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曾经碰到过你的痛楚。”王海坐在座位上板起脸严肃地问。
“痛楚?”听见这句话的廖柏鹤不可思议地说,长睫毛下的双眼直直地瞅着王海的嘴等待答案出来。
“要不你怎么处处为难我?”
“我有么?”想都没有想廖柏鹤一声否定,但是为了表示自己是认真地思考过回答,他揉着自己的后脑勺。
“什么?没有!就拿现在来说,本来我体育差,你还在一旁烦我报名,这不是处处对着我干!”一听见回答不尽自己意,王海瞬时就炸毛了,发出吼叫。
班上各自聊自己话题的同学如同戏场上导演喊停时所有人都停下,齐刷刷地把雪亮的眼光集中在同一焦点。
毫无疑问,王海就是焦点的中心,觉察自己刚才的音量过大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一下子接受不了如此高频率的回头率,耳根变得爆红,整个脸都要下垂到抽屉里,这是打算用抽屉遮挡自己的尴尬。
吼那人反倒像无事人一般,瞧向脸都快要塞进抽屉里的王海,暴露在外的修长的脖子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眼球,一股恶作剧之意猛涌在心底,廖柏鹤伸出冰冷的手指轻轻地用指尖滑过眼底下光白的脖子。
打了一个寒颤的王海似压缩的弹簧一下子就弹直,睁大的双瞳足够包含了他此时内心中的惊讶,愤怒,莫名与无耐,张张合合的口不知该说何话。
头斜靠着右手小臂的廖柏鹤带着一点乐意挑着眉毛笑着开条件:“说来说去,不就是不想去参加校运会,班上规定了没参加的同学需要负责当天校运会运动员的后勤,如果你愿意当我的后勤员,结果就双家都乐。”
立场对换了,反倒像是王海错了恳求他的原谅,这种感觉王海一下子就感受出来,欲要作出反抗之时,仅仅一句话立刻把王海的反抗精神残忍地扼杀在喉咙之中。
“不的话,就向班主任推荐你上场比赛。”
瞧着王海咬牙切齿又奈何不了自己,反而还得乖乖听从自己的小样,再次让廖柏鹤认为此人真是太有趣,懊恼自己为何现在才发现。
相反自认为平凡的王海视自认为不平凡的廖柏鹤为宿定仇人,发誓定要打败他,如果再加上打败他的同时抱得个美人归,展示帅气的一面,顺便迷倒一个女同学,那结局是再美好不过。
但是终归都是他的脑内小剧场,嚣张的火焰一下子就灭了,认定脑海中的妄想很难有重现之日。
☆、第 4 章
一场课间报名小风波过后很快就迎来了盛秋下举行的校运会,离这件事情的发生还有一段时间。在令廖柏鹤在运动场上热血沸腾,令王海如临大敌的校运会来临之前,廖柏鹤打算与王海增进友谊。为了此事,在机智聪明如廖柏鹤的头脑中已经形成众多方案,没A方案,也有B方案。
讲台上一名戴着黑框眼镜,波浪式的棕色头发披散在肩膀上,穿着碎花连衣裙的数学老师正在津津乐道地评讲着上次测试的试卷。
这位数学老师有一个特点就是讲评试卷时特爱叫学生回答问题,她用食指往上把眼镜推一下,握着粉笔用力在黑板上深深地留下一个白点,转过身笑吟吟地说:“接下来......."
经历过这位老师的地狱式锻炼,在下面的学生早已摸透了这位老师的行动模式,她的这种笑法,这种低沉的说话方式,讲台下的学生早已警惕起来,个个都低垂下头,或者抬起头别过眼去纷纷刻意逃离教师别有用心的眼光。
唯有把脑袋放空的王海仍旧雄纠纠地仰着头用毫无焦距的双眼盯着黑板,活像只准备战斗的公鸡。
如此出众的表现一下子就吸引了老师的眼光,用赏识的口吻说:“王海起来回答一下这道题为什么选A。”老师心里想这个学生真有胆识。
发呆的王海听见自己的名字被翻牌了,懵懂地像个行动不便的老人缓缓站起心虚地说:“因为A是对的。”
“所以为什么A是对的。”老师笑着耐心地问。
“呃...呃那是B,C,D是错的。”再次语出惊人的王海仍旧没发现自己的言论有何问题,全班对他的雷言也是笑得不亦乐乎,他呆若木鸡地扫视全班纳闷自己所说的有何笑点。
更可恶的是坐在身边地廖柏鹤故意地夸大笑姿,抖动的身体如同梅雨下被打落的绿草。
“坐下吧。”一时不知道怎样回答的老师只能憋着笑意勉强地挤出一句话,清清喉咙重新控制住课堂。
坐下来的王海一时大脑上火,直直地毫无顾忌地在廖柏鹤的大腿上掐一下,痛得他发出鸭子般的叫声,稍微安静下来的学生瞬间再次爆笑起来。
如此情况是王海意料之外,本来只是要在他身上出一口怨气,反而自己又成为了笑料。
这已经让王海不堪受,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有着鸭子般喊叫声的廖同学的一句话:“痛杀为夫了。”
所谓语不惊人死不休,此话一出更加搅混了教室的笑声。
“嘛,为生活加点料。”廖柏鹤不以为然地回应全班的笑声。
死水一般的沉闷的课堂被这么一搅和,顿时热闹得如街上的市场,恰好下课铃声响起数学老师唯有无奈地宣布下课。
下课后,几位自称是廖柏鹤的好友笑嘻嘻地走过来,其中长得出众的一个人叫张天,剪着个飞机头,左耳朵上打了个耳洞,那是他在暑假时打的认为这样做可以提升自己的帅气度,因此班主任一开学就单独叫他到办公室吃个包喝杯茶谈一下人生道理,顺便也把张天左耳朵上的小洞一事批评一番。
从那次两人单独约会后,班主任每次见到张天总会唠叨他的耳朵,甚至有一次在走廊上碰到张天时,班主任出其不意地走到他面前二话不说伸手就捏住张天的耳垂,用深闺女子幽怨般的眼神叹气说:“这个洞什么时候才合上。”
说完径自离开,留下当事人当风凌乱中。
“啥事当了别人的丈夫啊。”张天抱手站在王海身旁,隔着王海向他说。
“你不需要知道,这是我与我家的秘密。”
“还秘密,当你的娘子可是倒了八代的霉。”张天不自觉伸手摸向王海的头发不停揉着用打趣的口吻回答。
原本王海等一下课时就要狠狠报复廖柏鹤不料半路来个张天,虽说开学已过了半个学期,张天对他来说还是个陌生之辈,寡言少语兼怕生的王海在他的魔抓下莫说是发抗,反而是颤惊惊地像只胆小兔子任由玩耍。
“我的人是你随便摸的吗。”廖柏鹤一掌打掉王海头上的手,先斩后奏地说。
手背上传来热辣辣的痛感,不知是有意用力还是无心的,但转眼看见廖柏鹤仍旧以开玩笑的模样对他,张天也就想大概是无意的吧。
☆、第 5 章
天高气爽的秋本是众人爱出去游玩的季节,与此同时无论外边天气如何,总有些人躲在自己的蜗牛壳中久久不冒出。
王海就是如此一个人,在周六、日的时间中,在他的理念中,人生的一大事莫过于睡觉。如果早上老妈不喊不叫,他的肚子将军不敲锣打鼓,王海是非常愿意就此在床上安营扎寨,余生与床度过也便满足。
然而不管理想是多么的丰满,温柔也只会跟你说拜拜,典型例子就比如今天的周六。
王海的亲生母亲也不管床上确实是否有王海这一生物的存在,硬生生地一手扯过包裹在王海身上的保护膜——被子。幽怨的眼神从王海尚未睁开还带点浮肿的双眼发出。
不愧是王海的亲生母亲,丝毫都不买自家儿子的帐潇洒地转身离开,仅留下蜷缩在床上因失去保护膜瑟瑟发抖王海。
所谓有一就会有二,稍过一会儿狠心的老妈再次降临王海的寒房,目标再次准确地锁定王海身下的床单,二话不说颇有战场上将军威武的风范,使出关公之力一把推走王海。
大人有大量的王海在心中埋怨了一阵,本来取修养生息继续躺在床上以在母胎中的婴儿蜷缩姿势打算睡个黄梁之梦。
现在不要说梦还没开始,鉴于母亲的一手推开使得王海如同车轮如流水自上而下翻滚到床下。
经多次折磨后,王海终于醒悟自己应当转移阵地,打不过也可以逃嘛,打算在客厅的沙发上东山再起乐滋滋地再次秋眠。不过在秋眠之前,王海还得解决人生一件大事。
此事便是到厕所内解决膀胱中多余的液体,母亲也是瞅准机会,刚才还当王海一人不存在,一等他出了房间可不会有他重回之机。
“小海啊,待会儿坐公交车到平日常去的大商场买一些洗衣液,沐浴露,洗发水还有洁厕济。今天那里促销,买来可省钱。”王海的母亲抱着床单站在厕所门外从容地说,但是语气却是表明你必须去。
拖着刚睡醒的身体,带着还在昏睡的灵魂走在大街的暖日下,瞬间感到疲倦感,加上王海起来后还没吃过东西便被赶出来,虚弱感更是明显。
此时的王海走在马路上都感到自己就是一块快要融化掉的冰块。
但是更加刺激的事情还在后头等着。
促销的商场永远都会有一道亮丽不变的景色,每逢此时不同的人会从四面八方不约而同地往同一地方聚集,因此蜂头云涌般的人群都相聚在促销的商场,特别是生活用品促销的摊位更是摩肩接踵。
面对此种场景王海切身地感到神舟大地的人丁旺盛,想到接下来自己要成为里面的一员,眩晕感更强,王海垂着肩膀皱着眉用手指推一下眼镜做好与众多人类搏斗的最后准备。
在这场战争中王海有一个先天优势——身体娇小,尽管他常年累月地烦恼自家的身高,曾寄托于在高中三年还可以继续生长,但是不管怎样这个特点可是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王海使用灵敏的战术,往人群的缝隙中钻,窜,躲,然后眼要疾手要快,看准目标就要辣手抓,三两下子王海的篮子就集全了他母亲所求之物。
有一句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王海这是进来容易出去难,人流都往里面冲,要逆流走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正当王海左躲右闪千辛万苦地逃脱出来,一个大意就被前面的大妈手挽住的篮子撞个正着,恰好把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撞倒在地上。
惊得王海马上俯身去捡,要是怠慢一点眼镜就会在众人的脚下遭受万人踩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正当捡回眼镜之时,一双穿着运动鞋的脚停在他的面前,王海似乎听到面前的人在喊他的名字,而且声音非常爽朗是他喜欢的音色。但不知为何对这把声音,从王海的背脊里传出阵阵恶感。
等他抬头往上瞧,廖柏鹤的脸活生生地跑到他的视线中。
“咦,这不是王海吗?在干什么?”
“买东西而已,再见!”
“你要走了,正好我也要走了,一起离开吧。”廖柏鹤绕有兴致地跟在王海的旁边,摆出绅士的姿态伸出手拿着篮子的另一头,两人并行而走。
“看你身板子应该一个人拿不动了。”一句话就把王海要说出拒绝的话狠狠地打回去。
仰头望着一副开心样子的廖柏鹤,王海就纳闷了。这小子两手空空地离开,来商场是为了干什么。
“两兄弟一起出来买东西?”穿着红制服的女收银员带着营业性的微笑疑问。
“不是。”如利剑出鞘一样王海又快又狠地否定了收银员的话。
面对突如其来否定,收银员唯有尴尬地一笑小声地说:“是吗。”
“你怎么会认为我们是两兄弟。”廖柏鹤站在后面暧昧地望着王海反问收银员。
收银员一副我懂了的样子睁大双眼会意的一笑。
专心于屏幕上显示的价钱根本无心留意身后的同桌与收银员的无声互动,一个美丽的误会就此诞生于收银员的心中。
出了商场后,王海原本以为他就不会跟着自己走,可是在搭乘公交车回去之时,廖柏鹤居然也与他坐在同一辆车中的同一排座位。
或许这个人回家也是搭乘这一辆车,可是不解的是这个人为何要坐在自己旁边,本来一个星期连续五天他都坐在自己旁边,难道他不会感到厌烦。王海在车上想着。
在站在自家门口的时候王海瞬间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原来是很蠢,至少在廖柏鹤的眼内是如此。
“哎呀,没想到小海会带朋友回家。”王海妈拿着果汁为廖柏鹤倒上一杯,坐下来笑眯眯地说。
“是同学而且是不请自来的。”王海郑重其事地纠正王海妈的话,然后把买回来的东西放到置物柜内。
“那等一下你就和小海好好地在家玩儿,待会儿我有事出去。”直接就过滤了王海的话,王海妈站起身解开围裙走到儿子旁说:“你可别怠慢了人家。”
面对对待别人比儿子还亲的母亲,王海没好气地白了一眼。
王海妈出去后整间屋子就剩下了王海与廖柏鹤两人,使得王海浑身难受便毫不客气地阳奉阴违下了逐客令说:“待够了就走吧。”
收起桌上廖柏鹤用过的水杯慢悠悠地飘出一句。
“我可以进你的房间吗?”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让王海十分惊讶,正拿着杯走往厨房的王海转身一看,连忙放下手中的水杯往自己房间跑去,没想到这个人不仅在学校把他的话当耳边风就连在自己的地盘也是如此,这让王海十分惊讶。
“谢谢你的指引。”
原本不知道王海的房间在哪,轻轻一句话就套出答案来了,是应该说他是傻呢,还是说他笨呢,或者是傻得笨得有趣,廖柏鹤见到王海的主动暴露是如此想到。
反观主动揭自己弱点的主人公听到那一句后瞬间就后悔自己太冲动以致于简接告诉了位置,这不就像是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是很诚实。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靠近房门的廖柏鹤还没等王海赶到就推开房门非常主动地进去了。
一眼望去小小的房间也无非是那些家具,床,凳子,书桌此类之物都是一般人所有。
令廖柏鹤感兴趣的是耸立在墙边的书架,架上整整齐齐地摆满了书,再细心一瞧这些书的书皮颜色都很鲜艳,有各种童话书,如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再往下一瞧是古代爱情故事的书,与上边一层的西方书籍相比,这一层显得有东方的古韵。再细瞧最下面两层廖柏鹤便大大地明白,最下面两层书的颜色不仅充满了少女情怀就连名字也是粉色少女的,什么轰然心动,校草与她,野蛮同桌等,令人一看就明白个三四分,这些书都是现代言情小说。
发现了王海如此独特的一面,廖柏鹤的内心如同十二只草泥马齐刷刷地在面前跑过,久久地震动不已。
“你,你,你给我出去。”自己的秘密被知道后,王海红着脸,强忍着羞耻,大声喝退不速之客。
相反廖柏鹤瞬间变得一本正经板起脸似乎是要宣布重大之事,带着威逼的气势直冲着王海走来。
面对如此反常的他,王海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只能迫于形势往后退,或许也是王海从没见过廖柏鹤如此严肃的脸一时给吓倒了。
因此两人的现状是,一个紧紧逼着,一个急急地退着,直到王海被逼到墙角再无退路时恼羞成怒地喊:“廖柏鹤难道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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