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
“都怪我,刚才太迟钝了!”楚长执起身下床把暖炉搬到床附近,又问了阮潇椴一次,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楚长执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把阮潇椴吃干抹净了。
结束之后,阮潇椴已经没力气把腿收拢,还是像过程中那样开开的大张着。
“过段时间……我生孩子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个姿势?”
楚长执一点都不清楚这些。
“曾经,我也像你一样不清楚这些,但是今天下午,我娘告诉我生孩子是鬼门关,要撕心裂肺的疼上一两天,而且有可能是拿自己的命换孩子的命……我害怕。”
阮潇椴又哭了起来,一边止不住的流泪一边懊恼自己怎么最近变得越来越脆弱了。
“阮阮……”楚长执抱着他“我会一直陪着你,如果真的你有不测,我就和你一起走。”
然而越是怕什么越来什么,第二天,阮潇椴正和楚夫人聊天时被孩子剧烈的胎动踢晕过去了。醒来后肚子就开始疼,大夫来检查说见红了,而且宫口开了一指,是要早产的迹象。
“可是,还有……半个月才能生……”阮潇椴用手托着肚子,怕孩子突然间就被“早产”出来。
楚长执面如死灰,都怪自己昨天夜里没有分寸,现在孩子就要没了,而且他更担心的是阮潇椴怎么能受得了这个打击。
楚夫人简直要对这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夫夫无语了,早产个十天半个月的也很正常,孩子已经长成了,生下来是不会有问题的,哪有他俩想的这么严重。
在楚夫人的指挥下,烧了很多开水,备齐了所有的生产用具和包小婴儿的襁褓,请了三个助产的双儿。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然而,等了两天两夜,阮潇椴依然只是开了一指,却是实实在在的从一开始疼到现在。
三个助产士围着阮潇椴的肚子琢磨“是不是因为暗双的生产方式和我们不一样?”
然后三个双儿助产士都表示,暗双太稀少,从来没给暗双接过生。
“那就去找给暗双接过生的来!”楚长执又吩咐几个仆人“你去太医院问太医,你们俩去查医书,只要是关于暗双的都要查。你们几个去城里的各家医馆里去找郎中问。”
没过多久消息就打探回来了,因为暗双本来就很少,能发现自己是暗双的就更少,虽然记载不多,但也没哪个书里说暗双生产时和正常的双儿有什么区别的。
问太医的和民间郎中的仆人也说暗双和正常双应该没区别。
“如果,发生了房事,会不会对孕夫有影响?”楚长执忍不住问了出来,结果被楚夫人和楚老爷骂了个狗血喷头。
三天了,小腹部隐隐的绞痛就没停过,但却没什么动静和别的要生产的迹象。下面偶尔有少量出血,不是很多,几滴的样子。
阮潇椴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不是被疼醒就是被频繁的胎动闹腾醒,吃的那点东西因为反胃都被吐了出来,人渐渐的一点一点憔悴了。
皇上让自己御用的太医来看阮潇椴,都看不出什么原因,皇后被破例特许出宫两天回娘家看望双亲,顺便来看看即将分娩的哥哥。
太久没见过面,当看到床上那个挺着高耸的肚子黑眼圈浓重的阮潇椴时,皇后几乎没认出来这产夫就是她那个曾经玉树临风的哥哥。
“哥……”皇后带着哭腔喊了一声,阮潇椴半梦半醒的也没理她。
皇后转过脸,凌厉的目光扫视着毕恭毕敬站在她身后的楚老爷和楚夫人,最后目光落在这几天因为着急上火而嘴角起了一串水泡的楚长执身上。
楚夫人急忙说明了这些天的情况“我们一直找郎中在给潇椴诊治,药都不知道煎了多少碗了,他一点都喝不下去啊!我和我家老爷这几天都食不知味的……”
皇后气消了点“不用解释,本宫并没有说是你们亏待本宫的哥哥了。”
楚夫人和楚老爷委屈的对视了一眼,心想,捧着供起来都来不及,借十个胆子也不敢亏待他啊!
阮潇椴幽幽转醒,看到皇后来了,低声唤了一声“苓儿。”
“哥,你受苦了!”皇后迅速从母仪天下的威严状态转换成一个依恋兄长的小女孩,握着阮潇椴的手,眼里泪光闪闪的。
“苓儿,他们对我真的很好,别误……额会。”话还没说完,肚子又疼了。
“好好好,哥哥说什么都好,哥哥这次一定没事的,生孩子虽然痛,但生完就没事了。以后哥哥就可以用双儿的身份经常进宫找我说话了……苓儿在宫里很无聊的,哥哥一定要答应苓儿,要好好的……”
皇后说了很多,阮潇椴时不时点点头含混的答应着,没过多久就又开始昏昏欲睡了。
嫁入深宫已经十年,经历了太多的尔虞我诈,皇后早就从曾经单纯的小女孩变成了独当一面的后宫之主,虽然皇上一直对她很好,她依然觉得深宫寂寥,环顾四周找不到能说真心话的人……
有时候皇后也想过,自己这个位置本来就应该是哥哥的,皇上对阮潇椴那毫不掩饰的喜欢连瞎子都能看出来。
上次皇上从设城回来,进宫之后直接找到皇后紧紧抱着,盯着她那和阮潇椴相似的脸,怨怼的看了很久很久,最后缓缓放开皇后。失心了一样转身离去,嘴里喃喃自言自语着“我早就该意识到的……除了对你好之外……我已经失去了对你做别的事的能力……”
无论有多羡慕或是嫉妒自己哥哥,皇后还是希望自己哥哥能过上舒心的和爱人平平淡淡相濡以沫的日子。本来两个人就是龙凤胎的双生子,自己哥哥能幸福,她是能感受到的,就当是替她幸福了。
☆、生死相随
皇后走了没多久,阮潇椴就陷入持续的昏迷,本来就怀着孩子,又水米不进被折磨了好几天,眼看着有出气没进气就要灯枯油尽了。
楚长执躺在阮潇椴身侧,眼里一滴泪都流不出来。一遍遍的抚摸阮潇椴那张自己魂牵梦绕多年的脸庞,再也不会因为腹痛而皱起的眉,永远不再睁开的那双经常温柔看着自己的眼睛,气息越来越弱的鼻子,失去血色且因为缺水而起皮的唇。
楚长执的手一路向下,触到柔和弧线隆起的腹部,里面有一个曾经极其活泼爱动弹的两个人结合而成的孩子,现在那孩子已经和它爹爹一样,要离开了。
“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
上苍曾经觉得楚长执怪可怜的,就把马车帘子里面正在揉肚子的阮潇椴送给了他,现在上苍开始妒忌楚长执,就把这一切都收了回去。
上苍才不管楚长执接受的了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呢,反正本来楚长执就不曾奢望过能拥有阮潇椴的,上苍不觉得自己做的过分,要不然就没有“天意弄人”这个词了。
楚府布置了灵堂,目所能及的地方一片缟素。虽然阮潇椴没进过门,他们还是按照儿媳夫的规格给他换了寿衣放入棺材。
楚夫人已经哭晕过去好几回了,这是楚家第二次办丧礼了,上一个病秧子去世时楚夫人没那么难过。但听说阮潇椴停止呼吸时,楚夫人当时就不能思考了,感觉再也找不到更能和自己心意的儿媳夫。她也能感觉到自己儿子是真的不会再娶了。
听闻噩耗悲痛欲绝的阮老爷被阮夫人扶着来到楚府大门口,看到门口写着楚家的儿媳夫阮潇椴过世的字样时顿时火冒三丈,也不用人扶了,快步走过去扯下那些字,进了楚府就直奔灵堂“虽然有皇上的赐婚,但潇椴一天没过门就还是我们阮家的儿子,今天我就是死也要把潇椴带走。”
然而看到眼前的景象,阮老爷愣住了,他看到楚长执一身白衣,给他爹娘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什么也没说。傍边的丫鬟下人哭成一片。
看到阮老爷和随后赶到的阮夫人,楚长执扶他们坐好,也是给他们磕了三个响头。
“阮老爷,不,爹,本来应该在潇椴走后替他为二老尽孝的,但我心意已决,要和他一起走,只能来世再报答您和娘的养育之恩了。”楚长执说完,又磕了三下之后起身便往棺材那里走。
阮老爷这才明白楚长执要做什么,他拉住楚长执“你难过我能理解,但不要冲动,椴儿已经不在了,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着!”
阮夫人对楚老爷和夫人说“你们还不快管管,别让长执做出什么傻事。”
楚夫人已经哭的说不出来话了,楚老爷无奈的抬手摆了摆“他决定了的事我们从来改变不了。由他去吧。”
楚长执跳进棺材抱着阮潇椴,吩咐下人盖棺,阮老爷拦住下人,冲楚长执喊“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不孝!好男儿应该卫国尽忠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还。为了潇椴就这样去了,你就不怕身后被人耻笑!”
楚长执闭上了眼睛,他什么都不管了,也什么都不怕,他只知道如果没有他在,阮阮在土里会寂寞的。
盖棺的时辰到了,下人们把棺盖缓缓的合上,楚夫人疯了一般扑到棺材前痛哭“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
棺盖合严了,一片黑暗中,楚长执把阮潇椴又抱紧了些“我答应过你的,生死相随。”
棺材刚被合上没多久皇上就赶到了,直接让侍卫把已经快缺氧昏迷的的楚长执给拉了出来。
然后打了一个手势,两名侍卫架着一名被杖责的浑身是血走不动路的双儿来到棺材前,那双儿挣扎着给阮潇椴把了脉,按了按胎位,又探了鼻息,很确定的说“假死,有救。”
阮潇椴是两天之后醒来的,根本不知道这中间发生过这么多事,看到楚长执以后就开心的笑道“肚子不疼了,精神也好多了。”
不到一刻钟,楚老爷楚夫人还有阮潇椴的爹娘一大家人都来看阮潇椴了。楚夫人比阮夫人还要激动,早就喜极而泣不能自持了。
阮潇椴不解的想坐起来。
阮老爷急忙制止他“别动,椴儿你就好好躺着吧!”
楚长执端起碗,一勺勺的给阮潇椴喂粥,两边的长辈干脆就在卧房里面围着暖炉商量起了两个人成亲订婚的事宜。
“长执,”阮潇椴小声问“我病好以后怎么大家都对我这么好,感觉哪里不对……”
为了让阮潇椴安心养胎,楚老爷已经吩咐府里所有下人不准再提丧礼的事,双方长辈和楚长执也都瞒着阮潇椴。
“你这话说的!你病之前大家也都对你很好啊!”
“说的也是……”阮潇椴吃饱了,握着楚长执的手又睡了,嘴角还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云帆端着药走进楚长执的卧房,看到外间的楚阮两家人边讨论边说笑,里间的楚长执坐在床边,由着阮潇椴嘴巴开开的枕着自己的手睡着了,口水都滴到了手背上。
看到云帆来了,楚长执示意他小点声别惊醒自己媳夫,然后轻轻牵出阮潇椴的手腕,让云帆给把脉。
“胎息平稳,情况很好,再修养个几天估计就要生了。这些天让他多走走,到时候好生,别老躺着。”
嘱咐了楚长执几句以后云帆就出去了,作为一个能“起死人,肉白骨”的神医,自从救治了那个叫景德的昏倒在路边的冤家之后,他的整个人生都改变了。
云帆从来不知道和自己发生了情不自禁的那种关系的景德是皇上唯一的同母妹妹,直到前几天禁卫军突然抓他进宫,他莫名其妙被打个半死之后才从太监口里得知:景德怀孕了,皇上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叫云帆的江湖郎中玷污了景德。而且云帆还是个不能出任官职的双儿,公主绝不能嫁给庶民。为了皇家的清誉,云帆只有死。
如果不是阮潇椴的死讯传来让皇上乱了心智,云帆觉得自己应该早就身首异处了。
景德被软禁在宫里没了自由,是皇后给皇上传的话,劝皇上带着云帆去看看还能不能救阮潇椴。
于是就发生了先前的一幕,因为救了阮潇椴的命,云帆暂时活了下来,估计守到阮潇椴生完孩子,自己就要被皇上杀掉了。
而那个无辜被卷进皇家丑闻的景德腹中的孩子现在应该也被落下来了吧,云帆不敢想下去了,擦了擦眼泪,接着给阮潇椴熬药。
检查了一遍宫里特地送来给阮潇椴补身子的上等药材,云帆觉得自己开始不懂这个冷血的皇上了,为什么他对自己妹妹这么狠心,对阮潇椴这个别人的媳夫却这么上心。
为了能生的顺利些,阮潇椴每天被楚长执拉着起来散步,屋外面冷,两个人就在屋里转着走来走去。
云帆来送药时就看到楚长执从后面环着阮潇椴的腰,头垫在阮潇椴的肩窝上,一起隔着窗户看屋外的梅花,完全没注意到云帆进来了。
“相公啊,以后这孩子就叫闹闹吧,我不管,反正我就这么叫他了。”
“你说叫什么就是什么。”楚长执顺着阮潇椴的肚子摸了一圈“是不是他又闹你了?”
“是啊!闹闹好烦有没有!反正无论我叫他什么小名,他总是姓楚的。”
“要不,让他姓阮?”
“别开玩笑了!”阮潇椴撩起自己的一缕头发“我的发式都改成双儿的了,曾经我就说过要放弃男子的身份,自然就放弃了让孩子继承姓氏的权利。”
“其实孩子可以姓阮的……”
阮潇椴回身用手指堵住楚长执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了“非得逼我说肉麻的话么!我是心甘情愿想给你生孩子的,是给你,给你!”
“阮阮,我何德何能……”
云帆别过头不去看又抱在了一起的两个人,天天黏在一起蜜里调油一样真的不会腻么?!
阮潇椴轻易的就接受了从男人到双儿的转变,而云帆觉得自己很快就要被双儿这个身份给拖累死了。
随着肚子越来越下坠,阮潇椴感觉下腹部胀的厉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要生了。
阮潇椴又开始害怕起来,拉着云帆问生产方面的事,楚长执也跟着很认真的听。
“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胎儿情况良好,你肯定能顺利把他娩出的。”
听了云帆的保证以后,阮潇椴宽心了不少,他让人把浴桶搬进来,准备洗个澡,然后干干净净的迎接孩子到来。
楚长执把下人都支开,坐在浴桶边帮阮潇椴洗,顺便过过眼瘾。
刚一入水,阮潇椴的羊水就破了,他觉得肚子突然轻松不少,应该是水的浮力减小了他的负担,他也就没在意。
楚长执解开阮潇椴的头发,问他洗不洗头发了,阮潇椴摇摇头“就这样披散着就好,不想洗了。”
“披散着会弄湿的。”楚长执把阮潇椴的头发用发带松松的束了起来,放到浴桶外面免得被水津到。
温热的水泡的阮潇椴有些犯困,懒懒的趴在桶沿上,任由楚长执给他按摩肩,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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