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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储宫琼华——逍遥阿七

时间:2016-03-02 18:50:20  作者:逍遥阿七

  他实在很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大胆,以人界皇族的命运来祭自己的成仙之道。
  烛灯点点被黑暗包裹其中,藏书室太过宽广,说句话都要回荡许久,丈高的书架成列成排,成千万册的书籍,一室古墨馨香。
  李建成提着灯笼,轻车熟路找到了想要的东西,素帛卷轴,除了封上的金线御刺,并无特别之处,而这上面的东西是窥天之人最想得到的。
  想想觉得可笑,人界被视为六界之末,因为人类太过脆弱,可他们得到的,创造的,哪一界都比不了,也许正是因为短暂与渺小,才尽其所用,竭其所能,缔造了人世的变幻与繁华,生生不息。
  李建成把灯笼递给身旁的掌事,令道:“在册上记下本宫的名字,本宫将来定会将它归还。”
  见年轻的掌事愣着不说话,李建成笑了声,也不管他,收起卷轴转身便走,脚步声清晰回响,出了府库徒步回东宫。
  宫中太子妃相候已久,备好了一切就等宴罢的太子回来。
  室内香雾浓郁,玉炉焚椒兰,床幔委地。李建成沐浴更衣后,披着湿发翻看卷轴,其中玄妙令人不忍卒读,一时忘了时辰。
  郑观音铺好床,看了他一个多时辰,见过了往日就寝时间,才出声道:“夫君以往宴罢回来都不会再处理任何事务,睡得比平时还早,今日夜读真不劳累么?”
  “今夜的确多事……”李建成收起卷轴,猛一回头,见女子一身素衣,乌发如墨泼纸,黑白分明,眼波微漾,笑意慵懒,清雅女子此时亦有媚态。
  半年征战铁血沙场,岂不想温香软玉滋味,此时心中起意,不禁笑道,“再多一事也无不可。”
  “夫君?”郑观音见李建成走过来,却似更精神了。
  红烛摇曳,一点销人魂,香雾引梦,千丈情与春。
  李建成动作轻柔迅速,一把将妻子横抱起来,大步走向床榻,郑观音惊得叫了出来,立刻搂住李建成的脖子。
  白净脸颊羞得红云如霞,柔和明艳宛若少女,郑观音躺在榻上,拽住李建成的交领,再问:“夫君真的不睡?”
  李建成在她唇上印了一吻,闺房私语惹煞人:“我们一战到天亮。”
  娇声连叠起,夜深月色静,春情春动红春帐,鸳鸯被翻浪。
  血溅绣床,慕容紫英拔出尸体上的剑,看着满地妖物化为枯骨,还剑入鞘。
  清晨寒风撩动百帘血幔,尘土飞扬扑天盖地,连路都看不清,废弃宅院到处是残断破败,却也不难看出曾经气派。
  幽都之战即结,琼华则日撤回。慕容紫英妖魔不近,剑不留情,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短短几日斩妖无数,在琼华弟子间声名大显,每一挥剑皆隐隐有琴声相合。他手腕上的赤金丝太过耀眼,衣物遮不住光华,更遮不住太古仙灵之气,惹琼华弟子非议,更惹来追求仙道的妖和修者觊觎,麻烦接踵而来,可这琴弦他拿不下来,也是全无办法。
  掌门召慕容紫英先行回琼华,这几只修成人形的蝴蝶在半路布下幻阵,以致他耽误了半个时辰,饭还没吃。
  天已经大亮,朝霞金中卷赤很是好看,尘埃落定,慕容紫英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翻出随身带的干粮,拿个烧饼开始吃。院子里几具尸骨想必也是没有亲友来收敛,就算是妖,曝尸艽野总归不好,慕容紫英吃完,抹了抹油,捏了个法决让尸体化为尘埃,归入泥土。
  慕容紫英咬了个馒头在嘴里,收拾了东西起身,紧了紧背后的剑,大步流星走出废宅。一只青蝶顺着墙飞得无力,奋力跃出残破窗口,苟延残喘惹人怜,慕容紫英偏头看着它,缓缓握住剑柄,看着它越飞越高,越来越快,猛然把剑抽了出来。
  他听到琴声,他记得这个琴声,听过一次,天下琴音都再也入不了耳。
  “殿下?”慕容紫英御剑循声而去。
  他绝对不会相信太子会莫名出现,倒是很想见见,这个能将世上最绝妙琴音彻底复制的人。

  第十五回

  华锦少年未加冠,垂髫扫眉,眸胜星子,小小年纪气势凌人,端坐在案前抚琴。
  慕容紫英没有见过这个少年,这个地方也没有来过,幻境里唯一熟悉的就是琴声。此处府邸富丽堂皇,按制是王公之阶,看器具上的印刺,是唐王府,当今圣人为唐王时,殿下曾是唐王世子,莫非施术者见过殿下年少的时候。
  这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太子,那双眼睛一直未变,他当然认得出。幻象不是由他的记忆而生,对方究竟是什么人物,对殿下年少时如此熟悉,还图谋不轨。
  慕容紫英起了杀意,他走到少年身边想打破幻境,剑已出鞘,集全力刺出,势破千钧,无半丝犹疑。
  剑气似千万牛毛小刀,刮过面颊,指下琴弦尽断,刺耳之极,少年却声如润玉,问道:“你是何人?”
  血透华锦顺剑身流下,慕容紫英抽出少年胸口的剑,看着少年仰面倒下,血从琴案上一滴滴落下,断弦摇晃着,这把琴似乎在哭泣,为主人而泣。
  剑尖轻颤,血滴被抖落,慕容紫英握得再用力都无法控制,他觉得有些冷,少年的眼睛仍旧看着他,天下最美的眼睛,和记忆里一模一样。他以为这幻境与他无关,忽然明白一切还是生于自己的念。
  “殿下尊贵,在紫英面前从来高高在上。”慕容紫英挽剑还鞘,仓声断金玉,竟有一股恼恨梗在心头,他转身看着幻境渐渐碎裂,走出这个唐王府。
  若能在殿下年少时结识,殿下定会待自己不同,自己也不会丝毫不敢逾礼。君子端方,温润如玉,殿下更是温柔谦和,可其中睥睨轻蔑,竟被他深切地感受到,被视为世间微尘,幸博其一眼青睐,却永远遥不可及。殿下视众生平等,只因众生无一能入他的眼。
  只恨君生我未生。
  幻境尽碎,此处枫红水寒,景致漂亮,枫叶掩埋了一把破琴,弦全部腐蚀殆尽,红木琴身甚至都有些腐烂,就是这琴造了这个幻境。若是殿下用过的琴,记得殿下的琴音也没什么,可此处离长安十万八千里的,殿下从世子到太子都不曾来过,而且,看这琴被毁已有几十年,那时候殿下尚未出生罢。
  莫非是前世因果,今生断缘。慕容紫英无心多想,不知为何这幻境叫他心有余悸,抚过右腕上的赤金琴弦,御剑而去。
  此处不再有琴声,亦不再有哀彻人魂之情。
  渡魂为太子之前,长琴的确用此琴奏过一曲,可琴身音色皆不叫他满意,就随手毁了,不想这琴记下了他,琴音诉执念,遗弃百年,今日终成黄土。
  昆仑之巅,人仙之界。冷云缭绕,琼华殿宇飘渺,如雾里看花,挥开百年古卷,高山仰止,钻之弥坚。
  慕容紫英在门中辈分颇高,回来有许多弟子迎接,他的性子却并不容易亲近,没有什么朋友。琼华现在的掌门是夙瑶,上任只有几年,她资质不算高,能就任也不知是注定,还是运气。
  殿上少年行礼:“慕容紫英见过掌门。”
  夙瑶点头,直接问道:“闻你忽然之间灵力大增,是何故?”
  “是殿下……”
  “殿下?!”夙瑶面露怒色,站起身来,一步步走下石阶到少年面前,“你身为修者,结识人界太子就罢了,还屡次纠缠,意欲何为?”
  慕容紫英没有解释,也没办法解释,只是继续说道:“是太子殿下所赐的琴弦,紫英并不知来历。”
  夙瑶打量少年手腕上的丝线,一看就不是凡物,人界皇族累世千年,灵宝古籍自然不是几百年的修仙门派能比,可如此厉害的东西实在罕见,要是整张琴,那还了得。
  捏起法决,夙瑶想将琴弦收到手心,一声琴音铮鸣,慕容紫英手腕上暴起赤金光芒,夙瑶整个人都被掀了出去,直接摔到地上,仙灵之力震得她心肺出血,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慕容紫英连忙上前,将夙瑶扶了起来,琴弦不受他的控制,所有想拿的人都会受到攻击,其戾气颇重。
  “此物非同小可,不得擅用。”夙瑶稍作恢复,看着慕容紫英,少年天资出色,又得贵人相助,岂能不遭人嫉恨,假以时日,连她这个掌门都及不上了。
  夙瑶蹙眉,清丽面容上显出冷意,重新回到掌门的玉坐上,令道:“慕容紫英,你心绪不宁,今日起闭关清修,不得离山,更不得再与太子来往。”
  “是。”慕容紫英仰头看了看夙瑶,攥住了手腕上的琴弦,转身离开。
  夙瑶微昂着下巴,端着掌门尊严和骄傲,可她的手上的指甲已经扣进了皮肤,颤抖不已,何其不甘。
  剑阁闭关,朱红门前灯烛长明不灭,山中一日,人世千年。
  武德七年,异变突起。
  太阳热辣辣地烧着,一个身着唐军甲的年轻人飞奔进东宫,不长的台阶几乎摔倒三次,浑身尘土像刚从地里爬出来。
  “殿下!太子殿下!!”小伙子连滚带爬,看到匆忙走出来的李建成,赶紧扑了过去,“殿下!杨都督起兵了!”
  “什么?他何以不遵本宫调遣!”李建成跄了一下,这个打击不可谓不小,转瞬间他已几乎被逼到绝路。
  李建成没有再说什么,他心里窝了一股窝囊火,发都发不出来,步如疾风独自去了书房。李渊在京外仁智宫避暑,他在长安监国处理政务,杜如晦的族弟杜风举,忽然到仁智宫告发杨文干造反,这一下来得太突然,李建成不明其中原委,只能急发密函令杨文干不要妄动,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反了。
  庆州都督起兵造反,他李建成绝脱不了干系。现在的庆州都督杨文干,曾是东宫宿卫,李建成对他说不上宠信,也的确不曾亏待,他是个忠心之人。这其中有什么猫腻一时猜不出,但背后是什么人李建成还是知道的。
  滚饱墨汁的狼毫轻灵跳脱,含一股怒煞在素帛上疾走,没有半刻停歇,李建成杀气四溢,眉心朱砂时隐时显,易水剑灵应杀气所召,在他身侧现形,很是奇怪李建成的行为。
  “主人,你干嘛不停地写清心决?”易水小心地凑近,瞪大了眼睛,“主人连这个都会啊。”
  李建成强制自己顿住笔,划出一道墨痕来,如果再不能平心静气,他实在会忍不住叫易水杀了李世民。易水见他眉心点红,不知是何物,伸手想去碰触,李建成斜过一眼来,如冰刀刮骨。
  “主人赎罪。”易水连忙跪地,不敢抬头。
  李建成揉揉眉心,再放下手时朱砂已不见踪迹,整个人像打过一场大战出了一身汗。他叹了一口气,撑着膝盖起身,缓步走至窗前,窗外一片夏日盛景,花红柳荫重。
  易水小心抬眼去看他,太子负手立于窗前,阳光将镂花的影子投在他身上,却像是被困在囹圄,如厮高贵又能奈何。
  仁智宫中,李渊脸色阴晴不定,他已下诏宣太子入仁智宫,亲自审问。
  他知道这事里少不了秦王,可谋逆造反是所有帝王的逆麟,再亲再爱的人一旦触及,都会立刻生出猜疑,划出鸿沟,何况是太子这个敏感的位子。以太子才智,可不会做出这种傻事,只怕是他与秦王相都,波及自身。
  李渊发着呆,他想到了几个嫡子少年时候,当皇帝的日子是人间极致,他已经很久没有思及以前了。李建成作为长兄可以算是无可挑剔,就算不能福泽所有兄弟姐妹,对同胞嫡出的兄弟也是既教导有方,又关怀备至,闹到今天,就算兄弟相残,李建成也不欠谁的。
  李渊静静看着门外,脸上看不出半分情绪,外面几声通传,次第传来:“太子到!”
  阳光如流火,恨不得把人间烧为焦土,李建成逆着光跨进门来,他头上的金冠被照得光芒似针,简直刺得人眼睛疼,李渊微合眼帘,看着他走到面前,撩起衣摆,跪下,行礼。
  “你来了。”
  “是,父亲,孩儿来了。”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吗?”
  李建成抬头去看李渊,他又觉得累了,千年沉浮如何能不累,他笑了笑,温柔如往昔,说了两个字:“权欲。”
  “你!”李渊不知为何怒起,起得莫名其妙又理所当然,李建成两个字,把他堵得一句都问不出来了。
  “父亲有什么要问孩儿吗?”却是李建成问道。
  李渊偏头不去看他,起身走到李建成身后,就这样低头俯视,伸手按住他的肩,道:“现在起你禁足在此,没有朕的命令不得踏出半步。”
  “是。”
  李建成什么都不打算做,可怜天下父母心,他曾见过多少父母亲对子女之爱,爱至己无存,爱至人无存,入人道入魔道,难不成,这人世的骨肉亲情,也如此肮脏为权欲所吞噬。

  第十六回

  适夜,殿里灯火通明,侍奉周全,只是太过安静。
  酒香浓郁,都是上好的御品,李建成给自己摆了一桌的菜,倒是一点不见失意。一举一动一派闲雅,只管贪杯不管醉。
  金缕华冠夜光杯,葡萄美酒红玉碎,满殿纱帷幔,雾薄云轻,花深柳暗。
  月色正好,倾酒入杯的声音清晰可辨,简直能听出一股郁香来,李建成小醉,不想再喝,倒了一半就放下酒壶,他把桌上的东西往前扫了一把,腾出个地方来,看左右无他人,房门紧闭,就趴到了桌上。
  烛焰闪烁,李建成浑身起热,口干舌燥,他透过烛光看云母石屏风上自己的影子,竟看出了重影来,一坐一站,形似依偎,却是两人,衣冠身姿别无二致。
  广袖一震,李建成出手如电,照着屏风上形影直取咽喉,被一道力隔开,二人各自后撤半步。
  金缕缂锦,上绣虫鸟繁花,红缨小金冠,镶南海黑珍珠,面庞如玉,眉眼凌厉,一丝浅笑,几分温柔。二人相对而立,都觉面前放了一面镜子,找不出丝毫的不同,不知哪个是虚哪个是实,分不出己我来。
  右边太子道:“本宫太子长琴。”
  另一太子闻言笑了笑,道:“皇太子李建成。”
  长琴愣住,没想到过了这么久,魂魄都已融合,意识却还未消散,他立刻高兴起来,能见这个伴他此生,且最为亲密的人,他甚至有些许无措,总觉得该先整理整理自己。
  “太子且坐。”长琴将桌上酒菜归整好,端坐案前,这么多年倒真是反客为主了。
  李建成坐到长琴对面,对他点头为礼,看着长琴的眼睛深邃莫名,也不敢轻易开口。
  “难道你一直存于我身体之中,看我作为?”长琴问,想起来心下有些别扭。
  “并非。”李建成道,“你我早已成一体,只因煞气不能化于你魂魄,才……”
  这话却无真假,长琴抬手止住他未尽之言,看着与自己相同的脸,眉梢锋利似刀裁,凤尾云霄落眼角,入到深处连情态都无二,根本不像他人心魂,倒更是从自己仙灵本源化出身外身。
  长琴禁抚上面前人微笑的唇角,李建成只觉柳丝拂面,微痒钻心,看长琴却无轻佻之感,听他问道:“本宫这太子如何?”
  李建成却问:“哪个太子?”
  长琴仰面而笑,音如幽泉弄冷香,能迷人心窍又能洗人灵台,宫殿里烛影映金若霞光,回荡这笑声竟似生了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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