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天光着脚,轻声走到门口,寻找那声音的来源,听着闷闷的,好像被捂在什么地方似的,唐奕天蹑手蹑脚走到二楼,感觉离声音的源头已经非常近了,就在这时,哭声又消失了。
第二天,徐娟芳起床准备早饭时发现唐奕天就坐在二三楼间的楼梯上,见到人出来就问了一个问题,只是一个电话号码,问徐娟芳是否知道。
徐娟芳答那是她老公的电话,怎么会不知道啊。
“请你老公起床吧,我们谈谈看是私下解决还是需要报警。”
徐娟芳闻言大惊,“报警?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唐奕不解释,“我在楼下你们停车位上等他。”说着直接上楼,把楚篱抱了下来,用安全带扣在坐椅上,那坐椅是唐奕天找厂家定制的,有点类似娃娃安全椅。
徐娟芳老公张国华穿着睡衣急匆匆地下楼,唐奕天站在车外等他们。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手机,朝来的男人扬了扬了,张国华脸色就变了。
“你这样对自己老婆,过份了。”唐奕天道。
“你凭什么说这手机是我的?”
“在你们家衣帽间的一堆旧衣服里找着的,而且这里的来电显示,全部是你手机打过来的。”
“这是我的家事,你最好别管。”张国华恶狠狠道。
徐娟芳这时也追了出来,还是不明白怎么回事。
唐奕天用那个黑色手机往自己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回拔过去,那鬼哭声就响了起来。
徐娟芳人傻了,心里却亮膛起来,每天的哭声其实是他老公用另一部手机设置的来电铃声,难怪每次时间都这么准,当她想睡意朦朦的时候哭声就响起,她醒着那声音绝对不会出现,只有枕边人才会对自己这么了如指掌啊。想着眼泪就滚了下来。
唐奕天道,“你们想怎么解决?私了的话我就走了,如果想报警我帮你们打110.”
张国华听毕忙去拉她老婆,服软说好话,把自己贬得一无是处,说厂里亏了不少钱,自己不得已才想用这办法让她同意卖房子。
唐奕天看着面前俩人默默上了车,他只是帮人找到真相,有妖除妖有鬼捉鬼,但对方如果是人,就不在他的职责范围之内,正当他想启动车子的时候,手机响了,来电是花撷芳,“天子,那东西是四亚甲基二砜四氨,俗称□□,因为毒性太强国内已经明令禁止生产了。”
听罢,唐奕天道“花花,我要报案。”
唐奕天只得下车,对着面前俩个争执的人,平淡地说道,“这事不能私了了,有人涉嫌故意杀人。”
张国华一听这话就急了,“你到底什么人?杀人罪!这话能乱说的!我只不过是吓吓我老婆,怎么成杀人了?”扑上来就要打唐奕天。唐奕天反手把人死死按在车门上。
几分钟后警车来了,拷走了张国华。下午徐娟芳那个热心帮忙毒老鼠的老同学也被带走了。
徐娟芳始终不愿相信他老公会下毒害她。张国华也不承认自己下毒害人,但他情妇也就是徐娟芳的老同学一口咬定是他们合谋,事实真相没人知道。
“你这人懒,不爱收拾,又胆小,你老公吃定你这两点,所以明目张胆用手机铃声吓你,其实只要你稍微整理下或者晚上跟着声音找找来源自己就能发现真相,以后改改这毛病吧。”在警局唐奕天对徐娟芳说。
徐娟芳哭得天塌了一样。
唐奕天又有几分同情,安慰道,“你人挺善良的,所以老鼠都愿意报恩,你买的那一大包豆子,怎么看都不是一只老鼠能吃下去的量,但它吃下去了。而且老鼠是很聪明的动物,它鼻子一闻就知道这是把它同伴毒死的□□。它用自己的命来保全了你。”
☆、南瓜(一)
回到住所的第二天,唐奕天前天半夜订的金毛就被送来了,69天大,憨憨的,店主随身还带了一堆东西,狗粮,便盆,钙片,仿真肉骨头什么的一大堆,唐奕天什么都不要,只留下了狗,店主急了,我这些不要钙片总要买些的。唐奕天回,哪来这么多娇气,我吃什么它就吃什么,亏待不了它。
“你别看它个头不小,可它只有两个月。”店主有些不乐意了。
小狗确定挺可爱的,就在唐奕天与店主说话的几分钟,已经在院子内四处嗅着转了一圈,最后爬上楚篱膝盖趴了下来,一人一狗闭着眼一起晒太阳。
唐奕天看得心头暖,在小学的时候,他们养过一条土狗,路边捡的,眼睛都没睁开,他和楚篱天天喂牛奶稀粥看着从铅笔盒大小长到一臂长,后来一天放学回家,却怎么也找不见了,第二天听人说状元桥边昨天被撞死了一条狗,他们学都没上跑去找,问边上报亭的大叔,大叔说是呢,昨天撞死的,白色的,身上有几块黄毛。他们的黄毛就这样连面也没见着被人扔进了垃圾填埋场。
唐奕天不再说什么,付了钱,把所有东西都留下了。他之前不想要是因为觉得任何事物都不能把它惯娇气了,不然将来会有自己受的,但看到它趴在楚篱腿上睡觉那模样,心里又忍不住想要对它好些。
“这狗取名了吗?”
“没呢,起了名它就跟我们亲了,名字一般都留给主人取。”
唐奕天看着盘在楚篱腿上的小狗,“黄不拉叽的,叫它南瓜吧。”
“南瓜……当然也行,但你不觉得这名字……太那什么了。”店主想说太二了,没好意思当面说。
“不会,挺好的。”唐奕天拎起狗,“以后你就叫南瓜了。南瓜,记住了,这是你名儿。”
店主走的时候还说了句“我们店宠物售出是不能退货的。”
唐奕天突然有点不放心,“你这狗没什么毛病吧?”
店主愣了愣,随即回,“你看这疫苗接种卡,出生证,健康着呢。”
“没病就成。”唐奕天道。
唐奕天以为但凡是金毛,那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样,可他们家南瓜白天看着挺乖巧的,到了晚上那叫一个闹腾,起先他以为是因为换了环境,狗不适应,后来每每晚上睡觉被这狗的凄厉叫声吵醒,实在架不住了,打电话问店主,你那狗是不是杂交不纯的,怎么一点金毛样都没有,晚上跟个逮耗子的猫似的不睡觉?店主说有出生证呢,我怎么可能坑你?可能换环境了不适应,你再养些日子看看。
唐奕天对店主的话将信将疑,在网上发了个帖子问两个月多点的金毛有多动症,是不是不纯种啊?
结果引来一阵喷,网友一回:一看就知道没养过狗,小狗都活泼;网友二回:我家的金毛两岁前一直有多动症,两岁以后脾气才温和起来,养金毛就是从魔鬼到天使的褪变。唐奕天一看这回答整个心情都暗了,两年……这让他怎么熬?
又过去一星期,情况没一点好转,一到晚上这狗就闹腾地凶,在屋内四处乱窜还吠个不停。唐奕天又电话给店主,店主说你钙片给它吃了吗?许是缺钙了,全身不舒服了。唐奕天回不能吧,你那钙片它天天吃着。白天很安静,到晚上就不对劲,你这狗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店主一听这话索性来了句“反正狗是卖你了,我说过不退货的,在我这儿的时候好好,你养着怎么就成夜猫子了?肯定你自己生活不规律造成的。”
唐奕天没辙,其实这些日子下来也有感情了,他从没想过退货,可对方却一直提醒自己不退货,又让他有点不安,第二天送宠物医院全面检查了下,结果这狗挺健康的,这样下来他心就安了,顺带买了个狗窝,到了晚上把狗关在院子里不管它怎么折腾反正是不管了。
但这一晚,唐奕天彻底没睡成,这狗前半夜吠,后半夜哭。东边的邻居都起来敲门了。
狗哭在当地是非常不吉利的,据说是因为见了鬼,狗才会哭。
唐奕天租的房子位于整个拆迁区的最南边。东边有一户人家,门上贴着喜字,大概是新婚刚搬进来的,西边有五户,有三户是空着的,来敲门的正是东边那户。
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哥们,你那狗这样不成啊,你看我跟我媳妇明天都还要上班,可这狗这样都睡不成啊。”
唐奕天也挺抱歉的,跟人道歉说对不起.
“兄弟,这房子你租的还是买的?”对方问。
“租的。”唐奕天回。
“幸好,不是深坑,赶紧退了吧,别住了。”
“这话怎么说?”唐奕天一头雾水。
“我跟你说实话,这房子不干净,那东西你看不见,可这狗能看见。”
“怎么个不干净?”唐奕天是因为命定的机缘信这个,但不想面前这人年纪轻轻竟然也信这个?社会主义大好青年不应该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嘛。
“这话咱们晚上还是不说的好。你那狗今晚养我那儿吧,我保证它乖乖睡觉去。”
唐奕天说成,就连狗带屋一起搬到隔壁院子里,说来也怪,那狗一进那家就不哭不闹了,摇了摇尾巴趴下乖乖睡去。
那人哈哈地笑,“终于能睡了。明天早上你来把狗带走。”
唐奕天急急地道了再见就回屋了,不守在楚篱身边他心就慌,怕各种意外,只有把他捧自己手心里搁自己眼底他心才能平静。
第二天,唐奕天去隔壁领狗,那男的把昨天没说全的话全告诉了唐奕天。
唐奕天租的那房子本来住着一家五口,一对小年轻带着两老和一个三四月大的婴儿。房子是政府拆迁补偿的,没出钱,所以尽管两年轻人只是上上班拿点死工资但相对房奴们来说日子倒是过得很自在。孩子过百日后,孩子母亲按例去上班,因为孩子没断奶,所以每天午饭时间她都会赶回家给孩子喂奶,喂完奶再交给奶奶带。一天,她照例趁午休骑着电动车赶回家给孩子喂奶,途中遇一红灯,她可能太着急孩子不细看路况直接闯了过去,结果被右边一辆轿车直接撞飞当场死亡。
“那场面真叫一个惊心魂魄,脑浆碎了一地。”男子没心没肺地说着。
“你怎么说得跟自己亲眼见得一样?”唐奕天觉得他夸大其辞了。
“虽说没有看到现场,但跟看到现场也差不多了。”男子一边翻着手机,一边道,“你看,我朋友圈有人上了照片的。”
男子手指滑动着,一张张血腥的照片被翻了出来,“其实吧,隔壁能住人我跟我媳妇挺开心的,毕竟以前经常见面,突然发生这种,我跟我媳妇都有点心理阴影。”
“停!”唐奕天眼睛定格在死者生前的一张证件照上,“这就是那死者?”
“是啊。”男子答。
唐奕天头皮发麻,这女人,那天他带着楚篱签约的时候明明有看到,一直跟在房东身边,对着房东怀里的孩子温柔地笑着,偶尔还会扮下鬼脸逗下孩子。
房东他们后来走的时候是几人?唐奕天想不起,他那时完全没注意对方,只想早点签了付了钱早点搬过来。
原来那屋子真的不干净!
☆、南瓜(二)
唐奕天本以为那是挺幸福的一家子,得知女主人已经去世,心里不免惊讶,又好奇起来,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事情就出在那孩子身上,母亲去世了,孩子只得吃奶粉,可那娃死活不肯吃,硬是挺着一个星期不碰奶粉,而且肚子还一天比一天大,刚开始抱去医院,医生说消化不良,缺少益生菌什么的,配了点药回来,药吃了两天,那孩子肚子没消下去,反而更大了,鼓得随时会爆炸一样,又送去医院,医生立马开单住院了,在医院第二天,那孩子拉了一脸盆黑色的东西出来,东西一拉出娃就精神了,能吃能睡的,医生说康复了,回家奶粉泡淡些,好消化些,注意肚子别着凉。但孩子一出院来到这屋又不对劲了,不吃不喝,那肚子又跟气球一样涨了起来。孩子的奶奶觉得这事不对劲,特别是媳妇又刚过世,就去问了下张大帅,张大帅跟她说孩子母亲每天在给他喂奶呢,你们要想这娃平安长大就赶快搬家。还嘱咐道,凡是她媳妇穿过的鞋全部留在这屋,一双也不能带走,不然她会跟着去。”男人说到这,对着唐奕天笑,“哥们,他们一搬走你就搬了进来,还带着你那植物人的朋友,那屋阴气太重,你是肯定不会有事,但你那朋友不成啊,整天被一女鬼盯着,活人都得少阳气,你那朋友怎么扛得住。”
唐奕天这人本是神鬼不惧的,但面前的人这么一说,有点慌神了,他搬来第一天就注意到了鞋柜里的鞋,全是女鞋,还是他自己喊来钟点工扔的,回想着就觉得面前男人说的应该全是真话,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搬走,他不能让楚篱呆在有危险的地方。
“哥们,想什么呢?搬家?”
“谁知道你的说是真是假,你不会编故事骗我吧。”
“你这人真没劲,我好好的吓你干嘛,你不信问租房子给你的那个中介,黑心中介多了去了,他们才不管你死活。”
“你说的这些挺玄的。”唐奕天故意这么说。
“哪里玄了?你和你那朋友经历的,不是更玄?”
听他这话里有话,唐奕天突然对面前的起了警惕,一,这人自来熟,热情过头了,二,他对这屋内发生的事情了解得过于详细,就像亲身经历一样,三,他的言语中,不乏对楚篱的探究。
看唐奕天不说话,男人接着说,“你和你朋友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吗,别想着搬了,把那鬼收了吧,整天在这屋子里游荡挺可怜的。”
“什么专家?你听谁瞎说的?”唐奕天镇定地问,“我只是一普通的淘宝店主。”
对方哈哈大笑起来,“天子,你认识老刀,我也认识,我跟他老熟人了,你和楚家小少爷的事我还是知道些的,别他妈装了,不然就没意思了昂。”
唐奕天也不露怯,实话实说,“我捉鬼不行,没那天赋,这事如真若你所说那得找人帮忙。”
“你真不行?”男子不相信。
“真不行。”
“唉,那算了,我给我媳妇做早饭去,狗屋你搬回去吧。”男子有点失望地调头要走,唐奕天搬着狗屋刚要离开,男子又突然转身,翘起兰花指,面露娇羞,压着嗓子学女声道,“死鬼,男人怎么可以说不行?”说完扭着屁股咯咯笑着跑回屋。
唐奕天惊出一身鸡皮疙瘩,一大老爷们故作扭捏的画面真叫人不忍直视,太恶心了。赶紧抱起狗屋一脚踢上南瓜的屁股,“回家!”
回到家,楚篱正沐浴在阳光下,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排影子,那感觉就像随时会睁眼一般。唐奕天本来对跟个鬼同处一室也不介意,一则因为他没有什么灵力,一般的魂体是看不见的,所谓眼见为实,既然看不清完全可以当它不存在,那天他之所以能看见,大概是因为她对孩子的思念太过强烈了,周围的气场都显现了出来;二来,鬼也并非如故事中那般可怕,不一定是青面獠牙为非作恶的,依楚篱的原则,不为恶,不管。但这次唐奕天却不得不管,如隔壁男子所说,楚篱现在本就阳气不足,一女鬼还整天在身边晃荡肯定是百害无一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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