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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落在你眉间——鲁家小烁

时间:2016-03-15 20:07:43  作者:鲁家小烁

夏止出院是一周之后的事情了,虽然他一直要求出院,但是郗承却严肃的拒绝了。郗承看出他的不安,看出他不喜欢这里,所以认真的跟他承诺自己哪里都不去,会陪着他。

夏止却是非常讨厌医院,与其说讨厌,不如说害怕。

毕竟,几年前他胃痛很厉害的时候,一个人住过院。那是焦扬扔下自己之后的第三年,他22岁。每天闲着也是闲着,一觉睡到大中午,也想不起来吃饭,饿了随便垫一垫,晚上泡泡酒吧,总是自顾的灌不少酒,一杯接着一杯,然后又跑到厕所呕出来,胃里早就疼习惯了,原本也不怎么在乎。可却吐了满池猩红,才意识到坏事。

踉跄着去打车,回家。小心翼翼的钻进被子里不敢再作。

他当时就意识到了自己不想一个人住院。可还是不如愿,他疼啊,呕出来几口血混着酸水,几乎在床上打滚,冷汗早已把衣服浸的湿透,不知道什么时候高烧起来,怎么都退不下去。

虽然想着死了算了,可还是不舍和不甘。120是自己打的,手术是自己签字做的,术后本该有人照看可他只能不得已的麻烦护士。半夜在病床上烧到四十多度还是第二天医生查房发现的,刀口没好就自己扶着墙去厕所。医生说可以进食了就裹着外套出去买粥。

后来,他再也不想去医院,再也不想忍受别人同情怜悯的目光。

不敢再作了,可身体一直不好。尤其是脆弱的胃,再也不给他面子让他些微的造次。也许没多久就演变成胃癌了,可他还是怕医院,不敢去检查。后来疼的死去活来,才有鼓起勇气检查,本着说什么都不住院的原则,领着胃癌诊断书回家。

这种,什么都力不从心却要忍受别人的眼光和议论的感觉,非常难受。

不自觉陷入回忆里,眼神变得暗淡悲伤。望郗承轻轻摸着他的脸颊“小止,别总不开心。”

夏止出院那天,郗承郗白Diego都来了,送他回到书屋。焦糖竟乖乖坐在门口等他。

夏止摸着焦糖柔顺的长毛,一句话也没有说。

郗白问过焦扬,为什么要把焦糖送到夏止那里。

焦扬靠在墙上回答。累了。想歇歇。让焦糖陪陪阿止吧。

焦扬看起来确实很累,虽然他并没有急剧消瘦,但身体看起来却有些说不出的单薄。

后来的几天,阳光明媚,夏止更贪恋太阳的温暖,他开始爱上无言的面对落地窗晒太阳的感觉。

晨起带焦糖去散步,顺便买了早点回去。

看看电视,看看书,好不惬意的打发静谧时光。

学着做了几样菜,他没什么厨艺天赋,只是照着菜谱也是有模有样。

黄昏时望郗承会来,陪他一起去海边散步,依旧是为了焦糖。焦糖正值大好时光,总有些时间会亢奋起来,夏止也不说什么由着他跑来跑去,在焦糖身后和郗承并肩说话。

望郗承未曾去看过焦扬,他觉得自己的立场不合适。并且,如果焦扬和夏止没有办法双双过上安逸的生活,那他只会选择让夏止幸福。而夏止的幸福,就是那一点点来之不易的平淡吧。

望郗承知道自己自私,没有主动告诉夏止焦扬的病情。可此刻站在他身边却没有一点私欲,想牵他的手,想抱住他,却也是想想而已。

“我要订婚了,下周,就回S市”

夏止清秀的眉眼看向远方,一条歪歪扭扭的海岸线蔓延的很长很长“恭喜你,小郗。”

“那我可以,最后吻吻你吗?”如同当年那个问题,也许在上一次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郗承就已经决定了为夏止的自由牺牲自己。

夏止轻轻闭上眼睛,感受到郗承唇间的温度,简单的触碰,无它。

想到以后,就要和一个不爱的人,做不爱的事情,郗承心里莫名的晴朗。是个好女孩,除了爱,他的一切都可以给她。

原本郗承父母双亡,无人逼他相亲结婚,无人盼着儿孙满堂,无人翘首天伦之乐。他可以就这样一直放任下去,可他终究放过了自己,十年了,早该收收心思,去过正常人的日子。

褪去可笑的执念,如同自行拔下了一层皮,相连的地方血肉模糊,只是很快就长出了新的,看不出伤痕的,新的皮肤。

看着夏止此时这副清心寡欲的模样,眼眸里早已没了世人向往的纯纯爱恋,也看不出所谓的诗和远方。偏偏是让人心醉心碎的宁静和淡然。

也许故事,就这样结局了。也许还有谁可以交代一下故事的另一个主角如何了,但是于他再不相干。郗承终于承认,自己受的伤,也许还是浅显,起码只是扒皮换新,而夏止和焦扬,却如同剜心,心哪有可以换的,缝缝补补将就几年用着,总也能拖延下去。

Diego和望郗白就在远处望着,望着……望着二人一狗海边散步,望着二人轻轻一吻。幻想如此这般就是大圆满结局多好,心情却难以真正平复的祝福。

因为他们刚刚看过焦扬,算不上差到了极致,却少了许多从前耀人的温度和光芒。并不阴暗,并不狼狈,只是纯黑的眼眸中失了光泽,变得像一个无底深渊。焦扬移开的目光就像是在阻止他们不慎掉落进那个可怕的黑洞,善良的伸手阻止别人形如自己,堕入万劫不复。

他极致的理智平静,极致的从容淡定,似乎只能归功于那一排一排的小药瓶。起码望郗白是这么认为的。

郗白窝在Diego的怀里,双颊染着一丝红晕,神色却是有些疲倦“我不放心他”

Diego紧紧抱着即便刚做完运动身上也是凉凉的没有温度的郗白,轻声“白,你是不是累了?”

“累……”

郗白怎么会不累,焦扬太过固执,明明病了却一再强调自己没事,不肯回S市,就愿意天天守着那一千多米距离以外的人,却不相见。

如果自己走了,焦扬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除了夏止就没有一个熟人了。如果是原来的他,游刃有余的外交能力和满满的风度自信,自然无需自己这般操心,但现在却不能乐观。

“Joshua一定不希望你为他操心。”

“别这么说……我知道他根本不会在乎身边有没有我们在。”郗白觉得冷了一般,更往他怀里缩了缩。

Diego心疼不已的看着怀里的人。其实在他面前,郗白就像一个单纯善良的孩子,试图隐藏却早已将心境暴露无遗。他知道,郗白爱自己,并且只爱自己。

Diego也不放心他,第二天郗白还没起床,他便从酒店去往了焦扬的居所。

————“Joshua,你能不能振作起来。白不放心,我也不放心”

焦扬只是笑着“什么时候开始,我也让你们这样担心了?”

————“你还不如接受自己的疯癫,别再虚伪别再故作清高,你也该顺便让夏止看看你现在狼狈的模样”

————“Diego,这个时节,恰好可以带小白去俄罗斯看圣彼得堡的极昼,他会喜欢的。”

————“请你们幸福一点。不要担心我,我知道阿止爱我,就够了。”

Diego听焦扬的,带走了郗白。焦扬也乐得安静,甚少出门。这些时间,他养成了一个坏习惯,就是睡地上。有时候吃完了饭,他就坐在主卧的落地窗边,靠着墙或靠着床,一觉睡上几个小时。

焦糖并不听话,它不爱去海边了,而是总带着夏止去到一个附近的小区里面,轻车熟路的闲逛,和一些从前的伙伴们交颈示好。

又总停在一个对夏止来说很陌生的楼门口,夏止从来不催它,放任它静坐几分钟再一同回家。

夏止知道,焦糖熟悉这个地方,一定是因为焦扬曾经带它在这里住过。只是顺着焦糖期待的眼光望去,那家窗户却是被窗帘掩着,未曾拉开过。

夏止企图把人去楼空这四个字交给焦糖,可它不愿理解。

于是每一天都如此循环着,夏止沉着的心境里又何曾不有些荡漾,期盼着某天的偶遇,又淡然的告诉自己,他已经不在这里。

自己终究是让他觉得无趣了,或是知难而退了。

两个人注定会见面,只是时长时短罢了。

左右不过三周时间,夏止的身体倒是渐渐养好,在焦糖的陪伴下运动量也变大了些,心情稍稍舒畅。

当焦糖在曾经的居所楼下如往常一般向那个窗间望去时,那股淡淡的血腥味一下子刺激到它灵敏的嗅觉。

焦糖毫不犹豫的想钻进那个楼栋,跑了几步却才发现有人没有跟上来,于是回头看他。

夏止静静看着它,不为所动。

“呜呜……”低声呜咽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焦糖不过是个孩子。

“不听话,你就自己上去吧。我不要你咯”夏止语气故作随意眼神却满目认真。别说焦扬不在这里,就算他在,自己也不会主动找他……吧。

“不要你咯”四个字,即便听不出准确的意思,却听得出语境。焦糖悻悻走回来,跟夏止回家。

不吃晚饭,不吃早饭。

“焦糖你要绝食吗?”夏止心疼的抚摸着儿子柔顺的毛,不知道它是不是病了。

晨起的散步,焦糖又是毫不犹豫冲向那个小区那栋楼,在楼下等着夏止跟过来,之后不再犹豫钻进楼栋,坐在电梯门口焦虑的等待。

夏止无奈的跟了进来,看了看紧闭的电梯。就算是为了安慰焦糖吧,他按了上升键,门开了。

“几楼啊?”夏止低头问它。

焦糖却不作答,只是坐立不安的看着他。夏止自嘲的笑笑,焦糖想他,所以胡闹。我怎么也跟它一起胡闹了,居然问它几楼。于是按开电梯门走了出去。

焦糖一溜烟冲出电梯,在楼道里拐了个弯直接从楼梯间跑了上去。

夏止也拐了那个弯,看着焦糖留给自己只半秒钟就消失的大尾巴,叹了口气。所以说,几楼啊?

 

 

      第34章 现实第二十六章
快到4楼的时候,夏止听见了焦糖焦急的叫声和扒门声,于是退下一层回到三楼。还没转过那个可以看见焦糖的弯,就听见了开门声。

夏止心里咯噔一声,被吓了一跳,忽然之间不敢靠近,心跳加速起来。

熟悉的声音带着不熟悉的沙哑和虚弱“焦糖……?”

不看也知道,焦糖扑到了焦扬身上,但是那一声短暂的闷哼和重重落地的声音却让夏止心里忽然的不安,不由得加快脚步。

也许焦扬不生病,夏止这辈子都不会意识到他们之间如此深的爱其实是对彼此的折磨。

起初夏止只是后悔,他后悔当初一念之差偷食禁果却中了毒。可他现在却是绝望,因为那毒早已蔓延至他的每一寸肌肤,甚至肌肤下的每一条纹理,骨髓的空隙也未曾放过。身上的每一粒细胞都在宣誓着他对焦扬十年间充斥了悲伤以及少数欢愉的情感。

原本笃定带着这疲乏的身躯找一处躲藏直至毒发死亡,可如今,当焦扬靠近自己的时候,它终于进一步吞噬他仅存的理智,并且开始传染。

夏止发誓,若是知道此次贪婪的接近会让那人如此狼狈憔悴,他宁愿一个人躲到最深的洞穴,任由痛苦在体内肆意蔓延,任由体内的毒腐蚀掉他每一寸肌理,也不再见他一面。

而这些绝望的心境,都源于夏止看见的焦扬,如此的狼狈。

焦糖扑倒焦扬之后,自顾的亲昵着,一点没有注意到焦扬紧缩的眉头和急促的喘息,他几乎疼的说不出话来,一只反在身后撑着地,一只手略微颤抖的抚摸着焦糖。

完全没有准备的焦扬这一下摔得不轻,从门边退了好几步才跌坐到地上,差一点撞到了身后的沙发。

使得一直未曾听写的痛楚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夏止站在门口愣愣的看了几秒被儿子扑到在地上的人,满腹疑团。

他不是早就不在这里了吗?

屋内装潢十分简单,只有简单的家具,素色为基础,却没有任何大气的渲染。好不像他。

一个多月未见,夏止此时有些讶然的神色一样吸引着焦扬。尽管他额上的冷汗早已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却强忍着痛楚一声不吭,只静静的看着。

那人瘦的太明显,夏止看他第一眼就发觉了,神色间有难以掩饰的疲倦与病态。抚摸着焦糖的手指背上竟布满未经处理的伤口,有些狰狞。

他怎么了?

夏止不自主的向他迈开步子,靠近了才发现他的嘴角扬起很微妙的弧度,笑的有些虚弱和勉强。自己此刻就像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般……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不应该是这副样子。

夏止慢慢蹲下身子,蹲在焦扬和焦糖身边,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已经因紧张变得沙哑“你怎么了?”

焦扬挂不住脸上的笑,忍着痛楚与难受,努力佯装轻松的语气“先让焦糖从我身上下去……它听你的。”

夏止把焦糖叫开,焦扬却没起身,一只手按上胃部,喘息有些沉重。

看了他的动作,夏止心中一悸,怕极了他是胃疼,有些慌了手脚,伸手想拉他起来。

意识到夏止离自己太近,焦扬强忍住想要把他紧紧抱在怀里的冲动,伸手挥开他。

自己的情绪不稳定,伤到了他怎么办。

夏止却愣了愣,他的手好冰。

焦扬重重的咳嗽了几下,才攀着身后的沙发爬起来,身体陷进柔软的沙发里,手微微发颤的抵住胃间。

确认了他确实是胃疼,夏止心里既酸楚又难受,又一步靠近他。

胃里难以言喻的绞痛几近钻心,这样的疼已经从昨天傍晚持续到现在,焦扬甚至倦的没有多余的力气回应夏止难得的主动和关心,只是用力抵着胃部,忍着越发难忍的疼痛。

脑袋昏沉,冷汗没完没了的从脸上滑落,焦扬微微低着头,蜷缩起身体,完全没注意到夏止已经靠的那么近。

夏止跪坐在焦扬身边,先是摸了摸他的额头印证自己的猜忌,高烧。默默搓热了自己的手,尝试去拿开焦扬抵住胃部的手。

可焦扬全然的反抗他,不肯放手。他手上还有令人心惊的伤痕,让夏止不敢太用力。

脑袋里一闪而过曾经焦扬跟自己说的话。

【阿止,不要按着,会胃出血的】

当时自己太疼,根本听不进他的话。那时他,有多心疼……夏止忽然就明白了。

他尝试温和的开口“焦扬,放松点,你这么用力会胃出血的。”以为自己是温和,可说出来的语气却几近恳求,脆弱又不争气,几乎要哭出来。

焦扬却乖乖将冰冷的手从胃部拿开,满是汗水的苍白至极双颊却泛着不正常的微红的脸,转过来看向夏止。

无疑,他也想起了当时夏止胃疼的时候。

夏止将自己的手附上他的胃部,十分认真的画着圈。

把脆弱的器官交到夏止手里,焦扬疼的有些发抖“阿止,你不该来这里……”

夏止感觉得到手底下的器官在微微痉挛,还有一丝丝凉意隔着薄薄的衬衣往外冒,不由得一阵心疼,他怎么会不知道胃痉挛有多疼。焦扬养尊处优惯了,让他去忍受跟自己一般的病痛他哪里会不心疼。

“我不来这里,去哪里?”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口气中有一丝愠怒。这一丝难以掩饰的怒气从何而来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眼中不带一丝波澜的看着他。

焦扬苦笑着看着,怎么生气了呢。抬起沉重的手摸了摸他的脸“你回家吧,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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