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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相合——应有时

时间:2016-01-20 19:48:31  作者:应有时

  林安正伏在案上写着什么,见他回来,便停笔放在一边。他接过糕点,放在鼻子边闻了闻,像哄孩子一样神色夸张地赞了一句“好香”,然后拿过一旁布巾擦了擦手,拆开包裹,拈起一块便送到林起嘴边。
  “你先尝尝,小心,有点烫。”
  林起被林安拉到他旁边坐下,见一块糕点送到嘴边,于是想也不想就很自然地吞了下去,似乎对林安伺候孩子的态度习以为常。林安眼里带笑,正待喂他第二块,却被林起拦下,“你自己也吃啊。”
  “我刚服过一贴药,这会儿吃不下,看你吃也是一样的。”林安说着,又将那块糕点送进林起嘴里。林起已长得比他高了,但他看向林起时眼里的宠溺却一直未变,就好像他一直是当年那个小小的一团,扑腾着腿爬上他的床,两只小手伸进包裹里,献宝一般为他带来外面的零食和玩物,看他疼得厉害的时候,便一个劲地挑起话题,想借此分散他的注意。
  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林起也不由得好脾气地笑了下,伸手自然地揽过林安的腰,另一只手煞有介事地摸着下巴上隐隐冒头的胡茬,“我这一年多虽远离朝廷,但朝野间发生的事也是知晓个七七八八,不过我一直想不通,你是怎么被那些小角色拉下来的?”他一张口,嘴角沾着的零零碎碎的糕点渣便被震落,林安侧过身子,仔细替他掸去落在衣服上的碎屑,又用拇指在他嘴边擦了擦,然后将林起揽在他怀里,闻言淡淡道:“螳螂捕蝉而已。”
  “那谁是那只黄雀?”林起被他擦的痒了,拿手背在嘴上一抹,皱眉想了想,突然身子一顿,“你说,御史韩复?官位够大的人里,我记得黄申和他走的很近。”
  林安赞赏道:“不错,黄申区区一个谒者,能翻起多大浪?此事便是韩复暗中操作,黄申只是一颗棋子而已。只有扳倒我,他才好自做丞相,或是推举亲信上台,自己暗中控制。”
  林起撇撇嘴,心里的不爽已经懒得掩饰,“他倒打得好算盘,动到你头上来了,等我给你报仇。”
  林安抱着林起紧紧贴着自己,林起胸腔处那年轻有力的跳动一下下敲击到自己身上,让他好像也多了几分力气一样,两人很少能有这样的时候,林安本就觉得身上无处不熨帖,这下听他此语,一颗心更是要化出水来。只不过林起口头上说说就好了,他自是舍不得让他真的为了自己涉险,于是他便低笑了两声,抬手握住林起为他揉腹的那只手,板着脸轻叱道:“休得胡来!韩复哪是你能随便招惹的?”
  “你等着,几日后自见分晓。”林起也不计较林安看轻自己,反而神秘一笑,然后便推开他,起身风风火火出门去了。独留林安一人坐在案边,呆呆地看着那一包吃剩的糕点,哭笑不得。

☆、第二十九章

  其实林起一介将军,在军中与诸将称兄道弟,但在朝廷却没什么人脉。况且他常年在外作战,久不居庙堂,要扳倒韩复,谈何容易?
  只是他既然已经夸下海口,便是已有了成竹在胸。对付韩复,朝堂上的手段没有用,只能从别处下手。古往今来,帝王最怕的不是欺上媚下,也不是贪污受贿,最忌讳的其实只有这两样:一是结党营私,二是近臣通敌。因为不论忠臣奸臣,只要是能臣便可为国效力,但若是谁人妄图染指最高的皇权,那么不论忠奸,不论真伪,往往最后只有死路一条。前者用在了林安身上,让他失了官位,如今他便将后者用在韩复那里,让他连脑袋都保不住。
  至于所用之计,唯“反间”二字而已。昔日,曹操用贾诩毒计,抹书间韩遂,一纸书信便瓦解了整支西凉军,此等用间之妙,堪为后世之典范。林起重生一次,不盗诗词歌赋成己文名,如今倒是要借此计一用了。
  他带上些吃食,入狱去探望当日为他亲手所擒的田常,支走了随行狱吏,开门见山道:“田将军,林起有一事相求。”
  田常本是梁国王室宗族,却为林起所擒,转眼便从赫赫将军沦为了赵国阶下囚,他不愿降,赵王也不杀他,所以便只能在这牢中浑浑度日,几乎要把牢底坐穿。见林起突然来看他,田常有些惊讶,他整整牢服,开口问道:“如今将军为将,田常为囚,如何帮的上将军的忙?”
  “田将军只需择日将此信交于狱卒便可。”林起听他口气有些揶揄,也不在意,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帛递交给田常,田常接过,展开看了一会儿,随即抬头疑惑道:“将军这是让田常以伪书揭发署名为韩复的这人?只是这信中于要害处多有涂抹,恐怕通敌文书不会这样写吧。且信中机要处尽被盖去,即便将军想以此离间,对证时也无法从此信中找出韩复通敌证据来。”
  “将军为我谋划颇多,林起感念。”林起拍拍田常手背,而后微眯起眼睛,低声解释道:“若是事事落在实处,赵王必不会信,多方查证后不难看出破绽。而若是如此般朦胧字样,涂抹机要,赵王反而必疑韩复暗通机密之事,韩复即便想要辩白,也是无从下手。见疑于王,韩复之罪岂能免矣?”
  田常闻言愣了一阵,将丝帛收入怀里,而后苦笑道:“当年落在将军手里,平白吃了这么久的牢饭,田常却心服口服。今日更是庆幸起来,庆幸田常已成这阶下之囚,终不必再与将军为敌。”
  “将军胸怀宽广,只恨王室身份使然,终不能为我赵国所用。”林起对田常的称赞之言不置可否,却是真心佩服田常的胸襟。他摇头感叹一阵,而后忽然慨然抱拳道:“将军且待得数日,此事若成,林起便向我王禀报,为将军寻个山清水秀之地隐居。你我不谈政事,单做酒友,也是美事一件。”
  “好!”田常与他碰了一下拳,而后叹息一句,“可惜田常此生,终是不能回到梁国故土了。”
  “也不尽然。”林起站起身来,眼中光芒微微闪动,“或许有朝一日,梁国尽数化入我赵国国土,届时,将军或可故地重游。”
  田常一愣,竟不以为意,反倒高声笑道:“这天下乱的够久了,若真有那日,田常必与将军浮一大白,庆贺将军不世战功!”
  林起便也哈哈大笑起来。
  此事过去的第三日,果然传来消息,韩复已被赵王投入狱中,不日处斩。林起正欲缓缓谋划如何重新推林安上位,却不料次日上朝时竟又在文官首位看见一身黑色朝服的林安。不过旦夕之间,之前还如日中天的韩复踉铛入狱,而林安却东山再起,官复原职,且此时已无政敌掣肘,日后不知又是怎样权势滔天。
  饶是林起立场坚定,坚决站在林安一边,却还是要感叹一句,当真是世事弄人。韩复春风得意没有几日,转眼便成了阶下囚,就好像笑到一半时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嘴角尚咧着笑,血泪却已先一步流下来了。而林安呢,失了宠削了爵,眼看着连药都抓不起了,一个不注意,转身却又成了那个呼风唤雨,只手遮天的林相国。
  果真世事难测,令人感慨不已。
  “怎么样,林安,”林起歪着身子枕在林安腿上,扯过林安垂下的一缕青丝在手指上一圈圈缠着玩,一边嚼着他喂进嘴里的小青果,一边含混地说道:“你还说我斗不过韩复,现在看出我除了在战场上之外,在朝堂上也是把好手吧。”
  林安被他扯着头发,不自然地偏着头,伸手接过他吐出的果核,扔进盘里,然后又取出一颗喂给他,笑道:“是啊,只是不知小将军所用何计?”
  “不告诉你,”林起得意地笑着,在林安腿上动了动,林安连忙伸手挡住他,怕他从榻上掉下去。林起倒是不在意,张嘴又吐出颗果核,“你知道我很厉害就行了。”韩复失势之快已经大出他的预料,而之后林安如何一朝复起他更是尚有疑问,但又不好意思直接问林安,无奈之下向与他还算熟识的赵种打听吧,结果那莽夫也是一问三不知。事到如今也只能装作自己好像完全了解来龙去脉的样子,将林安复出的功劳一并算在自己头上,至于其余细节则只能缄口不言。
  “是啊,此次全赖将军,本相这才能复了原职。”林安笑着,取过帕子为林起擦了擦嘴,垂头看着收敛了一身锋芒、如孩童一般窝在自己怀里耍赖的林起,眸中宠溺丝毫不加掩饰。
  其实林起的那一番动作他早就知道了,感动之余,却也暗暗叹了口气。林起毕竟还是阅历不深,把官场看的太简单了,要扳倒韩复这般势力的人,必得提早埋下猜忌的种子,之后步步为营,不到有万全把握时不使出最后一击。一出反间计,在战场上或许能换来千载难逢的战机,但在朝堂上却远不至于能有如此效果。韩复能有今日,实际上他已算计了三年,甚至此次失了相位也在他计划之中。所谓螳螂定是遭黄雀,黄雀须防挟弹人,他看似失势,实际上却一刻也未曾离开这场博弈,丝丝缕缕皆经由他手,招招式式尽在指掌之中。韩复自以为是那只得计黄雀,现下得意,却也实在没剩下多少时日可以蹦跶了。
  韩复此人,愈是势大,便愈是不知收敛。这三年里他不动声色地一让再让,便是为了骄其心,盛其气,可怜韩复一直以为是因为他林安软弱,却不知正被他一步一步往早就挖好的陷阱里引。他本来是打算慢慢磨着韩复玩的,但林起成长的速度远超他的预料。若林起只是一个普通的将军,他想护下林起并非难事,但显然林起并非池中物,绝不可能止步于此。位置越高,便越摇摇欲坠,他欣慰的同时,也有了一丝危机感。身边有了林起,他不敢留下一丝隐患,于是一改从前的漫不经心,手段瞬时凌厉了几分。此次他故意使得自己被革职,韩复果然更加的飞扬跋扈,得意忘形起来,而他林安虽成了一介布衣,门生党羽却多得以保存,要扳倒这样一个破绽百出的对手,根本耗不得多少心力。
  只是他的这些暗中谋划,林起统统无需知道,既然他高兴,那就让他一直以为是他那一出反间计救了自己便好。至于林起是否深谙为官之道,倒也无甚重要,因为但凡他在朝中一日,便必可护得林起周全。他虽为一介文人,而且还有这么一副孱弱破败的身子,但上至赵王,下至贩夫走卒,只要在他眼皮底下,谁也不得伤了林起分毫。他的林起,就该是这样骄傲的,眼中藏着锋锐无匹的光芒,窝在他怀里时却又偏偏像孩童一般。只要有他在,林起大可以在他所热爱的战场之上自由挥洒无所顾虑,所有其他的事情,都由他来一一完成。他不怕在将来漫长的时光里,什么发生了,又有什么改变了,虽有世事沉浮难测,他亦自有手段万般。思及此,林安眸中闪过一丝狠辣,转瞬之间却又恢复如常。他取过布巾擦擦手,低头看向林起,动了动被压得有些发麻的腿,而后弯唇问道:“相救之恩,不知本相何以为报?”
  林起眸光一闪,面上严肃起来,“我已向赵王上书,出兵救陈伐楚。你也上书,自请与我一道前去吧。”
  “嗯,为何?”林安不知他此举何意,毕竟在这战国,一国丞相同将军一道出征的例子还不太常见,但见他认真起来,也微微坐直了身子。
  “怎么,你不愿意?”林起一边眉毛即刻便挑了起来,林安无奈地拍拍他的手背,道:“自然是愿意的。只是陈国早就发书请援,我听闻你前一阵极力反对出兵相救,此时却要插手,这是为何?”
  “陈国被楚国打,既不能不救,又不能早救。不救,既使我赵国失信于陈,又平白便宜了楚国。然而若是陈国方一求援,我便出兵,便落于既听命于陈,又代陈受兵之地,得不偿失,所以那时我主张先晾着陈使,打打太极。而如今楚陈二国已成两疲之态,陈国更是已在存亡关头,此时救援,既可令陈国感激于我,又可使我赵国少受损失,甚至坐得渔翁之利。”
  林安眸色深沉,握着他的手颔首笑叹道:“你本就为名将之才,蛰伏两年,此次南下,必引得列国震动。”
  他话音刚落,林起便霍地翻身坐起,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安,与他几乎贴上鼻尖,灼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一字一顿沉声道:
  “出了鞘的剑,总是要见点血的。至于我是否有名将之才——哈,此次你便与我一道,见证林起青史留名一战!”

☆、第三十章(完结)

  鼓声沉沉,动地而起。二十万赵军人马逶迤,旌旆相接,杀气作阵云,蹄声化雷雨,正可谓,阵马风樯作其勇,甲胄铺天卷狂涛。五日之后,黑色浪潮便涌入了楚陈边境的河谷关。
  赵军赶到时正值深夜,陈将刘达闻讯几乎是未及穿鞋便迎了出来,见了林起,二话不说,俯身便叩。
  “陈国向列国求援,诸侯皆置之不理,唯赵国出此仁义之师,解我陈国燃眉之急。赵国恩情,陈国君臣皆没齿不忘!此战,刘达全听将军差遣。”
  林起弯腰,轻托着他的两臂扶起他,笑道:“将军久战,人马稍乏,不如稍事休息,此战自有林起退敌。”
  “这...”刘达犹豫道:“楚军足有四十万人,赵军如何独对?”
  林起却只道:“将军勿虑,林起自有退敌之策。”而后便不再多言。他从平蓟城回到栎邑后,便将三人阵的威力与赵王演示了一番,赵王果然惊叹不已,准许他在全军推行新阵。训练几月之后,军士配合得逐渐默契起来,赵国新军已是初具规模。此战不要他刘达相助,唯赵军独对四十万楚人,正可一试新军锐气。新军初阵,必先立威,方一亮剑便得作出十成虎狼之态,既是为了痛击楚军,也是为了威慑陈军,更是为了向列国彰显赵国南下之实力,逐鹿中原之野心。故而此战须得打得漂亮,打得狠厉,一丝手软都不能有。
  “众将听令!”河谷关帅帐外,两面大蠹旗迎风而立,左书为“赵”,右书为“林”,一勾一折如龙蛇飞舞,刚劲狂肆。帐内,林起手持一筒令箭,走到帅案前,猛地抽出腰间逐云剑,当的一声将其钉在帅案正中,帐下诸将皆悚然一惊,齐齐看向林起。
  “楚军围陈,旷日持久,如今已是人困马乏。所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彼虽有军四十万,正合祭我新军军旗。与楚一战,宜早不宜迟,迟则恐其生变,龟缩不出,故而破楚就在今日!谁有难处,现在说不晚。”
  “我等与将军同心!今日必破楚军!”账内诸将拱手齐声道。
  “好!”林起抽出两支令箭,“庞山、袁景听令!”
  列中跨出两名小将,俱是二十岁左右光景。林起自从入胡地以来便着眼于提拔军中一众年轻将领,一是为赵国发掘少年英才,二是为了培养些用着趁手的亲兵家将,不至于像之前那样,统筹调度时处处受老将掣肘。
  “你二人各领四万兵马,今夜子时出兵。庞山为左路,袁景为右路,记住,你二人须得全力鸣鼓呐喊,点起火把,四万人给我作出十万的样子。楚军闻声必分两路来追,主帅辛审一向有意提拔其宗族子弟,辛审坐镇中军,故迎我之将必其子侄,我观其中稍能成事者,唯辛本、辛永二人而已,我料其各自所率军马应在十万上下。”林起唤二人过来,将令箭分别交到他们手上,又嘱咐道:“与楚军方一相接,你等便不可恋战,更不可教楚军探得虚实,且战且退,庞山取道汤良山,袁景取道周平山,隐匿林中,待楚军从峡谷经过后就地埋伏。此二处皆险峻之地,于此设伏,楚军回撤时必不能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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