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
将军当然是想要更多的福利的，但……能盖着棉被纯聊天，总比大半夜的灰溜溜滚回家要好。
皇帝还想垂死挣扎一下：“朕不惯与人同眠……”
那你能解释一下眠花宿柳是什么意思么→_→
“是臣面目可憎，有碍陛下观瞻……”
“绝无此事！”
皇帝一开口就恨不得咬了舌头，然而看着将军瞬间亮闪闪的眸子，改口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罢了，他一个大男人，还能被人吃了不成……
诶这好像也说不准，将军不就被自己吃掉了(⊙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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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抵足夜谈，其实皇帝与将军有什么共同语言呢？
皇帝表示自己和这货根本不熟好么(╯‵□′)╯︵┻━┻
作为一个风流成性、采花无数的直男，就这么突然和一个糙汉子发生了超越友谊的感情，皇帝没当场吓出心脏病来，都得亏他有颗大心脏。
如今，就算两个人都努力找话说，但在一番鸡同鸭讲之后，龙床上还是陷入了彻底的沉寂。
没办法，皇帝不通军伍，怕说了外行话丢脸；将军大字不识，又哪里能和皇帝引经据典谈古论今？
要放到千年后相亲，妥妥的三句话就分手的节奏。
不过在这个推崇夫妻相敬如宾的年代……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样子_(:з」∠)_
☆、Chapter6.有情无情
一阵安静之后，皇帝突然笑了：“说起来，卿此番大功，想要何等封赏？”
这倒确实是一个和两人都有关的话题，就是不怎么好接口，倒像是考验了……也就是说，如果答对了是可以加分的(o゜▽゜)o☆
将军倒是想说陛下艹臣一顿就好，然而他觉得这话说出来，他就得被皇帝踹下龙床。
——其实这倒是将军想多了，如果能艹将军一顿就把这事糊弄过去，皇帝还是很乐意献身的……毕竟他都快穷死了。
但是，这种事能和满朝文武交代么？朕给将军的封赏是脖子以下不能描述的部分以下省略一千字？
科科。
皇帝才不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也绝不承认其实他那时候也很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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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将军很想说些能给自己加分的话，但到底是吃亏在学问上了。他琢磨半天，也只能挤出一句标准答案：“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倒也没出皇帝的意料。
“朕知道了，”皇帝扫了将军一眼，随即打了个哈欠，含混地说道，“不早了，睡吧。”
将军就有些惴惴，不知道皇帝是不是往什么奇怪的方向想了。
他偷眼觑着皇帝的神情，然而皇帝已经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想再沟通的样子。
那我再看一眼？
再看一眼。
再看一眼，就一眼……
……
……
皇帝眼皮微微一颤，将军忙闭紧了眼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良久，将军感觉一只温热的手掌覆上了自己的手。
耳边传来皇帝声音，是少年人特有的清朗柔和的嗓音。
“别胡思乱想了，朕要藏弓烹狗，也得等鸟尽兔死之后再说。”
臣并没有想这个Σ(っ°Д °;)っ
“朕不通军事，还要赖将军扫平天下呢。”
“陛下英明神武天纵英才——”
就算皇帝真的有这个天赋，又得踩着多少白骨，才能把熟练度练上去？
“朕家底薄，经不起折腾。“
将军听着就有些心疼。
他把皇帝送上龙椅，是希望皇帝能肆无忌惮地做任何想做的事，而不是要为这家国天下委屈了自己。
可另一方面，将军也打从心底里觉得骄傲。
他不通史书，却也知道，爱惜民力的皇帝实在不多——否则这天下怎么会乱了那么多年？
看着枕边人安详的睡颜，将军忍不住地弯了嘴角。
他喜欢上的，是一个好皇帝呢。
真好。
☆、Chapter7.帝王心术
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
其实这些都是虚的，毕竟将军已经实际意义上掌控了军权，功勋爵位不过锦上添花：至于赏赐，是出自皇帝内库——没错，就是将军上交的战利品……的一小部分。
皇帝也不想这样啊，但国库都空得可以跑老鼠了。
所幸他还憋了大招——
按军功分给田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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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功授田古已有之，况且连年征战民稀田旷，正是均田的好时候。但当世士绅豪强众多，早已趁着君权不振大肆圈地，想要他们吐出来又哪有那么容易？
不过皇帝表示，这种事让将军伤脑筋就好啦～
皇帝的算盘打得很精，分了田就可以精简军伍裁汰老弱打发他们回家种田了，然后重新招募一批青壮塞进将军的军队里。
然而幕僚先生慧眼如炬，一眼就看穿了皇帝的打算。
“皇帝这是要收买军心啊，”先生捋着小胡子，摇着小扇子，如是道。
何况，与豪强争田，无异于是让将军得罪满朝朱紫——但幕僚先生觉得，能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就算落入帝王轂中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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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当然能够理解幕僚先生的意思。
就算他不能理解，后面还有一句更收买军心的话。
放宫娥三千，配给有功将士。
将军的手指在这句话下面一遍遍划过，努力压制着砰砰乱跳的心脏，半晌，低声道：“放了那么多宫娥，何人侍奉陛下妃嫔？”
“朝中也有人反对，但陛下言，内有怨女外有旷夫，有干天和……陛下欲厉行节俭，先帝妃嫔无子嗣者尽皆放归宁家，如今中宫无后，只有些才人选侍之流……”
幕僚先生声音和缓如春风，将军雀跃不已的心也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那是自心底里喷涌而出的、抑制不住的欢喜，激烈到将军自己都觉得恐惧。
皇帝甚至都没有承诺什么，可仅仅是看到那么一个可能，就已经让将军丢盔弃甲、一败涂地。
就像是漫漫长夜中艰难跋涉的旅人看到天边若隐若无的一点微光，哪怕再辽远渺茫，也会为之激动不已。
将军也只能苦笑，便是收买军心……我家陛下，也是天下无双。
☆、Chapter8.龙有逆鳞
一夜北风紧。
书案上的公文堆积如山，幕僚一份一份地过目，拣重要的说与将军。将军却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出神。
虽说是恩赏，这些事处理起来也着实棘手，毕竟皇帝本就有些不怀好意。
将军倒不惮艰难，只是连日奔忙、都没能见上皇帝一面，心中的思念竟如野草般疯长。
没错，将军想皇帝了。
远隔千里的时候倒不觉得如何，现下将军府衙离皇宫不过一墙之隔，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主公？主公！”
在幕僚先生的轻唤中回神，将军终于下定了决心，猛的推开公文起身。
“先生先处理吧。”
不待幕僚反应过来，将军已然抓起大氅向门外走去。
“备马，入宫。”
夤夜入宫本为越矩，皇帝只道将军有要事，倒也痛快地宣了人进来。
外头风雪交加，紫宸殿中虽然放了些炭火，却还是阴冷地很。
将军进来的时候，皇帝正盖着一条棉被，缩在榻上看奏折。
瞧着这意料之中的一幕，将军还是心疼地紧：“怎么不多放些炭盆？”
“费那事做甚，”皇帝笑了笑，摆手让将军坐下，“卿此来何事？”
将军却没有接这个话茬，不依不饶地道：“明日臣便教人送炭过来，陛下只管用就好。”
皇帝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又很快舒展开来：“朕晓得了。卿便是为此而来？”
将军略一犹豫，躬身一礼：“天寒，臣请陛下早些就寝。”
皇帝深深看着将军，半晌，淡淡道：“将军先去洗漱罢，朕稍后便来。”
听皇帝如此说，将军一愕，旋即想起这不是惊讶的时候：“臣请陛下早些就寝。”
“朕晓得了……放肆！”
将军见皇帝没有立刻抛下奏折的意思，几步上前便打横抱起皇帝。
皇帝惊怒交集，不住地挣扎。将军待强行把皇帝抱上床，又怕伤着皇帝，只好将皇帝放下。
“啪！”
皇帝甫一自由，扬手就是一巴掌。
将军脸上渐渐浮起一片薄薄的红肿。
宫内一时寂静，只剩下木炭在火中“哔剥”作响，应和着窗外的风雪。
对视良久，将军扭头便走。
皇帝看着将军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口，方才长长舒了口气，松开拳头——手心里全是冷汗。
有那么一瞬间，他清晰感觉到了将军的杀意。
☆、Chapter9.情到深处
将军出门时是强压着怒火的，可当站在紫宸殿前高高的台阶上，他又有些茫然。
他不后悔跑出来，毕竟再在里头待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来。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不依不饶提醒着他刚刚发生了什么，然而北方卷着雪花迎面吹来，还是让他发热的头脑渐渐冷静了下来。
回府么……这样风雪交集的夜晚？
要是自己走了，皇帝会不会又熬到深夜？这么冷的天，那个小气鬼又不舍得多点些炭，万一冻着怎么办？
一想到刚刚皇帝裹着棉被缩在榻上的模样，将军只觉得有一只大手在揉搓自己的心脏。
他不可抑制地开始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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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殿前吹了半天冷风，将军猛的一跺脚，又反身推门入内。
将军推门的动作算不上粗暴，甚至出于某些似有若无的怯意，不自觉地放轻了手脚。无奈这紫宸殿的门年久失修，还是响亮地“吱呀”了一声。
皇帝握笔的手一抖，奏折上就留下一个豆大的墨点。
所幸他是皇帝，也不会有谁计较他污了奏折。
皇帝定了定神，只做未觉，继续在奏折上写批复。
将军自然不会以为皇帝是真的没听到——刚刚开门的声响让他都吓了一跳，这等掩耳盗铃的事将军还做不出来。
可是皇帝不理他……要怎么办？
将军飞快地开动脑子，瞅着皇帝拿起下一本奏折，轻轻唤了一声：“陛下……”
皇帝应声抬头，淡淡看着他。
“陛下……可否留臣一宿……”
将军几乎要把头埋进胸前，声音也低得像是自言自语：“雪太大，臣……臣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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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将军只觉得自己的脸烫得都要烧起来了。
皇帝盯着将军通红的耳根，良久，垂下眼帘，视线落回奏折上：“卿想留便留吧。”
将军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心脏却还是“砰砰砰”跳得飞快。
然而他竖着耳朵等了半晌，也没等着皇帝再说些什么。
将军忍不住稍稍抬头，偷眼打量皇帝的神色。
皇帝正专注地看着奏折，没理会他。
将军咽了口唾沫，抖着胆子，小声道：“陛下……陛下几时歇息？”
皇帝一面提起笔，一面道：“卿以为呢？”
“臣……臣以为……天寒……”
将军嚅嗫半天，到底没敢把后面的话再说一遍。
皇帝不语，笔尖飞快地在纸上游走。片刻后，他放下笔，扬声唤內侍进来。
☆、Chapter10.同床异梦
内侍能得皇帝信重，自然是得力的。此时就见他带着两队手捧衣物和盥洗器具的宫娥走了进来。
一队服侍皇帝洗漱，一队服侍将军。
按说将军已是位极人臣，怎奈他平日里身边服侍的都是五大三粗的亲兵，哪接触过这般娇滴滴的女子？一时脸色就有些发僵。
皇帝却误会了：“这些宫娥都是无家可归又不愿配人的，平日里大多侍候太后太妃……”
“臣不是——”
将军听出了皇帝的话外之意，一下子臊红了脸。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辩白的话在喉咙里打滚，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倒是皇帝善解人意地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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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是深夜，将军却兴奋地一点睡意也没有。
他侧头看着枕边的皇帝，琢磨着是不是可以再做点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毕竟……难得能和皇帝盖一床被子呢o(≧v≦)o
“陛下……”
“嗯？”
“陛下可要臣……侍寝？”
皇帝顿了顿，淡淡道：“明日还有早朝。”
早朝什么的，多一回少一回有什么打紧╭(╯^╰)╮
将军不甘心地抿了抿唇，到底没敢说出这句话来。
他和皇帝的关系远没有到言笑无忌的份上，更何况今晚还……将军直到现在，都还隐约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按捺着摸摸脸的冲动，将军觑着皇帝的脸色，小声道：“那……那陛下来日若有闲暇，能否召臣侍寝？”
皇帝连眼睛都没睁，干脆地应下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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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来得太突然，有点不真实。
将军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想着刚刚皇帝的话，到底还是没忍住心里的忐忑，又小声道：“陛下尚无子嗣，本就该……广施雨露的，不必以臣为念。”
说这话的时候，将军要很努力很努力地克制，才能让自己显得真诚而恭谨。
然而皇帝只是随意笑了笑：“卿不必再试探了，朕不日必遣散六宫——”
“臣断无此意！”将军吓得一个挺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大约是太困，皇帝的耐心已经告罄，抛下一句“朕知道了”就卷着被子转向另一侧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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