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后,克林·布瑞和艾尔莎·里奥共同捧起了本赛季全明星赛的MVP奖杯,闪光灯亮瞎了所有人的狗眼,尤利西斯笑着对赛文说,明天的头条一定是:一笑泯恩仇。魔法部体育运动司就喜欢这样的戏码,煽情、感人、正能量十足。
赛文看看艾尔莎,又看看克林,意味深长地说道,“没准真的是‘一笑泯恩仇’,你看他们最后那球,如果私仇极深,绝对打不出那样的配合。至少我打不出来。”
镜头里克林·布瑞依然是那副严肃而又偏执的模样,艾尔莎也和往常一样嬉皮笑脸,两人都尽力维持着正常的举动,但那种刻意偏偏没有一丝一毫的剑拔弩张。
回头训练的时候尤利西斯和桑格感慨当年艾尔莎和克林的组合,席卷联盟战无不胜,简直是魁超联盟迄今为止最强的双人组合,最终却抵挡不住内讧而拆伙,真是可惜。
桑格笑的老谋深算,回道,如果他们不拆伙,对于同时代所有优秀选手来说,才是最可惜的,因为这两个人的组合,让其他人一辈子望尘莫及。
——别的球星,放下架子、隔阂、球权,为了个冠军彼此磨合还未必能站到顶点;而这两人互相争夺着球队资源、赛场球权,彼此拖着对方后腿,不情不愿地配合、勉为其难地协作,却拿下了三个冠军。
尤利西斯沉默了半晌,说,“艾尔莎和克林已经散伙,现在站在克林身边的大个子换成了保罗。艾尔莎或许是最好的,但保罗却是最合适的。”
桑格哈哈大笑,“你说的没错,因为克林认为他自己就是‘最好的’,狂人队不需要两个‘最好’。”
尤利同样笑了,“对彗星队而言,赛文既是‘最好的’又是‘最合适的’,他就是那个答案。”
三月初,常规赛进入尾声。
格拉芙拿着赛程表,坐在沙发上念念叨叨。
尤利西斯刚回家,见格拉芙神经兮兮的,凑过去扫了一眼,一把抢过赛程表,咋舌道,“这是教练该考虑的东西。”
常规赛还有三场,如果全胜,彗星队可能以第七名进季后赛;
如果全败,则掉到第九名失去季后赛资格;
如果只赢两场……
格拉芙大怒,“闭嘴,还给我。”
这样的大怒充满了恼羞成怒的意味,尤利西斯好奇地躲过格拉芙的扑抢,高高举起赛程表,一边读上面的批注,一边逃跑。
狭小的会客厅里,两人你追我赶,好几次格拉芙都抓到了尤利西斯的衣角,都被尤利西斯出色的运动能力和身体素质挣脱了去。
“季后赛第一轮理想对手,卡菲利飞弩队。”尤利西斯咧嘴笑,“比起狂人队,当然飞弩更好,哟,格拉芙,你真像是我们的教练,难道你想当教练吗。”
格拉芙追不到尤利西斯,气极,魔杖都没有用,挥手一道无杖魔法,“Stupefy!”
尤利应声倒地,格拉芙挥挥手召回赛程表,恼羞成怒地上楼回房。
伊泰诺尔彗星队,他们的奇迹正在上演。
《魁地奇日报》从赛季初每逢素材稀缺的时候就爱拿彗星队开刀,从教练到队员批的体无完肤,在没有人看好这支赛队的时候,它悄然复苏,以赛季第七名的成绩进入了季后赛,成为了八支争夺总冠军的球队之一,并且以黑马的姿态连胜两轮,最终站在了总决赛的舞台上。
总决赛第一场,他们在狂人主场用酣畅淋漓的战术击溃了狂人队,取得了梦幻开局,之后的比赛互有胜负,他们一度3比2领先,却被顽强的克林·布瑞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将最终的悬念带到了第七场。
第七场比赛,博特斯球场。
每个球员在比赛前都会有些不为人知的小迷信,比如格拉芙,她会在比赛前穿过三个球门,并在裁判示意比赛开始前停留在中间那个球门的正上方。而赛文,尤利西斯发现他会在更衣室里神经质的整理柜子,不用魔法,纯手动的把每一样东西都叠整齐再放进去,然后系上护具,施加一个清新咒,说一句,加油。
今天的赛文有些紧张,他给自己系护具的时候系的有些松,护具松松垮垮的像是要掉落下来。尤利西斯有些好笑,他走过去弯腰蹲在赛文身前,替他重新系上护具。
“放松,放心。胜负与荣誉,在此一战,但比起漫长的职业生涯而言,今天这一战便算不上什么了。我们尽力而为。”
赛文笑了,一如18岁入队那年,“可是我想赢。”
彗星队列队走向飞行出口,格拉芙作为队长排在队首。
“找球手。”
尼克,“就位。”
“击球手。”
尤利、史特文斯,“就位。”
“追球手。”
赛文、布莱克、普林斯,“就位。”
格拉芙伸出手比划了一个前进的手势,“彗星队,出发。”
全场山呼海啸,迎接客场挑战的伊泰诺尔彗星队飞驰而出。
☆、第八章
赛文躺在草坪上看星星,尤利西斯躺在他的身边,不远处蝉鸣阵阵,间或还有蛙声,在雨后的山林里,这样的静谧令人心旷神怡。
赛文说,“我刚进彗星队的时候,有好多的愿望。我想要坐稳首发,想要取得冠军,有的时候还想成为联盟最好的追球手,进入名人堂,退役球衣号码。后来发现,每走一步都是沉重的一步,魁地奇就是个巨人,而我在刚进联盟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我是那么的渺小,那个时候的我觉得没有什么可以击倒我。”
说到最后,赛文有些羞涩,连声音都轻了下去。
他们刚刚经历了总决赛的失利,倒在了波特里狂人队的脚下,在经历一个赛季痛苦的争斗后,输在了最后一场。
尤利西斯在最后一场拼尽全力,他满场飞行,调动所有可以调动的路径,每球必争,甚至在一次拼抢中与克林·布瑞正面碰撞,最终摔在了看台上,使得脊椎受伤,而这成为了整场比赛的转折点。
赛后,格拉芙在更衣室里干巴巴地做着比赛总结,“我们又输给狂人了,不过这次比上一次进步了一点,去年我们倒在第二轮,这次我们打到了总决赛。”
赛文盖着毛巾头也不抬,“这有什么好得意的……第二名意味着最大的输家……”
尤利西斯不舍得拿开他的毛巾,他默默地看着赛文身前地面上一点点的水渍,一言不发。
片刻后,尤利问道,“你还记得最后那场比赛前我说的话吗?”
“什么?”
“‘胜负与荣誉,在此一战,但比起漫长的职业生涯而言,今天这一战便算不上什么了。我们尽力而为。’”
“嗯……”
“赛文,我在魁甲联赛的第一年只拿到了亚军,但这并不代表什么,你看后面两年我们都拿到了冠军,然后升入魁超联盟……你得明白,你的职业生涯刚刚开始,属于你的辉煌都还没到来。”尤利坐起身来,看着满天星空,“所有的追球手里我最崇拜克林·布瑞,他打了十几年的球,在和艾尔莎·里奥内讧的时候经历了人生的低潮,那是他自己挖的坑,跪着也得自己填平,然后终于有一天,他又站在了总决赛的舞台上,击溃对手,取得冠军。”
“尤利,你依然想当追球手吗?”
“当然。”尤利说道,“但是击球手也可以,这也只是为了胜利做的小小的改变罢了。”
赛文不说话,抬头看着星空。
漫天星斗,耀眼的分不清楚哪颗是哪颗,尤利说,“麻瓜的世界已经很难看到这样的星星了,城市的灯光太亮了。“
赛文笑了,清风拂面带来阵阵水气,面容在月色里显得柔和了许多,俨然是18岁时笑起来要人命的少年。
“没事,尤利是最亮的那颗,我已经找到了。”
尤利西斯被击中了,就被这一句话。
赛文·霍克尔笑的很开心,尤利不忍心多说一句话去打扰这样的开心,他恍惚间想到赛文刚入队的时候,桑格教练打定主意让自己转到击球手的位置,文森特队长顾左右而言他的闲扯,一晃眼,竟已过去两个赛季。
彗星队决赛失利,原以为赛文是受到打击最重的一个,尤利西斯主动担当起了为搭档排忧解难的工作,谁想到赛文很快走出了阴影,尤利自己倒一蹶不振。
每个职业选手都有低潮期,隔三差五闹一闹,从心理到生理将人折磨一番,最后脱胎换骨或就此沉沦,可是尤利西斯自从成为职业选手以来都表现的太淡定,连更换位置都没有让他丧失状态,谁能料到他前脚刚和赛文说完“今天这一战算不上什么”,回头自己却困在失利的泥沼。
夏季集训,桑格对着尤利的状态连连摇头,回头对格拉芙说,“我的队长,发挥你作用的时候到了。”
格拉芙正在一边热身,听到桑格说话后停下了动作,叹气道,“早出生8分钟太亏了。”
桑格哈哈大笑,“你想做教练,就得适应各种各样的人,适应他们的性格、适应他们的怪癖、适应他们的低潮、适应他们或细小或巨大的自我怀疑,懂吗?这是教练的必修课。”
格拉芙停下了热身,沉默了片刻,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不适合喂心灵鸡汤,桑格教练,尤利说我的鸡汤有股鸡精味。”
格拉芙顿了顿,“我们一起长大,知道彼此的糗事,我若和他谈论他的问题,就会像上赛季那样,差点在更衣室大打出手。”
桑格摘下了眼镜,长叹一声。
格拉芙狡黠地冲他眨了眨眼。
训练结束之后尤利西斯抱着球给自己加练,等到队友陆陆续续走光的时候他才停下动作,整理了器械之后一回头就看到了桑格教练。
白发苍苍的老头面容温和,一声不吭地注视着他,眉眼含笑。
尤利西斯背脊上窜起一股寒意,“桑格教练?你是在等我吗?”
破船酒吧人声鼎沸,桑格摸索了半天魔杖才挥出了静音咒,“好久没用魔法了,都快忘记自己是个巫师了。”
尤利说,“如果有一天格拉芙也能忘记她是个女巫就好了,她的魔力没人能挡得住。”
桑格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魔法隔绝下让他们这块地方异常安静,尤利喝着黄油啤酒,静静地等待桑格的下文。
“上一次来这里喝酒还是和菲比一起。”桑格说,“你知道,狂人队的主教练。”
“菲比·克劳德教练?”
“对对,就是那个老家伙,整天神神叨叨的,那会儿克林·布瑞和艾尔莎·里奥内讧,菲比被狂人队解雇,他为此耿耿于怀。”
“还大骂克林·布瑞偏执、狂妄、冷血、不近人情、球风肮脏。”尤利补充道,“全世界都知道老菲比和克林·布瑞不对付。”
“不过去年克林·布瑞去请他重掌教鞭,老东西嘴上骂骂咧咧,上任的动作倒是极快的,那个时候我和他在这里,喝了杯酒。”
尤利问,“你们谈了些什么吗?”
“谈狂人队,谈克林·布瑞。”桑格说道,“菲比和我谈克林·布瑞的天赋,把他和史上最伟大的追球手丹尼尔·拉斯特朗相提并论,从身体素质到个人技巧,从背身单打到进攻组织,最后说,拉斯特朗的天赋让他更胜一筹。”
尤利西斯最崇拜的追球手是克林·布瑞,但他并没有反驳桑格的结论,静静地听着。
“克林·布瑞是个很好的球员,他勤奋、刻苦,虽然囿于偏执,却也因偏执让他勇往直前,他的努力让他兑现了他全部的天赋。”
尤利明白桑格想说些什么。
他知道自己最近的状态糟糕,但他并不想和克林·布瑞比较,他们的天赋有差距,他们在场上的位置也不同,更如鲠在喉的是,正是克林·布瑞的狂人队,在上赛季总决赛中击败了彗星队。
“桑格教练,我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谈论克林·布瑞。”尤利老老实实地说道,“那让我觉得无地自容。”
桑格从善如流,“那么不谈他,我们谈另外一个人。她天赋平庸,但智慧绝佳,她在职业生涯前几年就遇到了天赋的上限,于是靠其他的东西去弥补——训练、规律的饮食、战术研究等等,克林·布瑞大概是所有人的偶像,但她却是我的偶像。”
“你用的是‘她’,所以我可以认为这个‘她’是指格拉芙吗?”
“是,我说的就是格拉芙。”桑格说道,“每个魁地奇球员都有统治球场的方式,找球手靠抓到金色飞贼,追球手靠进攻得分,击球手……对,你就是击球手,你知道的,控制节奏、打击对手,攻防两端无所不能……那么,守门员呢?格拉芙在霍格沃茨六年级时,完成赛季零封对手,那么,她统治了球场吗?”
“……”尤利沉默。
桑格危险的看着他。
那年格拉芙状态神勇,整个学年所有比赛都零封对手。格拉芙总是说自己没有魁地奇天赋,你看看,这是一个没有天赋的人干的出来的事情吗?
桑格的眼神太凌厉,尤利妥协了,他涩涩的回答,“我不知道。”
那一年冠军属于斯莱特林。
“年轻人的个人英雄主义。”桑格说,“统治比赛的关键并不在一个人身上,但她依然每场比赛做到极致,全力以赴。有一次我和她谈起这事,‘格拉芙,你太偏执了’,她说,‘我知道有人质疑我,但对我来说这种程度的偏执是有必要的,因为我不想有一天别人谈论起我的时候说——格拉芙努力的程度之低还远远不够资格去和他人拼天赋’,尤利你知道吗,格拉芙在进彗星队的前两年、我们在魁甲的时候,她很茫然,我有的时候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想做什么、魁地奇对她而言又是什么,但即便如此,她依然做了她能做的一切,她知道她不能停下脚步。”
尤利沉默的听着,他感觉到心头的桎梏似乎松动了。
傍晚的时候尤利回了家。
赛文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看一本相册,尤利西斯刹那间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等到赛文抬头叫他的名字时,才堪堪反应过来。
“赛文?你怎么……”
“尤利,你小时候和格拉芙真像。”赛文笑着举起相册,照片里尤利西斯穿着女装,和格拉芙站在一起,一脸傻笑地原地蹦跶。
好吧,形象都毁了。
尤利故作镇定,“格拉芙翻出来的相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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