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怎么说,祈一航稍稍安心下来,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祈求一切顺利。
两日后,邓青回来的时候,兴高采烈的拿着一份帛书,“大将军!巫奕送来的降书!”
“哈哈哈!好!”邓鸢将巫奕的降书接了过来,上面写得很清楚,他愿意以自己的性命换蛊毒的解药和巫蛮一族的性命。但是只能一人进入南郡城交换解药,否则他就派人割下自己的头颅。
“可是大将军,皇上的意思是……”莫离挠了挠头,皇上是要活禽巫奕。
“无妨,我亲自带解药去会一会巫奕。”邓鸢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极力反对。
“大将军不可!”
“大将军已经被他的巫术伤过一次……”
“邓鸢,你伤还没有痊愈,万一他使诈,你怎么办!”祈一航一把将降书夺了过来,“我去!”
“你疯了!”邓鸢和祈琭异口同声,两人也被对方的激动吓了一跳。
“我没疯,我这么柔弱的样子,巫奕一定放松警惕,就算我被他抓住了,为了巫蛮一族的存亡,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祈一航早已经背熟了解药的方子,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不可!巫奕会巫术,你又不会武,怎么保护自己!”祈琭绝对不会允许祈珩犯陷,一想到那么英勇的邓鸢都被巫奕伤的几乎丧命,他就更不能任祈珩胡来。
“巫术……”祈一航差点笑出声,在他看来巫术就和跳大神差不多,都是骗小孩儿的。至于邓鸢为什么会中招,他也没有多想。
“我去!”祈琭见祈珩不死心的样子,当仁不让的朝华子风伸出手,“把解药的方子交给我。”
祈一航一巴掌将祈琭的手拍掉,转了转眼睛,“这样,大家都别争了,我们来让老天爷决定!”
帐子里有邓鸢、邓青、莫离、祈琭还有他自己。一番准备以后,祈一航看着手中攥着的五支竹签,义正言辞的说,“这里有一支比其他的短,谁抽到最短的谁就去交换解药,不能耍赖!”
这个办法倒也新奇,几个人都没有异议,当然他们也没有想到,祈一航会使诈,偷偷将自己手中的竹签折短了。所以,当祈一航扬着自己那还没有小拇指长的竹签时,邓鸢和祈琭的脸一下子就阴了下来。
“不准耍赖啊!”祈一航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即使如此,邓鸢和祈琭还是放心不下,第二日两人带着百名士兵亲自将祈珩送到城门外。
“你万事小心,有什么变动,吹响哨子。”邓鸢的胳膊上架着小鸢,只要小鸢听到哨子,他们就一举进攻。
“我知道了,你们放心吧,我觉得巫奕是个讲信用的人。”说罢,祈一航一扬马鞭子,就朝城门奔去。守城的巫蛮人见祈珩只身一人前来,大方的打开了城门。
邓鸢和祈琭恨不得立刻追上去,却只得看着祈珩那单薄的身影,消失在那重重合上的城门内。
☆、彼此彼此
随着身后城门发出的一声闷响,顿时围过来几名巫蛮一族的男人。其实他们与普通汉民的长相没有区别,只是脸上不知是涂鸦还是纹刻着一些奇怪的花纹,类似于图腾的东西。
其中最高大威猛的男人几乎和坐在马上的祈一航差不多高,目测至少190公分。祈一航心里一紧,但他却没有粗暴的对待祈一航,只是让他下马而已。
祈一航耸耸肩,顺从的从马背上下来,顺势将黑风拴在了一棵杨树上。见他那么配合,看起来也柔柔弱弱的,几个男人也放松了警惕。
“你随我们来,巫奕在木府等你呢。”既不自报家门,也不问来者何人,个子最高的男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在前面带路,其他几个人围在祈珩的身后。
祈一航顺从的跟着他们,眼睛却不由得看向两侧,城内并没有祈一航想象的那样混沌一片,没有病倒的村民,没有痛苦的喊叫声的巫蛮人,南郡城几乎成了一座空城,一阵风刮过,扫起几片枯黄的落叶。
他看过城内的地形图,木府原是南郡城主的府邸,南郡被巫奕占领以后,这里也变成了他们的根据地。祈一航看着前面男人山一样的脊背,觉得他步伐有力,不像是中了蛊毒的样子,不由得紧张起来。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到达了木府门前,祈一航见门口守卫森严,十几名巫蛮人对他嗔目而视,很不友好。
“你进去吧。”男人停住了脚步,给起航让出了一条路。
祈一航挑了挑眉毛,让他自己进去,看来这个巫蛮头头还挺自大的。他点了点头,只身进入了府邸。顺着宽敞的鹅卵石路走向大厅,祈一航看见正对着他的龙头太师椅上,正在悠闲品茶的白衣男子,在心里盘算道,“他就是巫奕吗?”
听到脚步声,巫奕放下手中的茶盏,抬头看了眼门口驻足的人,果然不是邓鸢。薄唇轻启,声音也不似粗犷,“进来。”
祈一航点了点头,他进入大厅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类似麝香却比它甘甜的香料味儿。转头一看,靠近门口的香案上果然有一个散发着青烟的精致香炉。祈一航提高了警惕,巫蛮一族的巫术能让邓鸢轻易的落入陷阱,还是不容小觑的。
巫奕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愣头青,他料定了邓鸢的伤势未愈不会亲自前来。但也没想到他会派这么一个小家伙送死,但是他看清了祈一航的面容时,眉头不由得一皱。“站住,报上名来!”
祈一航闻声停住了脚步,他和巫奕的距离不过五米,也正打量着他。他看过缉拿巫奕的画像,只能说古代人的画工他祈一航实在不敢恭维。见到本尊才觉得,这巫奕怎么有点女气,要不是他的声音还算有磁性,祈一航真的会怀疑他的性别。听到他的问话,打断了祈一航的想法,清了清嗓子从容的回答道,“我是邓航,大将军的手下,你们中的蛊毒就是我研制出来的。”他早已想到了一个假身份,这个时候他才不会告诉外人,他一个大男人是邓鸢的夫人呢,丢不丢人。
巫奕明显怀疑的挑起了眉毛,手下?他才不相信邓鸢身边会有这样一个看起来一点都不中人的士兵。但是他没有挑明心中的猜忌,继续问道,“解药带来了吗?”
祈一航不卑不亢,义正言辞的回到,“解药没有,药方在我脑子里,巫奕你随我出去,我自会救你族人。”
巫奕见他昂的老高的头,爽朗的笑了几声,“哈哈哈,你真的以为我会投降。”
祈一航一怔,他就知道人不可貌相,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带着几分书卷气,文质彬彬的样子,可他毕竟是巫蛮一族的首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见祈珩一副“你骗我”的样子,巫奕换个他一个“彼此彼此”的眼神。“我可以跟你走,但是你要说实话,说,你到底是谁!”
祈一航皱眉,这有点避重就轻啊,他是谁有比巫蛮一族的存亡重要。想不通这个巫奕脑袋里究竟想着什么,祈一航只想快点让他投降,所以干脆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他。“我是邓鸢的夫人,祈珩,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吧。”
巫奕的眼睛亮了一下,他快速站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走到祈珩的面前,还没等他反应,就一个转身反剪住他的双手。
祈一航心里暗叫“不好!”,可身体早就不受自己的控制,也许是那香的缘故,让他浑身都使不上力气。
巫奕用祈珩的发带绑住了他的手,然后将他推倒在一旁的椅子上。他凑到祈珩的面前,两人的距离几乎不到一公分。
下巴被迫被巫奕抬起,目光也不由得与之对视。祈一航皱着眉头,除了邓鸢,他还是第一次与另一个男人这样“深情对望”。“你……”
“嘘……看着我!”巫奕用拇指按住了祈珩的唇,在他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听着他的低语,祈一航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一个时辰以后,南郡城门打开了。巫奕抱着祈珩,只身一人从城里走了出来。
邓鸢和祈琭见状,高度警惕的拔出手中的剑,快马赶到了巫奕身边。
“我跟你们走,但是你们也要遵守承诺放过我的族人!”巫奕见邓鸢翻身下马直接夺走了他怀里的祈珩,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他没事儿,只是睡着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他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定要了你的向上人头!”祈琭一剑挥到了巫奕的颈间,要不是赶来的邓青及时阻止了他,他真的可能一冲动要了巫奕的性命。
“先绑了他,让华子风看看祈珩有没有事再说。”邓鸢看着祈珩紧闭的双眸,又看了看巫奕那一脸无害的表情,觉得事情大有古怪。
“怎么样?”祈珩的身边围了一圈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华子风。
华子风诊完脉,点了点头,“无碍,夫人身上还带着一丝安神香的气味儿,确实是睡着了。”
“安神香?”祈玉儿不解的问,“为什么巫奕会迷昏了夫人,却又抱他出来投降呢?”
华子风也不知其中缘由,“不过一个时辰他就会清醒,倒是后你们问他便知。”
邓鸢点了点头,叫一干人等退下,自己守在祈珩的身边。巫奕抱着他出来的画面太过诡异,在祈珩进入南郡城的这三个时辰内,必定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邓鸢攥紧了拳头,只好等祈珩醒过来,亲口告诉他们。
不过好在他的计划成功了,巫奕投降,南郡回到了他们手中,接下来只需带巫奕回京复命。这一仗打的不费吹灰之力,也全靠祈珩的机智过人。邓鸢将他的手掌紧紧握在手中,等待着他醒来。
☆、因为是你
祈一航缓缓睁开眼睛,他看到邓鸢温柔的眼神,不由得心里一紧。
“醒了?可有不适,我叫华子风过来看看。”话虽如此却没有松开握着他的手,另一只大掌搭在他的额头上,体温还算正常。
“我没事儿。”祈一航挣扎了一下想要坐起来,却被邓鸢环抱住拉入怀中。
“你中了巫奕的迷魂香,身子还很虚弱。”邓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关心祈珩,但他心里明白,这绝不仅仅是因为他帮自己活禽了巫奕。
祈一航点了点头,他被拖入黑暗以后,意识却格外清晰。这种感觉很像是大学时期室友给他做的催眠术,虽然方法不太一样,可那种被掏空的感觉,让他记忆犹新。可是被催眠的时候,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两个人的对话,一个是巫奕,一个应该是祈珩。也许是透过身体的灵魂对话,所以巫奕把祈珩召唤了出来。
他想要借机听清楚那两人说的什么,却觉得耳朵里像是塞了棉花,凭他怎么集中精力,就是听不真切,害得他干着急。后来也不知怎么的,他也昏了过去,醒来后已经是在军营里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一惊,自己和巫奕的谈判算是失败了吧,那么说来邓鸢和祈琭应该杀进南郡城内,想着一边撩开邓鸢的衣服,一边问,“巫奕抓到了吗?你和祈琭受伤没有?!”
邓鸢拉住他慌乱的手,扯出一个笑容,“是他抱你出来投降的,没有费一兵一卒,我自然没有受伤。”
话虽如此,可祈一航还是看出了破绽,他自顾自的掀开邓鸢的襦袍,背部的伤口处果然泛起了血色。
邓鸢看着他一脸心疼的模样,竟然觉得这伤伤的值得,将他拥在怀中解释道,“骑马时扯伤的,华子风已经处理过了。倒是你,他对你做了什么?”
邓鸢只等着祈珩醒了问他缘由,可没想到祈珩也无奈的摇了摇头。
祈一航也很怀疑自己的感觉,没想到巫蛮一族竟然会催眠术,如果真如他料想的那样,巫奕是一个很难对付的敌人。他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拉住邓鸢的手臂,“我见巫蛮一族不像是中了蛊毒,可是邓青无意中透露了解药方子!”
邓鸢摇了摇头,他告诉祈珩邓青根本就没有将解药拿出来过,因为整座南郡城都被巫蛮一族掌控,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近留守的百姓。只是大抵看了一眼城内的情形,就出来禀报,但是他口中叙述的,和祈珩所看到的大相径庭。
如果是假装中毒,不仅不挟持祈珩,还大大方方的出来投降,这确实不像巫奕的作风。邓鸢一时也想不到更多,看来只好等巫奕亲自开口了。
“巫奕呢?”祈一航也觉得事有蹊跷,恨不得立刻去见巫奕问个清楚。
邓鸢看他着急的样子,忙按住他的肩膀,“在后面的帐子里关着呢,你刚醒,我让玉儿给你准备点吃的再说。”
祈一航也觉得浑身乏的厉害,脑袋也昏昏沉沉的,所以听话的点了点头。不一会,玉儿就端着丰盛的饭菜进来了,祈琭和华子风也跟在她的身后,见祈珩醒了,都开心的不得了。
“珩儿,你没事吧!”祈琭一个箭步踱到祈珩身边,不顾邓鸢那杀死人的眼神,一把将他拥入怀中。
“二哥,我没事儿!”祈一航被他紧紧拥在怀里,只觉得胸口发闷,还没等他反抗,祈琭就被邓鸢拉了起来。
“你要闷死他吗!”邓鸢将祈琭拉到一边的椅子上,然后让华子风给他诊脉。
华子风点了点头,示意大家祈珩的身子无碍,所有人才都真正放下心来。
祈琭见祈珩的气色有所恢复,看向了邓鸢,“既然已经生擒了巫奕,你只需带他回京复命,也不用继续在这里逗留了吧。”
邓鸢点了点头,虽然巫蛮一族接连叛乱,但这次皇上的意思却只要他生擒巫奕。巫奕的投降书也要求放过他的族人,他的族人也如树倒猢狲散,不顾巫奕的安危全部撤离了南郡城,这样做存在潜在危险,为了防止他的族人营救他,他们需要提高警惕而且尽快回京。
大家合计了一下,决定天一亮就拔营。
天色已晚,众人纷纷离开,祈一航窝在邓鸢怀中,实在有点坐不住了,“我想去看看巫奕。”
“不行!你我都被他的巫术算计过了,他太危险,你最好不要接近他。”邓鸢圈紧了怀里不安分的小人儿,却因为他的扭动,通过微张的领口,看到了他颈后有一个小拇指大小的青色胎记,这是他从来没有注意过的。
祈一航见他身后的男人停顿了一下,连忙追问道,“我就去看一眼,再说你不说他被绑了眼睛,堵住了嘴巴,手上脚上都绑了锁撩,就算他会巫术也使不出来了。”
邓鸢皱了皱眉,想他不会那么轻易放弃,只好叹了口气,“我随你去。”
祈一航按住邓鸢的肩,径自站了起来,“你的伤口愈合太慢,骑马时又裂开了,你还是老实养伤,你若不放心我让二哥陪我去。”他才不能让邓鸢跟着,他要去问巫奕关于祈珩的事情,如果邓鸢陪在身边,那还有什么意义。
邓鸢见他决绝的样子,也没有回应,扬了扬手算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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