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不明白单南在生什么气,只好说,“反正昨晚是我不对,你告诉我那男孩住哪,我去看看他。”单南什么也不说,从桌边抽了几本书砸在顾城身上,顾城抱着头,“单南!你发什么疯!”
单南吼着,“顾城!你是不是绝对的偷人很有成就感啊!”
“你别忘了蒋北是怎么死的!”
单南的话像一把尖利的刀,重重探进顾城的心脏,他忘不了蒋北,尽管蒋北的死并不关他的事,连带着顾城想起了单南手里还有蒋北的那封信,单南说这封信能置他与死地。
张润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休战了,单南笑眯眯的说,“我们高中就是同学,现在又是同学,关系当然要比别人来的好。”顾城的肩膀被他搂着,不受控制的抖着。
张润眉毛一飞,“既然醒了,那单南你走吧,我和顾城有事做。”
单南走了,临走前那个凶狠的眼神,让顾城低着头不敢看,他身上像是火烧一样,燃着痛苦。张润是个及时行乐的花花公子,顾城和我玩不动心思,被吃的死死的,顾城觉得自己像条鱼,被人摁在案板上胡作非为,他的两条腿瞪着,噗噗噗……像鱼的尾巴拍着海浪的声音。
顾城知道了原来单南喜欢张润,他偷了单南的爱人,所以单南说他偷人。
实际上单南非常痛恨张润,他喜欢的人是谢枫,谢枫喜欢顾城。顾城是个耐看的男生,谢枫无论喝不喝醉总会找到机会偷看,他私底下和单南说过,“你要是当我朋友,就做个月老,撮合我们两人,我这天天像害了相思病一样。”单南吊着眼角,“你恐怕不知道吧,他那人……不太干净。”
谢枫死也不愿意相信,可是顾城和张润走的很近,顾城和单南不一样的,单南和张润也走的近,可是两人都是学生会的,有关系,有牵连,顾城凭什么啊。
坠楼
在放暑假的时候,顾城没有回老家,他要留校打工,他也打听出来那次倒霉的男孩叫刘霖。刘霖辗转到了一家会所里上班,他的伤口被头发盖住,不影响他做生意,但是心里的火气怎么也泄不出来。顾城找着林霖,林霖上去就先给他两巴掌,顾城捂着脸,笑眯眯的,“消气吗?要不要再来两巴掌?”林霖“哼”的扭着脸。顾城塞了一千块钱给他,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事后林霖和一个客人抱怨过那件事,客人就说,“你想啊,他一个正经大学生,跟你这种人比起来,他最值钱的是什么?他的名誉啊。你就不会想个办法恶心恶心他呀。”
林霖把顾城的手机号做成小广告贴到各大电线杆上,公共厕所里也都有留下顾城的联系方式。顾城一下子成了大忙人,手机一天到晚的响,他换了手机号还是一样的情况。
单南没有在大三的时候如愿以偿的做上学习部部长的宝座,他心灰意冷,退出了学生会,更加雪上加霜的是,他的零用钱早就支撑不住他目前的开销,每次开口问家里要钱是比上油锅还要难堪的事。
顾城走进宿舍里,一脚踢上门吗,拉着被子往头顶盖,寝室里就他一个人,安静,他很快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有个人捏着他的脚踝,他脚一蹬,胡乱问道,“谁呀?”
单南说,“是我,你醒醒,我有事求你。”顾城咕噜一声爬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眨也不眨的盯着单南看。
单南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酝酿着要怎么合适的开口。
“你到底什么事?你说,只要我能做的,我肯定做到你满意。”顾城扯过床头的一本书,轻轻砸着单南的胳膊。
单南搔着头发,红着脸,蚊子似的,“能不能借我点钱……”顾城也搔着头,“别的都行,就是这个我帮不到你,我也是穷的叮当响,这上海的水果简直了……论个卖的!我连水果都吃不起。”单南皱着眉头,觉得顾城故意跟他开玩笑。
“你和张润在一起,你怎么可能没钱!”
顾城奇怪了,“为什么跟他在一起我就会有钱啊。”单南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咬着牙,“你自己心里清楚!”
顾城呆了一会,才意识到单南这句话有多恶毒!他跳到柜子边,抽出一个皮夹,把里面所有的纸币都抽出来丢到单南身上,“给……我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你!”单南哼了一声,“零头都不够,我急需一万块。”顾城问,“一万?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单南说,“一万块有很多吗?我反正是有急用,我当你是不一般的朋友才来找你帮忙的。”
顾城被单南逼的这么急,只好去找张润。第一次管陌生人要钱,磕磕巴巴的,一副下贱的乞丐样,顾城从心里鄙视自己。
张润的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抬着头,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看你这个劲,整的我还以为你一开口就管我要一百万呢!一万块钱你还当个钱啊?我马上转给你。”
顾城当场差点吓哭,这一下子开口要钱,不就等于把自己卖了吗?为了单南,值不值!
听了顾城的话,单南面无起色的低着头,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我说我喜欢你啊!”顾城又重复了一遍。
单南说,“你想怎么样!我要抱着你痛哭,说我也一直爱着你一类的话吗。我说知道了,就是知道的意思,谢谢你。”
顾城觉得自己在犯贱,单南一句谢谢就把他打发了,那一万块顶多让单南多添两套新季的衣服,可是他看了心里居然还有一点喜滋滋的快乐。
谢枫晃着手里的奶瓶,问,“顾城,你喝不喝?”顾城看了奶瓶一眼,“不喝,这种瓶装的太稠了,我不喜欢喝这种。”谢枫坐下来,拍着顾城脚上的新鞋子,问,“你哪来的钱买这个?”这是张润硬买给他的,他脸一红,答不上来。谢枫吧唧吧唧的喝着奶,心里一沉,忍不住想起学校里流传的风言风语。
单南在谢枫身边晃着,“你在害怕什么?在网页上敲出顾城的手机号你就知道了。”颤抖的手打了十一个数字,密密麻麻的帖子爆料。
“顾城是卖的,300一晚,100可以用嘴……”
“顾城从前念高中时被县城一中退过学,是因为他把一个男孩子的钱榨的干干净净,人男孩跳楼死了。”
“顾城是……”
谢枫在黑暗里不出声,电脑的荧光照着他惨白的脸,单南把灯按亮,抽着纸巾递给他,“其实他也伤害过我……”单南抱着谢枫,幽幽的和他说起了顾城的过去。
“顾城!”宿舍老大发话了,“学生会有人找你!”
顾城拖着凉鞋昏沉沉的往门外走,门外站着几个巫婆一样的面孔,他们是纪检部的成员。整整一个星期,顾城来回在学生会辅导员和系主任,甚至是院长的办公室里出没。
到后来,还搞出了几个人证,说顾城恶意诈骗钱财,这是很不得了的事,顾城又出名了,接着顾城又被退学了。
顾城一个人提着行李箱,站在火车站的站口,拖着下巴看过往的行人,如果就这么回去,他的爸妈估计要气被住院,他要找个工作养活自己,以后也要负责养活爸妈。
顾城直接去找林霖,是林霖害的他身败名裂,他找到人就先暴打一顿,林霖捏着鼻梁,仰着头不让鼻子里的血流下去,“看不出啊,你还挺暴力!”
顾城抬着右手去膜自己的下巴,“你害我这么惨,现在我无家可归了。”林霖一笑,“你真的是交大的?高材生啊。”顾城苦笑着,“现在不是了。”
林霖收养了顾城,准确来说是顾城死皮赖脸的非要住进林霖的单身公寓里,别说林霖赚钱多!他根本就没有钱,这破公寓里没有空调,没有冰箱,没有洗衣机,居然连热水器都没有,还是顾城花钱买了一台二手热水器。
真服了!林霖说他这种游民每天靠人家热水洗澡就可以了,顾城揪着他的耳朵,“你卖身的钱到底哪去啦?我怎么看,你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一步!”
林霖跟烧开的热水一样,咕噜咕噜往外冒着泡,“我钱花哪关你屁事!你住进来要哦记得付我房租费哦。”
林霖是一个初中毕业的混小子,这年头初中毕业的人还真少见了,他一向都跟人撒谎自己在读大学,其实他连高中的门都没摸到,还去读大学?梦里读的大学!他本人过的这么不富贵也是因为他洁身自好。
“卖艺不卖身,你懂不懂?”林霖时常把这话挂在嘴边,他这人脾气在顾城跟前特别暴躁,经常往头往他身上一顶,扒开自己的头顶,囔着,“你看看,这都你的杰作!”整个一无赖,无赖还爱偷吃,偷顾城的身体吃,说好的卖艺不卖身呢!
林霖还有自己的理由,“正是因为我洁身自好,所以才会猛的见到你这一棵大白菜就把你当猪肉一样啃了。你是不是嫌我没钱?也对,你那个爱砸人的朋友多气派呀,你落难,为什么不投奔他!”
顾城嘴里吹着林霖的头发,发丝在他眼前飘来荡去的,他觉得这人真有意思,比所有人都真诚。林霖一回家就把他在店里遇见的破事倒豆子一样全说给顾城听,顾城在一家广告公司找了一份工作,天天挎着公文包在外面跑业务,累成一条只会吐舌头的狗,回来还要挨一个小鸭子欺负,欲哭无泪!
反正凑活着和这个小鸭子过了好几年,小鸭子有一天回来神秘兮兮的要带他去酒吧喝酒。林霖就在这家酒吧上班,他转行做调酒师,遵照顾城的意见,找份正常的工作。
顾城的下巴垫在大理石的吧台上,林霖的手指头一指,“我叫你出来是有原因的,还记得你被人陷害退学的事吗?其实那事我不是主谋,我就一个小喽喽,没想到事情真会闹的那么严重,喏,让我那么做的人就是那个人。”
顺着林霖的手指方向,顾城看见了张润和单南。张润揽着单南的腰,单南的半张脸沉在灯红酒绿里,顾城真希望林霖指的人是张润,可偏偏是单南。
单南陷害顾城?曾经那么喜欢他,想起来,顾城就难受。这时候的思路一下子清晰起来了,顾城想起了蒋北,蒋北是一只老鼠,林霖是一只鸭子,顾城是一只小白兔,那单南就是一头黄鼠狼,张润呢,算是一条大灰狼吧。
可是黄鼠狼究竟是见得光,人人喊打的,小白兔也会有咬人的时候,顾城找到了单南。单南恶狠狠的说着,“你即使是现在想通了也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我已经把那字条烧掉了。你猜的不错,是我让蒋北跳楼的,他那么喜欢我,我让他□□他都愿意啊!高三那年是因为你抢了我的保送名额啊,你总是来抢我的东西,我怎么愿意放过你呢!”
顾城说,“原来我高中被退学,大学被退学,都是因为你暗中搞鬼。”
单南得意的说道,“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谢枫我也得到了,可是他没钱,张润我得到了,他有钱。那封信其实蒋北死前给的情书,根本就没提过你的名字。”
顾城笑笑,“你现在有钱也没有用了。”他晃着手里的圆珠笔,“最新型的录音笔。”
荒唐的外遇
这两个月来,陈强的疑心越来越重,老实说,他怀疑恋人李黎在外面偷人。
两个人同居已有九年,李黎和他是极为罕见的同性家庭,李黎今年有三十三岁,微胖,因为他是圆脸,所以他的模样看来很年轻俏皮,他在家里总是穿着嫩黄或者闪粉的家居服,偶尔有同事来他家里喝酒,他才会换上冷色系的家居服。
李黎在二十七岁时就把那份高中教师的工作辞掉了,他负责照顾陈强的日常生活,闲暇时间就去学画画,陈强不见得有多爱他,特别是看见他和他的同事们勾肩搭背调笑时的笑姿,他爱笑,笑的时候两颊会露出浅浅的酒窝,一只手捂着嘴唇,一只手举起来,随时准备去打一个男同事的肩膀。
有一个男同事尤其喜欢和陈强谈起李黎,口吻是非常羡慕的,他的婚姻才走到第二年,但是他似乎已经对他的妻子很不满了哦。这个男同事叫张弦,很大众化的一张脸,他穿上西服会非常有风姿,他外出跑业务无论多热或是多冷的天,他是一定要白衬衫打底,外穿黑色西装的,他才二十五岁,经常像个老油条一样和陈强说起家长里短的琐碎事。
“你爱人那种的,虽说是男人,可是又可爱又会调节气氛,做了一手好菜,娱乐八卦都很能聊到一块去,我家里那个就不行,每天都给我死鱼脸看,身材也很板,我抱着她觉得像是在抱一堆骨头呀。”张弦老气横秋的说着,“而且呀,你恋人阅历也多,和他说话总觉得他的思路很高超。”
陈强这么多年来也没察觉到李黎思路有多高超,听多了这样的夸赞,他心里就迷迷糊糊察觉到一点可疑的地方,可是张弦又很坦荡,夸人的时候一点都不避嫌,如果这个年轻人和他恋人李黎有□□,难道不应该克制保守点吗?
在净水器公司做销售的陈强每个星期天才轮到休息,当然如果临时需要跑客户,他连这一天的假期都要泡汤,万幸在家歇着时,李黎会很有耐性的陪着他一起看电视的综艺节目,他笑点非常低,一个男嘉宾抓着一只螃蟹对着镜头,他都会捂着嘴笑个不停。陈强觉得怀中的男人像一台电动小马达,肩膀和头部一直在颤个不停,这时脑子里就突然想到张弦说的那句,“你恋人阅历也多。”这是什么意思呢?哪方面的阅历?一想到这里,陈强就涨红了脸。
陈强本人属于话少的一个人,他做销售不靠嘴,靠他给顾客罗列的数据,除了工作以外,他和客户没有私下的联系,不像销售部里其他的人,暗通曲款的各种都有,他的性子这么内敛,导致他在性事上也非常害羞,唯一能称得上好的地方要数他的温柔。李黎个性开通些,两个人互补,这些年的生活过的很自足,可是现在为什么会觉得他的笑声异样的刺耳呢!
晚上上床的时候,陈强的手摸到了李黎的屁股求爱,李黎的脸陷入枕头里,很小声的说着,“不行啊,今天有点累了。”他常常这么拒绝陈强的求爱,以前不会觉得有问题,可是目前为止,经过阴暗想法洗脑的陈强很觉得丢面子,他觉得这是恋人在为情人守身。报纸上不是都有报道,说,情人之间会写保证书,保证身体不被碰之类的,这么一想陈强就觉得李黎很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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