我一般吃的都放那,然后边吃边看电视。”
“那些老鼠平时会到茶几上偷吃的?”
“没呢,说也奇怪,它们就吃垃圾桶里的,我平时乱放的零食水果,从来没见它们吃过。”
唐奕天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打了个电话给花撷芳,让他帮忙找人化验下这不明物是什么成份。花撷芳正在路上巡逻,就转了过来取走了东西,“我现在不是搞刑侦的,这个得托人帮忙,需要点时间。”
“嗯,你让人重点查下这里面有没老鼠药。”
“成。”花撷芳在屋前站着,看到门牌,道,“你这次是到这家来帮忙?”
“是啊,我想推了又不忍心。”
“这家夫妻感情不好啊,常吵架,那女的是家庭主妇,男的好像办了个小厂,还有个儿子。”
“你怎么这么清楚?”
“他家不是离亚伦家近嘛,而且我也接过一次警,他们儿子报的案,说爸妈打架,其实是家暴,那男的把女的往死里打,估计那男的外面养着小老婆呢。”
“这你也能看出来?”
“那男的每天西装革履,打扮得光鲜亮丽,身上还有一股女人的香水味,最重要的,那天我还在他衬衫上看到一小块红色印子,根据经验那应该是指甲油。”
“这个证据倒是挺充分的。这家女主人看着就不是会打扮的人,肯定不会擦香水和指甲油,而且指甲油能沾到衣服上那肯定是没干,就说明那女的在美甲时男的就在边上,在一个男人面前做这么私密的事,关系肯定非同一般。”唐奕天补充道。
“你心挺细的嘛。”花撷芳夸了他一句,晃了下塑料袋里的东西道,“我先走了,有消息我通知你。”
这天天没黑,唐奕天合衣早早睡到了床上,前天一晚没睡,人已经很乏了,趁天黑前补眠,晚上十点准时被闹钟叫醒,唐奕天握着楚篱的手,能探到他脉搏的跳动和掌心的体温,心就安静了下。便坐起身打开手机看新闻,看了一会就玩起了小游戏,一直过了十二点还是没有动静。唐奕天便搜了下宠物店,看有没金毛出售,就这么坐到了两点,那幽怨的哭声凭空响了起来,声音非常轻,如果这个小区不是这么静谧的话可能就不会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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