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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曼陀罗——梅三有语

时间:2016-01-25 23:07:51  作者:梅三有语

  萧暮远一眼便看出来了,这是道格朗的书房,介于对主人的尊重和一个商人最起码的道德,他没有跟着贺清文走进去,而是站在了门外,等待贺清文从里面走出来。
  贺清文站在那张书桌前,向四周环视了一圈,宽敞华贵的书房中,那些书籍和陈设体现出了主人独有的性格。
  这间书房他来的次数不多,尽管道格朗从未对他有所限制,但显然贺清文对道格朗的私隐也从来不感兴趣,否则,有些事他也不会到了今时今日才知晓,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不可预知的变故。
  可现下,他即便再想着要如何去了解这个人,似乎都已经为时已晚了。
  什么都改变不了!
  他立在书柜前,仔细地瞧着那些世界名著的封皮。
  记忆里,道格朗似乎从来都不看这些书,但也许,每当道格朗在这间书房里驻留到很晚的时候,他就是在看它们,而贺清文却不知道,当然,他们也从来不会谈论这些。
  他从来都不会主动向道格朗打听他每天都在干些什么,遇到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情,去了什么地方。
  回国前在一起的那两年,道格朗对他来说始终居于一个施予者的地位,一味地给予他所需要的所有东西。
  母亲需要治疗及后期的疗养,道格朗便为于娟开设了一个私人理疗场所。他需要在商场上的实践,以便有一日可以与萧暮远正面交锋,道格朗便将他安置在身边,几乎手把手地教导。后来,他还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于是道格朗就给他布置了一间完全属于他自己的书房——
  像这类事还有太多太多,一时间回想不完。
  若是以不同的角度去看,现在反倒觉得,是他在不停索取,道格朗则是在一味付出。
  然而,事实也是如此。
  忽略了那些,他只记得他们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床上相拥,应付道格朗无休止的索取,这些年,他对道格朗的了解也实在太少,甚少有机会站在他的角度涉身处地地为他考虑事情,更不要提,关心他,照顾他。
  他一直以为那些都不关他的事,现在想想,道格朗其实要的并不多。
  他只要,他的爱。
  拂过那些书籍,他转身坐在了书桌里,坐在那张昂贵的皮椅中,感受着道格朗当时坐在这里时,他的所思所想。
  那个修安,是否也曾坐在这间书房里,与道格朗一同谈天说地,秉烛促膝,直到天亮?
  也是直到那天他才知道,修安在道格朗心目中的位置,到底有多么重要。
  所以,修安痛恨他,嫉妒他,伤害他,都有足够的理由。
  而那段时间,道格朗又在想什么,做什么?
  贺清文想,那一定是他有生以来,做出的最难的抉择。
  随手打开了右侧的那个抽屉,里面放置了一个极其精致且设计繁琐的盒子,道格朗曾经在他面前打开过,所以,他记得怎么开。
  宝蓝色的光泽就像是海洋浪潮中翻滚的泡沫,熠熠闪烁着,那是海的倾述,海的思愁。
  没错,就是那颗曾经遗失了的蓝宝石,道格朗重新将它制成了戒子。
  蓝色的光芒与金子的璀璨亮泽交相辉应着,彰显出此物的非比寻常和价值连城,可就是那些从不同角度折射出来的光,却似万道芒刺,射进了贺清文的胸口,灼痛了他的心脏。
  天杀的,他到底,都错过了什么?
  他将头埋进了臂弯里,心中的那股刺痛,久久地,无法散去。
  萧暮远靠在书房外面的墙上,足足等了两支烟的功夫,终于等到贺清文从书房走了出来。
  他继续朝着最里侧的那扇双开大门走去,萧暮远意识到了,那里,便是贺清文和道格朗的卧房。
  随着大门推开,奢华无比的陈设映入了他的眼帘,那是一个堪比皇世贵族般的居住所在,毫无疑问的,道格朗是给了贺清文最上等,最优越的生活待遇。
  当人们着重烘托情感的高尚和浪漫主义情怀时,总是喜欢批判物质的庸俗,但其实,物质提供有时却是爱一个人,最能够直接出来的一种方式。
  萧暮远看着他走进去,依然没有僭越自己的身份,等在门口,他只是想看到贺清文安然无事之后再离去。
  贺清文慢慢地走进去,直接走向了卧室里间的床。
  此时此刻,他很累,真的很累,什么都不愿再想,再去思考,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将自己疲惫的身躯狠狠地抛在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大床上,然后好好睡上一觉,明天自然醒来。
  也许明天,就会发生一个奇迹,一个让大家,都能欢呼雀跃的奇迹。
  他坐在床边,没有脱下衣裳,侧下身,缓缓地躺了下去。
  身后,床的另一边是空的,这样的情况已经许久了,可他却从没想过,从今以后,这或许就会成了他的生活模式。
  他叹着气,反手过去把胳膊搁在另一边,上下摸索,试图着想要抓住最后一个幻影,但他心里明白,他根本什么都抓不到。
  于是胡乱地摸了一阵,便把手伸了回来,可就在这时,他仿佛碰到了一个类似平板的东西,是什么?
  他睁开眼,一边坐起来,一边将那东西抻了过来,却是一个文件夹子。
  什么东西?
  

☆、结局(上)

  他翻开,顿时一愣,不敢确信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睁大了眼睛凝神再去看那文件的名头。
  没错,他没看错,的确是一份解除双方抚养关系的证明,而且非常正式。
  他飞快地翻阅,没有细看里面的内容,直接翻了文件的最后一页,最下方,道格朗已经在上面签好了名字。
  而那日期,洽好是十天前的。
  十天前?
  是出事的那天,那天也是他的生日。
  如果道格朗早早知道他被萧暮远带走了,他哪还有时间和心思去做这个,并且把它放在卧室里?
  那就只能说明一点,这份证明是那天一早就被放在了这里,也就是说,即使他不跟萧暮远离开,道格朗也打算放他走了?
  他在他生日那天签了这份文件,是想把它做为一份生日礼物送给他吗?
  他要给他自由?
  但鬼使神差,阴差阳错,因为母亲和萧暮远的计划,他就这么错过了,造成了今日不可收拾的局面。
  贺清文错愕了半天,文件夹顺着手指的倾斜滑到了床上,掉落时,一张纸,轻飘飘被扬了出来。
  那又是什么?
  他抖着手,把它捡了起来。
  只一眼,所有的情绪就被整个掀了起来,似一味筑高的堤防终于抵抗不住洪水涛天的巨浪,瞬间崩塌了。
  他一遍一遍地看着那张纸,那张纸上只有一句话,短短几个词,可就是这短短的几个词,像一块巨石不停地猛烈地砸向了他脆弱的胸口,一下紧接着另一下,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加凶狠,那块巨石就这样,高高地抬起再重重地落下,终于把他的心,砸成了稀烂。
  承受不了这猛烈的剧痛,贺清文张大嘴,使尽全力,释放了出来。
  “啊——”
  瞬间,整幢楼里传遍了贺清文嘶裂般的叫声,那声音,就好似一只兽在临死前绝望的悲鸣。
  霍德和于娟还有楼里的佣人纷纷赶了过来,他们围在卧室门口,被萧暮远的手臂挡在了身后。
  他们看到,贺清文跪在床上,弯着腰,把头深深地抵在了膝盖上。
  “道格朗,你这个混蛋,骗子,你这个——傻瓜!”
  他终于哭了,嚎啕大哭,哭声一阵高过一阵,没有间断,没有停歇,就像是在竭力地燃烧着,他自己最后的生命。
  所有人也受到了他的感染,每个人都伸手去抹自己脸上的眼泪,低低的哭声,形成了嘤嘤一片。
  半晌过后,屋里的哭声哑然停止了,萧暮远和霍德马上跑进了房间,将晕倒在床上的贺清文安置好。
  他的怀里依然还紧紧地搂着那张薄薄的纸,把它死死地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不曾松开手。
  那张纸,后来被贺清文锁在了保险柜里,成了他一生里最宝贵的东西。
  其实他张纸上的内容,霍德早就知道,因为他是亲眼看着道格朗写的。
  顿顿措措,几个字,却用尽了道格朗所有的力气。
  I am waiting for you to come back。
  是的,只有一句话。
  我等你回来——
  ******
  八年后——
  又到了圣诞前夕,庄园里如往年一样在筹备着,衬着天空中飘落下来的稀稀雪花,那棵楼前的圣诞树上,再次被点缀成童话里的色彩。
  萧暮远站在客厅里,等着贺清文。
  八年了,时光飞逝,时间说长也长,说短,许多事经历了发展变迁,又与往日有诸多不同。
  如今康顿庄园的主人不再是道格朗,这里,也不再是那人的牢笼,而是他的家。
  主人变了,这里却依旧还是原来的样子。
  萧暮远清晰地记得,贺清文在哭昏过去的第二天,医院再次传来了道格朗病危的噩耗。
  所有人急急忙忙赶到医院,贺清文更是一步没有停歇,直接冲进了抢救室。
  那时,道格朗的呼吸和心跳已经基本停止,脉搏微弱。
  贺清文冲进去,像疯了似的,捧着道格朗的头,冲他大喊,“道格朗,你回来,我不准你死,你听到没有!”
  所有人都以为他受了刺激,精神失常,医生和护士相继过来阻拦他,一次次把他从道格朗身边地拽走,可每一次,他都拼着命地挣脱开再跑回来。
  最后一次,他跪在了道格朗的床前,哭着对他说,“道格朗,我告诉你,那份文件,我已经签了,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从今以后,我是自由的,我可以去任何地方,跟任何人在一起,你再也没有权力干涉我,约束我。你还想囚禁我吗?你还想用锁链锁住我吗?我告诉你,你做梦!你做梦!”他大叫着,抓住床边的栏杆,大力地摇晃。
  当所有人再次上前准备拽走他的时候,他却突然间安静了,他一手握起了道格朗的一只手,用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枚戒子。
  他举着那枚蓝宝石黄金戒子,声音变得极为轻缓,“道格朗,你不能走,我们的仪式只进行到了一半,难道你忘了吗?我知道,你一直在等,对不起,道格朗,我让你等了这么久,对不起!我答应你,道格朗,我今天就来把它完成,好不好?”他举着那枚戒子,眼泪顺着脸颊滴在了道格朗的手背上,他轻轻地地握着道格朗的手,嘴里念起了道格朗曾经念过的那些誓词,“道格朗,从今以后,无论环境是好是坏,是富贵,还是贫贱,是健康,还是疾病,我贺清文,都会爱你,尊敬你,并且珍惜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我向上帝宣誓,并向他保证,我对你的——神圣誓言!”
  他破涕而笑,将那枚戒子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道格朗,我们——结婚了!”
  然后,奇迹发生了,道格朗的心脏再次跳动了起来,医护人员全体拥了上去,重新投入到抢救当中。
  最终,道格朗活了下来,而那一天的场景,至今没人能忘。
  八年后,就在康顿庄园,主宅三楼的卧室中——
  贺清文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刚从树上摘下来的小盒子,他把那盒子举到床上躺着的那个人的面前。
  “给,今年的圣诞礼物!”
  床上的那个人,毫无反应,仪器上的脑电波浮动也没有任何动静。
  贺清文无奈地把小盒子放在一边,叹了口气说,“好吧,你这个贪婪的家伙。”
  说完,低下头,在那人嘴角上轻轻落下一吻。
  床边的脑电波图立即有了反应,波浪似的大幅度跳跃了几下,代表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此刻心情的喜悦。
  贺清文用余光瞄了一眼仪器,然后抬起头,嘴离开了那人的唇,笑了笑,随即他帮道格朗翻了个身,为他轻轻地敲打着后背,如当初道格朗为他所做的那样,从上至下,做着全身按摩。
  虽然他现在很忙,每天都要审阅和签署大量文件,经常忙到后半夜,但是他总会抽出一定时间来做这些,他相信,道格朗能够感受得到。
  “跟你说件事,摩兰奇的姑姑打算现在就把他带在身边,开始教他学习生意上的事,可我觉得他还太小,而且那小家伙一直喜欢跟他姑姑对着干,我实在担心他会给曼西带来麻烦,所以我没答应。”
  脑电波有些异动,跟先前的有点不同,贺清文回头看了一眼,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承认我很惯孩子,但你要知道曼西现在很忙,乔耐森现在基本不管家族的事,都是她一个人在打理,而且意大利那边又跟她签了十年的合约,她没有那个时间!”
  贺清文口中的那个孩子——摩兰奇,正是道格朗的儿子,那个小家伙继承了道格朗的外貌,五官挺立,有着宝蓝色的双眸,不止如此,他简直就是道格朗的翻版,更确切地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连塞丽娜都拿他没办法,是个让所有人都头疼的家伙。
  说到塞丽娜,当年她在生完孩子养好刀伤之后打算悄悄离开,贺清文得知后迅速赶到了机场,及时将她挽留了下来。
  他对她说,“孩子们不能没有母亲,他们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于是,塞丽娜留了下来,和她的孩子芬尼住在庄园里另一处的独立小楼,离于娟不远。
  偶尔她们还会聚在一起聊聊天,于娟教她学会了不少中文,现在,俩个人经常会在一大段对话中间再穿插几句中国话,有时搞得那些下人们,都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聊着聊着就会发笑。
  总之,如今一切已经尘埃落定,生活步入了正轨,他们就是这样一个特殊组合的家庭,不管外人怎么说,怎么看待,他们过得依旧安然自在。
  贺清文跟道格朗说完了他们小儿子的事情,又想跟他说说大儿子的事。
  他们的大儿子——也就是贺清文的儿子,贺云霆。
  名字是萧暮远起的,道格朗为此老大不高兴了一段时间。
  “Eddie下个月又要动手术了,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亨利也说没什么大问题,他以后也会跟所有正常孩子一样,不会留下后遗症。”贺清文说着,把道格朗整个人又翻回了过来,视线移回到他的脸上,皱了下眉,紧接着,又笑了笑,“还有你——”
  亨利说道格朗最近又有了一些好转,脑电波显现他有意识的时间段又变长了,也就是说,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醒着,他听得到,感觉得到,有意识,有思维,只是不能动,不能睁眼,不能说话。
  这已经是发生在道格朗身上无数个奇迹中的又一个奇迹了,他们相信,道格朗迟早有一天会醒过来,他们都在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这时,霍德走到门口,敲了两下门。
  “Diven老爷,萧先生来了。”
  “是吗,让他在客厅等我,我马上就来。”
  “好的!”
  贺清文为道格朗掖好了被子,正准备离开,脑电波图却在边个时候“突突”地连续跳跃了几下。
  “嘿,你别这么小心眼,我和他一年才见一两次面,连电话都没几个,而且我们现在也只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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