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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之下的消失——靡小迟

时间:2016-01-21 20:07:19  作者:靡小迟

  我们依次跟她打了声招呼,算是告别。她的眼睛半睁着,微微点了点头,如果不是看的仔细,还以为她根本就没有点过头。
  寺庙门前是片很开阔的空地,地面被打磨的很平坦。我们并排站着,沉默了很久。居高临下,四周青山苍翠,映山红漫山遍野,在一片翠与粉的强烈视觉冲击下,我的意识有些恍惚。我想,此刻我们四人应该都感受到了这种恍惚。
  “以后,像今天这样能一起出来玩的机会,怕是难再有了。”流年长叹了一口气。
  “好好保重,我们等着你创出一番事业出来。”白若水拍了拍流年的肩膀说。
  流年转过身来,笑容再次绽放:“哈哈哈,忽然间有种以前所没有过的感觉,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很释然,突然觉得世界很明亮,很美丽。“
  然后,他又深沉下去,似一位哲人,悠悠的说:“就好像很多东西原来都不必那么介怀那么在意,登高望远,人生一世,踏雪无痕。”
  一阵风吹来,周围的灌木哗哗作响,楚月那一头已经长到后背的头发被山风吹起,轻碰到紧挨着她的我的肩膀。她的头发是如此温柔,让我忍不住去瞧瞧她的脸蛋,她柔软的嘴唇微微张着,鹅蛋型的小脸肤色如凝脂,双眸清澈又略带忧伤,双腮微红,如同漫山遍野开在这开桃花甸的映山红里的一抹粉嫩。
  我想,如果我是流年,此刻只要看上一眼这个清雅脱俗带着哀愁的女孩,一定都会爱上她的。
  可是,流年这家伙……
  世外桃源般的桃花甸,仿佛是地平线延伸出来的一部分,没有尽头,让我们可以暂时将我们那些不着边际的所谓的烦恼抛却脑后。那天,我们只是到达了它里面的很小一部分。离开寺庙,下山之后,我们去了近处一座水库,在那氤氲仙境中,摘了许许多多的小花和野草蔓藤,流年和白若水把他们编织成美丽的花环,戴在了我和楚月头上。
  在流年将花环递至楚月面前的时候,楚月说:“你给我戴上。”
  流年略微迟疑一下,然后轻轻走近,为楚月戴上。
  楚月问:“好看吗?”
  流年说:“好看”
  楚月痴痴的望着流年说:“我是问我好看吗?”
  流年笑了,满满的灿灿的笑容,仿佛一团阳光。
  他说:“我就是说的你好看,像个花仙子。”
  楚月笑了,笑出两行眼泪来。
  我也笑了,眼眶湿润了。
  我闭上眼睛,抬起手臂抹去溢出眼角的液体,我睁开双眼,感觉天地间似乎比刚刚明亮出许多,忽然,我似乎看到了一圈彩色的光影悬在流年的头顶上方。我使劲挤了挤眼睛,想再看得更清楚一点儿,它却又消失了。
  那一刻,我理解了楚月说的,她喜欢的那个人是个头上顶着七彩光环,灿若太阳的人,只要有他在,万丈光芒就会照亮整个世界,照亮她。
  我也问白若水:“好看吗?”
  “花仙子一样好看。”他说。
  后来,白亮的日光渐渐沉沦,太阳下山了,留下西边天际金黄色的光晕晕。
  夕阳映衬下的山体,重重叠叠,愈加迷幻和深邃。
  我们在群山之间,在参天古树之间逶迤穿梭,微渺和孤独的感觉涌上心头,遮天蔽日。
  

☆、流星

  流年还是走了。
  我总觉得有些事情,好像不是那么对劲,但又无能为力。
  流年走的那天,全班为他特地准备了一场篮球赛。
  那天的天空异常明澈,蔚蓝色的苍穹飘着朵朵白云,棉花般柔软的云朵在蓝色的背景之下游来游去,完全不管六月金晃晃的烈日灼烫,悠然无声的存在着。
  我和楚月站在人群中,如无声的云朵,默然的看着流年。
  流年又一个三分球射入球篮,挤在操场四周黑压压的一片学生一齐爆发出掌声和欢呼声和口哨声,我们班的同学们都沉浸在兴奋之中。白若水一个矫健的跳跃,从篮球板下接过球去。忽然间,我感觉到我们每个人都是何等的渺小。恍惚间,我感觉到自己像是要飘了起来,云朵那般软软的飘起来。可是,我没能飘起来。小学一年级,学到丑小鸭那篇课文之后,好一段日子,我都满心希望自己也是只丑小鸭,然后,突然有一天早上醒来,就能惊奇的发现自己也变成了只白天鹅,可以飞翔的白天鹅。
  球赛结束了。人群散开了来,其他班级的学生一溜烟的离开了,剩下的都是我们班的人,大家都舍不得走,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他好帅。”楚月的眼睛痴迷地望向流年,像是说与我听,也像是自言自语。
  “是啊,好帅。”我还是回应了她。
  我看到白若水,看到他站在流年一旁,那副大汗淋漓的样子,让我觉得有些心痛。
  球员们相互之间在说着话,然后,我看到流年往空处站了站,向我们挥了挥手,张开嘴巴笑了,爽朗的话语就从他的那两排洁白的牙齿之间跑了出来:“同志们,我走了,你们继续奋斗,不要送我,不要难过,记得就好。”
  然后,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在一片光亮与蔚蓝背景的照耀之下,虚幻得让人不能呼吸。
  “他就这样走了吗?”楚月的语气无尽悲凉。
  楚月望向流年消失的方向,像是在问我,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走了。”我也难过的望着那个只剩下虚空的方向。
  “他不会回来了吗?”
  “我不知道。”
  “你看,这个夏天这么繁华纷乱,可是,我的美好就此终结了。”楚月依旧望着流年背影消失的那个地方,绝望的说。
  我的心痛起来。
  是啊,走了。我们四个一起无忧无虑的那些快乐的日子结束了,我只觉得青春就是一阵隐隐作痛的迷茫,无尽的伤感在我心底汩汩流淌,我们的快乐只是一只幽幽的小船,在岁月的大海中,不再一帆风顺,终有一天,在到达彼岸的时候,变得破败不堪。
  我看到自己的视线也模糊了起来,光亮不再刺眼,而变幻为一个个一点一点的小小的光晕,我再次感觉虚晃晃的,像是要飘了起来。
  我的脑海又陷入一片混沌。流年开始浮现,往日开始呈现。
  高一第二学期,在流年的带领下,高一A班的篮球队在全市中学生篮球友谊联赛中,一举拿下冠军。
  那也是个夏日。
  当天下午,以流年为首的高一A班篮球队在万众瞩目中凯旋,刚跨进学校大门的他们就被早早更待在那儿放到全班学生给包围住了,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大家激动的不能自持。流年再次被同学们扛了起来,人群再次沸腾。流年被同学们向空中抛了起来,落下去,再背抛了上去,再落下去。流年灿若太阳的笑脸,在空中反复绽开。
  那天天黑之后,一颗颗流星天女散花般从天而降,点燃幽深的夏日夜空,整个青城在流星的燃烧下焕发出梦幻般的光芒。
  也许是因为白天的时候,高一A班在市级篮球联赛中取得了令人振奋的成绩后,青城一中的领导们受到了教育局的褒奖,校方破天荒的用电子喇叭向我们宣布:“同学们,狮子座流星雨于今晚出现,校党委与组织部本着人性化的教育理念,特此通告亲爱的同学们全,你们可以走出教室,去观赏这百年不遇的宇宙奇观,更直观的感受宇宙思考宇宙!”
  顿时,学生们从教学大楼的各个角落纷纷涌出去,投身于夜空之下,在被流星雨映成白昼的校园里,极力找到一块空地站稳脚跟,带着无比激动的心情观赏这一震撼人心的美妙景象。
  我们四个也很快来到操场,在众人的阵阵欢呼声中,发现偌大的操场已经密密麻麻都挤满情绪激昂的学生。最后,在流年的倡议下,我们偷偷去往那个青河边。
  青河里的水,在夜幕下涳涳淙淙的流淌。青河边上的小草鲜嫩柔软,在我们的屁股下面铺就延伸,漫天的流星雨纷繁坠落,好似漫天的精灵在肆意燃烧要命的光芒。我们四人,肩并着肩一齐坐在散发着野草与野花以及泥土香气的河边,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仰望狮子座流星雨的末日狂欢。
  “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放到宇宙星空中还是不是短短一瞬间,甚至不及这一瞬间。我们就像是这燃烧的流星,想拥有耀眼的光芒,哪怕这种光芒只有那么一瞬间,只要活的漂亮,瞬间也是永恒。”流年望着满天流星,他的声音飘向被流星点燃成明亮发光的夜空,深沉而辽阔。
  流年的话唤起了一直埋于我心底深处的悲伤,流星在燃烧光芒的那一瞬固然闪耀,可是闪耀过后尽是可叹可悲。绚烂之极,归于尽。我们都是流星,都想要绽放光芒,可是更多时候根本还没来得及绽放光芒,瞬间就已消逝,永恒不可再生。瞬间真是可以永恒吗?说是的,也是自认为是。这世界上,只有一种东西可以永恒,那便是死亡,只有死亡才是永恒的。想到这里,心里打起颤来,无尽的悲凉击中我原来万分脆弱敏感的心灵,于是,我独自被这无法排解的悲凉所吞没。
  从那以后,每当周末回到家,看到深爱的爷爷奶奶双鬓斑白,心底就会升起一股恐惧,我怕他们就那样瞬间消逝了,我怕人生中有些我看的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东西我抓不住,我怕他们说走就走。我怕。有时候,看着奶奶忙碌的背影,我会突然泪流满面,有时候,看着爷爷生龙活虎的挥舞着斧子在做他的木工时,我也会突然悲从心来。
  “那你觉得,怎样的活着才是活得漂亮呢?”楚月问道,不论流年说什么,楚月都会立即接话。
  “我觉得……”流年哈哈笑了笑,:“其实,我也不知道。嗯,也许自己觉得值得就好。”
  我瞅了一眼白若水,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定定的坐着,静静的仰望着,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那丝笑意是那么的若隐若现,让人以为他是在暗自思索着什么。
  我用胳膊肘拐了拐他,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他才收起仰着的脖子,把脸偏过来,朝我笑了笑,一字一字轻声的说:“我——在——等——你——说——话。”
  流年忽地站起来,抬起头朝着天空就喊:“流星,流星,你们好!我是流年,我是流年。”
  我们也在不知不觉中跟着站了起来,流年喊话完毕就拍拍白若水的后背,让白若水接上去,就听得白若水跟着喊起来:“流星,流星,我是白若水,我是白若水!”
  然后轮到我,“流星,流星,我是小落,我是小落!”
  最后是站在我身旁的楚月,“流星,流星,我是楚月,我是楚月!”
  我听到流年发出爽朗的笑声,接着,我们就都笑了起来,笑的很大声,笑出了眼泪。天空被漫天流星划出了无数道闪闪发光的弧线,在绝美的光亮中,我看到了除我自己之外的他们三个都是泪流满面。但是,我们仍然没有停住笑声,我几乎听到不远处青城一中的教学大楼都有了我们大笑的回声,真担心校方会突然派出人马来捉偷偷跑出校外的我们回去。
  而现在,流年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走了。他也是一颗瞬间就划过我们眼前,去往更遥远之地的流星吗?
  楚月已经把整个脑袋都伏在了我的肩膀之上,很快,我便感觉到有热热的液体浸湿了我的皮肤,我知道那是楚月无声的泪水。我从来没有用自己纤弱的肩膀担负过谁的脑袋,楚月真是瘦得可以,居然没有让我感觉到一丁点儿的吃力。她的头发散发出来一股飘柔洗发水的淡淡香味,这股香味已经伴随我快两年的时光了。我真想伸手去抚摸一下这香味的源头,一定有着云朵般的柔软和动人。这是多么美好的头发。这样的美好,还能够继续陪伴我多久呢?
  
  

☆、以花之名

  流年离去的那年暑假,奶奶家门前的刺槐树又开满了一团团细致精巧的淡黄色花朵,仰头望去,半个天空尽被笼罩。
  大片大片的阳光照耀着天地之间的一切事物,我家屋后的荷塘也在如此这般照耀下,开满了大朵大朵粉嫩的花,幽幽翠翠的荷叶硕大无比,我和弟弟妹妹们常常摘过来,顶在头上,当伞用。
  流年走了,楚月沉浸在伤痛之中,她往村头小卖部给我打过一次电话,说她每天都在家里烧掉一封曾经写给流年的信,然后再写一篇总是关于流年的日记。
  我说:“烧掉吧,能忘的就忘了吧,不能忘的就写吧,写出来你会感觉舒服一些。”
  而流年走了的这个夏天,我说不上来为什么心底总是有种隐隐的担忧,担心这只是个开始,总是担心白若水也会离开。
  以至于白若水找来的时候,我实实在在的吃了一惊。
  白若水来到的时候,荷花在蔚蓝的天空下疯狂的开着,每一个花蕊里都吐露着一颗美丽的青黄稚嫩的莲蓬。
  巨大的荷塘被一道塘埂一分为二,白若水就在接天莲叶的万千荷花中,在那道开满野菊花和蒲公英将荷塘一分为二的塘埂上向我翩翩走来。当时,烈阳当空,天空瓦蓝,几朵厚实飘渺的云如柔软而富有弹性的棉絮荡漾在我们共同的上空。
  我顺着塘埂,心头有无数的小鹿在奔跑,脑海有数不清的瀑布在倾泻,鼻尖有无穷无尽的荷香在缠绕,我顺着塘埂三步并一步,向他缓缓走去。我看到,我看到对面不远处的那个穿着白衬衫也缓步朝我走来的男孩,温柔而帅气,亲切而真挚。我听到,听到我的心脏剧烈而颤抖,放佛一颗激动的莲蓬急欲跃出我的胸膛。
  如果,这就是爱情,如果,爱情是这个样子,我愿意不顾一切,碎骨粉身。倘若,这世间存在永恒,我想,那一刻便是我生命中的永恒。
  我永远不也不会忘记,不会忘记那个英俊的男孩站到我面前,不会忘记他开口之前低下头去莞尔一笑的模样,是那般温柔,那般特别。
  我记得他抬起头,眼睛如太阳般明亮,眼神如荷塘水般暗暗流动,充满柔情与关切,笑着对我说:“你晒黑了。”
  我慌忙侧过头仔细端详自己袒露在骄阳下黝黑油亮的大半截胳膊和全部手背,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真的晒得很黑,我看着远处游走的一团白云,闷闷不乐的说:“云彩很白。”
  “是啊,可是没你好看。”他说。
  “云彩好看,校花好看。”我说。
  “是啊,可是没你耐看。”他说。
  “不好看的就是不好看,怎么可能会耐看。”我又说。
  “你说好看的就是好看,我说耐看的才是真的耐看。我看得见的才是好看,我在意的才是好看,我喜欢的才是真的好看,才是真的耐看。”他说。
  我的心脏愈加突突直跳,我的掌心和后背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汗水打湿。
  我不再说话。
  我们在荷香中默默的顺着荷塘埂往前走了一段,于一颗柳树下,隔着一步的距离面对荷塘坐了下来。荷塘水波不兴,我的心却汹涌波澜。我们都不约而同的将双脚往荷塘水面伸去,轻轻搭在倒映着荷叶与荷花的幽翠透明的水面上,于是,水面荡起一圈圈由小渐大的水晕晕。我脚穿一双白色带襻儿的塑料凉鞋,他脚穿一双白色系带布片球鞋。他的脚被球鞋包裹得严严实实,而我的脚在镂空的凉鞋里仍□□出大片的黝黑来。这让我感觉到些许难为情。他的脚是什么颜色呢?白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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