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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有星云——致Cassie

时间:2016-10-19 21:42:58  作者:致Cassie

  那是肉丝盖了一大半碗的饭,热气蒸腾的香气是早散没了。与楼下灯火通明,八珍玉食的热闹景象不同。走廊的声控灯前几天就坏了,一条黑漆漆的通道只有借着楼下的灯光模糊见人。明天依旧一动不动坐在家门口,孤孤单单与一碗残羹冷炙相伴。
  边星云洗完碗,抹黑走到楼梯口,瞥见的就是这么个画面。
  “你为什么不吃?”走到明天面前的边星云质问。
  与对别人的毫不理睬不同,听见边星云的声音,明天意外从胳膊里抬起了眼。外面的光线和自己怀抱里差不了多少,只微微让他眯了眯眼,眼前就澄澈清明了。
  在这个初夏边星云已经黑了不少,除了下雨,这小子没一个时候是安分在家不出去野的,闹腾的精力如同一个超长待机的电动小马达。明天光看着他,就会想起自己身伏书桌咬笔头,楼下就是这小子高亢的吆喝声,大笑的、怒骂的,没心没肺的和自己身处同一个世界,却又是两个极端。
  “这都招虫子了!你再不吃只能喂狗了。”边星云瞪眼,蹲下来捡起筷子戳动着就要干硬的米饭。
  好一会儿,明天也只是看着他的动作,不见回应。
  “啧,你哑巴了还?能不能说话了?”
  明天从那碗被搅合得如同烂泥沼泽的饭收回眼,抿了抿嘴,张了嘴,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不饿。”
  两个字,讲得飘飘忽忽,气若游丝。一听就知道饿得说不出多得话来了,可居然还在逞能,边星云肚子里的火气一下子蹿腾上来了,特意留给这小子的肉,他居然不要!饶是现在明天一脸无辜地看他,边星云也只觉得他不识好歹。
  端起碗,筷子抄着肉和米饭,边星云凶巴巴地说:“张嘴!”
  明天愣住了,对直戳到嘴边的筷子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对着边星云那张鼓起来意外可爱的脸,嘴巴下意识地就张开了来。微微开了这么条缝,那筷子就稳准狠地戳开嘴唇,把肉饭送到了明天嘴里。
  筷子从明天嘴里抽出,又听见眼前凶巴巴的小人喊:“嚼!”
  于是明天合上嘴,菜油焖香了的米饭,调料入味的炒肉,就这么充斥在口腔。牙齿闭合,明天嚼起了食物。眼前的边星云满意地仰起了下巴,黑白分明的眼睛发亮、闪烁,在他不白的脸上,而当他身后漆黑的夜空作了背景,仿佛真的是他的名字,边星云,此刻就是夜空里的星星。
  口里的饭是越嚼越香,肚子里“咕咕”的声音大作,明天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有这么饿了。
  “自个儿吃。”边星云把碗筷递到明天手里边,然后挨着明天坐了下来,“我得看着你吃完了,才好把这碗给洗了。”
  明天低头拨着碗里的饭菜,轻轻点头,“唔。”
  然后就这么一口接一口,从慢吞吞再到狼吞虎咽。
  “唉,你慢点,谁跟你抢呀?”
  饿了一天的人是听不进去了,直到模糊看见碗里有个花椒大小的东西,筷子轻拨,是花椒还是虫啊?凑近了,正想仔细辨认。
  嘭!嘭嘭嘭!红色的光随着爆炸声响照亮了二楼的视线。紧接着,绿色的,黄色的,紫色再到红色。一下一下,交替,爆炸,一片沉寂单调的夜空里就这么炸开了五颜六色的火花。
  边星云惊喜得仰着脑袋直叫唤,而低着头终于辨认出碗里是花椒的明天,这才慢慢抬起了头。一朵一朵,开了,又灭了,每一朵都声势浩大,明艳非常。不知怎么,明天忽然觉得有些委屈,身旁的边星云自顾地沉醉在喜悦里,丝毫不知道自己刚刚吃着了怎么辣的一个辣椒,辣得他受不住了,鼻子犯冲,眨眨眼,眼泪就这么流出来了。
  但其实明天才不是自顾着瞧烟火,微微移开视线正想与明天分享刚刚那朵紫得有多好看的时候,黄绿的光芒又更迭了二楼的一切,最清晰的,是眼前明天从眼角里滚落出来的东西。
  “明天,别哭。”

  第 4 章

  夜行五个小时,抵达茂县的时候,歪睡在副驾驶的人换成了明天。
  边星云提前就在网络上找好了住宿,用得是李佳的账号,像李佳这样常年东奔西跑的人找间旅馆那都是八折优惠。
  其实充其量就是个农家乐,地处偏僻,不在县城内。边星云开着导航几次迷失在无灯的交叉路口,最后还是一通电话由老板指对了路。
  窝在山沟里的一栋三层小楼,灯火明亮,老远车还没有开近先听见了狗叫声,厉声戾气,并不友善。
  早早候着的老汉,招手领着边星云在院子里停车,顺便还给了猛叫的狗一脚。被踹的狗于是呜呜咽咽地藏到了一边儿。
  依着老汉指定的位置开过去,引擎一熄灭,边星云有一瞬的迷茫失措,长途奔袭,这就来到了一个杳无人烟的山沟?看着面前车灯映照足有两人高的院墙爬满了枫藤,叶叶相叠,藤蔓交错,富有生机的绿植看起来就离城市很远,离老姐边月牙很远,离现代科技也很远。
  念到现代科技,边星云记起了包里的手机。在老汉敲响车窗之前,边星云撬开那部老旧的直板手机,折断了sim卡。
  “小伙子,走很久了吧?”透过窗子,老汉的声音嗡嗡地传了进来。
  缓缓降下车窗的年轻人,弯眼在深夜笑得明亮,“是啊,我可真是有点累了。”
  老汉似乎不善笑,但一双眼睛看人谦和,“快进屋,我老婆子下了面条,吃了呀就好好休息。”
  边星云点点头,“谢谢大爷了。”
  然后准备叫醒明天,回头,一双眼睛正清明地看着他。
  边星云微微怔愣,“你醒啦?”
  “你停车的时候我就醒了。”明天说。
  “那下车吧,咱都好好休息一下。”说完边星云就打开了车门。
  宽肩腰窄,背上肩胛骨突起,从领口露出的脖颈,是一如既往偏黑的肤色,随着外面空气的灌入,这人的气息先跑了大半,随着边星云关上的车门,车内瞬间变得宽敞过头。
  这么一个开车门的背影让明天晃了神,略微焦躁地跟着打开车门,可因为刚刚睡醒,脚一挨地,只觉得膝盖发软。山沟里这时吹来凉风,刺激得让他抱了抱胳膊。出来得这样仓促,身上除了一部手机,穿着的T恤裤子,什么也没带上。眼下这生理上的不舒服,更让心里烦躁升级,明天皱着眉头,是一言不发闷头就往屋子里走。眼见着老大爷进了屋,明天跟着踏上台阶。
  “唉,明天。”边星云突然在身后叫住他。
  明天回头,俊逸的眉头还皱着。
  站在宽敞水泥院儿里的边星云,讲不清此刻的表情是怎样的一种欣喜,毫不兴奋,却又好像含笑带怯,手朝上指了指,“你看呀。”
  抬了头,没有人造光影响的夜空是墨黑的,安静、深沉,不打扰任何一颗星原有的光亮。星星都该有的耀眼夺目,灿若万家灯火。更何况正值夏季,这里的午夜,点点繁星,银河穿流,明天的眼里,猝不及防装满了的,那都是星辰。
  仰头看着星空的明天让边星云露出了光洁的牙齿,由着心里那点儿微微的畅快由小见大,一层一层的那样漾开。还明知故问,“明天,你在看什么?”
  对方没有立即回答,把目光从星罗棋布的夜空收回,转向了边星云,先前一展而开的眉头,又微微皱起。仿佛……还真有点儿……就像从美好梦境堕入残酷现实的那么个意思。
  边星云扯了扯嘴角,心里打翻了坛子,装着中药的那一坛。
  “星云,我们……
  “啧,赶紧进去吧,我还真有点饿了。”也知道自个儿听不见能让自己乐呵的回答,边星云提前妥协,上前拽着明天就要进屋。
  明天就这么被拽住了手腕,迈进门前,听见院子角落里有呜呜的呜咽声,回头瞥了那么一眼,在黑夜里很扎眼的白,四肢壮硕,呲牙咧嘴,一条土狗养得还挺灵气。
  回冲着边星云头发短浅的后脑勺,明天张了张嘴,正想说他想起了院儿里那条小龙女了,手腕上发狠的力道紧跟着轻了开来,刚刚传递到手臂的热乎劲儿猝然消失,这让明天茫茫然地站住了脚,看着自己的手腕居然开始发红。
  边星云是几步已经跨到了餐桌前,从面相福气的妇人手里端起了洋瓷碗装得面条。
  “明天快来,嘿,酸菜面呀!我最好这口了!”
  “哎哟,那就好,我还怕你们城里人吃不惯呢。这么晚,也不好给你们弄得太油,免得伤肠胃咧。”妇人弯眼笑得内敛欣慰,体态形貌都看着比坐在沙发跟前专注听着戏的大爷要年轻一些。
  边星云还没坐下就埋头吸溜起面条,抽空腾出手摆了摆,“哪能……唔,好吃,吃面条就好!明天,来吃呀……”
  面条还没全部吞进嘴里,边星云端碗瞪眼看着明天的样子,几乎让明天忍俊不禁,心情大好。一米八的成年男人,饿极了毫无形象的吸溜一碗面条,其实想想……也没什么好笑的,可看看对象,那是四年没见的边星云。
  圆眼,高鼻,大浓眉,轮廓成形又漂亮,实实在在是个帅气的小伙。可那吃起面条的样子与小时候相比哪里有不同呢,同样是饿狼扑食的架势,却总能在最后变成只海塞的仓鼠。
  “噗嗤。”明天还是笑了,“你真是一点儿没变。”
  “嗯?”
  “挺好的。”
  “啥?”
  “没什么,我也来尝尝。”
  真挺好的。原本畏惧的尴尬、纠缠,甚至报复,都没有戏剧性的出现,明天现在看见的边星云让他这样心平气,甚至心满意足地想起以前一些极为美好的事情,就比如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一起上下学,还有一起养过的那条叫小龙女的狗。
  边星云和明天的童年里是出现过那么一条叫小龙女的狗。产自中华本土,肤白貌美,腿长身细。尽管之后边星云和明天每人每天一根火腿给它加餐,却愣没把这条狗养得更壮硕一点,这让边星云想拽着小龙女出门吓吓李佳那小子的打算扼杀在了这狗不善吸收的胃里。
  明天笑他,“就冲着咱俩给它取的这名字,怕它的人不是孬就是傻。”
  边星云撇嘴,“谁让它是母的呢,还长这么白!小爷原本是准备叫它欧阳锋的!”
  “你怎么不说它叫黄老邪呢。”
  “唉,其实我喜欢黄蓉来着,可黄蓉不穿白的。”
  这时的边星云好一副错失良缘的惋惜表情,惹得明天不禁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没事儿过儿,小龙女比黄蓉漂亮。”
  被戏谑的人眯着眼先是迷茫,盯着边星云反映了一会儿,眼猝然瞪圆,“去你奶奶的,你才和母狗谈恋爱呢!”
  然而边星云紧跟着的凌空一脚已然是对着空气,明天嬉笑着跑了老远,边星云最后那瞪大了眼睛的傻样足够让他乐够一个晚上的。

  第 5 章

  “我看到这对老夫妻养了一条狗。”
  或许在车上刚睡过一觉,又或者胃里还揣着没有消化的面条,黑暗的室内,躺在两张床上的人谁也没睡。也似乎知道对方同样的清醒,与其沉默,倒更想要聊点什么,明天于是说起了那条狗。
  边星云正较真地在黑暗里分辨天花板吊灯的轮廓,微哑亲切的声音传来,原本一动不动的人猛地一震。
  想想他刚经历过的那些事,哪里还能有什么安全感,如今在黑暗里都是偷着紧紧抱着被子的一角,感觉四处隐藏着的都是盯住自个儿不放的眼睛。明明知道这屋里有个人,却又不能确定他离自己到底有多远,明天这一下的开口,边星云只觉得心跳如雷,害怕又惊喜。
  “嗯……我知道。”想说开车进来时就看到了,可一个嗯字都微微带颤,边星云不敢多说话。
  “也是白色的,不过好像比小龙女更白一些?小龙女不太爱洗澡,而且你总也懒得给它洗。”
  “唔……”
  “星云?”
  “嗯?”
  “你想它吗?它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边星云回忆起那条叫小龙女的白狗。每次见到自己的那股劲儿,摇头摆尾是一定的,还总爱往他身上扑,站得同边星云一样高,然后舔他的嘴。那时候挺无奈的,晴天无所谓,雨天踩了一脚泥的小龙女也要往自个儿身上招呼,躲都躲不过。
  当时嫌弃的事儿现在想起来,倒让人怀念,心里渐渐地变暖,先前的慌恐情绪跟着减退,边星云甚至在黑暗里谁也不可见地笑了一个,“那是,最喜欢我了。”
  听到这得意的语气,明天倒是爽快的低笑出声,“谁让你是它的过儿呢。”
  “去!你才过儿呢!”
  “哈哈……狗都是这样吧,谁第一个让它看见了,它就喜欢谁了。”
  “……我属狗耶。”
  明天双手枕住了头,忍不住戏谑:“那你喜欢的妇产科医生是男是女?”
  “我操。”边星云离开枕头,在微弱的光线里狠瞪明天,“你怎么总是对我这么损?”
  “哈哈,有吗?”
  “……明天你不觉得吗?”
  “什么?”明天话里还自顾带着占便宜的兴奋劲儿,并没立刻觉察到室内氛围跟着边星云前一句急转严肃的语调发生了变化。
  凉风透过纱窗,撩动窗帘,搅散了边星云最初处在黑暗里窒息恐惧的味道。虽然他此刻也心跳如鼓,可现在的这一种害怕,只让人激生绝地逢生的冲劲。什么时候光脚踩着地坐在了床边?边星云记不清。他呆呆看着床上平躺着的人形,等待着,待室内燥热的温度被凉风带走,气氛冰冷,心跳减缓。
  然后他起身,缓慢如同精准拆卸珍爱玩具,再一步步朝明天走得坚定。
  “别!你别过来!”躺着的人突然大喊出声,边星云僵住了脚步。
  才三步,默默在心里丈量了一下,一米五六的距离,他再走快点,明天都来不及开口拒绝。到头来悬在心上的大石头还是狠狠砸上了心面儿。边星云叹了口气,转了个向,径直走向了窗边。
  纱窗推开,胳膊杵在窗沿儿上,比起刚来时看到的星空,这会儿的星星随着天空的明亮逐渐昏暗了。边星云挑了一颗最亮的看,在专注凝视里,泪腺分泌,星星的形状居然变化无穷,放大缩小,又刺疼。
  边星云猝不及防垂下头。
  明天从床上坐起,他看见边星云脑袋都支出了窗子,看不出他的面部表情。
  虫鸣微风的夜里,只有星星和边星云知道他哭得那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记得那还是院儿里突然多出了一条小龙女的时候。医院大院儿上上下下少说也有五十来口,家里有小孩儿的更不必说有十四七八,哪个小孩儿不垂爱可爱萌物的。
  小龙女眼大,肤白,善舔人。见到边星云成日身边怀里都跟着这么个招人爱的,谁不羡慕巴结,都想上去摸个两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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