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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远,天涯近——竹雨流瓦

时间:2016-01-22 19:18:51  作者:竹雨流瓦

  楚长执把衣服给阮潇椴盖好“饿么?”
  阮潇椴无力的摇摇头。
  一天多了,两个人做了几次已经不记得了,有一搭没一搭的□□着,做着做着阮潇椴都能睡着,也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了。
  楚长执知道外面找不到这里,如果在这样下去,两个人必死无疑,阮潇椴已经虚脱的快不行了。
  强打着精神,楚长执先给阮潇椴穿好衣服,然后穿上自己的,抱着阮潇椴出了小庙。
  月光照着山里的草木投射出了诡异的影子,地上出现一道一道深浅不一的条纹。楚长执本来就不认识路,走的小心翼翼的生怕被绊倒。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楚长执还抱着一个人,终于挨到山脚,楚长执把阮潇椴放在路边草地上,自己只撑不住昏了过去。
  好在两个人被第二天早晨上山砍柴的樵夫发现,樵夫把情况上报给附近搜查的禁卫军,立刻就得到了悬赏的百两黄金,从此把斧子一丢,带着子孙买田置地享福去也。
  阮潇椴醒来时发现身子躺的地方异常舒服,盖的被子软软滑滑的,而且是明黄色的!阮潇椴瞬间清醒过来,腾的坐起来,掀起被子从床上下来就往屋外跑,结果和正端着汤进来的皇上撞了个满怀,汤撒了,烫到了皇上的手。
  “你连鞋都没穿是要上哪去?”皇上也不顾手疼了,拉着阮潇椴的胳膊不放。
  “后宫不是臣该呆的地方。”
  “我们已经这么生分了么?你是不是还在怪朕?”皇上走到阮潇椴面前“那天发生的事朕已经处理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说你和朕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有人让你受委屈。”
  “皇上你错了,你权利再大也有管不到的地方,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如果我们之间的确是清白的,那才能从根本上杜绝别的大臣排挤我。”
  “你说的很对,但是……”皇上拉起阮潇椴的手“朕不想和你清清白白的,哪怕会伤害景德公主和皇后,哪怕所有人指责,哪怕后世的人说朕贪恋男色,朕都不在乎。朕为了帝位已经牺牲太多了,所以,朕以后想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阮潇椴立刻跪下“臣恕难从命。”
  皇上语气不善“这是拒绝朕么?”
  “臣不敢……臣……臣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可以等到三年以后么?”三年只是阮潇椴随便想的,先解决燃眉之急再说。
  皇上扶阮潇椴起来,吩咐宫女给他穿上鞋“朕可以一直等,哪怕三年之后再三年。”
  从皇宫回来,阮潇椴去了楚府,就是想见见楚长执,结果被管家告知:“少爷去陵园了,晚上才能回来。”
  阮潇椴想起来,今天是楚长执亡妻的祭日。

☆、在一起

  一个多月后,阮潇椴有了妊娠反应,双儿早孕的特征他都有,□□发胀,嗜睡,恶心呕吐,饮食口味改变。
  这些症状阮潇椴都从医书上看到过,他害怕起来,又不敢去找大夫,干脆对着《脉经》的描述给自己把脉。
  如此这般翻了几天的书,阮潇椴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作为一个难得一遇的暗双,自己怀孕了。
  阮潇椴只能苦笑,双儿被发现出任朝廷命官是欺君之罪。被发现后,即使皇上不处置自己,也会妒火中烧的迁怒于楚长执。最最重要的是,楚长执根本不可能和自己成亲,人家眼里只有自己的亡妻。
  但是千难万难,无论如何阮潇椴没想过不要这个孩子。一想到这个孩子以后会长得像楚长执,阮潇椴就很期待孩子的到来。
  几天之后就是政绩考评了,阮潇椴没有悬念的被评为上等,等待擢升。
  刚评完的那天晚上,阮潇椴来到皇上的书房,直接就跪下了。
  皇上吓一跳“阮阮你这是?”
  “皇上,求您把我外放吧!云南也好,闽南也好,广西,漠北,西域,只要离京城远就行。当县令当司马当团练副使都行。”
  皇上的第一反应就是有大臣排挤阮潇椴,但想想又没有这样活的不耐烦的大臣,公然欺负阮潇椴就相当于和皇上叫板了。他想扶阮潇椴起来,但阮潇椴坚持要跪着。
  “告诉我为什么要离开这么远!你让景德怎么办?再过几个月就是你们的婚期了。”
  “因为,因为……”在来之前阮潇椴想过无数个原因,但都不现实。
  跪的久了,阮潇椴觉得腰有点酸,他把手放在小腹处,想着:孩子啊,爹爹马上就要说谎骗自己最好的朋友了,不要鄙视爹爹,爹爹也是没办法。
  犹豫了一会,阮潇椴心一横,说“我想和皇上在一起。”
  皇上正在批奏章的手停了,不可置信的看着阮潇椴。
  “我前段时间,才发现,我对皇上是有感情的,我想和你在一起,但怕大臣们说我没有根基,所以我想去底下锻炼个几年再回京。”
  皇上拿起折子,接着看起来“你在骗朕,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你放下自尊来骗朕?朕更加好奇了。”
  被识破的阮潇椴低头看地毯,脑子里一片混乱。
  楚长执请求从外面进来,皇上准了:“长执你也来劝劝潇椴,今天他很奇怪。”
  楚长执蹲在阮潇椴旁边很不解的问:“为什么要离开?”
  “……不离开的话,我会死的。”即使不被欺君之罪杀死也会被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接下来的一个多时辰,无论皇上和楚长执怎么问,阮潇椴就是坚持去外地,死活不说为什么。
  皇上没辙了,答应让阮潇椴去离京城不是很远的一个地方当县令“不过你三年任期回来之后就立刻要娶景德。”
  阮潇椴答应了,他已经计划好,到地方把孩子生下来以后就说是在当地娶的妻子生的。妻子因生产而死。他思念亡妻,也学楚长执那样来个终身不再娶。为了不耽误景德的青春,阮潇椴准备一到任上就给皇上请旨退婚。
  领到委任状以后,阮潇椴下个星期就要出发去那个离京城有一个月路程的设城了。
  对于儿子的外放,阮老爷表现得很坦然,觉得年轻人肯去外面历练历练也是好事。
  皇上对阮潇椴各种担心,甚至一度想把楚长执也调到设城去保护阮潇椴。
  楚长执倒是想一起去的,结果被阮潇椴一句话给顶回来了“要去三年呢!不能每年祭奠你的亡妻了怎么能行!再说,设城也没那么多丫鬟伺候你。”
  去设城的那天,皇上让楚长执在长亭替自己给阮潇椴送行,楚长执端起一碗酒“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喝酒,但这次不一样,这是皇上的心意。”
  阮潇椴端着酒碗犹豫了,最终还是没喝“心意领了,现在我不是不想喝,是不能喝。”
  深深的看了楚长执一眼,阮潇椴就转身离开了。
  去设城的路还算平坦,但是长时间的马车坐下来,阮潇椴又开始孕吐反应了。
  那天又吐的昏天黑地一塌糊涂之后,阮潇椴对车夫说“我知道你是皇上派来的,你把我的情况告诉皇上,我没意见,但是只有一点请你务必帮我隐瞒,如果皇上怪罪下来我帮你担着。算是我求你帮个忙了。”
  车夫表示愿意帮着隐瞒,然后疑惑的问阮潇椴是不是得什么病了。
  “不算是病,不过也挺折磨人的,我是暗双,肚子里的孩子两个多月了。”
  阮潇椴到设城已经三个月了,现在是秋天,正是收获的季节,偏偏这个时候闹了蝗灾。阮潇椴这段时间都去村里组织劳动力在晚上点燃篝火把蝗虫吸引过来然后烧死。
  然而设城的蝗虫没了,周围城镇的蝗虫又会聚拢来,眼看着一年的收成就要被虫子糟蹋殆尽。
  这天中午,阮潇椴坐马车到一处农田停下,下车前问了下车夫“我肚子应该看不出来吧?”
  “虽然不太明显,但阮大人也不要太累着自己,毕竟都六个月的身子了。”
  阮潇椴小心的下了车,揉了揉酸胀的腰,然后对车夫笑笑“我知道,你先回去吧。”
  车夫摇摇头,驾着车回县衙,一进县衙的门就看到皇上和楚长执穿着便服站在那里,显然是微服私访来的。
  一看到车夫,皇上眼前一亮“终于找到你了,你们阮大人呢?”
  “他,去督察治蝗的进展了。”车夫心里直替阮潇椴担心,看来怀孕这事是瞒不住了。
  皇上和楚长执骑着马,由车夫领着去找阮潇椴,一路上楚长执还问车夫“潇椴为什么让你先回来?”
  “因为阮大人要在地里呆到傍晚才能回来,直接就坐百姓的牛车回来了。”
  皇上嘀咕着“这小子虽然有点文弱,但平时是喜欢骑马的,怎么现在都是坐车了。”
  还没到地方就看到远处围着一堆人,皇上和楚长执策马过去,看到阮潇椴正在教村民灭蝗技巧……确切的说,是如何烹饪蝗虫。
  为了做示范,阮潇椴亲自吃了一只烤蝗虫,并且告诉百姓“唐太宗曾经生吞过蝗虫来表达灭蝗的决心,我这个还是烤好的,小巫见大巫了。”
  皇上在人群中鼓起了掌,然后走到阮潇椴面前“我真不是故意要把你派来设城的,那时候完全不知道设城的蝗灾是全国最严重的。你做的很好,看来回京之后要给你褒奖了。”
  阮潇椴吃惊的看着皇上和不远处的楚长执,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好,孩子最近还算乖,胎动的也不明显。
  “阮阮,你黑了,瘦了,不过还是很好看。”皇上习惯性的拉起阮潇椴的手,感觉不对,仔细一看,手上薄薄的一层茧还有细小结痂的伤口。
  皇上把这双手握起来放在自己胸口,阮潇椴用力把手拽了回来,然后看了楚长执一眼。
  楚长执把头扭到了别处,没有看他们。
  “阮阮,我们回去吧!这些事会有京城派来专门治蝗灾的人办。”
  还没等阮潇椴答应要走,皇上就拽着他从田埂上跳了下来,阮潇椴跳下来之后就觉得肚子疼了。
  等阮潇椴坐到马车里之后,皇上对楚长执说“我觉得阮阮见了我们好像不太欢迎啊!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楚长执狐疑的盯着阮潇椴坐的行驶中的马车,然后突然掀开布帘子,阮潇椴正皱着眉头揉肚子,因为坐着的缘故,看上去肚子那里鼓鼓的一团。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之后,阮潇椴知道已经被发现了。干脆也不遮掩了,接着揉肚子。
  皇上见楚长执在发愣,就也往马车里看了看,然后心彻底凉了。
  “这……你……”楚长执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阮潇椴让车夫把车停下,对楚长执说“既然被发现了,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是暗双,这也是我发现自己怀孕之后才知道的。孩子六个月了,是你的。”
  楚长执捂住嘴说不出来话,从马上跳下来,上了阮潇椴的马车,等离近了阮潇椴时却不知道自己手脚该放在哪里,只好单膝蹲在阮潇椴面前问阮潇椴为什么知道怀孕的时候不立刻告诉他。
  阮潇椴没好气的说“你又不想娶我……你不喜欢会生孩子的男人,你自己说过的。”
  “都怪我!”楚长执把手伸到阮潇椴脸上,嘴角止不住上扬的微笑起来,结果手还没碰到脸就被阮潇椴打开了。
  “你现在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是想要孩子么?我是不会给你的!孩子是我一个人的!”
  “潇椴,对不起……”
  阮潇椴坐的离楚长执远了一点“我不觉得你哪里对不起我的,你当时也不知道我是暗双,而且我也没有反抗。”
  “潇椴……”
  “别!别这样看着我,我不习惯!”
  “我一直,一直,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喜欢你的。”
  楚长执哭了。
  阮潇椴有些不忍心,他干脆别过脸,用手指把自己的眼泪刮掉,吸了吸鼻子“你下车吧,我不舒服,想早点回县衙。”
  “我也和你一起坐车回去吧。”
  “不好意思,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一看到你我就浑身不自在,尤其是你知道我有孩子前后态度变化这么大的现在。”
  “哦。”楚长执默默下车,骑上马跟着阮潇椴的马车回县衙。
  刚到县衙就有一个老太太背了包玉米在门口左顾右盼,一看到阮潇椴下车立刻走过来“阮大人,我等您好久了,这苞谷是一点心意,要不是您找人来挖井,我们村今年旱灾又要死人。”说着就把玉米递过来了。
  “赵大娘,我吃不了这么多。”阮潇椴只拿了两个玉米,感谢了赵大娘一番就派一个衙役送她回家了。
  小腹部疼得越来越紧,阮潇椴也不管楚长执了,快步进了县衙,回自己卧房到床上躺下才长舒一口气,然后唤仆人“快去找程郎中来,肚子疼得受不了……还有,吩咐张妈守在院门口……千万不要让那个姓楚的进来。”
  孩子翻了个身,开始闹腾起来,阮潇椴看着自己圆圆的腹部,无奈的浅笑着把肚皮上的小鼓包摁下去“宝宝,你是不是已经猜到自己被另一个爹发现了才这么乱动,但是爹爹一时间接受不了他……”
  “我可以等你慢慢接受我。”楚长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床边了。
  阮潇椴拍了拍自己额头苦笑,自己刚刚真是疼傻了,居然让一四五十岁的乡村大妈去拦大内数一数二的高手。
  “还是很疼么?”楚长执的手不受控制的摸到阮潇椴小腹上,隔着衣服和肚皮也可以明显的感受到里面的孩子动弹的异常剧烈,掌心所触是暖暖的一片温热“这是我们的孩子……”
  阮潇椴疼得皱起了眉头,他把楚长执的手拿开,自己两手一上一下的护住肚子,无论如何不让楚长执再碰了“八成是个臭小子,踢得特别有力气……我想起你把我卧房门跺坏的那次了。”
  没一会功夫,程郎中就来了,把了一下脉又问了问,确诊是最近劳累过度,又情绪激动导致动了胎气,多养养就好了。嘱咐几句,开了安胎药之后就离开了。
  小胎儿终于闹够了,消停下来。
  阮潇椴轻轻拍着肚子,对楚长执小声说“帮我倒点茶吧。”
  楚长执这时才发现自己真没眼色,阮潇椴从外面回来到现在早该渴了。
  被楚长执喂完水之后,阮潇椴解释“刚刚我不是故意要你帮我倒水的,因为孩子已经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我不敢动,又不敢大声喊仆人来,又特别渴……虽然知道你从来没做过这种下人做的事……”
  “这是我应该的,你不用这么生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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