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
“媛媛!”贺清文举着毯子,猛地将头撇向另一边,“赶快——把衣服穿上!”
站在浴室门口的荣媛赤/裸着曼妙的胴体,一步一步走向贺清文。
“清文哥,你看看我!”
贺清文别无选择地一步一步向后退去,用毯子遮住自己的眼睛。
“胡闹,媛媛!”
“我没胡闹,清文哥!”荣媛急急地跑过去,伸手去扯贺清文挡在眼前的毯子。
“媛媛,你不是小孩子,怎么可以这么任性!”
“对,我不是小孩了,我长大了,清文哥,你看看我!”荣媛忍住泪水,毫不动摇地走向贺清文,“哥,你把头转过来,我就是要让你看看,这副身体长大了,它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了!哥!”
“把衣服穿上——”
“不——”
“媛媛!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贺清文低低地吼着,左右躲避着目光。
荣媛什么都不管,无论贺清文说什么,怎么躲避,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清文哥,我要你抱着我——”
也不知是哪来的蛮力,她一把扯下毯子,拼命地,挤进了贺清文的怀里。
贺清文被撞得大大地后退了一步,他无奈地仰起头,看向白色的屋顶,高高地举起了双手。
“清文哥,抱我,像对待一个女人那样抱我!”
贺清文闭上眼,“媛媛,我是你哥!”
“可我从来都不想当你的妹妹!”
她紧紧地搂住贺清文的腰身,拼命地贴上去,用她成熟了的女人的身体卖力地挑/逗,勾/引,可这对于贺清文来说却是一种无比的折磨,他真真切切地能够感受到,与他只有一件衣衫之隔的,是一具凹凸有致的傲人身躯。
“够了,媛媛,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
“媛媛!停下来。”
贺清文咬着牙劝说她,□□媛什么也听不进去,她抬起头,捧着贺清文的脸,想要奉上自己的唇。
贺清文忍无可忍,终于朝她怒吼,“荣媛——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他握住了荣媛的肩,一把将她推了出去。
荣媛跌坐在地上,贺清文趁这个时候,立刻转身捡起地上的毯子,背着身朝她撇了过去。
“把它披上,否则——永远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清文——哥?”荣媛呆然地看着贺清文,那个高挑笔挺的后背却是那么的决然,“哥,你真的——不想再理我了吗?”
贺清文背对着她,闭上眼,将泪水关在里面,生生地吞进了肚子里。他十指紧握成拳,指甲刺着手心,让所有的疼痛都归集在身体上。
身上痛,总要好过心上痛。
那么锥心的痛楚,他无法承受!承受,他就会疯掉!
没有得到回应,荣媛认命地缓缓站起身,捡起那张毯子披在身上,然后慢慢地转身走回了浴室。
嘭——
浴室的关门声由背后传来,贺清文睁开眼,深深在吸了一口气。
片刻过后,浴室的门再度打开,荣媛穿着来时的衣服走了出来。
“对不起!清文哥,打扰你了!”
贺清文试探地回过头,看到荣媛一身穿戴整齐地走向门口,有些怔愣。
“你干什么去?”
“对不起这么晚打扰你,我——我要回去了!”
荣媛扭着头,不再看贺清文一眼,伸手去握住卧室的门把手。
“等一下——”贺清文三两步赶上,拧过荣媛的肩。
果然,一张清妍的面孔上,布满了泪水,红肿的眼睛告知着,方才在浴室里,穿衣的片刻间,她哭得到底有多么狼狈。
“媛媛,你怎么这么傻?你明知道我——”
贺清文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他的过往是那么的难以启齿,那么的难堪,甚至比刚刚荣媛所做的事情还要让他感到无地自容。
他还有什么资格去劝说别人,就连他今天所取得的一切都是来自一场肮脏的交易,还有他的这双手——
他的这双手怎么可以触碰荣媛,她是如水般的纯净,而他却是那么脏!
贺清文像被电触到一样,猛地收回了手,慌乱,手足无措。
“哥?”
现在连求个安慰的拥抱,都成了一种奢望吗?
荣媛看着贺清文撤回的双手,苦苦地笑着。
果然什么都变了,再也回不去了——
“哥,我——”
荣媛跌跌地向前迈了一步,忽然视线变得异常模糊,头一沉,斜斜地躺在了地上。
“媛媛——”贺清文惊得猛然回神,扶起荣媛的上身,“媛媛,你怎么了,你醒醒!”
他用脸贴上荣媛的额头,感觉比之前的热度又高出了几分。
“该死!”贺清文咬着牙,自责为什么之前没有坚持自己的立场,把荣媛送到医院去。
他抱起荣媛,一脚踢开了房门,扬门而去。
荣媛在医院里昏昏沉沉睡了一夜,等她终于有了意识,想要睁开眼时,发现眼皮沉重得恨不得用手去把它撑开。
她轻轻晃着头,想把这种沉重感甩出去。
“媛媛,媛媛——”贺清文在她耳边轻轻呼唤,“媛媛,你醒了吗?”
听到这个人的声音,荣媛的眼皮微微颤抖了两下。
似乎拼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才把眼睛打开的一条缝。
一束白光射来,迫使她又闭上了眼睛。
贺清文急忙跑到窗前,大力拉上厚厚的窗帘,这才回到床前。
“好了,没有光了,媛媛,睁开眼睛吧!”
闻声,她睁开眼,一个人影落在眼中。
“清文——”她只吐出两个字,发现嗓子干得像是被沙漠里的太阳暴晒过一样,每说一个字,都是撕裂般的痛。
她拧着眉,努力忍着疼痛,朝贺清文望去。
真好,清文哥没有不理她,他还在她身边。
“先不要着急说话,你昨天晚上烧了一夜,才刚刚退烧,喉咙肿了是正常的。”贺清文由身边的柜子上取来一杯水,用汤匙舀出一勺,轻轻吹一两下,递到荣媛的嘴边,“来,先喝点水!”
贺清文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唱催眠曲,荣媛紧紧咬着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嘴唇,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两下,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怎么了?”贺清文忙迭放下手中的杯子,拿来手巾为她擦泪,荣媛趁机抓住了他的手。
贺清文怔愣了下,不再动,低低地叹气。
荣媛握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手指尖上传来丝丝的凉意,让人莫明地想要去温暖它。
她一边摩挲着贺清文的手背,一边静静地看着他,眼睛不离片刻,害怕一闭上眼,贺清文就会从眼前消失掉。
“媛媛——”贺清文顿了一下,吸了口气,又继续说道,“你还太小,还不太明白,人这一生的路有时——并由不得自己选择,而且,你今后的路还很长,你的世界也不会只有我一个人,你会你的生活——”
“不——”荣媛摇着头,从嘶哑的嗓子里挤出一个字,疼痛无比,苦不堪言。
贺清文叹着气,用手抚摸她的脸颊,感觉相比上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似乎瘦了好多。
不该,不该让她承受得太多。
他的仇恨,原本不想牵连到太多的人,冤有头,债有主,各应有各的报应。
但是,似乎是他太天真!
他伤到了本不想伤到的人,更连累了他在乎的人。
怎么办?他不止一次问自己。
放弃复仇?那他出卖自己的意义何在?他失去的,又怎样才能找回来?
他抽回手,抽回自己的心。
拿起水杯,继续之前的动作。
“媛媛,让自己好起来,坚强起来,不为我,为了你爸爸。”
荣媛怔怔地望着贺清文,望着他手里的水杯。
这个世界,因透过杯中的水而变得扭曲。
那她的世界,又将会是怎样?
☆、难题
贺清文照顾荣媛吃了药,又陪着她说了很多话,直到药力起效,荣媛才再次睡去。
娇美的病容上,泪痕依在。
贺清文坐在床边,已是不忍再看。
他轻轻地走出病房,关上房门。
维尔看见贺清文走出来,马上迎了过去。
“先生!”
“嘘!”贺清文示意他小声。
维尔透过门上的小窗向里面瞄了眼,“先生,照顾荣小姐的人我已经安排好了。”
“嗯!”贺清文点点头。
维尔看见贺清文还在不放心地继续朝病房里面看去,轻声劝道,“戴文先生,你已经一夜没有阖眼了,要不要到其他房间先休息一下?”
他摆摆手,“等一下再说吧!”
透过门上的小窗,又看了一会儿,见荣媛睡得很稳,这才撤到一旁。
用手按了按眉心,只觉得头有些昏沉的,但还不想睡。
“还有一件事,需要办一下。”
贺清文一想到这件事,就感觉到无力。
荣媛在临睡前求他帮忙瞒住她爸爸,显然又给他出了个难题。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冲维尔说道,“找人通知荣小姐的家里,最好就说——”
贺清文皱着眉,为不知道怎么措辞而感到苦恼。
听说荣世明自那日从墓地回去,就一直病着,倘若是让他知道荣媛住进了医院,病情肯定又会加重。
荣世明,他并不关心,他唯一担心的,是荣媛。
因为荣世明一旦倒下,荣媛便会无依无靠,所以为了荣媛,他对荣世明反倒不能赶尽杀绝。
维尔一直站在他的身旁等候,见他愁眉不展,也只能提醒,“先生,只怕我们的人并不合适。”
没错,不能由他的人去说,荣世明现在的神经很脆弱,贺清文对于他来说,是只洪水猛兽。
他只会怀疑是贺清文扣留了荣媛,或是对荣媛不利。
贺清文轻轻叹气。
怎么办?怎么说?由谁去说?
“或许可以找人扮成荣小姐的同事。”
“同事?”贺清文想了想。
思绪飞转,猛然间,他想起了一个人。
对,没错,这个人最合适。
贺清文想着,淡淡笑了笑。
******
萧暮远抬起头,不敢相信地望着李东旭。
“你说什么?”
李东旭捂住电话,声音小得几乎只能看见是他的嘴唇在动。
“萧总——是贺清文的电话——”
萧暮远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仿如本尊站在跟前一般,迅速地整理了一下衣服。
他清了清嗓音,从李东旭的手中接过电话,并且开始在房间里踱步。
“喂,我是萧暮远!”
“您好,萧董!”
“贺公子?呵呵!”萧暮远假装惊讶了一下,“萧某可是在作梦?”
“怎么?很意外?”
萧暮远轻笑,“确实有点!”顿了一下,续道,“不知有何事需要萧某为贺公子效劳?”
电话那端的贺清文缓声顿住,然后轻轻笑了两声,慵懒的声调,显得格外的磁性和诱人。
萧暮远听着,提了一口气,本来就失去正常跳动频率的心,此刻更不由控制地加速,咚咚作响。
贺清文没有作声,萧暮远也停止了踱步,让四下保持着异常的安静。
两边沉寂了一小会儿,电话那边又接着说道,“萧暮远,我开门见山,今天确实有事相求!”
萧暮远有些吃惊,没想到贺清文竟真的有事求他,更令他惊讶的是,他居然还会如此的低姿态。
想了想措辞,回道,“贺公子何必这么客气,有事您尽管吩咐就是!”萧暮远笑了笑,心里却有点紧张。
电话里听到贺清文嘘了口气,说道,“吩咐可不敢当!”想了想又接道,“荣媛病了,现在人在医院。”
“什么?”萧暮远身体骤然站直。
“昨晚她来找我——发高烧昏睡了一夜,刚刚才醒过来。”贺清文尽量简短叙说,只告诉了萧暮远,荣媛目前的状况。
萧暮远轻轻叹气,为荣媛的痴傻!
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即使自己处在荣媛和贺清文之间,永远只是被当做一块过桥板,大概也会甘之若饴!
当然,被选做当成过桥板,还得要人家瞧得起你,理应感激涕零才是。
还敢有抱怨?
萧暮远在电话这边苦笑出声,却让贺清文听出了异味。
“怎么?萧董不愿意帮忙?”
“啊!不,不是!”萧暮远连忙解释,“贺公子难得张口有求于萧某,我萧暮远怎么可能推辞,感到荣幸还来不及。”
“呵!萧暮远,还能再虚伪点吗?”
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
萧暮远扶住额头,“贺清文,我说的是真心话!”
贺清文却只是冷哼了一声,然后话归正题,他嘘出一口长气,说道,“荣媛会住院观察两日,麻烦你——想办法替荣媛瞒住两天。”
“瞒住谁?荣世明?”萧暮远愣然。
“萧暮远,你这是明知故问吗?”
萧暮远挠了挠后脑——这个好人,确实难做!
为什么他总会遇上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更令他惊奇的是,什么时候这复仇的修罗成了善心的菩萨,在乎起荣世明的心情了?
“萧暮远?”
“呃——在听!”
电话那端顿了一顿,接道,“我是为了荣媛。”
萧暮远淡淡一笑,“猜到了!”
“可否愿意帮我?”
“当然,义不容辞!”
真是说得轻松,萧暮远挂上电话,才感觉到这件事当真比想像中,还要棘手的多。
有什么理由可以让荣媛在外呆上两天,还可以让荣世明不闻不问?
贺清文居然给他丢了这么大一个难题!
他把眼睛飘向站在一旁的李东旭,李东旭顿时浑身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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