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志复,你撅着屁股去找宇文化及,人家可有搭理你?哈!哈!”左丘弼讥讽他道,“今次你带来的人呢?怎么就剩下你一个帮主孤苦伶仃的?哈哈!”
“掌教真人,不知贵教要如何处置这个杀人凶手?”
“他在你们全真教的眼皮子底下杀人,你们不会视而不见吧。”
“此人不杀,难消我等心头之恨!”
“他被赵道长提了去,请贵教将人带出来,如今各门派皆在此处,该当了此恩怨。”
顿时,群情激奋,尤其是那些有弟子被杀害的门派,而这时,挑起这事端的左丘弼同包志复二人却是沉默着退到了人群外围。
众人围着马钰,口口声声嚷着要见凶手。
王处一见状,以内力吼了一声:“诸位。”
众人被他一怔,再听他说:“诸位,今日乃是我教掌门生辰,这动刀动剑却是不吉。既然这凶徒落在我教手里,我保证,改日,我教定会给诸位一个合理的交代。”
殿上的声音从悉索到吵嚷,却突然有人高喊道:“全真教若今日无法处置凶手,不如将人带出来,让我等带下山,自行解决。”
“是是是!”
“将人交给我们!”
王处一望向马钰,马钰不动声色道:“把人带出来吧。”
☆、第23章 乱战
大殿上被绑着的那人蓬头垢面,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挡住了大半张脸。
马钰等殿上的议论声渐渐弱了,方才开口道:“此人便是这次连环行凶的凶手,我教也已是审问过此人,只不过他被擒之后,就不曾开口说过话,我教暂无杀他,也是想给此人一个辩驳的机会。马钰知晓诸位报仇心切,但毕竟谁也没有亲眼见到他行凶杀人,若只凭片面之言,就要将人置于死地,却是有违天理道德。我教留下这人,会慢慢审问,若真是其所杀,那我教也定当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呵呵,马掌教此言差异。”遁去一段时间的左丘弼偏偏又在这时冒了出来,在凶手周围转了几圈,“马掌教,你随随便便拎一个人出来,便说这人是残杀我武林同道的凶手,呵呵,这也未免太草率了吧。”
马钰手中的剑微颤,面上却是镇定:“照左堂主所言,是要验证此人身份?”
左丘弼冷笑道:“我们确实没有认清这人的容貌,但贵教却是有人亲眼见过的。不如,请赵道长出来,同大伙说一说,此人究竟是不是他当日所擒之人。”
马钰看了看王处一,王处一也是茫然,可心底却是生了分不妥。
赵志敬一脸严肃地撩开这人的长发,还装模作样地瞧了许久,随即,拂袍跪下,“咚咚咚”地朝王处一等人磕了三个头。
“师傅,诸位师伯师叔。志敬自入全真教以来,便一直遵循教中戒律,不敢瞒骗包庇,今日,众位武林前辈在此,志敬更不敢妄言。”
说着,又转过身朝向众人:“此人非是我那日擒下之人。”
“呵!果然有诈!”
“全真教这是要做什么!”
霎时,群雄乱作一团,吵嚷着步步逼近马钰等人。
王处一一把扯过赵志敬,将他推倒那个凶手面前,厉声喝道:“你确是瞧清楚了?此人的的确确是你当日擒回的那人。”
众目睽睽之下,赵志敬却道:“师傅,是徒弟亲手将人寻获,是与不是,徒弟又怎么分辨不出呢。何况,昨天夜里,弟子解手时,在后山看到掌教悄悄带了一人下山,而那人,方才是我擒住的那个凶手。”
“马钰!”
包志复在这时跳了出来:“今日乃你大寿,我等亲自前来道贺,你倒好,纵凶杀人,难道你这场贺宴是为了诓骗我们而来的鸿门宴吗!”
“赵道长。”众人没有想到,两厢僵持不下之际,第一开口的却是那个被缚在地上的那人,“之前你在群雄面前,指认我不是那个凶徒,那我想问一下,那你可知我是何人?”
赵志敬蓦然被他点到,身子一个哆嗦:“你……你是……是师伯他们找来的替身,我又岂知晓!”
“你又说昨夜看到掌教将凶徒放了下山,可有此事?”
赵志敬战战兢兢,却仍然要装得理直气壮:“自然!”
秦筝:“那是什么时辰?”
赵志敬想也不想:“丑时,丑时!我恰好起身解手之时,见……见掌教带着你……”
“带着我?”秦筝蓦然打断他的话头。
“带着凶徒,是凶徒!”赵志敬又再辩驳。
“赵道长,要不要带诸位去看一看全真教的茅房在哪里,下山的路又在哪里,还有你的屋子是在哪里,你半夜解手,居然能横穿整个全真教,你这牛吹得,怕是茅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吧!”
“噗嗤!”终于有人憋不住笑出了声。
“赵道长,你背师叛教,污蔑良士,你还勾结魔教,企图借魔教之力,换掌全真教!如此大逆不道之行径!你居然还敢口口声放言自己恪守门规!!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说时迟那时快,秦筝提剑跃起,众人只觉一道寒芒闪过,便听见赵志敬大叫一声,秦筝居然一剑斩在赵志敬的肩头。
“啊!”赵志敬的肩头顿时血如泉涌。
“啊啊啊!”
秦筝每一剑都拿捏分寸,刺不死他,却又能让他痛如杀猪般哀嚎。
“掌教!救我!师傅!救我!”
秦筝一眼望向马钰,马钰却是闭上了眼,唯有王处一的眼眶有些泛红。
赵志敬拖着一地的血朝大殿门口的方向爬去,众人不明所以,让出了道路,有一人站在殿外,头戴斗笠,瞧不清面容,只见其手中握着一杆铁枪。
“……”
红缨碎落,铁枪一把扎进赵志敬的心窝。从背后扎入,人被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秦筝瞧见那人,微一皱眉,却见这人身随枪展,竟是杀了进来。
秦筝暗呼一声,该死的牛鼻子,看个人都看不住!
一时间,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传来。
“咚”一具从天而降的尸体砸在众人的眼前。
大殿上,那人缓步踏入,两侧的群豪纷纷让出一条路来,这人走到马钰的面前,一手摘下头戴的兜里,露出一张惨白惨白的脸孔。
马钰仿似堕入了绝望,而一旁的丘处机却是猛地倒抽了口冷气,嘴唇都有一些哆嗦。
“你……你是……”
“掌教师兄,丘师兄,好久不见。”来人正是杨铁心。
“杨师弟!”丘处机一阵激动,上前将人来来回回打量,“果真是你。”
杨铁心一转身,枪尖挑起一人的尸身:“掌教师兄,这些不识好歹之辈,我教好意规劝,他们不听,一意孤行要与我教作对,我已替掌教师兄斩草除根了。”
“杨师弟,你可知你到底在说什么?”丘处机等人惊愕。
突然冒出的杨铁心,惹来的群情激奋,全真七子闭关许久,这一出关,就接二连三地遇到麻烦,这些事堆杂一起,根本容不得他们来不及细细思量,就已被迫站到了这个境地。就像是别人挖好了陷阱,他们除了往下跳,再无他法。
“马钰,你当真找了个替身来糊弄我们吗!”
“此人如今亲口承认,你全真教该当如何解释!”
“马掌教,你今日若不诛杀此人,这武林再难容下你们全真教!”
“是!是!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掌教师兄,这些人顽固不化,不如一并杀了吧。”
铁枪瞬间爆起,径直刺向距他最近的一人,那人猝不及防,登时被他一□□死。众目睽睽之下杀人,这众怒是如何都遏制不住了。
“杨铁心!你如何对得起祖师!”这厢马钰忍到这刻,终是忍耐不住,箭步冲到他的面前,抬手就是一掌,孰料,却被杨铁心一把抓住手腕:“掌教师兄,我替咱们全真教选了条坦途,你为何还要对我这般兵刃相待。”
“什么坦途!你这是要把全真教往火坑里推吗!”
杨铁心恍恍一笑:“这武林之中,何人不想要《长生诀》,如今,《长生诀》已在我教手里,他日宇文将军一统天下之时,我教不就是天下第一门派了?”
“宇文?”
“宇文阀?”
“《长生诀》在全真教?”
随他话音落下,两列身着甲胄的士兵突然拨开众人,跑入大殿。
当先一人一身黑色盔甲,威风凛凛,佩剑而入,面上浮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与其说是笑容,倒不如说是胜利者的姿态更为贴切。
“掌教真人。”来人闲闲地朝马钰拱了拱手。
马钰抱拳还礼:“阁下是谁?”
这人朝四周扫了一眼,目光掠过封痕的时候,稍稍一滞,哈哈一笑:“宇文智及。当日掌教真人和杨兄弟在江都与我兄长见面时,我恰巧不在,故而掌教不认得在下。”
“你兄长?”
宇文智及笑言:“杨兄弟当日曾言,会借生辰之日,将武林众派一起邀到终南山上,如今看来,一切都在你我的掌控之中啊”
“果然是全真教!”
“想不到你全真教居然如此会行如此龌龊卑劣之事!”
“枉我等还想以你全真教马首是瞻!”
“贵教是打算和宇文贼将我等戮杀在此吗!”
马钰几人何尝料到今日之事会演变成这般样子,握在手里那把剑更是不知如何是好,一只血淋淋的手掌按上马钰的肩膀,轻声说道:“掌教,你同丘道长联手,可是能制住杨铁心?”
马钰一愣。想要说话时,秦筝却已一步跨出。
“宇文智及,你以为你以重兵围山,就能令我等束手就擒吗?”
重兵围山。
他此言一出,即便是少林武当等人,亦不免一震,纵使他们武功再高,但面对千军万马,双拳难敌四手。
“你又是何人?!”
秦筝将乱糟糟的头发拨到两侧,露出一张惨兮兮的脸庞,只那对眸子却依然黑亮。
大殿上,忽然寂静到了可怕。
只有秦筝一下一下的脚步声踏在青石砖上,声音有些刺耳。
“诸位,那些在山下被害之人,皆是为魔教所杀,与全真教并无任何瓜葛。至于将大家骗上山一说,更是血口喷人。”
秦筝道:“魔教意图吞并中原武林,首要铲除的,便是全真教。但是,他们又不愿明目张胆地攻打全真教,怕会引起你们的同仇敌忾。呵呵,所以他们便联手宇文阀演了一出嫁祸的好戏。而宇文阀呢,也借此能将江湖中与之作对的势力逐一拔除。是不是这样呢,宇文将军?”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宇文智及手一挥,“无论是与不是,今日,降者免死。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已经重军围山。哈哈哈!”
一排排长戟齐刷刷地出现在殿外,里里外外已全都是宇文智及设下的重兵。众人这会儿要再是不明白,那也是真傻了。
两相对峙,一边是甲胄军队,一边是瞧着有些慌乱的武林中人,全部躲在了全真教的身后,这一回,倒是真的以他们马首是瞻了。
杨铁心卸了伪装,从容不迫地走到秦筝面前,凑近他:“主子说你定不会如他所愿,今日看来,当真如此。”他把枪一横,退一步,站到宇文智及的那边。
“秦筝,你当真是不把那人的性命放在心上了么?”
秦筝心中骤冷,只觉得一颗心顷刻被撕得支离破碎。
☆、第24章 暗计
杨铁心冷蔑地扫过周围:“宇文将军,主子说你兄长的事,他自然会替其办妥,希望你也能将这里的事办得妥妥当当。”
“好!”宇文智及高喝一声,扬手一招。
兵戈如林,响成一片。
军令至,那些士兵手持长戟,立时冲杀入人群。
“霍霍”枪影起落,带起的战场上的血雨腥风,兵士们虽没有武林人那般功夫,但个个俱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人,枪戟破风刺过,那些武功不高者也甚难挡住。而武艺稍高的,杀得一个,杀得一双,但面对斩杀不尽的士兵,如潮水般的扑拥而上,众人也早已是遍体鳞伤。
平日清静肃然的大殿,此刻俨如修罗地狱,首当其冲的那些全真教弟子更是死伤无数。死了的,没死的,只剩下空气中越来越浓的血腥。
宇文智及站在门口,冷眼旁观着内里所有,而杨铁心的一杆铁枪,对上马钰和丘处机的长剑,居然丝毫不落下风。
秦筝退到马钰身边:“真人,后山可有退路?”
马钰方才记起:“有有有!”
全真教引众人边打边退,而负责殿后的秦筝却在这时瞧见宇文智及脸上浮过的一抹得意。
“不好。”秦筝心道,赶到后山时才发现,这里已成炼狱。
宇文智及跟着过来:“这终南山上上下下,全是我设下的伏兵,你们插翅难飞!”
“杀!”
王处一扶着孙不二杀开一条血路冲了过来:“掌教不如……眼下不如先行退往密室吧。”
孙不二身上着伤,马钰见她已是昏昏沉沉,再瞧见那些武林同道,皆已是强弩之末,心下着忙,不妨斜刺来一枪。
“当!”
秦筝挥剑斩断枪头,扶住马钰:“真人。”
马钰怅然一叹:“王师弟,你带同大伙去往密室躲避,这……这里……我来抵挡。”
袖子突然被人扯住,马钰慢慢扯开孙不二的手,轻声道:“我是掌教,又岂能退?”
“走。”秦筝推开马钰:“我来挡,给你们半刻钟。”
马钰:“这……这么多人……”
秦筝:“能挡。”
“退!”
秦筝大喝一声,接着,提棒抢上,孤身杀入叠叠的兵士之中。
刹那,一道耀目的血红,倾然将浓厚的深夜一剑劈开,掀起狂澜怒啸。
步伐未落,影已闪过,但见血泠掠风而起,道道银光斩落,便有几人的长戟迎风而断。
黑暗中只听见风声忽卷,顷刻间盘旋出粼粼刀光。月胧西照,漫天飞舞,参差惑乱的反射,直晃得人们睁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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