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话音未落,莫离带着五名士兵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见到狼狈的两人立刻冲过来。“将军!夫人!”
邓鸢朝莫离挥挥手,“我没事儿,快点回去吧。”
“是!”
一行人终于安然的回到了祈府,祈一航拉着邓鸢就往房间里赶,当然不能落下大夫华子风。
“怎么样啊,伤的严重吗?”祈一航看着邓鸢胸口的伤,虽然伤口不深,却也鲜血淋淋的。
华子风清理了一下伤口,敷上草药,朝祈珩点了点头,“放心,只是皮外伤,幸亏没有伤及内脏。”
“那就好,那就好。”祈一航看着满脸笑容的邓鸢,没好气儿的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笑,嫌自己命长啊!”
换做平时,祈珩这样口无遮拦一定会被邓鸢狠狠教训,可今天邓鸢就像是变了个人儿一样,还是美滋滋的听着。在场所有人都觉得气氛诡异异常,纷纷退出房间。祈瑷还想死赖着不走,硬是被玉儿拉走的。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了,邓鸢拉了拉祈珩的衣袖,腼腆的样子让祈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邓鸢,你是不是脑子摔坏了,别这样朝我傻笑!”祈一航也想远离他,却被他一下子抓住了手腕,几乎被拖进了怀里。可是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你!小心伤口!”
邓鸢却不依不饶似的,将他狠狠搂在怀里,深深吸了一口,鼻腔里充满了他的味道,一种安心的味道。
“邓……邓鸢……”祈一航不知道他这是闹哪样,怎么突然就来了一出英雄救美,然后又情意绵绵,感觉前几个星期的冷战就像是一场梦,两人又回到了攻打巫蛮一族时的甜蜜时光一样。
“别动,让我抱一抱,差一点,差一点我就又失去你了。”邓鸢将头埋进他的颈间,贪婪的轻吻着他白皙的颈肉。
“痒……你别闹,再闹我可打你了。”祈一航佯装着挣扎了几下,发现根本动弹不得,只好放缓了语气,“那个……你,你想抱就抱吧,别用力,小心压到伤口。”
邓鸢点了点头,可手上的力道丝毫没有减弱,像是要把祈珩揉进身体里一样,恨不得两人再也不分开。
祈一航无奈的轻叹了一声,抽出一只手轻抚着他的脊背,放松身体,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意渐浓。
☆、命运捉弄
舒服的眯了眯眼睛,祈一航想要转个身子,却发现不能动弹,皱着眉头睁开眼睛。房间里的烛光黯淡,他缓了缓神儿,才想起来自己这是身在何处,映入眼帘的邓鸢无限放大的俊脸,害得他脆弱的小心脏,猛地颤抖了一下,想要往后退,才发现那个结实的手臂正绕过他的脖颈,一只大手紧紧的锁住他的肩膀,怪不得他刚才连想要翻个身都没成功。
邓鸢明显处于浅眠之中,见怀中的小人儿开始不安分起来,便睁开了眼睛,可手上的力道不减分毫。
四目相对,目光几乎被那深邃的眸子吸引住了,祈一航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手臂挡在两人之间,“咳咳……那个,你也醒了啊,放开我……”
邓鸢微微扬起下颚,大手一览,将祈珩抱了个满怀。
“喂,你没听到我说话吗,还有你的伤!”祈一航想反抗,可挡在两人之间的手掌紧紧贴着他敷着草药的棉缎了,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邓鸢料定了祈珩的心慈手软,毫不顾忌的将他按在怀里,也许也是因为刚睡醒的原因,嗓音有些沙哑,“已经酉时了,饿了吗,我已经吩咐下人准备好了晚膳,都是你爱吃的菜。”
祈一航对他忽然转变的态度抱着怀疑的态度,刚想和他理论,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一声,那一声宛如天雷一般,毫不客气的出卖了他。仔细一想,自己已经几乎一天没有吃东西了,饥饿感顿时刺激着神经,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邓鸢不想嘲笑他,微微扬起嘴角,“你躺着别动,我让他们把饭菜端进来。”说罢起身,朝门外交代了几句,便折返回来,靠坐在床缘,目光却依旧温柔的打量着祈珩。
祈一航被他看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可这难得的温柔又让他无法抗拒,最后还是把头埋进被子里,心里乱成了一团。
不一会儿就听见佣人忙乎的声音,邓鸢接过玉儿手里的托盘,戳了戳缩在被子里的祈珩,“快点出来吧,你一天都没吃东西,先喝点粥暖胃。”
祈一航觉得自己缩头乌龟一样躲在被子里也不是办法,整理下情绪探出头来。只见邓鸢将托盘放在自己腿上,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小米粥,用勺子舀了一勺,上面放上一小块腌萝卜,放在唇边轻轻吹散热气,然后放在祈珩的唇边。
祈一航受宠若惊的瞪着大眼睛,用手探向邓鸢的头,心想明明不发烧呀,然后使劲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疼得直咧嘴。
邓鸢看着祈珩脸上的表情像脸谱一样一会儿一个样子,好笑的看了一会儿,见他始终不肯主动过来,只好强行搬过他的下巴,将勺子抵在他的唇边,“快点吃吧,我喂你。”
祈一航咽下一口,慌忙的接过他手中的勺子和碗,“我还是自己吃吧……唔啊……”下一口吃的有点着急,烫的他直吐舌头。
邓鸢见他伸着娇艳欲滴的小舌头,眼角闪着泪光,鬼使神差的探过身子,吻住了他的红唇,顺势将那条小家伙带入自己的口中。
祈一航觉得自己心脏几乎停跳了两秒,反应过来以后想要伸出手去挡,可是一手拿着汤匙,一手端着小米粥,肩膀也被邓鸢的双手桎梏着,想要逃离都没有退路,他只能哼哼了两声,以此作为不满的抗议。
邓鸢显然对他的抗议置若罔闻,情到深处时,用舌头一一扫过他的贝齿,然后他的舌头缠绵共舞。
祈一航脑袋翁的一声,虽然这不是邓鸢第一次亲他,两人甚至做过更亲密的事情,可单就接吻这件事情来说,这么激烈的舌吻,这可是第一次。祈一航满口都是邓鸢的味道,一时间忘记了换气,涨得满脸通红。
不知过了多久,邓鸢终于心满意足的放开了他,最后还不忘轻轻啄了一口他的唇。
祈一航如释重负,大口喘了两声,将手中的碗放到邓鸢手中,喘着粗气说道,“呼啊……这饭没法吃了,你必须先给我解释一下……”
邓鸢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解释什么?”
祈一航一副“你别当我是傻子”的表情,两只手都挡在自己胸前,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难道你不是邓鸢,是他的孪生兄弟来的?不然为什么突然这么对我,被熊吓的神经错乱了?”
邓鸢见他这样疏远自己,无奈的叹了口气,想要开口却只是动了动嘴唇,难以启齿的样子。
祈一航下定决心一般,非要寻出个究竟,开口威胁道,“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不然就从我的床上滚下去!”
邓鸢见他还是那么伶牙俐齿,知道这件事情不说清楚连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可说出口又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一时间两人面面相觑,气氛也变得尴尬起来。
祈一航可是受够了邓鸢的忽冷忽热,反复无常,见他那欲言又止,婆婆妈妈的样子,干脆动起手来,伸手就开始推,邓鸢的半个屁股都被他推到了床外,几乎就要掉下去了。“你倒是说不说?”
邓鸢看他那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只好举手投降,“我说就是了。”他把前因后果简单明了的告诉了祈珩,见他六神无主,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就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所以才想找个合适的时机把事情告诉他,可他偏偏非要问,自己所言句句属实,只有等他自己慢慢消化。
“给我喝口小米粥,我要压压惊……”祈一航夺过邓鸢手里已经有些凉了的小米粥,大口喝了两口,豪放的抹了一把嘴角,声音有点颤抖,“你说,当初你误认为是孟善姬救了你,其实当年救你的人就是我?!”
邓鸢郑重地点了点头,“其实一开始华子风拿着记录来找我的时候,甚至直到昨天我还是很怀疑。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让我确定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你穿着白色的斗篷,对我说的话,让我回想起小时候的经历,你的奋不顾身舍命相救,让我战胜了内心的恐惧。”邓鸢伸出手抚在祈珩的脸上,目光温柔似水,“祈珩,没有你,就没有今日的邓鸢。”
这几近于表白的浪漫对白,涌进祈一航的耳朵里却变了味道,“祈珩”,邓鸢看着自己,口中唤的却是祈珩的名字,自始至终,他要的那个人,就不是自己。
见他神色呆滞,邓鸢又揉了揉他的脑顶,释然的笑了笑,“听说你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不过不要紧,你脚底和脑后的伤疤是最好的证明,华南的行医记录里清楚的记载了当年他医救你的情况,我已经和华子风确认过了。”
祈一航忽然想起那晚祈珏和他说的话,还有近期华子风的怪异举动,加之自己之前做过的梦,一瞬间思维变得清晰起来,他看着邓鸢真诚的眼神,确定他没有说谎。“能不能把华子风叫来,我有些事情想当面问他。”
邓鸢“嗯”了一声,随后啧了下舌,“咱们还是先吃饭吧,华子风出去了,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祈一航半信半疑的眯着眼睛,他现在哪有胃口啊,如果事情真的如邓鸢所所,当年救他的人是祈珩,那么之前发生的一切又该怎么清算,难道全部归结于命运的捉弄?
年少的邓鸢因为被幼小的祈珩所救,心心念念想要找到他,想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却因为当时年纪太小加之受到了严重的惊吓,记忆变得扭曲和模糊,甚至把粉嫩的祈珩误当做女生,所以在长大后找错了方向,正巧孟善姬的手掌有类似的伤痕,才会把她误以为是救他一命的祈珩。
后来祈珩替妹出嫁,造成了孟善姬的惨死,邓鸢见他眉宇间有几分孟善姬的影子,便倚仗权势折磨他,报复他,让他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祈珩却在邓鸢几近变态的精神折磨下,深爱上了这个痴情的男人,在得知自己是巫蛮一族的后人以后,为了不愿牵连他,竟然选择跳崖自尽来保全邓鸢。现在真相大白,原来一直以来邓鸢爱慕的人居然是祈珩,可是现在祈一航代替了祈珩,所以,整件事情分析下来,是一个相爱相杀的悲剧!
祈一航慢慢冷静了下来,惨淡的笑容挂在嘴角,原来一切明了以后,自己变成了那个多余的人,原来现在挡在两人之间的障碍,就是他祈一航。
邓鸢看着拿起筷子却迟迟没有开动的祈珩,叹了一口气,“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我知道一时间你很难接受,但是我……”
祈一航抬手打断了邓鸢的话,“没什么不能接受的,我……我很高兴,只是很高兴……”
邓鸢从祈珩的表情中看不出一丝的喜悦之情,他没有再说什么,叫人把重新煲好的莲子百合粥端上来,亲自给祈珩盛了一碗。
华子风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祈一航支开了邓鸢,来到了华子风的房间。在玉儿的帮助下,看完了记载着华南当年医治祈珩的经过,果然和祈珏的话对上了号。祈一航给华子风深深鞠了一躬,他知道在华子风是个孤儿,一直以来华南对他如亲子,他也将华南视为老父,而华南却因为自己惨死,如此想来仅仅是鞠一个躬,也不足以表达他对华子风的愧疚之情。
华子风被他的行为弄得很不好意思,毕竟他们华家医馆世世代代为朝廷服务,祈珩作为将军夫人,能这样低声下气的给他行礼,已经得到了他的原谅,况且生死在天,他心里明白师傅的死怨不得祈珩。但是,他看了眼搀扶祈珩的祈玉儿,微微勾起嘴角,“既然夫人那么有心,华子风确有一事相求。”
祈一航点了点头,“华公子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得到,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华子风笑出了声,急忙摆手,“赴汤蹈火太危险了,只想跟夫人要一个人。”
祈一航反应很快,看向身边的玉儿,她已经羞得用手帕遮住了脸,但还是能看到眼睛里闪着喜悦的光。
华子风见祈珩明白,干脆跪在了他的面前郑重的说,“请夫人成全我与玉儿之事。”
祈一航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华子风,才反应过来,在古代祈玉儿身为自己的婢女,是没有权利私定终身的,第一次给别人的婚姻大事做主,祈一航有点犹豫,拉过玉儿躲到一边的角落里,行为可笑之极。“玉儿,华子风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你可同意?”
祈玉儿没想到祈珩会征求自己的意见,激动地说不出话,只得拼命点头。
得到了玉儿的回答,祈一航明显松了口气,回到华子风面前,表情却严肃起来。“咳咳,你可得对天起誓,一直待玉儿好,不能辜负她。”
华子风刚要竖起三根手指,便被玉儿一把攥住,她摇头说道,“无需起誓,玉儿相信子风。”
得,祈一航本想当一次好家长,可人家两个人情深至此,他也没必要多说废话,“那就选一个良辰吉日,玉儿也不小了,你娶回家好好过日子吧。”
华子风考虑了一下,对玉儿说,“祈府就是你的家,不如在这里完婚,然后你和我回医馆。”
玉儿乖巧的点了点头,又看向祈珩,“一切还请公子做主。”
祈一航觉得华子风的主意不错,可一想到这事情要和祈珏商量,心里还是有点胆怯,可是为了玉儿的幸福,别说是祈珏了,就算是面对汉和帝他也要拿出一点做主子的气势。“你们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
回到房间,邓鸢还靠坐在床头等他,放下手中的帛书,语气轻松了不少,“你回来了,刚才送来了信报,十天之后小皇子百岁寿宴,皇后邀请咱们进宫赴宴。”
祈一航突然皱了下眉头,心说不好,他虽然忘记了汉和帝是什么时候驾崩的,但他记得史书里记在刘隆登基时也就100多天大小,看样子汉和帝命不久矣。皇帝驾崩是国丧,华子风和玉儿的婚事必须尽快办完,不然还要守丧三年,加之改朝换代指不定还有什么其他麻烦的事情发生呢。
把华子风和玉儿的事情和邓鸢说了一下,祈一航觉得有些乏累,但看着邓鸢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干脆也不管他了,自己裹好了被子,不久便睡着了。
☆、云开月明
第二天,在那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中醒来,邓鸢亲自为他穿戴整齐,吃早餐时还体贴的帮自己擦拭嘴角的污渍,祈一航表面上高兴,心里却像吃了黄连一样。回到房间后,他屏退了佣人,义正严辞,“邓鸢,我们谈一谈。”
邓鸢见他的表情如此严肃,也收敛了情绪,正色说道,“夫人请说。”
听到邓鸢叫自己夫人祈一航心里憋屈极了,明知道他这么温柔顺从自己是托了祈珩的福,可他根本高兴不起来,因为他俨然从孟善姬的替身,变成了祈珩的替身。虽然本质上并无区别,可自己作为横亘在他们二人中间的障碍,祈一航心里难受。轻叹了口气,在心底对祈珩说,我做这一切就全当是为了报答占据你这副身体的恩情吧,既然你不肯面对这一切,我来帮你解决。想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邓鸢,你不觉得自己变的太快了吗?从过去对我冷漠如冰,到现在的热情如火,仅仅是因为你知道了我才是当年救你一命的那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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