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郎与三郎四郎偷偷溜出家门时,五郎正在抄写经书,七郎正在醉酒大睡。可是一个时辰后,杨大郎与三郎四郎还没回来,七郎却醒了。在杨府里找不到哥哥们,叫来仆人一问,说是都出门了,七郎自己一琢磨,说好不能出家门的,他们一出门准惹祸,我得把他们都找回来!于是,杨府最大的祸星出门了。
登英楼的天客阁内,杨延顺与呼延佩显相依而坐,刚从师父那里出来,就被郑昭明找来这里了。汝南王郑印手握酒杯站在窗前,眼望热闹的街市。“老八,你说若真是潘章挂帅,潘豹先锋,这仗...能赢吗?”
“能不能赢我是不知道,但输是一定的,”杨延顺用嘴接住呼延佩显递过来的葡萄粒。
“呃...这不就是一定输嘛!”郑昭明斜了杨延顺一眼,“你们俩...什么时候搞在一起了?”
“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夙愿吗?现在我们在一起了,你还不满意吗?”杨延顺答道。
“满意,满意,我真是太满意了!我一会就进皇宫把这事告诉三哥。”郑昭明笑眯眯地道。
“昭明,我一个月没出门,京城里有什么大事吗?”杨延顺问。
“大事?现在全京城最大的大事,就是潘豹立擂!一个月来,还真没有能够打败他的,倒是被他打死了许多有名的武师,还伤了几名教头。看来他还真有那么两下子。”
“哼!你也说了,只是有两下子而已。”杨延顺甚是不屑。
“哎,要不老八你去打擂吧,也赢回个先锋官当当?”郑昭明戏弄道。
杨延顺:“我要是把潘豹打死了,你负责啊?”
郑昭明站在窗前并没有接话,而是疑惑地问道:“老八,你不是说你家兄弟都被禁足了吗?怎么杨老七还在大街上晃悠呢?哟!这手里还拎条人大腿呐!”
杨延顺听得此话心中就是一惊,紧忙走到窗前向大街上一瞧,果不其然正是自家的七哥杨希杨延嗣!七哥怎么还跑出来了?还拎条人腿,这是把谁给撕了?其他的几位兄长呢?杨延顺心中满是疑问却没有答案。
“八哥快看,那不是老贼潘章吗?”呼延佩显大呼。
杨延顺抬头一看,果见一大队官兵正飞奔而来,头一位正是当朝太师潘章。潘章气势汹汹,七哥惊慌失措,两人莫不是有什么关联!
“这恐怕是来抓我七哥的,不知七哥又闯什么祸了,我得去救他。”杨延顺说完便纵身一跃跳下高楼。
“八哥小心!”呼延佩显在楼上大喊。
杨延顺跳下登英楼立定身形后立即来到杨七郎身旁,此时官兵已到近前。只见众官兵围成一个圈,把二人圈在中央,太师潘章一马当先,怒骂道:“杨七郎!我儿潘豹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却在擂台上将他活活打死,我今日定要将你这小畜生生吞活剥,大卸八块!以谓我儿在天之灵!来人啊,将他拿下!”
众官兵一拥而上,杨七郎拎着人腿左冲右撞,大骂道:“老东西,你儿子在台上打死那么多人,我就卸了他一条腿而已,便宜他了。要不我把大腿还给你,咱俩互不相欠!”说着杨七郎把手中的人腿向潘章扔去,正好砸在潘章怀里。潘章一见大腿飞来,下意识伸手抱住,低头眼见儿子的大腿,一惊一悲之间,早已疼得昏了过去,晃悠悠地栽下马来,众官兵立即拥上前去。
杨延顺见此时机马上带着杨七郎冲出包围,向僻静处跑去。
“七哥,怎么回事?你去打擂了?”杨延顺定神问道。
“啊,我去啦!”杨七郎粗声答道。
“那也不用把他打死啊!”杨延顺叫道。
“怎么了?潘豹打死那么多人,我就卸了他一条腿而已,要不是我喝多了,我就把他脑袋拧下来了!”
“你...哎!”,杨延顺长叹一句。
“老八,我是不是又给爹娘惹祸了?”杨七郎瓮声瓮气地问。
“你说呢?”杨延顺愁眉紧锁,忽听见身后马蹄声渐行渐近,急忙转身一看,原来是呼延佩显和郑昭明,杨延顺松了一口气。
“老八,到底怎么回事?潘章好像入宫去了。”郑昭明跳下马来说道。
“你们来的正好,七哥在擂台上力撕潘豹,闯下大祸,潘章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定是找皇上告御状去了。”
“那怎么办?”呼延佩显问。
杨延顺:“佩显,你快去南清宫找我六哥,让他快回杨府,我在家里等他。”
“嗯!”呼延佩显应一声,便快马加鞭直奔南清宫。
杨延顺:“昭明,你快进宫,我爹在宫中与皇上下棋,对此事全然不知。潘章去告状,我爹定然矢口否认,两人必定僵持,但此事我杨家毕竟理亏......”。
“我知道怎么做”。说话间郑昭明已跳上马直奔皇宫。
杨延顺:“七哥,咱们先回家吧。”
汴梁城天波杨府。
杨六郎大步跨进府门,来到前堂,只见杨延顺一人正坐在椅子上喝茶,便道:“八弟,呼延佩显说七弟打死了潘豹,是否真有此事?”
杨延顺:“按七哥的说法,没想往死里打,就是卸了一条腿......”。
杨六郎:“哼!这小子哪去了?”
杨延顺:“屋里睡着呢。”
杨六郎:“还有心思睡觉!我这就绑了他进宫找皇上请罪!”
杨延顺:“六哥,那样一来七哥必死无疑。杨府上下也必受牵连!”
“可是...管不了许多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是我杨家犯法再先,理应认罪受罚!”杨六郎道。
“犯法?七哥打死潘豹不假,可潘豹又打死了多少人?若真是论起法来,潘豹死一次都是便宜他了!”杨延顺道。
“你说的对,但是你认为皇上会在意区区几个武师的性命吗?”话音从后堂传来,正是五郎杨延德。
“五哥你也知道了,可怎不见大哥他们呢?”杨六郎问道。
杨延顺接过话来,道:“我问七哥了,是三哥四哥把他灌醉了。想必是他们耐不住性子出去了,却又不想带着七哥,就故意把他灌醉。谁想到七哥醒的早,不见了众人,便出府跑到街上去了,然后就上台力撕了潘豹,逃避追捕时在登英楼下被我撞见。”
“诶!”杨六郎重叹一声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这时杨府门外匆匆进来三个人,正是外出归来的大郎三郎四郎。只听见三郎说道:“哎,你们听到没?百姓们说有个黑小子把潘豹给劈了,哎呦那个痛快啊!我就说应该去看看打擂,你和大哥就拦着不让去,错过了吧。”
“街上那么多的官兵,估计都是抓那黑小子的。也不知是谁家的好汉,奈何无缘相识啊!”四郎遗憾道。
“四哥不必伤怀,好汉就在家中!”杨延顺在大堂内大声道。
“哦?六弟八弟你们回来了,五弟也在啊,不抄经书了?”杨三郎打趣道,看来他还不知道七郎的事。
“哼,我抄多少经书也偿还不了你们造的孽!”五郎眼皮也未抬一下,似是不愿看他。
杨三郎莫名其妙,大郎四郎也十分疑惑,就算偷偷溜出去的事被知道了,五郎也不至于这样说啊,三人在外面真的没惹祸啊!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杨大郎首先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七弟呢?”
“床上睡着呢。”杨延顺道。
“哦,还睡着呢?那就放心了。”杨大郎长舒一口气道。
“我说的吧?没事!大哥你就是瞎担心。”三郎得意道。
杨延顺:“是没什么大事,七哥就是睡醒了出门溜达一趟,顺便运动了一下,就回家继续睡觉了。”
“他出门了?做什么运动了?”三郎问道。
“就是跑了一圈,上了个擂台,卸了条人腿,骂了个老头。”杨延顺接着道:“哦对了,人腿是潘豹的,老头叫潘章。”
“什么!”
此话一出,杨大郎与三郎四郎惊了一身冷汗。
杨延顺放下茶杯说道:“六哥,不消片刻爹爹一定会回来,绑七哥和我进宫面圣请罪。皇上定然会为他的老丈人报仇而不会饶恕七哥和我,恐怕还会连累杨府上下。”
杨六郎:“这我知道,我却该如何是好?”。
杨延顺“此刻不是上朝时间,王公大臣大多不知此事,皇上若是只斩我和七哥还好,就怕潘章老贼在背后捣鬼使皇上斩我全家,那时宫中只有汝南王,势单力薄,再有潘章老贼在侧,郑印定然求不下情来。六哥,爹爹绑我和七哥进宫后,你要速速找来众位王爷为我杨家求情!或许我和七哥还有一线生机。”
“我知道了。八弟,娘可知道此事?”六郎问道。
“这么大的事,怎会不让娘知道呢?此刻娘在七哥屋里呢。”八郎答道。
兄弟几人愁眉紧锁谁也不言语了,忽听杨府外一声怒吼:“逆子!还不快给老夫滚出来!”
“糟糕,爹爹回来了!”四郎叫道。
“六哥,看你的了,”杨延顺说道,随即叫下人拿来麻绳,叫杨三郎将自己双手捆上走出杨府,正遇匆忙赶来的呼延佩显。
呼延佩显:“八哥,你......”。
杨延顺笑道:“八哥要去见皇上了。”
呼延佩显:“八哥,我已经回府找我爹了,他现在进宫找潘章理论去了,你不会有事的八哥!”
杨延顺笑了笑,用手轻触呼延佩显的脸颊,然后大步走出杨府,“爹爹,孩儿知罪。”
杨继业:“八郎,我知你是受七郎的连累,见自家兄弟受困怎能不出手相救,这不能怪你。你回去吧。”
杨延顺:“爹爹,您有心放我,潘章也不会放我,孩儿怎能让爹爹受制于潘章呢。再者说,我杨延顺也不是贪生怕死之徒,正好借此机会一睹我大宋皇上的龙颜。”
杨继业:“哎,好吧。七郎呢?”
“爹爹,儿来了!”杨七郎自府中跑出来,瓮声道。
“逆子!快随我进宫面圣请罪!”杨继业满面怒气。
“老爷!定要将我这两个孩儿活着带回来啊!”府内一声呼喊,只见佘老太君带着众位少夫人走出府来。
杨继业在马上长叹一声:“诶,自作孽不可活,我又有何能保他不死啊。”说完便扭过头去,不再看众人。
这时杨延顺在杨七郎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只听见杨七郎嘿嘿一声,道:“我记住了!”
☆、被贬雄州
杨继业带着两个儿子穿过三重宫门,登上九层台阶,刚来到金殿前,就听见殿内有人大声讲话:“潘章,有我呼延赞在,你休想残害忠良!”
“冤枉啊皇上,杨七郎打死我儿,老臣心痛啊!恳请皇上为我做主啊!”
杨继业急忙进殿扣头:“皇上,罪臣杨继业已将两个逆子带上殿前,请皇上问罪。”
杨延顺跪在金殿台阶下偷眼观瞧,只见爹爹杨继业和汝南王郑印站在左手边,而杨延嗣的右手边则是嚎啕大哭的太师潘章。潘章面前一人怒目圆瞪,须发皆颤,正是呼延佩显的父亲,铁鞭王呼延赞。
这时台阶上传来当今皇上赵光义不紧不慢的声音:“国丈啊,杨爱卿已经将他的儿子带来了,你不要再哭啦!朕会为你做主的。”
潘章:“老臣...多谢圣上...呜呜......”。
赵光义:“下跪者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皇上,这个是八郎杨延顺,那个是七郎杨延嗣。”杨继业一指八郎,又指了指七郎。
杨延顺抬起头,只见龙椅之上坐着的赵光义一身绣龙黄袍,腰橫玉带,头戴蟠龙冠,足踏紫金龙靴,两道重眉一对小眼,年龄在五十上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派富贵之象。
赵光义坐在龙椅上也向下打量着。只见杨七郎膀背腰圆,扫帚眉大环眼,狮子鼻方海口,两耳朝怀,即便是跪在地上也是不怒自威。再看八郎延顺,肩宽背挺,面净齿白,一对朗目,两道剑眉,样貌颇为硬气,虽然和七郎比起来略显瘦弱,但却多了几分精明干练,想必也是个特骨铮铮的汉子。哎,这二人若是未曾犯法,倒也会是我大宋得力的战将,可惜了。
赵光义看罢问道:“你是杨七郎...呃...你是杨八郎,怎么长得不像啊?”
杨继业:“回皇上的话,八郎是微臣的养子。”
“哦...”,赵光义拉了个长音,继续道:“杨七郎,朕问你,国舅爷是你杀的吗?”
“啊!是我啊!”七郎一开口给赵光义耳朵震得嗡嗡响,心说这小子嗓门怎么这么大啊?还是别让他说话了。
赵光义:“杨八郎,是你在登英楼下面带走杨七郎的吗?”
“是。”杨延顺只说了一个字。
赵光义:“你们两个可知罪?”
“皇上!我何罪之有啊?”杨七郎大叫道。
“哎呦!你说话不能小点声嘛!”赵光义气道。
杨继业:“小儿不知礼数,还望皇上恕罪!”
赵光义:“哼!何罪之有?你杀了朕的国舅,还打伤了国丈,朕岂能饶你!来人啊,把杨七郎推出去斩了!”
“慢!皇上,七郎不可杀啊!”呼延赞向前一步。
赵光义:“呼王爷,杨七郎已经认罪伏法,国舅爷确是他杀的,这杀人偿命,朕为何不能杀他?”
呼延赞:“皇上,杀人偿命本是应该,但杨七郎是在擂台上打死潘豹的。这擂台如战场,输赢关乎生死,潘豹被打死只能怪他武艺不精,怪不得别人!”
“皇上,歪理啊!杨七郎打死我儿乃是事实,如今不但不认罪伏法,还反说是我儿自己的过失,老臣不服啊!”潘章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一点没顾忌自己当朝太师、西宫国丈的颜面。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乃天经地义之事,何来打擂即可不偿命之说?一派胡言!”赵光义怒道!
“皇上,小王有一句话要说。”郑昭明手执象牙笏板,朗声道。
赵光义:“汝南王有何话说?”
郑昭明:“回皇上,小王听闻国舅爷在天齐庙前立擂,打死有名的教头六名,无名的好汉八名,更有许多被打伤打残的武师...只因国舅爷是皇亲国戚,死者家属不敢报官讨要说法,小王思量,可否请太师出面给死者家属一些补偿,以彰太师深明大义。”
4/151 首页 上一页 2 3 4 5 6 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