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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郡王见闻录(重生)——华飞白

时间:2016-11-16 20:34:01  作者:华飞白

  若是这些亲人得知他做下的错事,又该会是何等反应?
  齐王不敢想,也不能想。可他更不能如江夏郡王的意,被他生生利用至死。他确实流着杨家贪婪的血脉,错信了不该信的人。但他姓李,是圣人之子,堂堂的金枝玉叶,怎能过得如此窝囊?连一个远支宗室郡王也能欺压到他的头上?!
  江夏郡王并不在意齐王的沉默。在他看来,这个贪婪的少年郎已经别无选择,只能追随着他,直至无声无息地死去。于是,他笑道:“我不是在为你打算么?你那嫡母是个狠心的,瞧瞧她怎么对付怀有龙嗣的袁淑妃?你还不曾醒悟过来么?你是庶长子,同样碍了她的路。为了腹中未出世的五皇子,她定然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你。你如此做,也不过是只想着自保罢了。放心,圣人与先帝都不会怪罪于你的。”
  “……族兄,那接下来我该做甚么?”默然片刻后,齐王方低声问道。
  “随我来便是。”江夏郡王携着他来到王府外。二人翻身上马,上百部曲立即执着火把聚集在他们周围。前后林林总总将近千人来到里坊门前,坊中的武侯不但视如不见,竟然还给他们打开了坊门。
  一路往北,沿途不少里坊中都涌出了来路不明的大汉。渐渐汇聚,竟林林总总有三四千之众。齐王心中惊骇,不禁担忧地望向犹如庞然巨兽般伏在长安城东北的大明宫。事态比他想象中还要更严峻,显而易见,至少左右金吾卫已经有一位将军被江夏郡王控制了。不然,他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聚拢了如此众多的叛军。
  留在京中的其他数卫府兵,究竟还有多少倒向了江夏郡王?!措不及防的监门卫能守住大明宫么?
  眼见着大明宫已然近在咫尺,江夏郡王却倏然命众人停了下来。所有人皆训练有素地停在原地,换成了战阵。而他眯着眼睛望去,黯淡的灯火下,紧闭的宫门边竟是空无一人。
  不过,下一刻,宫墙上便渐次亮起了火把,犹如一条长龙轻吟着睁开了双目,朝着这群叛逆张牙舞爪。而宫门丹凤门之上,被监门卫们簇拥在中间的,正是一身戎装的新安郡王李徽与长宁公主。
  显然,大明宫早有准备,仿佛预料到这几天必定有人作乱。但这时候已经容不得江夏郡王细想究竟是谁泄露了消息,他立即扬起马鞭,直指宫门,朗声道:“杜氏恶妇,善妒滥杀,谋害皇嗣,不堪为国母!圣人在太原府危在旦夕,她不思为圣人分忧,反倒阴谋算计皇位,实在其心可诛!!我今日便要为圣人之长子齐王殿下张目,扶助他登上太子之位!!若有反对者,皆是杜氏附逆,其罪当诛!!”
  “其罪当诛!当诛!!”一群大汉紧接着高呼,以犹如排山倒海的声音,为他壮大声威。
  待高呼声稍歇时,李徽的脸色却丝毫未变,冷声道:“好一张颠倒是非黑白的利嘴!!袁淑妃腹中的龙嗣究竟是何人所害,恐怕没有人比江夏郡王你更清楚!京中那些用了补药的妇人,都能为袁淑妃作证!而江夏郡王你,不但谋害龙嗣,污蔑叔母,而且借此起兵谋逆,犯下了十恶之首罪!不可饶恕!悦娘与我,今日便为叔父叔母清理逆贼,尽数杀之!!”
  “尽数杀之!杀之!!”监门卫们亦毫不示弱地高呼道,论起气势,丝毫不输底下几乎是三倍于他们的逆贼。
  这时候,江夏郡王似乎听到些许不寻常的声响。侧耳细听后,他的脸色猛然一变,难以置信地望向身后忽然洞开的两个里坊——正对着大明宫的光宅坊与翊善坊内猛然涌出了数千人,一半是京中十六卫所余之府兵,另一半皆做侍卫部曲打扮,而为首者竟是吴国公秦安、荆王、濮王李泰!!
  情势骤然逆转,江夏郡王的人数优势尽失。然而他却并没有惧意,而是含笑挑眉道:“吴国公当真觉得,身边这两位值得信任么?濮王,那可是秦皇后所出的嫡次子,论起对皇位的渴望,恐怕从未熄灭过罢。如有机会,濮王一脉怎会不想更进一步?至于荆王殿下——呵。”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显然话中有话。不出他所料,吴国公秦安脸色微微一变,忍不住瞥了瞥旁边的荆王与濮王。荆王满目厉色,狠狠地瞪着他,竟作出拉弓射箭之状,而濮王李泰则忍不住辩驳道:“舅父可千万不能中了他的离间之计!江夏小儿!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肖想不属于自己之物?!嘿,还有你,大郎!!我们可真是错看你了!!”
  齐王不由得身体往前倾了倾,张口欲言。江夏郡王却眼明手快地将他拎到了自己的马上,暗暗将障刀抵在他腰间:“濮王此言差矣,何谓‘肖想不属于自己之物’?谁知杜氏腹中是男是女?倘若圣人遭遇不测,最适合继承国祚的,不正是齐王殿下?难不成,你们还有别的打算——想自己继位?!”
  “一派胡言!!”长宁公主大怒,举弓引箭便对准了他,“贼子可恨!居然敢对阿爷大不敬!!足可见你怀着何等不堪的阴暗心思!!大郎!难不成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你也一心期盼着阿爷……好让你自己登基为皇帝?!荒唐!!实在太过荒唐!!”
  齐王感觉到腰上冰冷的障刀,闭了闭眼,大喊道:“阿姊!是他强迫我的!!他想谋逆,拿我当作借口!阿姊莫要信他!!”说罢,他便倏地觉得腹部一冷,仿佛冰棱穿过了身体。剧痛甚至让他一瞬间脑袋一片空白——摇摇晃晃地低头看去,腹上已然露出了染血的刀尖。
  众目睽睽之下,腹部鲜血淋漓的齐王从马上栽倒下来,趴伏在地上,生死不知。
  江夏郡王脸色丝毫未变,大喝道:“杜氏派人刺杀齐王,为齐王报仇!!”他身边的大汉们也像是忘记了方才那一刹那,齐声喊着“报仇”,便犹如饿狼般扑向了身后那些围堵他们的部曲侍卫——与立在宫墙上的监门卫以及其他府兵相较,这些部曲侍卫看起来并未经过什么训练,根本不足为惧。
  如此厚颜无耻之辈,简直前所未见!
  一时间,荆王与李泰都齐齐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反应是好。身为真正的文官,引弓射箭向来不准,身体又肥壮得根本动不了的秦安赶紧高喊起来,让他们回到光宅坊内暂避,绝不能让江夏郡王抓住作为人质。
  就在江夏郡王领着人朝李泰等人奔去的时候,李徽的箭已然呼啸而至。江夏郡王只觉得耳畔一凉,一支箭便穿过了他的右耳,擦破了他的脸。他疼得痛叫一声,又一支箭紧跟着而至,射中了他的手臂。片刻间,再一支箭瞬息即到。若不是他身边的护卫勇猛地伏在了他身后,以身替他挡箭,恐怕这一次便是穿心而过了。
  “中!!”监门卫们高声喝彩,仿佛被激励一般,发出了漫天箭雨。
  丹凤门上的李徽则始终盯着江夏郡王,用他十射九中的箭技,将其逼得狼狈不堪地躲避,根本顾不上抓李泰等人了。战况明显不利,江夏郡王捂着箭伤,暗暗咬了咬牙,示意众下属与他一起冲出重围。
  李徽亦做了个手势,让府兵与部曲们不着痕迹地顺势让出一条道来,迫使着江夏郡王不得不慌不择路逃亡而去。众人则呼声震天地在后头追赶,情势完全转变——方才看似柔弱的羊群转瞬间就成了捕杀猎物的狼群;而方才凶狠的狼群,则不得不夹着尾巴继续奔逃。

  ☆、第三百三十九章 离京而出

  沉沉夜色之中,杀声骤然四起,将无数长安人从睡梦中惊醒。除去极少数早已知道内情者以及目光敏锐者之外,绝大多数民众都完全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相顾茫然。尤其大明宫之南的诸里坊正是达官贵人聚集之地,动辄皆为三品服紫高官以及勋贵们。他们几乎是本能地想到了“逼宫”、“谋逆”等等字眼,不由得焦躁而又惊惶。
  且不提究竟是谁,居然胆敢趁着长安城防卫空虚的时候逼宫谋逆——圣人远在太原府,“逼宫”又有何用?“谋逆”又有何益?
  名不正言不顺且不说,若是永安郡王与简国公领着精兵强将杀回来,需要多少兵马方能守得住偌大的长安城?又或者,此人与河间郡王早有勾结,所谋甚大,才对千里之外的几十万大军丝毫无惧?毕竟,大军正在抵御外敌以及平叛,指不定能不能囫囵着回来……
  在众位主人急切的命令下,家仆部曲们纷纷攀上自家墙头,探头探脑地观望着。远远只见坊墙外阵阵火光飞驰而过,箭雨密密麻麻地划过夜空,随之带起惨叫与痛呼声,浓厚的血腥味仿佛隔着数百丈都能闻见。从未经历过这等场景的人们无不惊得呆住了。
  待到他们终于反应过来时,便听武侯们一边敲着锣,一边沿街高喊道:“江夏郡王挟持齐王谋逆,意图攻打大明宫!阴谋败露后,他杀伤齐王,正欲逃出长安!!非常时刻,宵禁从严!明日亦全城警戒,搜查叛逆余孽!任何人不得出门,在街上行走,否则视为附逆同党!!按罪轮斩!!”
  诸里坊陷入了静默之中,唯有武侯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回响。喊杀声则时近时远,惨呼声延绵不绝,战况显然极为激烈。许多人临时领着全家老小拜佛烧香,祈求佛祖保佑,血光之灾莫要牵连自家。更有些人暗中思索,究竟是何人阻止了江夏郡王的谋逆之举——直到如今,他们依然很难相信,那位苍白羸弱的年轻郡王居然如此野心勃勃——与河间郡王相比,他看上去几乎毫无威胁。
  在气势如虹的朝廷兵将们的追击之下,慌不择路的江夏郡王终究顾不上其他了,本能地逃向他给自己安排的后路。不多时,李徽便听传令兵们禀报道:“春明门!逆王奔去了春明门!!”春明门为长安城正东门,门外便是灞桥与送别的长亭以及驿馆等地,可谓是长安城最重要的门户之一。
  他的神色不由得微微一凝:没想到,如此重要的门户,竟然不知不觉间被江夏郡王所掌控。若是这些人在战火纷飞攻守长安城之时投效叛逆,无疑极有可能给朝廷兵将带来致命的一击。而且,这也令他不自禁更多想了几分——除了春明门外,可还有其他城门已经被江夏郡王及其从属控制?必须将所有附逆者都从京城中彻底拔除!
  于是,他当机立断:“且看春明门究竟是否会打开。一旦打开,立即扣押其城门武官及所有兵士!如有违抗者,以叛逆罪论处,即刻斩杀!!尽量驱赶逆贼继续前行,看看他们究竟还能去哪座城门!!如他们无路可去,狗急跳墙,急切不已,就先放他们出京!”
  若是江夏郡王不管不顾背水一战,他那些训练有素的部曲极有可能会令十六卫兵将死伤惨重。倒不如先放他们出长安,借助城墙来继续守备,等待鄂国公回援围攻,以最小的代价获取胜利。否则,兵士战斗经验相差悬殊,短兵相接的时间一长,胜败或许还会出现逆转。而且,长安毕竟是拥有百万人口的都城,在城中厮杀极容易牵连无辜,引来人心动荡,不便安抚。
  杀声阵阵,双方在春明门附近战得血流成河。江夏郡王率领的叛军前须攻打守城门的兵士,后则防备追兵,不多时便在漫天箭雨中又倒下了足足数百人。而就在此时,坚守城门的数十兵士终于被他们杀得所剩无几,厚重的城门倏然一寸一寸地洞开。
  江夏郡王双目立时大亮,高声喝道:“儿郎们!冲出去!!”
  然而,下一刻,追兵便箭雨纷飞,牢牢压制住了正欲打开城门的叛军。更有不少悍不畏死的部曲直冲上去,挥刀砍杀,生生地将叛军逼退。沉重的城门轰然关闭,霎时间,生的希望便尽数化作死的绝望。
  江夏郡王双目赤红,恶狠狠地回首剜了李徽一眼。若是他的目光能化作实质,恐怕新安郡王早已浑身插满了利箭。不过,李徽却依旧淡定如初,引弓射箭,再次直射被亲信紧紧护住的唯一目标!!
  这一箭几乎洞穿了江夏郡王的肩胛,令他痛得险些从马上跌落下来。若不是周围的亲信赶紧扶住他,恐怕下一刻他便会被惊马踩踏成烂泥!!
  “走!!”江夏郡王立刻拨马便走,毫不留恋。
  簇拥着他的叛军且战且行,有条不紊地脱离战场,撤向南面。李徽吩咐骑兵继续追击,步兵则暂时留下来打扫战场,救治伤患,捆绑战俘——京中所有会医术的游医、佛医、道医等都被征集过来,甚至还有太医院辖下的学生,均紧张而又沉默地为伤者们诊治包扎。
  李徽环视一眼,心底叹息一声,激励了众人几句后,便带着剩下的步兵们接着赶过去。这时,长宁公主也御马随了上来,轻声道:“尚药局的御医施救,总算是吊住了他的性命。只要能熬过一天一夜,醒过来便无碍了。”
  “悦娘,这并非你的过错。他做了错误的选择,便必须承担责任,仅此而已。”
  “……阿兄放心,我只是略有几分感慨罢了。无论如何,他也算是我的阿弟。我清清楚楚地记得,年幼时阿爷曾对他抱有何等的希望。后来他渐渐长歪了,阿爷又是何等的失望。如今看来,他总算没有蠢到骨子中,还有几分可救。”
  李徽默然片刻:“虽然我已命武侯宣称,江夏郡王挟持了齐王谋逆。但事实如何,你我都很清楚。谁都不能断定,齐王心中的不忿与野心日后是否还会作乱。故而,此事原委须得让叔父叔母尽知才好。”
  “……”长宁公主轻轻点头,“阿兄的顾虑,我明白。为阿娘腹中的阿弟考虑,如此方最为合适。”否则,当初他们也不会明明得知齐王暗中与江夏郡王过从甚密,却始终只是默默旁观,没有干涉半分了。
  其实,她未必心中没有忐忑——万一阿娘腹中的不是阿弟,而是妹妹,又该如何是好?阿娘年纪渐长,还能生出太子来么?万一不得不收养一位庶子充作嫡子教养,日后又该是何等血雨腥风?而这些万一,只需齐王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一切都将迎刃而解。毕竟,蜀王没有胆量争位,四皇子又身份尴尬,无论是谁生下五皇子,都将成为阿娘的孩儿。
  堂兄妹二人赶到下一座城门延兴门时,战事正酣。李徽遥遥望着江夏郡王状若失控的模样,做了个手势,示意放他们离开。果然,见城门缓缓开启,江夏郡王遂忙不迭地带着叛军逃走了。朝廷将士们登上城墙,又射了一阵箭雨,留下了上百逆贼的尸首,方静静地目送他们在距离长安城约二十里处扎营。
  此时已是天色将明,李徽示意兵士们在曲江池附近燃起烽火,便着手帮助秦安、荆王等长辈收拾江夏郡王的余孽。春明门、延兴门的武官自不必说,都被拘禁起来用刑,金吾卫余下的那位将军也已经落了网,涉事的武侯皆下狱。此外,谁帮着收留了江夏郡王的部曲,亦有左邻右舍可作证,均纷纷判定为附逆。
  大理寺、刑部的牢狱人满为患,荆王主动贡献出一座别院作为关押女眷所用。大理寺、刑部与御史台三司会审,在秦安的敦促与监督下,迅速审理此谋逆大案,将更多涉案罪犯皆捉拿归案。
  其中,因“补药”一事,不少高官世族家的女眷都牵涉其中,杜家也不例外。然而,新安郡王与王妃却并未出言求情,其他高官勋贵遂也不敢多言。这时,又有用药体虚、流产等种种消息传出,一时间,也没有人敢再用甚么“补药”了。那位之前被众人景仰的袁十六娘,此时也已经沦落成了人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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