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有一点儿心动么?为什么?生我气,对不对?”
临王看着顾郁之泪眼婆娑之中挤出个极妖异的笑,强迫自己抬头看向他的样子,诡魅异常。
临王刚想挣脱,下一秒口舌就被霸道地攻略。
顾小公子像是带着八辈子的怨恨,一边暴戾恣睢地亲吻,一边碾咬身下之人。
一时间临王嘴里满是浓烈的酒气和血的腥甜。
“...子珩...”临王快要喘不过气来,“顾...郁之!”
临王极力挣扎,顾小公子不得不暂时流连地离开身下人的两片芳泽。
不知是被津液湿润过分还是沾了鲜血,这会儿他的薄唇微涨,红的异常。
“美人,你还生我气么?”
顾小公子眼含桃花,情深真切。
“你说谁美人?”
临王被顾小公子唇舌缠绕地气血翻滚,但理智还尚存。
他打顾郁之刚一睁眼就觉察出这人不对劲儿,半天莫名其妙的言辞和称呼让他预感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
“哦,你不喜欢听这个名儿。”
顾小公子吃吃笑了起来,再次俯身,轻轻吻在身下人的眉中,鼻尖,下巴上。
他眼中柔情要滴出水来。
“岐大侍卫。”
临王嘴上被噬咬出的血色退了个干净。
“岐川,我喜欢你。”
顾小公子边说边用自己的嘴唇轻轻摩挲了身下人的唇瓣一下,然后又用手指捏住他的下巴使其抬头亲吻起来。
...
岐川,好一个祸国殃民的岐川!
☆、第 9 章
东十八街,酒肆茶坊。
顾郁之与友人坐于二楼,品茗小聚。
“子珩,这九月的冷天,你怎么还被蚊虫咬上了?”
顾小公子伸手摸了摸脖颈一侧,白皙的皮肤上有一棕红的痕迹。
“不知道啊,可能秋蚊子最后一挣扎吧,反正也不是很痒...哎,人杰,你刚说你爹去北域瞧见一稀罕物品,到底是什么啊?”
“哎对了,话说这北域的蛮夷啊,是我大禹一战败附属国,境内是常年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仓禀不实——”
“说重点,别扯我都知道的!”
顾小公子不耐烦的摆摆手,起身靠在了窗边,观望着街上忙碌的人群。
“哦,我爹说那铁牛是个四不像的,硕大的铁皮箱子两侧各安了四个轱辘,跟咱们常坐的马车一般,不过那铁皮箱子是一露天顶且没有前后开门的。”
“那怎么就是四不像了?”
“你听我接着说啊!这大铁皮篼子,形状极其怪异,正面车头是浑圆带弧状的,尾部却是一缸形巨大凸起,那缸中填实一圈原木,中间包裹一带顶盖的小铁匣,且其上突兀着一根柱形铁管,据听说,那是排气用的。”
顾小公子听他这么描述,脑中构思出一带着四个轮子的船样物体,想着也是有点儿奇怪...
“那车中间只容纳两人位置,座前还有一控制方向的东西,若是往那铁牛尾部添煤加柴,它还能带着人跑呢!你说它纳罕不纳罕?!”
顾小公子皱眉,这种东西倒真是闻所未闻...
“那北域做这劳什子铁牛干什么?”
“哼,那谁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吧——你没见那来此的御史,说是巡查,其实随队偷运了一批武器装备入了临王府嘛?我看啊,照北域这势头,咱们大禹不久就会迎来一战!甾曵虽为关内省城,其实啊...”
顾小公子一皱眉:“别乌鸦嘴!就你知道!”
友人一愣,随即笑笑:“我就是那么一说...不过啊,你看着吧!”
顾小公子不乐意了,边城安稳了这么多年,百姓安居乐业,他最烦这种没事儿扯淡的战事论——盼什么不好你盼打仗?
闲的!
顾小公子不愿与友人争执,没坐多久就借取衣服之由离去。
待到取出被老板娘裁剪精美的冬衣,心情才稍好,准备往家回去。
刚走出巷口,他就看着街北口有一熟悉的身影...就是怎的那熟悉的青衫身旁有了一道倩影?
顾小公子远远地就站定了。
青衣男子陪同一身姿妙曼的少女时不时停于贩卖零两琐碎物件的摊位挑挑拣拣,时不时停于一卖胭脂香粉的摊位摸摸搽搽。
那少女看中的物品还要举给男子一阅,待到男子点头时,便笑靥一展,美得满街芳华都失了颜色。
这般世间不得多的的美色迷醉了众生,却单单刺痛了一个人的眼。
顾小公子看着他们向自己走来。
手中的衣物如坠千斤。
“岐大哥,这是?”
远山芙蓉般的女子扯了扯一旁定立不动男子的衣角。
“顾...”
“在下不过闲杂人一个,与岐侍卫见过几次而已,姑娘知晓了在下姓名也无甚用处,不如不提,哈哈,不如不提。”
顾小公子礼节一拱手。
笑着抬眼看看这一对璧人。
女子微微垂目,回一颔首礼。
“岐大侍卫,怎的与我这般生疏,好事将近也不说知会一声,若不是今日偶遇,”顾小公子打量了岐侍卫身边的美人一番,咬着后槽牙露了一个微笑,“还不知你有这般良配。”
低眉颔首的女子听闻顾小公子此言后双颊一红,害羞地躲到了岐侍卫身侧。
“当真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啊,顾某...甚是艳慕。”
岐大侍卫看着顾郁之不说话。
“原谅在下家中尚有急事,便不打扰二位雅兴,先走一步了。”
顾小公子甚会选路,偏择了这对佳人之间的方向,生生是在女子与岐大侍卫之间挤出了一条路来。
“岐大侍卫,有缘不见。”
顾小公子仗着身量优势,走之前在岐侍卫身旁耳语了一句。
深深望了一眼这人,继而融入人流。
“岐大哥?”
女子见刚刚的不速之客走远,来到岐川身侧,小声叫到。
“咱们要回王府还是接着逛逛呢?”
“随你。”
岐大侍卫垂眸跟在女子身旁。
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漠。
顾郁之望着二人越走越远的背影,将怀中的包裹随手弃于树坑之中,择一相反方向离去。
一心滚烫化为寒江水,连日来伪装的好面孔几近破碎。
软玉温香,良人良配,良人良配啊!
☆、第 10 章
“子珩,怎的今日又来这琼玉楼中饮酒?可是有什么心事?”
临王挥手示意,退散了一众环绕在顾小公子周围饮酒作乐的莺莺燕燕,端起一杯酒坐在了顾郁之身边。
“不如今日换做本王陪你同饮,有什么不痛快,你便说于本王听听...我陪你一醉解千愁可好?”
顾小公子喝得墨发微散,双眼迷离,听见王爷这么说当即拍手叫好。
“好!今日有王爷陪在下饮酒,我顾郁之还有什么不痛快的?!满上!今日我跟王爷不醉不归!”
说着就将杯子一举,示意旁边站着的人倒酒。
“岐...岐侍卫...你怎么在这里?”
顺着倒酒之人的手往上看去,待到看清楚来人的脸后,顾小公子神志不清的酒醉被惊醒了一半。
临王状似不解顾小公子为什么这么吃惊,说道:“岐川是陪我来的,都是自己人,子珩有什么不便嘛?”
顾小公子不敢多看一旁的侍卫,伸手理了理凌乱的鬓发,答道:“怎会不便,王爷的亲卫,在此守护王爷也是应该的。”
“哈哈,是啊,岐川自幼跟随本王,尽心竭力,恪尽职守,如今还随同本王来至这边关朔守,情谊自是深厚,本王也是当他如家人一般啊!”
“岐侍卫当是尽心竭力、恪尽职守,甾曵城近来民生安定、百姓合乐也都是沾了王爷和岐大侍卫的光啊...顾某不才,没能为朝廷效力,实在惭愧,这杯酒就当是在下敬王爷和岐侍卫一杯,多谢王爷、岐侍卫近来照顾。”
顾小公子取酒尊于岐侍卫满上一杯。
杯酒相碰,如同珠落玉盘。
小公子一饮而尽。
“子珩,”临王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的少年,手指无意识地捻了捻杯子,“咱们两个你还说什么多谢不多谢,实在是见外了。”
“该谢的,毕竟近来时不时去府上叨扰,还受到王爷特地照顾,顾某心中甚是感念王爷的好。”
顾小公子扫了一眼临王,余光却是在另一个人身上。
“念及本王的好,有烦忧却不肯与本王说——你这心里,本王就是酒肉朋友,这么不值得信任啊?”
“王爷哪的话,只不过...”顾小公子自嘲一笑,“顾某心里这点儿事儿,实在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言说的大事儿,怕说于王爷听,只是烦了王爷的心情罢了。”
“子珩,我上次怎么跟你说的来着,你还这般见外,叫我情何以堪啊。”
临王佯怒饮了一杯酒。
“是...”顾小公子看了眼一旁低眉垂目的侍卫,“在下心中未怀大志,如今烦忧...也不过是为了点儿儿女情长无聊琐碎的事情罢了...”
“噢,这么说,子珩你心中有人啊?那能否告诉本王,是谁有这个荣幸,得咱们顾小公子垂青啊?”
“垂青?”小公子摇摇头,“只怕我这一颗真心在人家眼中便是那豺狼虎豹,避之不及...最后倒成了负累...”
“啊?那便是此人不识宝了...若你这般心意还打动不了他,那他可当真是铁石心肠啊。”
顾小公子笑了笑,饮下一杯酒。
岐大侍卫垂首缄默不语。
“子珩,以本王看来,既然那人心中没你,不若放弃可好?毕竟你这真心他不珍惜,可还有人捧着都来不及呢...”
“哈哈,王爷,您倒是会说笑,哪有这人捧我这扶不上墙的阿斗的呢?没被寻常人家姑娘当成蛇蝎避之就不错了...”
顾小公子又饮下一杯酒。
他笑的眼眶发红,一双美目里情深意动,满弥水光。
“再说,要真那么容易放弃,我还何至于在这里,借酒撒疯呢?”
临王深深看了他一眼,轻敲了一下酒尊。
“子珩,这就是你妄自菲薄了,你这般身家相貌,脾性又好,怎会被人避如蛇蝎?难不成是于一个地方摔倒,从此就惧怕走路了嘛?”
顾小公子给临王斟满酒,举杯邀饮,玩笑道:“王爷您抬爱,既然您眼中顾某这么好,那不若王爷您与我牵线介绍一佳人可好?顾某心思无他,如是那佳人能心似我心,我也定然不会负那一番相思意的。”
临王放下酒杯,看了坐定一旁的侍卫一眼,道:
“若似卿心,定不负相思意?”
岐川握杯子的手收紧,手背上绷起两股青筋。
顾小公子自顾自地喝酒调笑:
“定不负相思意。”
临王微微一笑,转而认真地看向顾小公子,说:
“那你看,本王如何?”
☆、第 11 章
入夜,临王府中。
“王爷,顾家二公子府外求见。”
岐川跪在沐春阁外。
许久那屋阁中才传来一句答应。
“他有何要事要现在求见?”
“回王爷,顾家二公子是来接顾家小公子回家。”
“子珩酒醉在本王府中小住一日有何不可嘛?你去告诉他,今日子珩留宿府中。”
“王爷,顾二公子执意要带走顾小公子,属下...”
临王打开寝卧阁外大门,他看着台阶下的侍卫,冷笑一声。
“我看不是他执意要带走子珩,是你非要让他今日前来带走子珩吧?”
岐川脊背一僵,默默跪着不说话。
临王慢慢走下台阶。
“岐川,你真当本王不知子珩心中所中意的是何人嘛?”
岐川心中一惊,当即磕了一个响头。
“属下心中对顾小公子并无半分他想。”
“心无他想最好,既然你心无他想,本王也不想子珩为你日日牵挂,不若择日你便同那乔家大小姐成亲如何?”
“王爷,”岐川再次磕头在地,“属下身份低微,配不上那乔家小姐...”
“明日本王与你拟一官职,我临王府的人,谈何配不配得上一说呢?”
“王爷...”
“莫不是你这心中放不下子珩?”
“属下...不敢。”
临王笑笑。
“岐川,加官进爵亦是有些人穷极一生也够不到的,本王,是为你好。”
岐川叩首,目眦欲裂。
“谢...王爷。”
“去吧,着人带顾二公子回去,就说子珩今日暂住王府,无需挂念。”
岐川不动。
“...王爷,顾小公子今日饮酒过量...不若让顾二公子前来照看...”
临王皱眉,怒道:“本王房里的人当如何照顾,还用你多嘴嘛?”
岐川磕头,不做声。
“也对!是本王忘了,你岐川也是有自己脾性的!”临王气得一笑,“那你今日就在这院中好好想想今后当如何吧!”
说完转身回了阁中。
岐大侍卫抬头看了一眼暖灯旖旎的临王寝室。
跪直身体。
板正的脊背于月色照明下挺拔成一座岿然不动的峰仞。
起风叶落,细密的凉气直从大地慢慢腾起,弥漫整个甾曵。
三分静谧,七分萧瑟。
“岐川...”
临王刚进入卧寝,便听见帐中一声呢喃,他眸色一沉,掀起来帐帘。
榻上之人一袭白衣,墨发三千,静静蜷缩在角落。
酒气晕在脸颊眼角,似是稍染胭霞。
昏黄灯光下,有如脂玉蒙尘,雾中娇花。
临王轻轻抚上榻上人殷红的薄唇。
“子珩,是你问本王问什么偏偏是他,那好,既然他与你无意,本王便断了你们之间最后一丝牵连,这样你也就不必为他日日烦忧...可好?”
临王侧身躺于床榻,手指游走在顾小公子眉眼之间。
顾小公子微皱眉头。
“...岐...”
临王眸色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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