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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之下的消失——靡小迟

时间:2016-01-21 20:07:19  作者:靡小迟

  “哦,我在你心目张就有那么故弄玄虚吗?”
  “对啊,就有那么故弄玄虚。高一那次,有个晚自习,中间休息的时候,你和流年出去了一趟回来后把拳头攥着,伸到我们面前,让我和楚月猜里面是什么,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是两只大蜘蛛,吓死人了!幸好不是两条毛毛虫,要是毛毛虫的话,我肯定不会再睬你们俩了。”
  “好像是啊,你不说我都忘了,哈哈哈哈,原来那时候我们那么皮,没想到把你们吓得快哭了,弄得我和流年都愧疚了,最后,还跟你们俩赔礼道歉来着。哈,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一年过去了。”
  “是啊,反正,从那之后,不管是谁攥着拳头让我猜里面有什么,我都坚决不会去猜了。管它是什么呢。”
  “是吗,还有谁也让你猜过?”白若水低下头来,侧着脸看我,眼睛里又放出光来。
  “我弟弟,还有你啊,现在又让我猜……”
  “哦,那我不让你猜了。”他抬起额头,对着夜空看去,然后抬起另外一只手指着夜空,感叹的说:“今晚的月亮真够大的!”
  “你指月亮了啊?!”我想起小时候的那个谎言。
  “怎么了?”
  “不怕它割耳朵?”
  “什么?”
  “没什么。”我说。
  “好吧。你还不知道我手里握着的是什么呢。”
  “我都说了,我是不会再猜别人手里握着的是什么了。”
  “那我自己说吧,萤火虫!你看——”他微笑着,将拳头缓缓张开。
  一团小小的光芒在他的手心闪烁,宛如夜空中的星星。
  “让它飞起来。”我说。
  白若水将手中的光芒往上抛去,接着,那团光芒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直至完全消失在朦胧的夜色里。
  又起风了。
  我不由地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了?不要着凉了。”
  “怎么会,热天就快到了。”
  “是谁告诉你的,热天快到了,就不会感冒了?”他往我身上看过来,皱了皱眉头,“你看看你,穿的这么单薄,这么薄的小褂子哪里能挡得了风。”说着,去脱身上的外套。
  “不用,我不冷,我……”还没说完,又一个喷嚏。
  他笑着摇了摇头,还是把外套披在了我身上。于是,那份从他笔直清瘦的躯体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包围了我。这气息,每每他经过我身旁或是站在我身旁的时候,都会飘进我的呼吸,第一口呼吸之后,不由自主的还会想呼吸第二口第三口。这气息,还会夹杂着花露水的香味。我和楚月讨论过,白若水会不会把花露水当作香水用,每天都给自己喷一喷。
  “你就是嘴硬。”
  “就是没有着凉嘛。”我看脱下外套的他,也就剩了一件单衣。
  “来,披上。”他说。
  “不用。”
  “听话。”
  “不要。”
  “你会着凉的。”
  我拿起步子,要往前走,谁知被他一把攥住胳膊。
  我惊慌得不知所措。
  “你看你紧张的。”他耸耸肩,调皮的说。
  “放开。”我轻轻的说。
  “起风了,不要再往前走了,”他将手向下移到了我的手臂,接着是手背,“你看看你,手这么凉,还说不会着凉。”
  我赶忙从他的掌心抽离。
  我感觉到更饿了。肠子里面咕噜咕噜在响,我正想说要回去了,却听见他温柔的说:
  “我喜欢你。”
  没待我反应,他结实有力的双手已经摁住我的肩膀,他的身体前倾,头脸靠近我的前额,嘴巴差点碰到我的鼻子。他的嘴巴和下巴,我之前就有观察过,嘴巴周围一根胡须也找不到,干净的如刚洗好的桃子。不知道是剃得太干净,还是压根就还没有长出来呢?这个问题,我和楚月也都有讨论过。流年的嘴巴周围就不是那样,虽然干净,可起码一看就知道那是用剃刀刮过的。
  他的气息粗重起来。
  “査小落,我喜欢你好久了,好久。”
  “……”
  这一刻还是来了,我一直等待的这一刻终于来了。可是,为什么,这一刻我却没有我想象的那般狂喜,反而是有一种隐隐的担忧呢?
  “一直犹豫该怎么告诉你,怕说出来会吓到你,怕影响你的学习,怕影响我们现在这种简单自在的关系,怕你会不理我……”
  “……”
  “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这么担心过什么,怕过什么。”
  “我——”
  他把我的手拽到他的面前,然后,将他温热的鼻头贴了上去。顷刻间,有电流从上至下通过我的身体。有些晕眩。
  这就是所谓的幸福的闪电吧,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我无法告诉任何一个人。
  

☆、月光下的画

  我该怎么办?
  幸福的闪电,是甜蜜的陷阱,我愿意掉下去,但不能掉的那么快。
  人们在陷阱边上流连,渴望下面的那个宝贝,但又有谁真正知道,一旦掉下去以后,甜蜜会否随之退去,接着,苦涩接踵而至。
  “白若水!”一个挣脱,我缩回那只还沾有他鼻尖温度的手。
  我向后退去。
  他愣愣的看着我,重重的喘息声,如鼓动的风箱。两只眼睛里闪耀着光芒,月光下,像两颗燃烧的水晶球。
  “査小落,我喜欢你……”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也不睁,“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女朋友?”砰砰砰,我的心脏在跳动。
  “你同意啦?”他兴奋起来,眼睛更亮了。
  “不是……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什么?”
  “不知道什么是女朋友……”
  “女朋友就是喜欢我,会管着我的人。你愿意吗?”
  可是,我还是个孩子,是个连自己都管不好的人。我总是笨拙的活着,站上讲台我会脸红,跟人交谈常常上句接不了下句。如果我的迷乱和心事能算是一种思想的话,我就是人们所说的,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侏儒。花儿好看,我想拥有并不愿摘下它;鲫鱼肉鲜,我只管喝汤却从不吃肉,怕刺多,扎着疼。我一直都缺少自如地与这个世界相处的能力。“没有安全感,嗯,你这是没有安全感的体现。”楚月犹如一个心灵导师,给出自己的真知灼见。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管别人……我还没有准备好……之前那样相处着,你也说很自在很轻松,不是很开心么?你我,楚月还有流年我们四个,快快乐乐开开心心的……”我小声的说着。
  “……”白若水沮丧地望着我。
  我的眼睛,只好瞅向那双沮丧的双眼以外的其他地方。月亮比脸盆还要大,孤独的悬在夜空,虽然,它的周围分布着不少星星,可是又有哪颗星星可以与之为伴?有谁明白月亮的孤独?
  又有谁明白我的孤独呢?
  眼前的这个男孩,他明白我的心吗?理解我的孤独吗?
  电线杆再往前一点儿,就是一个十字路口。往东,是通往我家的方向,奶奶此时应该已经睡下,如果没有睡下,她说不定也坐在窗下,百无聊赖的望着夜空上的这轮月亮,月光穿过窗子洒在她有些秃了的头顶上,于是,她的一头白发在月光下似披了一层银白色的霜,她清瘦的身影在月光下微微颤抖,她慈祥的脸庞如同纯净的婴儿一般安详美好。往西,是通往青城一中的方向,教学大楼正对着破旧的银白色金属大门,教室里头应该还有不少用功的学生,他们在学校统一停电之后,点起蜡烛仍然俯首在自己的课桌前,为遥远的梦想奋战着。我常和楚月在晚自习结束之后,胳膊挽着胳膊走在学校东头的操场上,我们望向教学大楼,几十间教室里的灯火就仿佛闪烁在深夜海面上的盏盏渔火,既惊心动魄又飘渺虚幻。
  我们往回路走去,街中心的地方人多了起来。街中心有两家门挨门的店铺,我平均每学期会来一次,一家是服装店,另一家还是服装店。我去服装店只买过裤子,一条裤子用掉两个星期的生活费;不买上衣,我的上衣耐穿,这是瘦子的极大好处之一,撑不破衣服,只要不破,坚决不扔。裤子不同,不论胖子还是瘦子,都耗费裤子,一个学期过去,两片屁股与两条大腿交界的那两块地方,总会因重复磨损而呈现出薄纸片一般的稀薄与透明。
  “只要功夫深,裤子磨成纸。”流年斩钉截铁的说,如一个长者。
  “一点也不押韵啊。”白若水指出来。
  “哈哈,好像是的。”流年大笑,接着说:“让我再想想。”
  片刻之后,只听得他在后面吟道:“只要功夫到,裤子磨出洞。”
  “好吧,勉强算过关。”白若水说。
  月光下的服装店铺大门紧紧的锁着,我脑海中浮现出那些褂子和裤子,它们被挂在高高的店铺墙面上,黑夜中如一具具尸体。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走过去是鞋袜铺,五金铺,文具铺,钟表铺,随身听复读机学习电子铺……然后,是一家台球室,据说,那是一个混乱的地方,流氓地痞云集,打架斗殴时有发生,那是一个充满神秘色彩与暴力色彩的地方。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白若水会在晚自习后时常去的地方。第二年的那个夜晚,月亮如今晚一样明亮与动人,月光如今晚一样铺满地面和地面上的一切。我站在另外一家隐蔽的台球馆外,久久的等待里面的白若水,内心充满无尽的迷茫和悲伤。而当他终于走出来看见站在门外的我,竟是淡淡的一句:“你回去吧。”很快,就又扭头返身走了进去,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到我身边。我在外面继续等待,实在累了,站不动了,就蹲下来,双腿蹲麻了,再站起来,站不动了,再蹲下去。为了让大脑与眼睛保持清醒,我死死的盯着街灯昏黄的光芒,如同今晚白若水死死的盯着我流离的眼神。
  白若水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望着我。
  我不敢看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对我失望了,不知道今晚过后,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我们之间是否还能一如从前,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继续拥有面前的这个男孩。
  他仍然盯着我看。
  我不知道一个人是如何做到可以长时间盯着一个人看,而丝毫不感觉到疲累。
  他一声叹息,终于发声:“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啊?什么?”
  “流年。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我长叹一声表示无奈,又觉得有些好笑,“你都在想些什么呢?”
  “你只要说是还是不是?”他用一种药我招供的眼光逼迫着我。
  “不是!”
  “那为什么,我总感觉这段时间你是在疏远我,而待他却一如从前?甚至还那么关心他?我哪里做错了,告诉我好吗?我都会改的。我不能就这样失去你,就算——就算只是以一个普通朋友的身份跟你相处。”
  “我哪里很关心流年了?”我有些抓狂。
  想起来了,一定是楚月没来的那几天,我有意无意的多瞄了流年几眼而已。
  “你明明知道楚月一直喜欢流年的,怎么还这样胡讲!”
  “如果不是楚月喜欢他,你是不是会喜欢他?”他依然紧追不舍。
  “受不了。”
  “你生气了?”
  “是啊,生气了。”我低下头,不再看他。
  他叹了一口气,也像是舒了一口气。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了。”
  “以后我不想再听到你说刚才的那种话,我生气是小事情,要是让楚月难过就是大事了。你那么聪明,虽然你那副自我欣赏的样子怪讨厌的,但我还是很欣赏你。你也很细心,天晴为我泡茶,下雨给我送伞,很多时候什么也不说,就兀自走开,然后在我需要的时候,又会来到我的身旁。你为我做的一切,我心里都很明白。只是,今晚有些太突然,我还没有准备好,我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还没有长大……等我长大,好吗?”
  他双唇微微张着,静静的听我说,然后短暂的思索,过一会儿,喃喃的说:“我当然愿意等你长大,可是,我所能把握的也只有眼前只有现在,将来会在我的掌控之中吗?你不会变吗?”
  “就这么不相信我?那你就相信现在的我是你所能掌控的吗?”
  “我只知道,现在的你,是在我身边的你。而将来,压根就不在我所能看见和预料的范围之内。”
  “那你觉得现在身边的我,就是在你所说的能预料的范围之内吗?”
  “我……”他没有再说下去了,摇了摇头,显出有些出乎他预料之外的绝望。
  月亮依然圆得膨胀,街心却苍凉下去。
  我觉得自己有些犯贱,明明那么喜欢他,却要说这些令他绝望的话,干嘛要拒绝他,干嘛要让他难受,干嘛不能迎合他也迎合自己?干嘛不能走出那一步,干嘛前怕狼后怕虎,思前虑后?甜蜜的陷阱,我如果不选择坠落,悬崖下的宝贝,只能与我无缘。
  “我明白了。”他转过头来,面对着我,“时间不早了,走吧,我送你回寝室,该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
  说完拉起我的胳膊,像是在牵引一个小孩。
  “我自己走。”我摆脱他的牵引。
  我的身体几乎都在他大外套的包裹之中,我知道,我的样子一定十分滑稽。我该死的肚子又开始响了起来,而且响声越来越大。
  “你在闹肚子,受凉了?”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是饿的,刚到这里的时候就饿了,我一直忍着的,大哥。”
  “傻瓜……怎么不早说啊,就让自己这么饿着,傻瓜。” 他埋怨着我。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哪里好意思就说出来,那边又没有卖吃的地方。”
  “那边没有,但是,我可以带你去找地方吃呀,你看看你,硬要忍着,都怪我。”
  看着那张为我着急的英俊脸庞,心头甜极了也暖极了。
  我跟着他走回学校对面那条街道,那是家卖炒饭炒面的小排档,老板娘正在收拾锅碗瓢盆,看到我们后,笑着说我们是如何的幸运,什么吃的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份蛋炒饭了。于是,我们就要了这份蛋炒饭。老板娘熟练的将冷饭倒入大锅中,点起火,快速热了热,盛起来递给白若水,又笑嘻嘻的去收拾桌椅板凳了。排挡里头仅有的几张大红色塑料凳子,早已四角朝天的码在可折叠的白色塑胶桌上,我对白若水说,回学校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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