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但我真的不想娶公主,孩儿已经心有所属了,从见她第一面开始我就发誓非她不娶。”
“她是谁?”
“秦尚书的二女儿秦臻儿。”
楚老爷被气乐了“长执,你确定是她?你知不知道那个秦尚书家的二丫头从小就是个药罐子,没有学多少才艺也不会女工,长得只能算是清秀,而且说不定哪天就死了,你是不是疯了?”
“没有疯,我这辈子只想娶她。”
最后,楚长执在祖宗排位跪了三天三夜,又加上楚夫人不停地劝说“老爷啊!看在咱儿子平时都那么孝顺的份上,在终身大事上面你就退一步吧!他那么直的性子,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哭都来不及。”
楚老爷终于屈服了,派媒人去秦家提亲。
知道楚长执绝对不会娶自己,并且已经和一别的大臣女儿订婚之后,景德在自己宫里哭晕了过去,人整个瘦了一大圈,那天她生无可恋的去找她皇帝哥哥,正巧碰到刚从皇上那里说完事回来的阮潇椴。
“阮阮哥哥!”景德跑过去抱住阮潇椴,眼泪止不住又下来了“全京城都知道楚哥哥不要我了,他喜欢那个病秧子,还说非她不娶……呜呜呜……”
阮潇椴轻轻的帮景德理理头发,用温柔的溺死人的语气说“这么晶亮的眼睛被眼泪模糊了就不好看了,鲛人哭出来的是珍珠,你是公主,哭出来的眼泪应该比珍珠还金贵,我要不要接点回去卖?”
景德破涕为笑“要不我嫁你好了!反正我哥一开始就让我嫁给你的。”
“但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的。”
“和楚哥哥拒绝我的理由一样……”景德公主没好气的说“可是有你这样抱着妹妹的么?”
“是你先抱我的!”阮潇椴继续抱着景德,拍拍她的背“没关系,以后遇到比你阮哥哥和楚哥哥还优秀的男子,我拖也要把他拖来给你当夫婿。”
“说话算话,阮阮哥哥不要再像皇上哥哥和楚哥哥那样糊弄我了!”
“给你找驸马是我接下来要做的最重要的事,如果实在找不到好的,你就凑合着嫁我吧。如果你嫁给我,别的我保证不了,天天这样抱着你哄你开心还是能做到的。”阮潇椴捧起景德的头和她对视“所以现在你应该没顾虑了吧!不许哭了!”
景德脸突然红了,她把头埋到了阮潇椴怀里“我哥哥不理我,楚哥哥冷冰冰的能冻死人,只有你最好了!”
好死不死,楚长执卫士换班时,正好看到了两个人抱在一起的这幕。他愣着看了一会,看到两个人抱在一起很久还没分开就带着刀接着执勤去了。
三天之后,当听说皇上要把景德许配给阮潇椴时,楚长执一点都不惊讶,他没想到的是阮潇椴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了景德的芳心。明明景德从小到大都是喜欢他的。
楚长执结婚那天,皇上硬拉着阮潇椴去参加婚礼,阮潇椴死活不愿意“满朝文武都知道我和楚长执不和,皇上,微臣真的不想去。”
“阮校书,收起你的私人感情,你和他都是朕的心腹,朕不希望你们之间有矛盾。满朝大臣还都知道长执为了娶现在的妻子而拒绝朕的妹妹呢,朕是不是也该使小性子不去祝福他?”
阮潇椴低着头“皇上我真的不想去,您替我转告他我祝他和妻子白头偕老就好了。”
“为什么不想去?朕一直不明白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为什么一直互相看不顺眼?”
“皇上,他没有对不起过我,我是该和您一起去祝福他的。以前和他不和都是我的错,我不会再和别的大臣有矛盾或是结党营私让您担心的。”
皇上拉起阮潇椴的手,只是笑也不说话。
在众多来宾的祝福声中,楚长执和秦臻儿一对红装璧人在门口迎接来道贺的亲朋好友,突然间人群里出现了两个胡人,楚长执一下子认出来,他俩是乔装成番国使臣的皇上和阮潇椴。
“皇上,我还以为……”
皇上迅速捂住楚长执的嘴,用胡编乱造的胡语信口乱呱啦了一通。
阮潇椴站过来说:“我是翻译,刚刚我国使臣的意思是祝你们百年好合,礼品已经派人送到了,也祝尊夫人早生贵子。”
接着皇上又呱啦了几句,阮潇椴翻译“我们国家的风俗和贵国有别,我们不能进去参加婚礼了,这就离开。请楚大人不要送了。”
说完这些,皇上对楚长执眨眨眼睛就牵着阮潇椴的手离开了。
“谢谢你,潇椴。你能来我就很满足了。”楚长执轻声的说完这句话,接着迎接宾客。
这天晚上,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楚长执机械的推开新房的门,听丫鬟说新娘子体力不支已经先行睡下了。楚长执点点头,出了新房。
习惯性的,楚长执换了衣服进宫给皇上守夜,准备谢谢皇上百忙之中来给自己道贺。这几天皇上都是批折子批到深夜,今天耽误了这么久,应该通宵批折子了吧。
然而楚长执听侍卫说皇上一直到现在还没回宫,楚长执回想到去给自己道贺时皇上一直牵着阮潇椴的手,现在又极为反常的这么晚没回来……
一想到皇上现在有可能和阮潇椴正在做的事,楚长执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桶冰水从头浇下来,想都没想就牵出马往皇上的城北行宫赶去。
楚长执绕近路从后门进了行宫,听守卫说皇上刚刚离开,但是阮大人喝醉了,还留在行宫,皇上临走时还专门吩咐要照顾好阮大人。
楚长执什么都明白了,皇上和阮潇椴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一起了。不知道为什么楚长执有种被背叛和抛弃的感觉,但他谁都怪不了。
郊外天上星星很多,草地里还有隐隐约约的虫鸣,楚长执躺在屋外的地上眼睛渐渐模糊了。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给楚长执道贺完之后,皇上本来是要回宫的,他看到阮潇椴闷闷不乐的之后就改变了主意“今天朕就任性一回,陪你一天。”于是牵着阮潇椴的手散了一天的心。
傍晚时分两个人在城北行宫闲坐,阮潇椴让人去买了一斤刘伶醉,皇上不解“你一直是不近酒色的。”
“我今天想喝了。”阮潇椴没有理皇上,自斟自饮。
看到阮潇椴心情不好,皇上也没拦他,任由他一杯杯的喝。
“潇椴,我知道你不喜欢景德,你的心思我懂,当年我娶你妹妹时也是这样的,不过现在你看我和她不是很恩爱么……其实我已经很满足了,只要你能这样陪在我身边。”
阮潇椴早就听不清皇上在说什么了,他眼神迷离着站起来用头狠狠的撞柱子,皇上迅速起身抱住阮潇椴“你做什么?”
阮潇椴嘴里唔噜唔噜的说些含混不清的话,把头往皇上胸口撞,皇上紧紧的抱着阮潇椴不让他动,一边用眼神示意旁边赶上来帮忙的侍卫退下。
渐渐的,阮潇椴安静下来,皇上抱着他去内室床上安顿好,给阮潇椴盖好被子之后,皇上坐在床边纠结了足足一个时辰,内心不停的天人交战,到底是该留下还是离开。
楚长执快到之前,皇上深深的吻了一下阮潇椴的额头,叹了一口气“我不确定你现在愿不愿意,更不会趁你喝醉了要你,我想要的是你能在清醒的时候自愿给我。”
日子依然要不咸不淡的过下去,皇上主动提出景德公主还小,让她晚几年再出嫁。
楚长执的妻子秦臻儿刚过门两个月就撒手人寰了,楚长执态度很坚决,他不会续娶了,楚老爷和楚夫人没办法,也管不了他,只好多给楚长执安排了些漂亮丫鬟,期待哪个能被楚长执看上,能生个一儿半女是最好的。
☆、知道真相
二十四岁。
还有三个月阮潇椴就做了三年校书郎了,他要接受考核评级,如果做的好的话会得到擢升。
最近阮潇椴都在整理他的考核材料,虽然皇上早就对他许诺过“阮阮啊,你不用考虑评级的事,你要考虑的应该是能升多少级的事,你说是擢升你当六品的还是五品的呢?四品的当然也可以……不过有些困难,那些老夫子又该说朕偏袒你了。”
一想到皇上对自己太好,阮潇椴就烦心,最近和他同一场恩科考进来的进士还有没领到官职的呢,自己居然再过几个月就能成四五品的大官了,他自问尺寸之功都没为国家立过,提拔这么快,且不说别的大臣看不过去,连自己都觉得不合适。早就有人传言他以色事君是韩嫣董贤之流了。
甚至有大臣揶揄阮潇椴和皇上有分桃断袖的关系“阮大人喜欢吃桃不?阮大人的袖子原来是和我们一样的呀,我还以为是断过的呢!”
一般这种事情阮潇椴都忍了,直到有一天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将军也这样说阮潇椴“阮大人,你真是有能耐,我们这些征战沙场几十年的都不顶个屁用,但你在皇上面前顶个屁股用啊!”
以前的大臣也只是酸酸唧唧含沙射影的说说,从没像这个老将军说的这么直白过,这次阮潇椴忍无可忍“说话要凭证据!老将军你这么说可是诽谤皇上!”
“你这个毛没长齐的凭什么做的状元,还不是诱惑的皇上,现在又拿皇上当挡箭牌,皇上再圣明也有被蒙蔽的时候,你就是个祸害!”
这是刚下早朝时,一群大臣围过来看热闹,顺便看看阮潇椴是怎么出丑的。
“将军您不要血口喷人!我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凭什么要承认!”
楚长执挤过来拉住老将军的胳膊“大家都是为皇上效力的,何必闹那么多矛盾,您老人家多久不来一次京城,走走走,我今天陪您老人家到处去逛逛。消消气,消消气。”说着就要把老将军拉走。
“不能走!”阮潇椴拦住老将军的去路“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就不能走,我不能就这样蒙受不白之冤!”
别的大臣们看不下去了,纷纷站出来指证。
大臣甲:“那年钦点状元你本来是第三名,是皇上硬要让你成第一名的。”
大臣乙:“为此我们还和皇上争论过,后来皇上还赏给我们很多东西。”
大臣丙:“当时楚大人也在场,他可以作证。”
阮潇椴怔怔的看向楚长执,楚长执迟疑了一下说“我的确在场,他们说的是事实。”
因为觉得大家都说了,皇上即使怪罪下来也是法不责众,别的大臣也都纷纷发言皇上是有多偏心多宠阮潇椴,为了他破了很多规矩。
楚长执不忍心再听下去了,他看到阮潇椴的脸色越来越白。
甚至还有侍卫说起了那次在城北行宫皇上抱着阮潇椴去内室呆了很久才出来的事。
楚长执狠狠的瞪了那侍卫一眼,侍卫自知失言,早就吓得面无人色。
听到风声之后,皇上派身边的太监过来传口喻要在御书房见阮潇椴。
大臣们顿时做鸟兽散,只剩下楚长执和阮潇椴两个人。
“楚大人,我再问你一遍,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楚长执点点头。
“城北行宫是不是真的?”
“那个侍卫没有说谎。”
阮潇椴觉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一直以来以为状元是凭自己能力考的,但并不是。一直以来以为自己和皇上之间是纯洁的,但并不是,很可能自己已经被皇上收用过了。一直以来都以为别的大臣讨厌自己是因为嫉妒自己年轻有才华,但并不是,他们是真的看不起自己。一直以来以为楚长执对自己还是有点感情的,现在看来,自己在洞悉一切事实的他眼里根本就是个笑话。
“阮大人,皇上要见您呢。”太监又催了一次。
“我不想见他。”阮潇椴失神的往宫外走,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校书郎这个官阮潇椴已经不想当了,反正干好干坏皇上都会擢升自己。
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然后魂不守舍的去了郊外,阮潇椴往深山里越走越远。紧紧尾随着的楚长执心惊肉跳的,他不知道阮潇椴这是要去哪,难不成是想不开要跳崖。
绕着山路走到半山腰处,树影里闪现出一座小庙,阮潇椴推开落满灰尘的门,发现这里果然像书里说的那样,很小,也很隐蔽。
阮潇椴曾经在前朝人对京城回忆的书里看到过一段描写,城东五里的确有一座前朝人为了躲避战乱修建的小庙,城里的百姓出来郊游时根本发现不了,如果不是书里记载的很详细,他也不一定能找到。
“你来在这里干嘛?”楚长执问。
阮潇椴吓得差点没跳起来“谁让你跟着我了!”
“你来在这里干嘛?”楚长执又问了一次。
“我也不知道……”
“……跟我回去!”看到阮潇椴生无可恋的样子,楚长执心软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说他们的,你问心无愧就行。别把事情看的太严重了。”
“我问心有愧,我对不起和我一届恩科的第一名和第二名,我还……算了,士可杀不可辱,如果我贞烈点就该以死来证明清白的。但我……我不想死……”
说着说着阮潇椴就哭了出来“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天渐渐黑了,山上的夜格外寒冷,阮潇椴冻得哆哆嗦嗦的缩在屋子一角,楚长执想给他披件自己的衣服,阮潇椴死活不愿意,楚长执离他近一点就被阮潇椴呵斥“滚!你走开!”
这样折腾了半个时辰,楚长执失去了耐性“闹够了没有?”
“没有!”
“你想冻死么?”
阮潇椴冷的牙关打颤“要你管!”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讨人厌!”
“我既然讨人厌,你还管我干嘛!让我冻死算了!”
“这是你说的!”
楚长执不顾阮潇椴又打又踹,把他的衣服全部扯开了……
清晨,一缕阳光照在两张年轻而略显疲惫的脸上,阮潇椴揉揉眼睛醒过来,扒开身上盖着的厚厚的衣服,对身边的人说“这次你居然早上没离开。”
“那是因为我记不清回去的路……否则早走了。”
阮潇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还好,没被撕破,看来楚长执解衣服还是挺有技巧的。他回头看了一下,发现楚长执正枕着胳膊盯着自己看。
“你这样看着,我还怎么穿!”
“别穿了。”
“为什……”
阮潇椴话还没说完就被楚长执压着又被要了一回。
阳光从彼此交缠的两人身上扫过了一趟,月亮升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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