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舒格也同样问过他,“子默,跟我去云南吧?”
时光飞逝,赵子默再问起的时候,他多希望舒格可以点头,可以说一声“好,我们去云南”,就像十年前舒格多希望赵子默会答应一样。
“子默,恐怕……”
“我知道了。”赵子默沉着脸收拾好小桌上,转身就要进屋。
“子默,我……”舒格急忙拉住他衣角,他想解释却无从解释,对啊,他不想离开啊,至少现在他不想啊!
有些时候你不得不服,爱情真与时间无关,舒格再怎么依赖他,不管是十年二十年或者更久,他们的关系也只能这样了,毫无出路。
这样也好吧,赵子默摇摇头,轻轻说一句:“你想留就留下吧,等想走了记得告诉我。”
☆、顺水推舟
若说最近最热的头条,莫过于安向晚在记者发布会上,第一次说要举行一个宴会,欢迎安少爷回归。
这一记犹如重磅炸弹,第一据传闻安家少爷早在二十年前就被安氏仇家所害,第二宴会邀请的名单上排第一的竟然就是夜董,谁都知道安夜两家想来水火不容。
安向晚的原话是这样的:“对于我哥哥的事,最该感谢的就是夜董,所以邀请夜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记者纷纷猜测,安夜这是要合作吗?安家小姐和夜家少爷均属于恰好的年龄,说不准还会联姻呢,这脑洞,服了!
然后……
夜博安签完夜黎递过来的文件,看似无心的问着:“这一趟怎么拖了这么久,而且不太可观这几笔,赚不了多少利益。”
“安家宴会怎么会有你?”
“没有卓氏,确实成就不了安家,夜黎我们来赌一局怎么样?”
“你想要怎样?”
“你赢了我给你自由,你输了你就吃下安氏企业这块肥肉,手段随便你。”夜博安从来不教夜黎该怎么做生意,都是这样一次一次坑儿子的,吃了亏就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夜黎笑,“赌什么?”
“赌什么好呢?”夜博安想不到夜黎有什么把柄可以拿来做赌注了,瞬间觉得没有意思了,“这样,七天之内你会遇到你喜欢的人。”
“那你准备接手公司的破事吧。”这一次,他不可能再输,夜黎拿起文件就离开了。
夜博安很欣赏夜黎的自信与个性,即使输定了的局也照旧自信满满,都说拔了刺会更成熟一点,可是夜黎的这一身高傲自负到底哪来的?
是他忘了,夜家的儿子本来就该是这样的,夜家祖祖辈辈都是这样的。
夜黎这次敢打包票,他绝对不会输,他不可能喜欢夜晓,也不可能对任何一个夜博安安排在他身边的人动心。
父子俩谁都不信谁,都恨不得去戳对方弱点。
安向晚看到赵子默放下的留言的时候,那叫一个气啊,怎么会有那么薄凉的亲情关系?
别找我,免得我恨你。
不过十个字,淡漠疏离,当然是赵子默写的,舒格留言或许会更毒吧?
余佳告诉安向晚,既然安少爷不想你见他,那就逼着他来见你好了,这个宴会,第一能逼他回来;第二也算是对外宣布咱们安家还有个少爷;第三安家很久没有宴会了。
“这样他就不会恨我了吗?”安向晚痴痴的问着,漂亮的眸子一片迷惘。
白棋落子,堵死了黑子的道,余佳缓缓的说:“同出一脉,他能有多恨呢?小姐你再顾虑他,我们会损失更多。他和你只是有个血缘关系而已,又何必为了他赔上安氏得利益呢?你以为他会感激你吗?”
眼看着余佳再落一子,就可以通杀了,余佳却选择放弃了。
“还有那不是安少爷的字迹,防盗窗拧过的痕迹可以证明,是别人带走了他,留下字条,用来验证安少爷是自愿跟他走的。”
安向晚看向她,“别人?”
“你觉得谁最有可能带走安少爷呢?”
安向晚瞳孔紧缩,谁,除了夜黎还能有谁!
“小姐你苦心孤诣不惜以安氏荣辱作注,宁愿以生命换来的亲生哥哥,似乎最终选择的并不是这份来之不易得亲情呢。”
“那……”
“顺水推舟,一不做二不休,夜少想要的给他,我们想要的不就简单了吗?”
合情合理,利用的却偏偏是她的亲哥哥,安向晚嘲讽的笑着,墨眸冷若冰霜,一巴掌甩在余佳脸上,“你算计的真好,可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小姐,我错了。”余佳立刻低头认错,白净的脸上红起来的指印足见刚才安向晚下手的力度,可是她的逻辑没有问题啊,小姐不该拒绝她的提案的。
安向晚收回目光,“不要多管闲事。”
利用谁都可以,包括她自己,唯独不能害了她哥哥一根手指,若不是她逼得舒格自杀,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了,所以害他的人再多,辜负他的再多,也不能再添上她的这一笔。
☆、可他死了
兄妹俩蛮拼的,一直尽力的让对方讨厌着自己。
“我不会给安家丢脸的。”舒格终究妥协,安向晚算计的终究能威胁到他,一身高贵的纯手工西装,出现在安家宴会上,这个美名其曰为他而举行的宴会。
安向晚满意的微笑,这样就够了啊,“那你就别只想逃,逃的再远也得回来。”
“向晚,开始了。”
晚上七点准时开始的宴会,安向晚不是林业轩,不会邀请一些素质不太好的人来参加。
夜家,林家,卓家为首,其他的都算一些合作伙伴与一些可合作的。
安家向来很低调,从来不请记者,可此次为的就是让大家皆知她安家还有个少爷,各路记者早已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了。
“大家好,欢迎来参加安氏宴会。想来大家都知道,在十几年前,安家局势一直不安,在此,向晚对各位曾授安家恩惠的世家表示诚挚的谢意。不多说了,欢迎我的哥哥安祈宸。”
帘幕落下,温润的男人安稳的坐着眸若清水干净,黑色西装衬的他肤色苍白,美若谪仙,不苟言笑严肃沉默。可这容貌,不就是与夜少出席林氏订婚宴会的男人吗?
众人纷纷猜忌,夜黎处在人群里只仅仅看了一眼,好一个清冷美好的人,竟然能把他妹妹都比了下去,啧啧!
“并非如你们所言,哥哥之前一直在佛罗伦萨念经济管理学,与夜氏少爷并无瓜葛。”安向晚浅笑,目光落在夜黎身上,夜黎表情淡淡,倒让她为之一震。
舒格起身,修长清瘦的身影,咖啡色碎发优雅而又格调,指间扣起红酒高脚杯,“多谢大家照顾,这第一杯酒自然是敬给……”
步伐悠闲的走到夜博安面前,笑的清冷,手腕微抖红酒洒了一地,洒在白色的地毯上颜色很奇怪,舒格接着缓缓说道:“敬给我在天之灵的父亲。”
如果不是安夜两家有仇,夜博安倒是真的挺喜欢舒格的呢,聪明而又清冷,最适合做他家儿媳妇了。
“当然,我的一切都承蒙夜董的栽培,自然也少不了敬夜董。”舒格从侍者的酒盘中再端起一杯酒。
众目睽睽之下,除了该敬夜董的那一杯敬了他已故的父亲,大家竟挑不出他任何的失礼,矜贵优雅仿佛就为这豪华的宴会而生,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为这贵族而生。
夜黎倒是很喜欢他的那一句“敬给我在天之灵的父亲”,在夜博安面前敢这样挑衅的,怕也只有他一个人了吧?微微一笑就让这布置精心精美的宴会诧然失色。明明是第一次见的人,明明连他的名字都陌生,却能在无形中拨动夜黎的心弦,呵,安祈宸,真是个好名字呢!
勾搭,自然是要勾搭的。夜黎端起酒杯还未迈开步子,人就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夜少,久违。”
温柔的声音让夜黎短暂的失神,千言万语还来不及出口,就化作了最陌生的四个字,的确久违了,舒格的眸泛起雾色。
夜黎忽然觉得很奇怪,很想去触碰他的脸,终究还是面不改色的说了四个字,“你好,安少。”然后心脏疼的揪成一团,疼,这种感觉,想吻他,想抱他,不该啊,没理由啊!
舒格一震,这所有人都可以叫他安祈宸,可为什么,为什么你也这么叫?
当初温柔细语哄着他的人,一心想要养胖他的人,会喂他阿胶红豆粥的人,说甜言蜜语会喜欢他一辈子的人,近在眼前的人,却用最淡漠的表情说出这世上最狠的话,你好,安少?
他好不好你不知道?半年转眼即逝,他究竟失去了多少?
“嗯。”舒格不忍再看他,转身而去,再停留一分一秒他都会忍不住说一句“夜黎我好想你”。
“安少,你像我一个朋友,可他死了。”夜黎的声音温柔响起,却又那么残忍。
☆、再见陌生
舒格终究没忍住,转身轻柔的笑,自嘲而又讽刺:“死?死了多久?”
原来他在你心里已经死了?什么叫死了,死心了?再有毅力也等不来一个死心的人吧?原来如此,舒格不想等夜黎的回答,也不想听到夜黎的答案。
“不知道。”夜黎抑制住不适,看他离开。
夜晓看着怪异的形容陌路的两人,觉得不应该,明明这两人是恋人,哥哥对他那么好,而这个人却淡漠疏离不理不睬,这怎么行?
“等一下,安少爷!”
夜晓上前拉住舒格的西装袖角,企图拦住他。舒格不喜与陌生人接触,被拉住了自然是条件反射的收回手臂,夜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啪——”
原本清香温婉的宴会厅忽然就多了几分火药味。
被夜黎护在怀里的夜晓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要跌倒然后哥哥扶住了他。
温柔冷情的声音不急不缓的道来:“我夜家的人容不得别人欺负,一根头发都不行!”霸道而又袒护,夜黎依旧如初,不改风华。
就像当初在黎巴嫩的夜店里开枪打死了那个人,一句“他你也敢碰”,那份小心翼翼,那份眸底的柔情,再也不为他而绽放了是吗?舒格白皙的脸颊泛起指印,然后去看夜黎,竟然无话可说。
轻颤的眸里满满的不可置信,舒格很想揪住他的衣领问问他,究竟是他死了还是你夜黎死了?不过,这足以证明了他在夜黎心里,的确死了呢。
原来如此,他又何必自找难堪呢,他又何必抱着这个渺茫的希望呢,现在好了,多难过啊。
如果不是刻意的避开了人群多的地方,这一出又是笑谈吧?
他没有那么大的勇气也冲上去甩夜黎一耳光,也没有那么大的心理来面对这样的场面,终究后退,后退,转身快步离开。
“哥,你不喜欢他了吗?”夜晓诧异的看着夜黎,心里竟然有一丝过瘾的快感。他不想让别人霸占他哥哥,就像那次温柔而有毒的吻,他不愿意与别人一起分享,哪怕是夜黎喜欢的人,也不行。
夜黎忍下情绪,并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安祈宸眸子里颤抖的绝望与悲切,就像一根根针扎在他的心窝,他并不是不难过的,并不是不动容的。只是…只是他如果现在追出去是不是承认了他是喜欢安祈宸的?这是赌局的最后一天,最后一天不能输。
“我为什么要喜欢他?”夜黎唇角勾起微笑,一贯的无关悲喜。
“你……”你和他是恋人啊,夜晓没有说出口,摇摇头,“不是,他长得很漂亮。”
“漂亮的人多的是,晓要是喜欢大可随意去挑。”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用解释,”夜黎烦躁,也不想听他多说:“今晚你和父亲一起回去,我找付岭喝酒。”
关于安家和夜家的事情,圈里追问的人很多,从恩恩怨怨到联姻,甚至有人扒出来夜少和安小姐曾经佩戴同一品牌的手表,在他们眼里,这就是证据,这就是私情的证明,也真是醉了。
夜黎苦笑,可不是吗,前几天夜博安还费尽心思想要他瓦解安氏。
只是安氏与夜氏,并不是竞争对手,夜黎没那兴趣,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他所经营的是夜氏分公司,虽已夜氏分公司为名,却是已经独立的服装设计企业,专业化的管理体系,人才兼备,只是需要时间来让它成长。
夜黎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创业头脑,他需要的只是机会,而不是夜博安给他的权力。
☆、银质戒指
夏季多雷雨,天气可真是善变,本来好好的多云天,等到宴会结束的时候就下起了雷雨,又是闪电,又是打雷,呵,可真刺激。
夜黎开车正要去找付岭,那单薄的身影忽然出现挡在车前,夜黎急忙刹车。
他整个人都被雨水打湿了,为了等他?夜黎怔住,此时此刻,不知作何反应才算是正确的选择?脱下外套下车就要为他披上,可当夜黎真实的触碰到他,除了熟悉就是满满的心疼,不知从何而起的心疼,恍如那一日谁说的“一杯威士忌”,让他失控的冲上去就差点揍了调酒师。
“安少…”
舒格的碎发滴着雨水,落在脸上不知是泪还是雨,这样的他,你可心痛吗夜黎,舒格颤抖着唇瓣,夜黎在他面前,他却依旧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最好。
绝望相依的亲吻,那般刻骨铭心,不由分说。
夜黎最终抱住了他因为湿透而冰冷的身子,回应他的吻,激烈而又粗鲁,带着原始的疯狂与深情。就是这种感觉,心疼到会伤害彼此,却又无法不去拥抱。
是不是在记忆碎片中曾经喜欢过的人就是他?
所有零碎的记忆拼凑成一张脸,温暖的光线,咖啡色的碎发,眸光清澈潋滟,单薄的唇瓣翘起好看的微笑,虽淡漠疏离却足以明艳动人了。
微微呆滞了一下的表情很好看,“我身上只有五块钱,要不……给你?”
夜黎才痴痴的看着舒格的脸,伸手摸着他的脸颊,淡化的疤痕,怎么会,不该…不该有疤的啊,怎么会有疤痕?
“夜黎!我是舒格,你不记得吗?”舒格握住他的手掌,温柔的声音里是千百般的恳求。
“不记得了。”
“那这个戒指呢,这个戒指你该记得的。”舒格从口袋里拿起那枚银亮的钢戒,小心翼翼的举到夜黎面前。语气那般急躁与不安,如果夜黎真忘了,他又能怎样,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徒劳伤悲。
夜家的戒指,夜黎的第一反应,曾经这么重要的人也能遗忘,不过或许就因为太重要了,所以夜博安让他遗忘了吧?那么合情合理。
“夜黎,都是我的错,我错了好不好,你别…别丢下我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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