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失去害怕失去,爱情面前,清冷与自尊都算得了什么?他都恳求了,怎么会放不下身段?他失去舒玖暮,过得生不如死的几年,所以不想再失去夜黎了。
夜黎静静看着他,豆大的雨滴肆无忌惮的砸在俩人的身上,可是最疼的还是心。
他不想回头的,他下定决心不会回头的,他不能动摇,他得铁石心肠固执到底,他——不会喜欢他的。
“过去的就算了吧。”夜黎接过舒格手中的戒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曾经的约定承诺什么的都是我骗你的,那写甜言蜜语是我说来哄你上床的,之所以忘了是因为那些记忆我不在乎了。我早就不再爱你了,我腻了,就算我辜负了你吧。”
夜黎看向舒格身后的鹫鹭湖,不冷不热的说出这段话,轻松的语气就像真的一样,他不想害了舒格,更不想把未来过成记忆模式。
“你说什么?”舒格不敢相信他说的一字一句,睁大墨眸看着表情漠然的夜黎。
“我说都是假的,我喜欢你是假的,一辈子也是假的,包括这枚戒指,既然都是假的,留着也没用。”
银质的光泽闪过,戒指划过优美的弧线,落入湖中,一点声音都没有,就沉了下去,宛如舒格向来的自信,宛如这份不知该留还是该放手的爱情。
他太自信了,也太自以为是了,他以为夜黎只是因为不甘心耍的脾气,那一耳光他可以接受,那些疏离的话他也可以接受,唯独这真心不爱了教他如何去相信?
舒格抬脚跨上桥的护栏,“如果我找到了,你收回这些话好不好?”
夜黎惊慌的想要拉住他,他似乎已经错过了一次,“不要!舒格你敢?”
已经来不迟了,这样的场景是不是曾经也有过,舒格不顾一切的为了什么,而他连他的衣角都没能抓住!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被阴沉沉的湖水淹没?
“何必呢!”夜黎握紧了手里的戒指,跳下去救他。
是不是给了互相太多辜负,才成就了今天的局面,有什么资格说喜欢,明明赐予彼此的都是伤害。可即使如此不想把你让给谁,哪怕是伤害,也得由他来。
☆、分道扬镳
【舒玖暮篇】
两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并肩相走。夜博安在左,琥珀色的眸子泛起薄凉的波澜;舒玖暮在右,唇角扬起无力的苦笑。不即不离,明明最好的守护,却偏偏也是最陌生的距离。
当一份爱情拖到太久了,久到两个人都累了,倒不如好聚好散了?
“你回去之后…打算……”
这次回去之后,真的就一拍两散了。舒玖暮忽然很怀念与夜博安相识的八九年了,夜博安比他聪明的多,又狡猾,哄女孩的本事简直了,可以光明正大的翘了课去和女孩子约会,一朵白色玫瑰就能把对方哄的心花怒放。
夜博安不知道为什么最后选了印度这个地方,眉宇间有些烦躁,看向舒玖暮反问着,“你呢?”
“不说就算了。”舒玖暮停下脚步,墨色的碎发被风吹起,他想问的已经问完,没有任何必要再留下继续这多余的沉默的时光,这么想着,舒玖暮后退后退,然后…转身离开。
“舒…玖暮!”夜博安愣了一下,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仿佛这一次之后,舒玖暮真的会选择背离他!真的!
夜博安与舒玖暮相识太久了,久到太熟悉,太知彼此的秉性了。夜博安知舒玖暮性情温良怎么会怪他?舒玖暮知夜博安心太大怎么可能深爱他?两人在一起的五年,夜博安喜欢过太多人,舒玖暮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谁的规劝都不予理睬,那么顽固的相信,以为夜博安玩够了终究会是他的。
可现实不是万恶的八点钟准时开始的俗套肥皂剧,也不是安徒生的童话故事。生活是戏剧的,而现实,是残酷的。
他失去他,是迟早的事,任何一切逼死人的细节都不过只是个契机罢了。
修长的身形落在地上,舒玖暮无奈的摇摇头,随机的转进了一家博物馆。
“下面这一批,八千美元起价!”黝黑的男人拍下案板,随从的印度女人穿的性感撩人,领进来七个差不多高的小男孩,大概六七岁的样子,倒是长得白白净净,只是太过纤弱,低着头,怯懦的样子,看上去似乎很乖顺好养活。
台下的男人或是女人们纷纷窃窃私语,很快亮起了自己的价牌。
“先生要不要看看,这一批很便宜了。”服务员见舒玖暮一身名牌,气宇轩昂,想来身份不低,便上前对他问候,说着略显蹩脚的印度式英文。
舒玖暮接过递上来的蓝山,在比较角落的地方坐下,手腕的手表泛起迷人的金属光泽。
他养个孩子?或许也不错呢。
这样想着,舒玖暮解下手腕上价值不菲的金表递到身边的侍者端着的盘子里,交待道:“主持者右边第三个孩子,如果是双黑色的眼睛,就买下了。”
这块金表是半年前夜博安送的,既然该散了留着也没用,倒不如为他谋一些利益,夜家的东西谁敢拒绝?
侍者有些惶恐,惊讶的端着盘子就去了后台。
很快,那个小孩子就被负责人带下了台,送到了舒玖暮的面前,可能被长时间的虐待,显得很柔弱很无力,惨白的肤色很不健康,裹着灰色的改装过的旧袍子。
舒玖暮指间落在他冰凉的脸颊上,小男孩无动于衷,低下去的眸子轻轻颤了颤,睫毛很长,软软的很萌!
“跟我回家吧。”温柔的声音细心的安慰着男孩,脱下西装裹住小男孩,一把抱起靠在他怀里。
小男孩纤弱的身体安稳的靠在他怀里,有些颤抖的说了一句:“You are kind,thank you.”
标准的美式英语,即使再害怕他也没有哭,舒玖暮轻柔的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抱着出了这个以博物馆为名的拍卖会,回了自己住的酒店。
果然,夜博安还在外面鬼混!
男孩的身上一道道浅色的鞭痕,舒玖暮怕他疼都不敢碰下去,柔软的毛巾小心的擦拭着。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呆愣的看着舒玖暮的眼睛,有担忧,有犹豫,有紧张,还有一丝小小的害怕与欢喜。
然后,他握住舒玖暮的手,黑亮亮的眸子里充满着期待,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你会不会……打我?”
“你是我家人,我会疼你会保护你,既然你不愿意说你的名字,那跟我姓好不好?”舒玖暮温柔的劝慰着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纯良无害。
“好。”男孩歪着脑袋点点头,没有一丝犹豫。
“我姓舒,那你就叫舒格吧?”
“舒格?”男孩念了一遍,抓起舒玖暮的手指,在浴池边沿一笔一画的写这两个字,然后亮晶晶的眸子泛起浅浅的涟漪,欣喜的问道:“是这样写的吗?”
☆、后会无期
夜家独一无二的MARry金属男士腕表,从此流落印度黑市。
而同时,夜氏集团的首席设计总监舒玖暮正式宣告退出了设计界。
当夜博安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办公桌上那份辞呈时,错失的紧张感那么清晰而又强烈的袭来,舒玖暮真的走了!那么利落决绝!
“韩秘书!”
“夜……夜董……”韩秘书站在一旁害怕的看着脸色不太好的夜博安,好严肃的男人!
“谁放他走的?”
“舒总监说…”韩秘书生生咽下一口口水,硬着头皮说:“他说拆开信封,您就不会拦着他了。”
夜博安一个烟灰缸就砸了过去,“他说?他不过一个小小总监!给我滚!”
韩秘书连滚带爬的快步走了出去,她最喜欢听到的大概就是“给我滚”三个字了吧,夜董的脸色很差,就像分分钟要杀了她一样,太恐怖了!
舒玖暮你以为你是谁?他为什么要拦你?他只是想告诉你他的东西只有他腻了才能丢,他不想要才能扔掉,而不是自己悄无声息的跑了。
白色的信封被拆开,黑色的钢笔字端庄好看,那是他看了快十年的字体。八年前,出现在他的作业本上,而现在,出现在表示要离开他的一张破纸上,仅仅两行,六个字,却是最无情的别离——
夜董,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舒玖暮你特么也真的敢!?夜博安把那张信纸揉成球,对准垃圾桶扔了进去。
无期就无期!谁怕谁!
会输的人?还不是你舒玖暮?
硕大的办公室飘着清新的兰花香,忽然很空旷,就像缺了整个世界一样。可是他,明明没那么重要。
舒玖暮牵着小小的男孩子,逛着百货商城。
儒雅的男子即使带着孩子也毫无例外的吸引了来来往往的目光,白色的手工衬衫很精致修身,黑色牛仔裤,脖颈挂着一条浅灰色的丝质围巾。温和的笑容淡漠疏离,温文尔雅,一般从事设计行业的人,可以设计出很多华丽璀璨的作品,而设计师本人可偏偏喜欢无彩色系的。
舒玖暮不喜在夜氏这么大的市场发展自己的价值压力太大了,可为了夜博安,他学的可谓全部奉上了,包括自己全部的青春。而如今,他想为了这个孩子,安逸的活着。
他右手拉着小舒格,本来是怕他乱跑,可没想到,他很乖,也很懂事。
“格子喜欢吃什么?”舒玖暮想了想,问着小小的男孩。
“随我吗?”舒格拉着他的手紧了紧,开心的问道。
见着他开心的笑,舒玖暮感觉心里暖暖的,很柔软很轻松的感觉,被信赖被依靠的感觉很好。
“舒玖暮,我们去吃功夫煲仔饭好不好?米锅巴煎的脆脆的,闻起来好香好香的。”舒格晃着舒玖暮的胳膊,可怜兮兮的说着,生怕他会拒绝,眉眼弯弯,眸睫清朗,闪过一丝狡黠与灵气。
舒玖暮点头,“你不能直接叫我姓名。”
“唔为什么呢?”
“因为你是我领养的孩子。”
“呐?”
“得叫我叔叔。”
“呜?”
“叫叔叔。”
“不要,我不管,我就要叫你名字,呜你不疼我!”说着,豆大的泪珠落了下来,在小脸上晶莹的绽放着。
舒玖暮就乱了手脚,只得乖乖哄着他,轻声细语好生安慰:“好好好,都随你,不哭了好不好,我们去吃好吃的,格子乖乖的。”
舒格不管三七二十一,眼泪蹭了舒玖暮一袖子。男人无奈,看着男孩眸光晶莹不由得笑出声来。
☆、做一场戏
闪电恍惚闪过,响雷响彻云霄,瓢泼大雨颇有连下几天的气势。
舒格从梦中惊醒,忽的坐起,刚刚发生的一切犹如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放映,宴会,倾盆大雨,吻与戒指,然后!然后呢!
夜黎!
舒格的心忽然的疼了起来,惨淡的脸色很恐怖。房间里虽然开足了暖气,却依旧手脚冰凉。
现实峰回路转,又回到了最初,可一切都变了,他变成了夜黎的样子,而夜黎转身而去,不带一丝犹豫。有很多事,真的无能为力吗?有很多人,真的不可得兼吗?我爱你,真的那么天理不容吗?
不会!一定不会的!
脆弱的笑容慢慢浮现,温润如玉,教人心疼。
谁当初笑里映着暖暖的阳光,耀眼迷人,有意无意的道一句“提钱多俗,我叫夜黎”;谁曾温柔一笑,无视所有的目光说他很重要……夜黎,你差点就能听到了,其实吧,其实他说的是真的,心里有你是真的,你骗他说的“我爱你”也是真的。
“哥…”夜晓见夜黎一身湿透狼狈的回到了夜宅,表示非常惊讶,急急的煮了杯红茶放在他手边。
夜黎脱下湿透的西服外套,舒格的表情依旧生生扎在他的心口。只是那枚戒指现在是真的丢了,黑色碎发还在滴水,心情非常不愉快。
“父亲回来了吗?”
“没有,父亲说他要处理一些事情,不会回来了。”夜晓解释道,可他更想问问夜黎为什么全身都湿透了才回来?他不是找付岭喝酒去了?
夜黎点头表示已知,暖暖的红茶咽下,才感觉到一丝丝的安慰,不过,他父亲能处理什么事情?夜黎呆滞了两秒,牵引始终的不过是那赌注,赌注!夜黎一把拽住夜晓的衣领,吼道:“你为什么不拦着夜博安!他如果有伤分毫,我让你们这些帮凶全部为他陪葬!”
那么严肃充满戾气的夜黎,夜晓从来没有看到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夜黎摔在了地板上。
“哥!父亲决定的事我们只能……”只能无能为力,夜晓还没来得及说完,夜黎就冲了出去。
他忘记了是真的,可从最开始,他对舒格就是一见钟情,不需要任何联系,第一眼的感觉就可以证明这个人对自己到底有没有吸引力。
墙上的欧式挂钟“当当当”的敲了十一下……
西装男人标志性的琥珀色的瞳眸凝视着腕表,时间正在飞快地流逝,不到最后一秒谁都无法说谁输谁赢。
“有你在,他会输。”夜博安勾起唇角,有舒格,夜黎才有弱点。
“你想怎样?”
“你想他输吗?”
房间里没有开灯,笼罩着恐惧与慌乱的错觉,外面的闪电一惊,雷声轰鸣,在洗刷一切不该存在的罪恶与尘埃。
燃起的烟星星点点,淡淡的烟味漫漫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即使如此,舒格还是觉得很呛,还有一种让人窒息的压抑感,有他,夜黎便会输,可一切的一切不都是你夜博安造成的吗?
舒格唇瓣动了动,声音沙哑的说道:“我,可以帮他赢。”
夜博安失神了一秒,曾经的舒玖暮不也是这样的?奋不顾身的帮他成全他他想要的舒玖暮都拼命去争取去学,却被舒格夺走了?
“舒玖暮有跟你……提过我吗?”
舒格讥讽的笑,“有,他说你曾是他的高中校友,而我才是他的灵魂。”
“怎么可能?舒玖暮那么死心眼的一个人!”
“对,他是蠢。”蠢到最后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跟他说,就抛弃他了。舒格的心隐隐的疼,攥紧的手指惨白的颜色不为所见,“那时候我才十六岁,你究竟为什么要害我?”
夜博安看着舒格,清冷亦清浅,白净的衬衫裹住单薄的身体,舒格和安向晚在某种程度上很像,而舒格却比安向晚安分守己的多,也漂亮的多了,不愧是安宁远和海颜的儿子。才貌出众也是把舒格放在夜黎身边的原因,却没想到他居然是仇家的少爷。
“舒格,你究竟喜欢我儿子还是……我的舒—玖—暮?”夜博安忽然猛地攥紧舒格的肩,压向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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